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是個狠人

  第36章 這是個狠人


    那歇斯底裏的聲音,若在外麵,恐怕會被人當成個瘋子。


    可現在唯一的結果就是沈聽瀾再度痛到當場跌倒在了榻上。


    除此之外,對找霍家男丁的屍骨,替霍家報仇沒有絲毫助益。


    傅景淵眼睜睜看著沈聽瀾再一次倒在自己麵前,即便已經知道這種症狀不會立刻要了沈聽瀾的命,卻依舊慌張。


    隻是比之前幾次冷靜了些,知道要去拿紫玉補心丹,“藥來了,快吃下去。”


    隻不過他將紫玉補心丹遞到沈聽瀾嘴邊,後者卻扭頭避開了,“此藥不能多吃,耗元氣。”


    傅景淵聞言也想起了無憂大師的話,一時間,那顆紫玉補心丹就跟一顆燙手山芋一樣,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傅景淵看著沈聽瀾痛的縮成一團,死死地挺著卻還是忍不住的發顫,不由急紅了眼,“本王能為你做什麽?”


    “刑部大牢我就不去了,勞王爺替我問清楚霍家眾人屍骨的下落,聽瀾不勝感激。”


    她心痛的厲害,這會兒連腦袋和奇經八脈都開始痛了。


    每說幾個字,都堪比受刑。


    傅景淵這個不通醫理的人也能以肉眼看出她有多痛苦,此刻哪兒還放心離開。


    耐著性子與沈聽瀾打商量,“審問傅寒江無須本王親自出馬,本也隻是陪著你去。


    你若不去,本王隻著人去審,本王在此陪著你可好?


    不會耽擱尋找找霍家諸位的屍骨的。”


    劇烈的痛苦並沒有影響沈聽瀾做出準確的判斷。


    的確,以傅景淵之身份,他完全不用親自去審傅寒江。


    傅寒江畢竟是他的外祖,他若是去了,受兩人的關係影響,反倒不方便。


    扛著幾欲自我了斷以求解脫的痛苦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沈聽瀾咬牙道:“給我一間房,我要解了這見鬼的暗示。”


    傅景淵即刻起身,“我帶你去主院。”


    整個敬安王府,除了書房,就屬他自己的院子最為安全。


    雖然沈聽瀾早就說過,解開暗示隻需要一間安靜的屋子,不讓人打擾便可,傅景淵卻不敢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從汀蘭苑到主院的距離,一路走過去,守衛也都安排好了。


    將人安置在榻上,還不忘問一句,“還有什麽本王能做的?”


    “不用了。”


    沈聽瀾扯起一個虛弱的笑容,“接下來,是我自己的主場。”


    那笑容,既是感謝,也是婉拒,兩個人心照不宣。


    傅景淵雖然不放心,但還是尊重她的意願,“本王就在外間候著,有事叫本王。”


    話說完,便轉身離去。


    沈聽瀾遂收斂了笑意,凝神入識海。


    原身的魂魄還在歇斯底裏的質問她,“為什麽不去刑部大牢?

    傅寒江何其狡猾,你為何不去親自審問?

    敬安王與霍家無親無故,敵我不明,你如何能將如此重要之事全然交給他?”


    ……


    一聲聲一句句疾言厲色的質問弄的沈聽瀾好像是個罪大惡極的惡人。


    可沈聽瀾卻隻冷冷說了一句,“我不去,難道不是正遂了你的願嗎?”


    那找不到源頭的聲音靜默了片刻,語帶不悅,“你什麽意思?”


    “若不是你搗亂,我和傅景淵現在應該已經在刑部大牢審問傅寒江了。”


    沈聽瀾冷靜的陳述著被原身的魂魄強行忽視的事實,“我以為你不想讓我去見傅寒江呢,現在又跑來質問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答應我什麽了?”


    原身的魂魄這下慌了,“你要幹什麽?”


    雖是雙魂一體,但眼下是沈聽瀾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她最多隻能用肉體上的折磨來逼著沈聽瀾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卻是什麽都做不了的。


    所以自從發現自己可以引起沈聽瀾的肉體痛苦後她才會頻頻作妖,讓沈聽瀾誤以為是原身的殘念在作祟。


    可沒想到,昨日一時愣神,竟然讓沈聽瀾發現她是故意的。


    昨日沈聽瀾說的很清楚,原身的魂魄不得再以肉體折磨左右她的行動。


    可這才過了一夜,原身又明知故犯。


    不過是仗著自己無形無狀,沈聽瀾奈何不得她罷了。


    可就在沈聽瀾寧願忍受錐心蝕骨之痛也要與她對抗時,她就意識到事情失控了。


    關鍵是沈聽瀾還真的扛住了。


    那種痛,原身臨死前體驗過一次,從毒發到身亡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身就再也不想回憶了。


    可沈聽瀾卻硬生生扛了將近一刻鍾。


    原身的魂魄清晰的意識到沈聽瀾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所以當沈聽瀾語氣微妙的問起昨日的約定時,原身的魂魄就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來。


    沈聽瀾感受到她的緊張不安,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來,“說話不算話的小孩兒,是要受教訓的。”


    話說完,她捏了個指決默念咒語,眼裏壞壞的笑容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不一會兒,鬆濤苑的榻上沒了人,幻術空間裏的幻境也從設備齊全的現代化醫學實驗室變成了鬆濤苑內的場景。


    隻不過,屋裏出現了兩個沈聽瀾。


    一樣的杏眼柳眉,膚若凝脂,紅唇不點而朱,明豔張揚。


    不同的是沈聽瀾紅裙加身,發髻整齊,雖然麵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整個人都透著鮮活的生氣。


    而站在她對麵的人,雖然和她有著一模一樣的五官,卻還保持著臨死前的模樣。


    鮮紅的嫁衣上全是嘔出來的血跡。


    唇角、眼睛、耳朵、鼻孔都流著血,發髻散亂,麵目猙獰,跟鬼故事裏喜歡半夜出來嚇人的鬼新娘似的。


    若不是深知這玩意兒是自己搞出來的,沈聽瀾覺得自己能被這鬼新娘給嚇出心髒病來。


    當然,鬼新娘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看到熟悉的環境,她驚駭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明明在自己身體裏的,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話聽上去有些沒頭沒腦的,但沈聽瀾卻聽懂了。


    她是在質問自己,明明她在身體的角落藏的好好的,為什麽會忽然從身體裏出來?


    她慌張的看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臉,眼睛始終都盯著沈聽瀾。


    她莫名的篤定,自己忽然出現在鬆濤苑,一定是沈聽瀾搞的鬼。


    沈聽瀾也不否認,隻是陰惻惻的笑,“忘了告訴你,鎮壓你,不需要請法師,我自己就搞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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