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童樂直衝回酒店，沖了個澡才冷靜下來。
躺回床上，童樂繼續翻顧凜的資料，顧凜的資料真的很少。就知道他開了星辰工作室，和江黎青關係不錯。
長的挺好看，竟然真是gay。
童樂發信息給小美，「陳維的照片收到了么？聯繫人發出去，記得避開正臉。」
很快小美就回復，「收到。」
童樂看資料看到很晚才關燈睡覺。
夢裡他清瘦的身影靠近童樂，用那低啞蠱惑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童樂猛地睜開眼，房間內一片黑暗。
她頭腦還沒徹底清醒，身體深處一陣陣的悸動。童樂突然空虛的寂寞，她拉過被子蓋住臉，身體蜷縮起來大腦放空。
很長時間，童樂迷迷糊糊的想，自己這輩子可能就完了。一頭栽江黎青這個坑裡，再也爬不上來。
翌日，童樂起了個大早，打開手機就收到小美的工作信息報告。起床打開窗帘，接收信息。
還沒看完小美髮過來的工作報告，ipad連上網后推送新聞就跳了出來。江黎青與不知名女子深夜約會，疑似新歡。
童樂心臟狠狠一跳，連忙打開了新聞。
視頻很短，只有幾秒。
「新歡」出酒店上江黎青的車，隨後車開了出去。童樂刻意打扮了，從背面看完全看不出來是她。
揚起嘴角，很好。
正在此時，電話響了起來，童樂扔下ipad就過去拿起手機，來電是小美。
童樂接通：「你怎麼現在打電話過來？沒好好睡覺？」
「詹先生把第二筆錢打過來了。」
「好的，那我們現在可以收線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小美說，「他們現在要我們查「新歡」的身份，樂姐？好像玩大了。」
童樂眯了下眼睛，窗外陽光明媚，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確實玩的有點大，等會兒我聯繫他們，你先去睡覺吧。」
「睡起來還有黑第二波，一想到要黑男神，我就興奮。」
童樂：「……」
這是什麼鬼癖好！
「那我去睡了。」
「嗯。」
掛斷電話，童樂打給了秦偉那邊的負責人，很快那邊就接通。
「詹先生，對現在的情況還滿意？」
「那個女人確定是江黎青的新歡？不會被翻轉？」
「不會。」
「你們挺厲害，這都拍得到。」詹先生說，「那個女人的身份確認了么？」
「需要麼？」童樂笑道，「你想要的是江黎青名聲臭了，不被導演看好，不管真的假的炒一通。他被投資方放棄，這才是目的。詹先生你說是吧？」
「那好，後續工作請謹慎為之。」
「一定。」
掛斷電話，童樂呼出一口氣。
下午江黎青劈腿新聞再次炒到了門戶網的頭條，江黎青和董萌炒的風風雨雨，亦真亦假。雖然中間童樂和江黎青炒過，後來他們公司出來否認，童樂被兩家粉絲攻擊。如今這鐵鎚出來，董萌的粉絲就爆炸了，直接攻到了江黎青的微博下。
場面非常激烈，童樂似乎看到網線那頭無數圍觀群眾摩拳擦掌，意欲狠揍江黎青一頓的狠毒表情。
童樂收拾東西打算離開新疆，繼續跟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見好就收，因為機票難訂。最早也是明天下午，童樂只得在這小鎮多待一天。
晚上八點江黎青給童樂打電話。
童樂看到他的號碼，皺了眉，並不想接。
電話響第二遍，童樂接通。「喂？」
「我在酒店樓下，下來。」
童樂提高了警惕，「幹什麼？」
「簽合同。」
童樂腦筋轉的飛快，咬了下拇指蓋，捂著嘴悶聲咳嗽，「我今天感冒了，要不明天再簽合同吧？」
「吃晚飯了么？」江黎青嗓音冷清，語氣也淡薄，童樂聽不出其中有什麼情緒。
「嗯。」
「好吧。」
江黎青掛斷了電話，童樂把手機放下呼出一口氣，她現在不想和江黎青見面。
繼續盤腿坐回床上，拿起電腦翻看著進展，網上吵得越來越凶。江黎青最新一條微博下面評論已經過十五萬，相當的壯烈。
童樂拿了一袋薯片撕開，圍觀看熱鬧。
大約有十分鐘，門被敲響。
童樂以為是陳維，放下電腦和薯片下床趿拉著拖鞋過去開門，說道，「明天晚上的飛機，明天中午——」
聲音戛然而止，童樂咽下接下來的話，看著站在門口的江黎青。
眨巴了一下眼睛，「怎麼是你？」
江黎青穿著灰白色短款羽絨服，下面搭配牛仔褲，身材修長，他倒是個穿衣服架子，怎麼樣都不會丑。
黑眸沉邃，定定看著童樂幾秒，「你以為是誰？」
童樂有些心虛，畢竟剛黑過他。隨即想，他們乾的就這個職業。而且江黎青也黑過她，扯平了。
「進來吧。」
側身讓開，快步回去把電腦闔上。
江黎青反手按上身後的門，掃了眼凌亂的房間，床頭有幾個吃空的薯片袋，他把手裡的便利袋放在電視柜上，走過去拉上窗帘。
童樂頓時心中警鈴大響，「你拉窗帘幹什麼？」
「有記者跟。」江黎青裡面穿著深色的毛衣，袖子有些長，遮住了一部分的手，「垃圾食品還是少吃，給你帶了葯。」
童樂看到桌子上放的飯盒和藥盒，再看看窗外，「有記者？怎麼會有記者？」
江黎青掩嘴輕咳，坐到沙發上取出一張紙遞給童樂，「昨天你提過的合同，我認為我來擬定條款比較合理。」
童樂因為懶，晚上沒出去吃飯。聞到粥的香味，胃裡犯了嘀咕。
童樂走過去在對面坐下，接過紙張，合同是手寫的。他寫的，不算專業，不過也概括全了，就是兩個公司達成一個長期合作的共識。
童樂看了一遍，最下面是江黎青的簽名。
「你發現有記者了？進門的時候被拍到了？」
「應該是，今天下午才開始，拍不到你。」江黎青抬手示意，「你先吃東西。」
「那我吃完再談合同。」童樂打開盒子，裡面是雞肉粥，倒是香味十足。
有些怕江黎青給自己下藥，可吃飯的要求是她提出來，用勺子攪著粥，「你今天好像下工的比較早？」
江黎青點頭，抬眸看童樂，「你明天要走？」
童樂始終不敢下嘴，剛剛他這話說的童樂心裡更虛，「你吃晚飯了么？要不——」
江黎青拿過飯盒挖了一勺子粥吃下去，起身進洗手間把勺子洗乾淨，出來遞給童樂，「沒毒。」
童樂尷尬的頭皮發麻，乾笑著，「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黎青盯著她，童樂把後面的話吞下去了。
「著急回去么？」江黎青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繼續問道。
童樂咽下粥，粥的味道還不錯。
「有事？」
「需要個專訪，別人我信不過。」
童樂嚼著粥，心裡驟然緊了下，很快就恢復如常，等著江黎青說下去。
「這也算合作項目。」
童樂猶豫了一會兒，「今天的新聞你看到了么？」
「沒有。」江黎青點了一根煙，坐直，「不過助理有轉述，不然那些人下午也不會跟我了。」
童樂的臉熱了熱，江黎青知道她藉機往死里黑，還要和她合作真是英雄，匪夷所思的行為。
「你黑人確實有天分。」
童樂被嗆住了，劇烈的咳嗽起來，江黎青按滅煙頭去床頭拿過水擰開遞給童樂。
童樂灌了大半瓶，這才止住咳，「以後合作一次簽約一次合同吧，這個就算了。」童樂把紙推回去，說道，「你需要我們配合的話，隨時。」
江黎青又取出一份臨時合同，這個是列印的標準合同格式，上面已經簽了江黎青的名字，也蓋有公章。
「這個可以么？」
童樂看他，有些意外，總覺得哪裡不對。江黎青語氣很淡，「總要有個憑證約束彼此，不然你也不放心，不是么？」
童樂看了一遍合同，發現沒問題，拿過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好了。」
「一式兩份。」江黎青拿走一份合同，站起來，伸手，「合作愉快。」
童樂連忙起身，「合作愉快。」
他的手指冰涼，似乎有意無意的劃過童樂的手背，似羽毛拂過。
童樂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昨晚的夢，稍一走神，江黎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要握到什麼時候？」
童樂連忙鬆開。
「那我先走了。」江黎青和她擦身而過打開門，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感冒藥，「記得吃藥。」
門關上，房間內恢復平靜，童樂把手蓋在臉上。
心跳的亂七八糟，江黎青來給她送葯，瘋了吧！
吃了大半份粥，童樂拿起感冒藥看了一會兒，扔回桌子上，打電話給陳維。
「計劃有變，先別回去，機票取消。」
陳維：「啊？」
「江黎青要和我們合作，姑且信他一次。」
「我們都把人黑成這樣了，還合作？」
童樂抿了抿嘴唇，「就這樣，我打電話給小美再交代一遍。」
童樂安排好后，放下手機，琢磨了一會兒也沒琢磨出所以然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見招拆招。
電話響了一聲，童樂拿起手機看到是江黎青的信息。
「你把你們公司的賬號發過來，我把定金給你。」
童樂總覺得這事兒有點玄乎，江黎青竟然一點都不生氣，自己把他塑造成那麼一個人。他是真不想在娛樂圈待了？還是要改行？
可不管做什麼，他以後都要和人打交道，沒見過這樣自毀前程的人！他想什麼呢！
發過去賬號，很快她就收到一筆轉賬。
數額不大，可也超出行規。
吃完飯童樂繼續翻看新聞，因為江黎青這個突如其來的訂單，童樂的工作計劃需要改，她忙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童樂被奪命連環call給叫醒來，她閉著眼從枕頭下面挖出來手機放到耳邊接通，「喂？」
「樂姐，我們炒糊了。」
童樂還沒睡醒，把手蓋在臉上打了個哈欠，「什麼？」
「有媒體拍到你和江黎青在停車場接吻，你有正臉，還有你們吃飯的照片，全暴露了。剛剛董萌也發出聲明，澄清她和江黎青只是朋友，順便公開了她和竹馬的戀情。你現在成了輿論重心，攻擊對象。」
童樂猛地睜開眼，「我擦！」
電話那頭的小美停頓兩秒，試探著說道，「樂姐，你這……是不是挖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