第146章 攻心
第146章 攻心
“十指連心，如此取心頭血不可以嗎？”
沈聽瀾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不然再往你心髒上紮一針？”
霍擎蒼連連擺手，隨即遲疑道：“隻一滴心頭血，當真能救祖父？”
沈聽瀾笑的從容，“珈藍人與你說霍家十子皆已身亡，你深信不疑。
我說他們還有生機，隻是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治愈他們，你卻百般推辭。
霍少將軍，我的好四哥，既然已經認定了事實，就別這種沒必要的問題了好嗎？
等大活人站在你麵前，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麽，你自會分辨的，何必再讓我白費口舌呢？”
從北荒之時到現在，她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自己會救霍家十子。
霍擎蒼每次都是一副既希望霍家十子活著，卻又篤定霍家十子已經死了的樣子。
沈聽瀾知道他是不敢相信，一次兩次保證安慰，可這十次八次的試探就有點煩了。
霍擎蒼麵上訕訕，心裏卻反而對霍老將軍的死而複生真的有了些許希望。
“瀾兒別氣，我隻是……”
“隻是什麽，你隻是親眼見到有人殺了祖父和小七，你就那麽相信你那雙眼睛嗎？
行，你告訴我，你到處說祖父他們死了，讓所有人都堅信祖父已經死了。
可萬一呢，哪怕他們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活過來，你讓他們怎麽麵對一群已經篤定他們死了的人？
滴血驗親，還是背霍家軍的軍規條例，或者直接讓三司進行甄別？”
沈聽瀾沒好氣道：“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知道祖父他們死了嗎？
是我和傅景淵帶著人親自將他們的屍骨帶回來的。
為了不讓他們已經遇害的消息泄露，傅景淵特許我封鎖了十二魂衛和蕭綏的記憶。
還特地派人將所有知道祖父他們已死的人全部滅口。
隻有你，我都那麽跟你說了，我能救他們，你還要到叭叭，就你有嘴是不是？”
沈聽瀾一把揪起霍擎蒼的衣領把人拽進藥房，“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誰，他馬上就可以醒過來。
還有霍家其他人，我不確定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但我肯定他們都能回來。
你多一句嘴，就是斷了他們的一條回來的路，你知不知道？！”
沈聽瀾真的要被霍擎蒼氣瘋了。
她想讓霍老將軍重新進入眾人的視野，需要霍擎蒼的配合，所以才沒有封鎖他的相關記憶。
可這人就像不給人找點兒麻煩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明明世人都知道霍家喪儀時給霍家十子立的是衣冠塚，傅景淵又將知道事情的人全都滅口。
到時候隻要說霍家人是為人所救，隻是傷太重，沒能及時回來，旁人即便心有疑惑，在一群大活人麵前也不能說什麽。
可他非要在沈聽瀾說能救霍家十子的時候一臉的不相信，屬實招人煩死了。
霍擎蒼看到霍老將軍躺在那兒時就已經呆住了。
聽到沈聽瀾的話，他後知後覺的摸著自己光華如初的臉，“你……是用給我療傷的法子救了祖父？”
沈聽瀾沒好氣道：“你甭管我用的是什麽方法，現在，我要封鎖你關於祖父他們遇害之事的記憶。
從現在起，你沒有被段氏父子俘虜過，亦不曾到過北荒，你和祖父他們一樣，都是被困五毒嶺，機緣巧合，被人所救，明白嗎？”
霍擎蒼的被俘經曆是絕不可以為人所知的，沈聽瀾很早就開始考慮如何抹殺他那段被俘虜的經曆。
如今也不用想了，給他和霍家十子安排相同的經曆就算了。
至於如何讓霍家諸位將軍重新入世，她隻得另想辦法了。
再不封鎖霍擎蒼的記憶，這人別說配合她了，以他一己之力就能將霍家人的歸途全部堵死。
沈聽瀾突如其來的震怒讓霍擎蒼極為不安，“封鎖記憶，我沒意見。
隻是瀾兒，我想說，我的存在，是不是讓你們都很為難啊？”
自怨自艾的語氣配合著受傷的眼神，好像沈聽瀾做了多過分的事情似的。
可沈聽瀾知道，他在霍家軍中便是如此。
每一次霍老將軍和霍乘風不同意他的一些所謂的克敵製勝的提議時，他便會用這樣的語氣說出相同效果的話。
等造成不愉快的結果後，又像是方才那般，道歉，認錯，下一次又這樣。
從初入軍營，到霍家十子出事，整整三年的時間裏，這樣的戲碼重複了無數次。
沈聽瀾在這一刻，無比後悔一時心軟沒有封鎖他的記憶，更後悔在拿到背景調查的結果之前就將訓練場交給了他。
半晌，她深呼了口氣，“為難倒不至於。
但我希望，霍家十子歸來之後，你再想做什麽，想想他們出事時的樣子。”
她說著，指了指操作台上的霍老將軍，“我以為，你會在見到祖父的第一時間問我他何時能醒過來？”
霍擎蒼臉色一白，霍老將軍沒出事的時候就說過，他太執著於自我，很多時候都隻顧著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顧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給別人帶來什麽影響。
當時他隻覺得霍老將軍不喜歡他，所以處處看他不順眼。
可仔細想想，好像從沈聽瀾說她能救霍家十子的時候，他一直在想人死不可複生。
至於他的質疑會不會惹沈聽瀾不快，他完全沒想過。
就算是看到本來被人當麵害死的祖父完好無損的躺在他麵前，他的第一反應還是故作自責，想以此讓沈聽瀾愧疚，繼而不再追究他之前對她的百般質疑。
沈聽瀾隻一句話，便輕而易舉的揭穿了他偏執，自我，還不願意承認的虛偽麵具。
這一刻，霍擎蒼隻覺得無地自容。
而沈聽瀾則以清冷的雙眸深深地凝望進他的眼底，隨即兩個人都沒了動靜。
抹殺霍擎蒼關於霍家十子遇難的記憶，於沈聽瀾而言輕而易舉。
可最終她還是沒有將說出口的話付諸行動，抬腳出了藥房，趁霍擎蒼不注意，將霍老將軍收進了幻術空間裏。
隻一具靈魂缺失的肉身，沒有幻術空間之中的機能保護，不等真的活過來，就該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