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面說過了, 白天一旦發生有關於她的事,晚上我便難以入眠。


  我長了三十多年, 幾乎有二十年都是心寬體胖的小胖子,幾乎沒有失眠的時候。我所有的失眠, 都是因為她。


  我不知道別人的愛是怎樣的。我的愛, 讓我難以自已。準確的說, 太過傷筋動骨。


  我深深的記得那一夜,藺楓摟著她腰夜裡出去的那一次,我像是死了一樣的心情。自那后, 我膽子便越來越大了。因為不想再受那般剜骨挖心的折磨, 太痛苦了, 我怕我無法承受第二次。


  還有一件事可以與它比肩,就是知道她要離開, 棄我而去的那種心情。


  也因為此, 我慌極了,也怕極了。甚至不惜用傷害她的方式, 讓她可以在意我的感受。


  後來也曾回憶起, 她這次出走應該是早有打算的。我記得第一次見表姐之後,她問過我:你會堅強么?又說, 你要照顧好你的家人,他們才是最重要的。


  我當時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後來回憶起來,真覺得這女人似乎什麼都已想到,更不多說一句廢話。我當時就該有所警惕的。


  而現在我的心情很難描述, 有找到她的興奮喜悅,更多的是不敢面對她的忐忑,直至是害怕。害怕她不原諒我,會討厭我,恨我。


  我一直在傷害她。


  不用她母親說,我這個禍害也想離她遠一點。前提是確定她安然沒事,把她帶回去。


  我不可遏止地又生出自厭自棄的情緒,自從她走後,這個念頭就整日的折磨我。


  胡思亂想了一晚,第二天我早早去敲王潮的門。因為我知道,想要與安陌薰有聯繫,就必須經過藺楓。


  王潮迷迷糊糊地開了門,看見是我人瞬間清醒了許多,把我請進去后就去洗漱,然後迫不及待地說:「周總,我昨天和藺楓電話。他說起你女神心情不太好。」


  我偷聽的時候,藺楓也如此說過。看來她是真的心情很不好。


  我不禁自責起來,直覺這裡面有我的責任。


  「那是怎樣的心情不好?」我追問。


  「開始像冰塊兒一樣,冷冰冰的。後來又像火山熔岩,把人逼迫得要窒息融化了。」王潮說完又補充一句:「是我親眼見的。」還配合地哆嗦了一下。


  我垂著腦袋,心裡難過得要死。不行,我得見她。


  是的,我得見到她!


  我對王潮說:「你聯繫下藺楓,我想見安部長。」


  王潮一愣:「現在?」


  「對,現在。」


  「你想清楚啊,她心情可不好,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有點……嗯,是非常可怕!」王潮心有餘悸道。


  我決心已定,重複道:「我要見她。」


  這一次我不會再躲避了,我不想她為了我心情不好。只要能讓她開心起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王潮當著我的面打了電話,打著打著臉色變了,匆忙暼了我一眼。


  我見他這副神情,心想,莫不是他們那邊出什麼事了?心裡頓時緊張起來。


  王潮掛掉電話,猶豫地說:「藺楓說他要來見你。」


  「那她……」


  「他說他有事跟你說。」


  我感到困惑,按理說他直接傳個話不就好了么?

  「他還跟你說什麼了?」我問王潮。


  王潮搖搖頭:「聽見你來了,他很意外,好像也很著急,說有事情要跟你說。在此之前讓你務必不要直接去找她。」


  我實在不解,「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王潮也納悶:「我也不明白。見了不就知道了。他說他午飯時間到我們酒店樓下。」


  我倆正百思不解,門口響起了門鈴聲,原來是老王他們來叫我們吃早飯了。


  詹奔奔和馮寶寶已經開始迫不及待要去大使館了。我就讓老王隨著他們一起去。雖然已經不用打聽安陌薰的下落了,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發展點關係總沒壞處。而我和王潮則在酒店裡等藺楓。


  今天特別熱,早上的溫度就足有40°。我和王潮在酒店餐廳避開靠窗的座位,等待著藺楓的到來。


  附近百姓喜歡在城市裡牧羊,每逢除夕,聖誕等節日,他們的羊就成了搶手貨。藺楓是在一片宰羊聲中登場的。背景樂凄慘綿長,我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躍上心頭。


  只見他身材碩長,濃眉大眼,較之王潮沉穩得多。白色上衣幾乎被汗浸濕。來了后坐在我對面。


  王潮看到他難掩熱戀中人的濃情蜜意,笑得像花痴一樣。


  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兩隻手搭在一處,靜默坐了陣兒,然後和王潮說:「達令,我想和周總說些要緊事,你去給我買包煙。」


  王潮有點發怔,望了望我,我點點頭。


  他走後,藺楓盯著我說:「我沒和她說你來了。」


  「你如果想讓她知道,也不必來這趟了。」我說。


  他默默點了點頭。交錯著手表示他在醞釀著怎麼開口。


  我說:「有什麼事就說吧,不管是什麼,我都有心理準備。」


  他眼神還是閃爍著猶豫,試探地問:「你對她這次來非洲知道多少?」


  我想了想,「不會比你多。」


  他聽后表情卻更沉重了,斟酌了下,還是沉聲道:「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請離開她。」


  我聽完反而笑了,心想,她母親可以這麼說,但是他憑什麼,有什麼立場跟我說這句話?

  他看著我的表情,可能也覺得太過突兀,但是表情已經變得冷酷。


  不愧是她的朋友,和我那些心軟的朋友不是一類人。他的意志很堅決,就在他決心這麼做之後,彷彿就再難動搖了。


  「你可能覺得我沒有資格說這話。我也不是一個會幹涉她自由意志的人。大家都是成熟的人,我今天說出這句話,肯定是有非說不可的理由。請你離開她,離開非洲。」他的眼神變得沉著而深邃。


  我突然想起表姐說的一句話,愛她之人,必是深愛。我看,也不全是愛情。


  看吧,這個世界上,她的親人,友人,甚至我自己,都想讓我離她遠一點。


  我像是一個灰溜溜的小丑,在舞台上演著所有人都不叫好的默劇。


  可我竟然還在支撐。


  他站起身:「我知道你可能聽不進我的話,我也可以對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我覺得你都追到非洲來了,這些對你不會有用。你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我希望她獲得美好的愛情,可以得到幸福。我和你也沒有仇怨,你甚至還是我男朋友的老闆……」


  我制止他說下去,點點頭:「我懂。你不方便告知我實情,但是你做的選擇你認為是為了我們兩個人好,是這樣么?」


  「是的。」藺楓目光中有了一絲激賞:「說得沒錯。」


  我也站起身,「我會考慮。」


  「真的?」


  我點頭。


  他伸出手:「如果不是……我倒真想交你這個朋友。」


  我並沒有與他相握,而是問他:「如果我回去,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么?」


  「請說。」


  「好好照顧她,讓她平安歸來。」


  他慎重點頭:「我會的。我就是為此而來。」


  那我就放心了。我在心裡說。伸出手,與他的手相握。


  那我就放心了。


  「什麼?!你決定回國?」王潮簡直不敢相信!

  「嗯。」


  「藺楓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其實我就是不放心她才跟來的,現在看到她身邊有人照顧,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你不是說要向她坦白么?」王潮不甘心道。


  「我還是會說的,等她回國后吧。」也許那時候,我的心情也可以放平靜些了。如果她對我的罪過既往不咎,因著湯寶的關係,也許我們還會結成不錯的關係。


  只要無關愛情,大家不都遂了心,豈不是皆大歡喜?


  只是,我的心會痛而已。沒關係,會變麻木的。


  「小王,你一會兒去大使館跨年吧,我不去了。還有,告訴老王他們,我們明天出發去Masai 讓他們好好玩,今天是在Nig 的最後一晚了。」


  「你們要去Masai」


  我把馮寶寶的事和他大概說了一遍,最後說:「你要是願意跟我們玩就去,不去就在這裡陪你男朋友。隨你的意。」


  「我、我還是在這兒,還可以多一個人照顧安部長。這樣你更放心。」王潮羞紅了臉,又囁嚅道:「晚上的話,你不去我也不去,在酒店陪你。」


  我戲狹地瞧著他,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才吐出實情:「他讓我晚上不要出去,在酒店裡等他。」


  王潮意志力不堅定,我想那個藺楓與他剛好互補。倒是彼此契合的一對。


  我不該想他們的,我費盡心力去堵住心中的酸澀與悲痛,現在由他倆不自禁聯想到我倆,心中那道悲傷的閥門便再也關不住了。


  我只覺得失去她怎麼如此的痛苦。什麼無關愛情,怎麼可能無關愛情!我愛她愛成了這樣,無論如何也過度不到別的軌道上去!


  我踉踉蹌蹌跌坐在床上,只覺得天旋地轉,難受至極。


  王潮見我這樣頓時慌了手腳:「怎麼了,哪不舒服?」


  我埋著頭,搖了搖手:「沒事。可能有些中暑。」


  王潮去給我接涼水,回來的時候神色更焦急了:「不好了周總!剛才老王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在警署!」


  「什麼?」


  「是在警署,他讓你帶著馮寶寶的行李箱去警署一趟,」


  「把電話給我。」


  我回撥了電話,那頭是個男人接的,英文說得奇差無比。我只好反覆強調讓剛才打過電話的人接電話。


  好半天,他終於搞明白,叫來了老王。


  「哎呦馮寶寶那個活祖宗!她把當地的一個臨時回寺給踐踏了,人家凶她,她就跟人吵起來。後來全被警察帶來了。」


  我扶額:「那現在怎樣了?」


  「還好,我讓奔奔去大使館搬救兵。人家派了個辦事員來贖人,但是需要證件。我們除了護照,其他證件不是全被馮寶寶她爸沒收了么,所以讓你帶著馮寶寶的行李箱過來,她說她的證件全在行李箱里。」


  真是一樁事接著一樁事,我只得去取了馮寶寶那半人多高的行李箱,上面密碼鎖就上了三層。防盜措施做得這麼好,怎麼不先學會息事寧人?碰到宗教問題,尊重是第一要位的。


  唉,還是個小孩子。


  王潮攔住我:「你還中暑著,我去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又涉及到敏感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王潮把拉杆箱拉到自己手裡:「我跟你一起去。」


  等到了警署,都快下午了。


  贖人過程倒是順利,如果拋開昂貴的贖人費的話。


  大使館的辦事員聽說我們是來考察可投項目的,頓時來了精神,給我們介紹了在非很多的商業機會。最後,還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參加大使館的跨年晚宴。


  我本來不想去,一點沒心情。可我是商人,商人在他們眼中就是可以帶來利益和錢的存在,所以不肯輕易放過我。


  「你聽我的沒錯的。今天不僅是跨年,還連同大使的訂婚宴。聽說光是牛排羊排就堆成了小山。」看辦事員描述時的樣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非洲的鮮肉又貴又不好吃,味同嚼蠟。怎能和這些從國外運來的牛排和現宰的活羊相比。


  盛情難卻,畢竟人家還專門跑警署一趟陪我們贖人,再加上奔奔和馮寶寶這兩個人在旁吵吵,我只得勉強同意。


  我問王潮去不去,他說:「藺楓讓我晚上不要出去,我還是回酒店等他。」


  老王一臉鄙夷,嘖嘖有聲道:「嗯,你乖乖噠聽你老公的話。我們去玩咯。」


  於是一行人除了王潮,在辦事員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去了大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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