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體檢（二更）
陸袂望了眼專心喝橙汁的江轍，猶豫了一下：「這樣吧，你到昨天吃飯的餐廳等我，我馬上過來。」
「江師兄，城城找我，我可能要先趕過去了。」
江轍挑了一下眉，昨天使用言靈術，到現在才解除嗎？還以為自己已經能熟練運用言靈術了，果然只在動物身上試驗是不行的，畢竟人高級一點。
「我陪你去。」
陸袂咬了下唇，黃色的柳橙汁順著透明的習慣湧進嘴裡，酸甜的口感讓陸袂眉頭舒張了些：「城城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從小和爸爸那邊關係不好。小時候不太懂事，覺得沒有那樣的爸爸最好，現在想來，我可以不理爸爸，但是陸城城是我弟弟，我和他留著一半相同的血。」他看向窗外，眼睛有點酸澀：「昨天城城和我一起吃飯，還和我回宿舍，我們一起睡覺，我挺有感觸的，畢竟是親兄弟。其實我昨天就發現城城有點不對勁，但是覺著不好開口，他現在主動找我，我很開心。」
江轍兩條劍眉狠狠鎖在一起。周身散發出不悅的氣息。
陸袂見江轍的樣子，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別說多難過了，連忙道：「不好意思，江師兄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你不喜歡就忘了吧。」
陸袂神情特別緊張，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師兄露出這種表情。江師兄又帥又冷，不喜歡搭理人，卻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人，他涵養很好。所以江轍一皺眉他就急了。
陸袂叫你嘴賤，說這些話幹嘛！又不是誰都喜歡聽人過去的，而且還是聽了有歧義像是在找同情的故事。
「沒事。」江轍如刀削的般的俊臉如凍了一層寒冰，渾身上下散發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我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以後我會更加照顧你的。」
「啊？」江師兄沒事啊？
「不用了，江師兄你對我已經很照顧了。這樣吧，我先去找城城了。可以的話你能幫我把被子帶回宿舍嗎？」
「可以，要我送你過去嗎？」江轍深深的看著陸袂。他深邃的眼眸好像閃耀著點點星光，彷彿要把陸袂吸進無盡的洞穴里。
不知是陸袂的錯覺，江師兄閃過一種叫懊悔和疼惜的情緒。
「不用了，就是昨天吃飯的地方。」陸袂幾乎是落荒而逃，他怎麼能盯著自己喜歡的男神眼睛看，這是不對的，他要瘋。
陸袂約陸城城去的地方是一家中西合璧的小餐廳。裡面有各種特色牛排同時還兼賣炒飯、蓋飯、燒烤攤的串串。這類消費是在打經濟下沖刷而出，價格便宜還有情調。
陸袂到時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他轉了一圈並沒有見到陸城城。服務員上前詢問陸袂吃什麼，陸袂找了個角落，給自己點了一份最便宜的炒飯，而給陸城城則點了有點小貴的牛肉蓋澆飯。
「先生，請稍等。」
不知過了多久，陸袂炒飯用了一半，陸城城才姍姍來遲。
陸城城頭髮濕噠噠，身上有股六神薄荷沐浴乳的香味，看來是洗了澡過來的，俊俏的臉有些微紅。
陸城城喘著氣，坐到陸袂對面，「哥你洗頭膏我沒找到，你放哪兒了，我用你沐浴乳洗頭髮了。」在垃圾桶和焚燒池待了一天，陸城城覺得渾身都是味兒。
陸袂看著陸城城濕濕黏在頭頂的頭髮，吞咽了一口水。他洗漱用品都是單獨放在柜子里的。浴室里的六神沐浴乳是去年過期一直沒扔的，怪不得洗了澡味道還那麼大。
「回去再洗一遍，你趕緊吃，有什麼事找我。」陸袂推了推蓋澆飯，飽滿的白米飯配上鮮紅的牛肉，看著十分有食慾。
陸城城壓根沒看蓋澆飯，他一天沒吃東西，本來早就該餓了，但是經歷了變成老鼠這件事，吃什麼東西他已經不上心了。只是有種接受新事物的茫然感。他看著前面的大哥，細碎柔順的頭髮，一雙明亮有甚的彎月形眼睛，眼角開的很大，特別有神，皮膚偏白。
看起來平易近人。這樣的人在都市一抓一大把，這些恐怕一輩子都沒經歷過詭異的事。嘴裡高喊著崇信科學，一切魑魅魍魎都是妄言。
陸城城環顧四周，繼而壓低聲音道：「大哥，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陸袂條件性反射愣了一下。
陸城城有些暴躁：「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從小到大無緣無故倒霉，並且經歷過石溪村女鬼半夜嚎歌，變成老鼠長出一對豐滿的歐派這些事已經讓陸袂徹徹底底接受了世上的事情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
陸袂不想嚇到弟弟，斟酌了一下語句：「其實我覺得吧，我們沒見過的不代表沒有，你看網上不是有很多人說自己親生經歷過嗎？有人會撒謊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撒謊。」
陸城城神經兮兮的感覺減輕了點。他想，既然大哥能輕易接受神秘事件，那他委婉和大哥說一下早上身上發生的事。
比如他懷疑自己家族可能是老鼠成精，不然爺爺為什麼長的像老鼠一樣瘦小。
再比如他還懷疑江轍，早上他可以肯定江轍知道他陸城城變成了老鼠。
「哥哥，我和你說件事情，你要相信我。」陸城城捏了下鼻子，掃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到自己，說道：「你覺得自己有可能一覺睡醒變成老鼠嗎？」
哐當——
陸袂手裡抓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陸城城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陸袂，頓時心涼了半截，一看陸袂的表情就知道陸袂知道□□：「大哥，你知道什麼？」
陸袂連忙撿勺子，目光落在燒飯上，再也沒有食慾了。他表情凝重：「你變成老鼠了？」
陸城城如老僧坐定，良久沒有反應。沒想到自己真的是老鼠精的後代。老鼠又小又臟，就算變成人也應該是那種瘦小邋遢的，家裡三代只有爺爺長的瘦小，爸爸和陸袂一個高大一個白凈，自己更是陽光帥氣，沒想到自己一家居然都是老鼠精。
「我昨天晚上睡醒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陸城城萬念俱灰，隨即想到江轍的行為，眸中染上一抹憤怒：「哥哥，你和江轍是什麼關係。」
陸袂內心也是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根本沒聽到陸城城後面那句話，腦中只有那句『我昨天晚上睡醒就發現自己變成一隻老鼠。』
前不久自己也變成了老鼠，現在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也變過老鼠。這令他不得不深思，他從小的倒霉體質，爺爺奶奶死後變本加厲，到後面無法控制的變身。
兄弟兩人視線第一次撞在一起，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城城，要不去問問爸爸？」陸袂不確定的問。
陸城城想也沒想就搖頭：「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如果是老鼠變成人或者和老鼠是近親，應該和正常人有區別。」陸城城緊緊握住拳頭，他還是不信自己那麼陽光帥氣，作為班草級草，怎麼可能是一隻又臟又噁心的老鼠精，就算是妖怪他也要當威猛霸氣的老虎精。
兩人都有點無法接受現實，潛意識裡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兩人都變成過老鼠這件事分析，這個可能性很大。陸袂捫心自問，他當了二十三年的人，即便再倒霉也沒往精怪方面想。
他見陸城城一直眉頭緊縮，心道自己都無法接受這種推測，何況是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陸城城。
「城城，你別胡思亂想，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去檢查，所有的事情都要等檢查結束再說。你要相信不管你是人還是別的什麼你爸媽都會和從前一樣照顧你。」他給陸城城打氣：「我上次突如其來變成老鼠，差點被江師兄用掃把打死，後來江師兄發現我變成老鼠，不僅沒有大驚小怪還帶我去找道士，不過最後是我自己變回來的。城城就算我們是妖怪，照樣可以交到好朋友，就和從前一樣。」
陸城城不聽還好，一聽整個人就像點了火的爆竹。本來他還在猶豫江轍是不是不知情，只是把他當成老鼠處理，聽陸袂那麼一說，江轍恐怕是知道自己變成老鼠。而且早上他幸災樂禍的樣子，他可歷歷在目。
陸城城牙齒磨得咯咯直響。江轍，你給小爺等著。
兩人馬不停蹄到人民醫院做全身檢查。一個人五百六，陸袂早上省下的錢全扔回醫院了。陸袂疼的心肝顫抖，心想不管自己是不是老鼠精了，反正自己要餓死了。
陸城城看著陸袂糾結的樣，不由想起媽媽和爸爸大吵，質問爸爸把錢都扔給你前妻的兒子，你那個兒子和你親嗎？
「哥哥，你每個月零花錢多少？」陸城城像是不經意的問。
「爺爺奶奶以前會給我六百。」
「哦，那還可以，爸爸出手很大方，我爸每個月給我兩千，媽媽給的更多。哥你念大學，爸給你多少啊！」
陸袂苦笑了一下，他不能說自己的錢不是爸給的。但在陸袂心中這和爸沒給一樣，因為那錢爸爸孝敬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再給他的。他能說，爺爺奶奶生前曾經口頭囑咐過他們兩口積蓄八成給自己當學費，另外兩成給陸城城，讓爸每年給陸城城發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