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親一口就跑
晚上,一家家布置簡陋的旅館內,亮著一盞盞明亮的燈。
其中一盞是屬於羅南和艾倫的。羅南本來租的房子是足夠他自己住了,但是多了艾倫這個臨時住客之後,空間一下子顯得緊張了起來。他也不像布魯蓋斯認為的那麼窮,上次賣信息素還賺了好一筆錢。距離買飛船是差點,但是也不在乎這點。他本來是準備給艾倫開一間新的房間,就讓老闆開在隔壁好了。誰知道艾倫剛剛到了新房子就開始失眠,甚至做起了噩夢。於是,羅南只好又讓他搬了回來。現在,兩人搬到了一個兩人住的房間,一人一間,有了一個大的起居室和餐廳,也算是兼顧了舒適性。
晚飯之後,羅南就在房間里上網,惡補醫學知識。在醫院這三天里,他接觸了太多新鮮的事物和專業術語。以羅南的聰明也只是勉強不露出馬腳,在工作時間內,他盡量多看多聽少開口,以免暴露出自己醫學知識淺薄如礦工的實質。
幸虧這三天有布魯蓋斯經常過來。他不動聲色間提點羅南很多。三天下來,羅南居然和他有了不小的默契。怪不得都說千軍萬馬,不如內應一個。布魯蓋斯幾乎可以算他在吉他海軍醫院內部的卧底。除此之外,護士們都對「菲利普醫生」非常信服,認為他是真的從中央醫學院畢業,擁有醫生的水準。在平時的工作中,這些護士們也幫他良多。還有安德森醫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從來不問他問題。讓羅南這步步危機的「實習生涯」也平靜了很多。
這樣應付一天兩天還可以。但是,要是羅南知道,要是他繼續停留在目前這個三腳貓的水準上,要是在他離開醫院之前,哪天又出現像上次一樣的突發事件,他恐怕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能靠矇混過關了。
看著眼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內容,不知為什麼,羅南突然想起布魯蓋斯說的食蟲魔和清潔工的笑話,唇邊不禁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不愧是心理學家出身,這個布魯蓋斯可真會騙人。
艾倫則在另外一台智腦上默默的看著食譜。羅南現在是有了身份了——雖然是偽造的,但他身旁卻又多了一個剛剛失去身份的人。艾倫因為害怕被原來的雄子主人發現,連過去的身份也一併拋棄了。羅南是知道沒有身份找工作是多麼艱難,艾倫現在又身無分文,所以羅南也不急著催他。艾倫原本上面有一個哥哥,未成年的時候備受家人寵愛。剛剛成年後就離開了家人,跟著雄子走了,在雄子身邊雖然常受折磨,但是吃穿用都是上等的貨色。羅南和他住了兩天就看出來了。艾倫實在是太生澀了,雖然人長得挺高大,要是就這麼把他放到社會上渣都不剩下。而且他錦衣玉食的過慣了,就是去做那種苦力活,估計也做不來。
因此,羅南建議他做點有技術性的活,人輕鬆,工資也高一點。羅南和道爾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能幹啥。最後,道爾覺得艾倫可以考慮一下廚師這個行當。他做的飯菜很好吃,雖然沒有經過培訓,也出去沒去正式工作過。但是,他人有天賦,又能吃苦。沒有幹不成的。艾倫身上身無分文,羅南就自己掏錢給他買了一個私人的智腦,這個東西基本是人手一台,離了它,寸步難行。
就在兩人各自埋頭苦幹的時候,在距離羅南家兩千公里的吉他的中心醫院,出現了一個羅南剛剛才想到的人物。
布魯蓋斯在吉他的各個醫院都幾乎暢通無阻。他從大門口進來后,直接走進了這家醫院檢疫科的後台。那裡已經坐著一位老同學了,比起羅南這個假冒貨,這位是真正畢業自中央醫科大學醫學院。現在在醫院的鑒定科做dna鑒定,有的時候還替警察機構做一些法醫的活。像他們這樣的同學,在吉他和中央星的各家醫院都有。什麼活找他們都非常方便。布魯蓋斯之所以選擇不在自己工作的海軍醫院做檢測,也是怕被當事人發現。
布魯蓋斯到的時候,拜耳果然正在值夜班。兩人之間太過熟悉,布魯蓋斯也不和他多廢話,直接將一個杯子交給他的同學拜耳,「幫我測個dna?」
這個杯子,是他前幾天和羅南在海龜酒吧的時候拿到的。那時候,他堅持要羅南喝一口。羅南果然喝了,他當時肯定沒想到,他用過的杯子邊緣會留下他的dna。之前,布魯蓋斯就一直想把這個東西拿過來做個檢測,但是前三天時間他白天要照看著這個調皮鬼,晚上要值夜班,一時間沒時間過來。直到今天晚上才抽出來一點時間。
拜耳麻利的處理著杯子邊緣淺淺的痕迹,提取dna,進行測序。手頭上的工作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嘴巴。拜耳問道:「最近都沒看到你,同學喝酒也不來,幹嘛去了?」
「忙啊,參加各種會議,義務坐診,一堆醫院裡的公事,還要照顧一個小鬼,忙得不可開交。」
「噢。」拜耳以為他說的小鬼是實習生,輕鬆的說道:「幸虧我選擇了幹個法醫,雖然錢少,但是輕鬆。最起碼少了很多應酬。有時間晚上打打遊戲、周末出去喝喝酒。」
「你要看什麼,是查詢疾病?對比犯罪資料庫?還是看看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拜耳問道。
「去你的。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兄弟。」布魯蓋斯就要掏出煙來抽。
結果被拜耳一把奪過了煙,扔到垃圾桶里。
布魯蓋斯也不惱。
「你拿了一個杯子來讓我測。總要說下你要測什麼吧?我又不是你肚子你的蛔蟲,猜不出來你大爺的心思。」拜耳說道。
「我不知道,我總覺的有點奇怪。」布魯蓋斯又從口袋掏出了一直煙,但是沒點。當時,羅南說自己是異族人,他相信了。但是,他總覺的這小子講的話還有一些不盡不實的地方。剛好他對這個小子很感興趣,就特別留了個神。這三天下來,他已經徹底被這個小騙子給征服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聰明、不動聲色的犯罪分子。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瞞天過海,他穿著白色制服和那些實習醫生坐在一起。三天了,居然沒有一個護士或者醫生想到他們親愛的「菲利普醫生」可能是個對醫學一竅不通的普通人。他簡直是個謎。每天往羅南那裡跑,一半是因為防止他捅出什麼簍子,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彷彿一個難解的謎題一樣,等待自己去親手解開。
就是這次檢測dna,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尋什麼答案,彷彿是下意識的做了這樣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名心理科醫生,他相信人的失常並不是簡單的「昏了頭」,而是因為有更深層次的潛意識在影響這人們的行為和選擇。當人們事後說自己失去理智的時候,往往是人們並不能理解自己的選擇。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自己選擇的原因。
吉他中心醫院的設備也很先進。兩人閑聊沒幾句,結果就出來了。
站在機器旁邊的拜耳最先看到。他愣了一下。
布魯蓋斯皺起了眉頭:「怎麼了?」難道真的被他不幸說中,真是個通緝犯?
拜耳排排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神滿是要溢出來的羨慕嫉妒恨:「什麼時候的事情?你小子怎麼這麼有雄子的緣分。這麼快就勾搭上一個新的雄子,臭小子你真是走了狗屎運啊!慢的我們好苦啊!上次見到你居然一個字都不提!」
布魯蓋斯聽到雄子兩字就甩掉了手裡的煙,衝到了屏幕的面前。
拜耳還在嘰里呱啦:「啊,你們上床了嗎?這個杯子你是不是早上的時候,從他家偷偷摸摸的順走的?」
顯示器上清楚的顯示著測序的結果,以及一條顯目的信息:「性別:雄子。」
布魯蓋斯以及完全聽不見拜耳在說什麼了,他彷彿有些眩暈,定睛看了足足三秒鐘,才終於看清了顯示器上的內容。
拜耳發現他按著桌子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拜耳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奇怪的問道:「你怎麼啦?不是被這個雄子給甩了吧?」短短的時間,他已經腦補出一百萬字的恩怨情仇出來,拜耳突然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大叫道:「你不是想要我給你□□出來一個雄子吧?」一說出口他就覺得自己猜的很有道理,布魯蓋斯一貫很瘋狂,做出這種事情來一點都不奇怪,他急忙勸到:「□□雄子不僅違法還不現實。你還是感覺和你的雄子和好吧。給他買最貴重的禮物,說多多的好話,跪在他的腳下,瘋狂的求他到答應複合為止!」
布魯蓋斯充耳不聞,從桌前徑直衝向了門外。
拜耳驚訝的看著他。
突然,已經衝出門口的布魯蓋斯又從門口沖了回來,緊緊的抱住了拜耳,在他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沒等拜耳反應過來,就再次風一樣的從走廊消失了。
拜耳盯著他的背影目瞪口呆,好久才反應了過來。然而,被一個同性給親了的遭遇實在是太震撼,檢驗科當晚的值班護士只看到,他們的拜耳醫生飛一樣的奔向了洗手間,瘋狂的搓洗著臉蛋。
半個小時之後,捂著差點被擦破皮的左邊臉蛋,拜耳往桌子前一坐。那異樣的觸覺還久久的留在臉蛋上,「媽的,這都叫什麼事啊!這個該死的布魯蓋斯!」
拜耳看了看屏幕,靠回了椅子深處,又陷入了深思。「布魯蓋斯?他和哪個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