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麽就沒死呢?
第22章 怎麽就沒死呢?
沒有人比薛太後和皇帝身邊的人更清楚這對母子有多忌憚傅景淵。
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傅景淵對付薛太後和皇帝的人有多不客氣。
每次傅景淵進宮後便莫名其妙消失的宮女太監都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所以當小太監聽到禁軍稟報說敬安王妃被驚馬撞暈的時候,那個小太監甚至比沈聽瀾的親人們還緊張。
回甘泉宮斌稟報的途中又聽說傅景淵已經在進宮的路上,小太監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曾祖在向他招手。
以至於真正到了薛太後和皇帝麵前稟報的時候驚慌失措,體麵全無。
薛太後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小太監失了規矩,姿態端方的訓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個小毒婦暈就暈了,誰還能為了她與哀家和皇帝為難不成?”
她讓皇帝召沈聽瀾進宮本就是為了折磨她,隻要讓沈聽瀾不好受,具體用什麽方法她根本不在乎。
皇帝卻詫異道:“敬安王重傷昏迷,如何能進宮?”
薛太後這才反應過來,跟著附和道:“皇帝說的沒錯,哀家親眼所見,敬安王重傷昏迷,傷情甚是嚴重,如何能進宮?
你個狗奴才,是要當麵欺君嗎?”
小太監本就被沈聽瀾受傷,傅景淵進宮的消息嚇得不輕。
這會兒又先是被薛太後訓斥,又被皇帝質問,緊張的渾身都在打哆嗦。
“奴才不敢欺瞞陛下和太後娘娘,消息是禁軍的將士們傳來的,他們……總不會不認識敬安王吧?”
薛太後和皇帝聞言齊齊麵色一變,傅景淵是何許人也,禁軍怎麽可能錯認了他?
可就是因為篤定這一點,母子倆的臉色反倒更難看了。
皇帝有些不悅道:“母後,您不是說他傷的極重,就算不截肢也得臥榻半年之久嗎?”
外人隻知道皇帝和傅景淵兄弟情深,可沒有人知道,這世上,最想讓傅景淵死的就是當今皇帝。
知道傅景淵遇刺重傷的時候,他麵上無比擔憂,還委托自己的母親特地出宮探望。
甚至將所有的太醫都趕到敬安王府為傅景淵療傷。
可心裏卻隻恨不得親自補上一刀,遺憾的感慨,那麽多刺客,傅景淵怎麽就沒死呢?
也就是薛太後回來後說傅景淵廢了一條腿,還要截肢,他心裏才好受些。
可現在,說好重傷昏迷的人竟然已經進宮了。
皇帝不由有些埋怨薛太後辦事不靠譜,讓他空歡喜一場。
薛太後也懵了,“可張院判的確是那般說的呀,其他禦醫也沒反對……
對了,沈聽瀾,一定是沈聽瀾那個小毒婦!”
薛太後在沈聽瀾手上栽了跟頭,再提起她直恨的咬牙切齒。
“本來張院判都要給那個孽種截肢了,都是那個小毒婦跳出來百般阻攔,還說自己能治好那個孽種。
為了那個小孽種,還膽大包天的挾持哀家。
哀家起初沒將她當回事,但若是傅景淵真的醒了,隻可能是她。”
皇帝明顯不信,“沈聽瀾其人朕也算是認識。
仗著是霍家小輩中唯一的女公子,被霍家人寵成了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她何時學會行醫救人了?”
都是比沈聽瀾大不了多少的人,沈聽瀾又身份特殊,皇室子弟對她都不陌生。
但就因為熟悉,皇帝才越發的不相信沈聽瀾能救人。
可薛太後卻幽幽說了句,“大長公主和霍家那個老東西都是粘上毛比狐狸都狡猾的人,他們不想讓人知道的,我們能知道什麽?
你又怎知,那廢物之名,不是大長公主和霍家那個老東西為了保護沈聽瀾而故意傳的?”
皇帝微怔,“霍家身為現世僅存的三大柱國之一,手握二十萬兵權,還有實封。
沈聽瀾身為霍家小輩中唯一的女公子,若不是這廢物之名,當初朕的那幾個兄弟們早就應該搶破頭了吧?”
薛太後冷哼一聲,“即便有此廢物之名,不也還是有人上趕著娶回家去供著嗎?”
一想到傅景淵麾下的三十萬瑞麟軍,還有二十萬無主的霍家軍,皇帝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旁像個背景板兒的皇後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母後、陛下,敬安王畢竟手握重兵,敬安王妃又是霍家唯一的女公子。
要不,咱們還是先著人好生照顧她吧?
萬一敬安王若是真的來了,恐怕不好向她交代啊?”
皇帝從來都無法容忍他身邊的任何人表現出一絲對傅景淵的畏懼或者敬重。
好像那樣就能讓他忘了自己是靠傅景淵登上皇位的一般。
這回卻是順著皇後的話輕輕頷首,“也罷,既然人都昏過去了,就先帶進來吧。
隻是要叨擾母後了……”
薛太後狀若寬厚道:“皇帝說的哪裏的話,你在前朝勞心勞力,哀家幫你照顧一下女眷也是應該的。”
暈了正好,她就不信了,她堂堂太後,還拿捏不得區區沈聽瀾。
正得意呢,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
幾人聞聲望去,就看到傅景淵坐著輪椅直直進入內殿。
昏迷中的沈聽瀾被他抱在膝頭,像個漂亮的睡美人。
又是未經通報就登堂入室,完全沒將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薛太後心裏恨得牙癢癢,麵上卻是一副驚喜狀站了起來,哭聲道:“淵兒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謝天謝地,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哀家如何向先帝和安然姐姐交代啊?!”
說著話,竟是激動的作勢要去摸傅景淵的臉。
後者左腿猛點地麵,輪椅後撤的同時,身體也微微後仰,躲過薛太後的觸碰後近乎強勢的道:“本王醒來,太後真的高興?
本王怎麽記得太後曾說本王若不截肢,再難醒來?”
薛太後訕訕地把手縮了回去,“淵兒你別生氣,哀家隻是太擔心你了。
你也知道,哀家一介婦人,哪懂什麽岐黃之術啊,自是太醫說什麽便是什麽。
哀家知道,你習慣了征戰沙場,絕不願意截肢。
可哀家那時候隻是想讓你活著啊,這難道也有錯嗎?”
說話間,薛太後眼神哀切的看著傅景淵,好像一個看著叛逆的兒子的老母親。
殊不知,她眼底的怨懟早已經將她出賣的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