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抉擇

  「卡蘭，都查清楚了嗎？」


  蘇琰的語氣淡淡的，眼底不見絲毫波瀾。


  「陛下，您交待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如陛下所料，這次是皇子殿下的手筆。只是.……」卡蘭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他的尾巴掃得很乾凈，我沒有抓住足以指證他的證據，他已經提前找好了替罪羊……這是我的失職，還請陛下降罪。」


  「卡蘭，這不怪你，這樣的結果其實我早就料到了。」蘇琰冷笑，「他栽了那麼多次跟頭，也該學聰明了。」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


  「是。」


  「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啟動s計劃。」說完這些，蘇琰忽然話鋒一轉，「卡蘭，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30年了。」卡蘭抬頭，神色莫名，似乎是在奇怪蘇琰為什麼會突然問這些。


  「轉眼30年過去，記得第一次見你時，我才剛剛登上帝位，帝國上下百廢待興。」蘇琰嘆了口氣，認真道:「卡蘭，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如果沒有你，帝國也沒有現在的繁榮，我真的很感謝你。」


  「陛下過獎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過是在執行您的指令罷了。若要說感謝，該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您，我恐怕至今都在貧民窟里渾渾噩噩地活著。」卡蘭叩首，一字一頓道:「知遇之恩，永不敢忘。」


  這是她的肺腑之言，如果不是蘇琰，她卡蘭可能會像貧民窟里的普通女人一樣，和一個貧民結婚，生子，然後老去死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帝國的首席秘書長，名字傳遍整個銀河系。


  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他，她也不會。


  聞言，蘇琰的神色微微動容，於他而言，卡蘭不僅是下屬，更是夥伴。


  他把卡蘭扶了起來「卡蘭，你知道的，我說這些並不是想得到你的保證。不過，我的確有事相求。」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情，我希望你能全力輔佐小曦，咳咳……」說著，他劇烈咳嗽了起來，臉色顯得格外地蒼白。


  「陛下，您怎麼了？」


  卡蘭臉色一變，緊張地看著蘇琰。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樣子，當即慌道:「陛下您等等，我馬上去叫醫生。」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再怎麼治也好不了了。」蘇琰搖搖頭，拉住卡蘭，「我剛才說的，卡蘭你答應嗎？」


  「陛下說什麼我都答應。只是.……」卡蘭深深一禮，「卡蘭希望永遠不要有那一天。」


  ******

  「陛下您怎麼了？」


  見蘇琰臉色慘白，腳下虛浮，皇后忙扶住他，「是老毛病又犯了嗎？」


  「是啊！」


  皇后扶著他坐下，又熟練地拿出注射器，從靜脈給他注了一管葯。


  休息了片刻，蘇琰的臉色才稍稍變得紅潤。


  「蒂娜，謝謝你。」


  他注視著皇后，神色柔和。


  「夫妻之間，哪還用說什麼感謝。倒是陛下您的身子……」皇后擔憂地看著蘇琰，眼裡有淚光閃動，「當年若不是為了救我，陛下您也不會.……」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我從未後悔過。」蘇琰輕撫著皇后的臉龐，「我只是……只是捨不得你和小曦啊！」


  「既然捨不得，陛下您就要好起來。」皇后把頭靠在蘇琰的肩膀上，「小曦還那麼小，她的肩膀還不足以承擔起一個帝國。」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蘇琰幽幽地嘆了口氣，目光儘是不舍，「只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或許等不到小曦真正成長起來的時候了……」


  「陛下，我不許你這麼說。」淚珠從皇后的臉龐上滑落，「你說過的，要一直陪著我和小曦。」


  「只怕，我這次要食言了。」


  蘇琰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只餘下無盡的嘆息。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日他幾乎燃盡了生命潛力，能活這麼多年已是僥倖，他著實不敢奢求太多。


  只是，當這一天真正臨近，他又有太多的捨不得、放不下……

  他只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只要再久一點，他就能為他的妻子和女兒撐起一片藍天。


  ******

  蘇羽曦在房內來回踱步，臉上隱隱透出不安來。


  「小公主，你怎麼了？」


  見狀，特倫問道:「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有什麼我可以幫您做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很是焦慮，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人或東西受到了損害似的。」說著，蘇羽曦又搖搖頭，「或許只是我想多了吧！」


  「據我在百科上的查詢，人在遇到一系列刺激和壓力時，會出現焦慮的癥狀。」頓了頓，特倫道:「小公主您大概還是在為宴會的事情憂心吧！」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蘇羽曦點頭，她這幾日確實是在追查在她生日宴上動手腳的人，為了這個，她好幾天都沒休息好。


  「我查出來的人恐怕只是個替罪羊，真正的幕後黑手我懷疑是……」


  沉默了片刻，她到底沒有說出名字來，畢竟，那人是她哥哥啊！

  她說過的，要永遠相信他。


  可是，種種線索卻都指向了他。


  而且，她無法否認的是，倘若她出事，受益最大也是他。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脊背發涼。


  他還是那個說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哥哥嗎？


  帝位，難道真能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前非？


  他真的非得要她的命嗎……

  上次直接襲殺沒成功，這次就打算借刀殺人了么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如野草般瘋狂生長，她心裡有兩個聲音在爭論。


  一個說:「他是你哥哥，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應該相信他，他說過他永遠都不會真的傷害你的……」


  另一個則說:「蠢貨，他的話你也信要是不想死的話，你就應該想辦法除了他，你們兩個，註定只能活一個!」


  蘇羽曦頭疼欲裂，她甩了甩腦袋，兩個聲音都消失了。


  她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悲涼，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


  「小公主，你似乎有些傷心。」特倫走到蘇羽曦身旁，「你看起來需要一個依靠，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我身上靠一會吧！」


  蘇羽曦一愣，似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愣愣道:「特倫，有時候，我真分不清你是機甲還是一個真正的人。」


  「您想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特倫的眼神很是溫柔，「不管我是什麼，不管你走多遠，我都會站在你身後。小公主，我永遠都不會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