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拔涼的心
不同於只聞過味道的秦蓁蓁,顏菲上輩子對這些東西可是沒少喝,什麼紅糖雞蛋水,紅糖薑茶,再什麼玫瑰、當歸多了去了,那東西幾塊錢一包,超市大把的有,所以當她看到那滿滿一鍋的蛋花湯是真挺詫異,正當她以為年代不同,紅糖雞蛋水都改良了的時候,眼睛的餘光不小心瞥到了一旁來不及扔掉的散碎蛋殼。
默默上前,手掌不經意間搭在那雞蛋殼上輕輕一碾,而後她淡定的拍了拍手上的蛋殼粉末,拿出兩隻碗道:「做多了,你來的正好,一起喝點吧。」要是換成雞蛋她或許還能搞定,這麼大一鍋蛋花湯,怎麼想都有點頭疼。
秦蓁蓁不疑有他,見好友肯和自己分享,她開心的接過雞蛋湯就喝了起來。
別看這雞蛋湯做法奇怪,可它畢竟是用紅糖和雞蛋做的,對於秦蓁蓁這種很少吃糖的孩子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所以這位很給面子的足足喝了兩大碗,才想起什麼似的對顏菲道:「對了,剛才在下面碰到韓傾宇了,他說他碰到個右臉帶著隔離膜的特長班女孩,也是高一的,我一聽就是夏萱,所以我添油加醋把夏萱的那點事都和他說了,免得他一不小心再上當受騙!」
「夏萱?傾宇哥怎麼碰到她了?」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夏萱的心思有點太過了,若是可以,顏菲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到對方,也不想周圍人和她沾染上關係,不過她既然能讓韓傾宇親自和人打聽她,怎麼看都不像沒有關係。
秦蓁蓁聳了聳肩道:「誰知道?也不知道那個夏萱怎麼想的,都這樣了還四處蹦躂。」
見顏菲面露擔憂,正在一旁生悶氣的殷辰出聲道:「放心,那小子不會對夏萱動心的。」這點殷辰絕對可以保證,因為那小子惦著的是他徒弟!他徒弟!
顏菲對自家師父還是很信服的,當然,剛才的雞蛋湯除外,見師父這麼說她也就放了大半的心,畢竟韓傾宇平時的性子還是蠻靠譜的,如今蓁蓁又和他說了夏萱的為人,他應該能謹慎吧?
韓傾宇能嗎?韓傾宇當然能!
作為韓家的繼承人,怎麼都不可能往傻甜白了培養,想做出一番大事業或許不容易,想坑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難,所以這位溜溜達達,在學府找出一個各方面都優異的校草似人物,就狠狠給對方砸了一堆的錢……在接手了母親暗自留下的產業后,除去大半捐給學府的,如今的他窮的就剩下錢了。
不說韓傾宇的後續安排,咱們還說顏菲,送走了秦蓁蓁后,她一轉身,就看到自家師父滿臉陰鬱的盯著地上那已經散開、不是眼神好使根本就看不出來的蛋殼粉。
其實殷辰在聽到秦蓁蓁的話后,是有那麼點點心動的,想著要是徒弟也把這當成正宗的紅糖雞蛋水,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剛才嘗了一口挺甜的,此時看見蛋殼粉,把他所有的僥倖心理都打散了,要不是怕他沒面子,這丫頭也不能偷著毀屍滅跡。
既然已經東窗事發,殷辰也不掖著藏著了,所幸大大方方的問道:「我看你平時卧雞蛋就是把雞蛋打到水裡,我打的怎麼就碎了?」還是稀碎稀碎的?
顏菲笑著道:「卧雞蛋是要整顆蛋放到水裡,師父你是挑蛋殼的時候把雞蛋攪散了。」
沉思片刻后,殷辰拿起個雞蛋拿捏好力度,照著碗邊輕輕一敲,雞蛋應聲而裂,小心的將裂開的蛋殼分開,一顆完整的蛋終於落到了碗里。
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挽起袖子再次道:「剛才師父的紅糖雞蛋水沒做好,現在你去歇著,師父重新給你做。」
看著師父那想要大展身手的模樣,剛喝了兩碗雞蛋湯的顏菲抽著嘴角道:「師父,東西再好也不能一頓吃太多,今天我都喝了好多了,要不您等著明天再給我做吧。」
說完,見殷辰手拿著雞蛋一臉的不甘,她笑著道:「要不您把這幾顆蛋打了,我給您*蛋餅吃吧。」不就是雞蛋沒打夠嗎?可您打夠了算!只要師父開心,她們家不差這幾個雞蛋錢!以前這話顏菲不敢說,自打她們家不用買肉后,她特有底氣。
聽徒弟這麼說,殷辰果然不在執著那紅糖雞蛋水了,可他也沒同意徒弟做:「你不舒服,咱們不做飯了,師父去食堂買點算了。」
「您放心吧,沒那麼難受。」她這輩子身體好著呢,除了多片姨媽巾,剩下啥感覺都沒有。
見徒弟說話間已經找出麵粉準備和面,殷辰邊小心的打著手裡的雞蛋,邊道:「那你說怎麼做,師父做。」反正不能累著徒弟。
顏菲上輩子一直想找的就是和自己平攤家務的丈夫,甚至還想著要不要分個單雙日讓對方做飯,可這輩子對著殷辰她卻捨不得了,因為她家師父真的很辛苦,在家裡任何活都是搶著干,因此她輕快笑道:「男主外,女主內,咱們家我做飯。」
說完,就見她家師父難得翹起了嘴角,周身都是好開心好高興的愉悅氣息,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這話似乎有歧義,再瞥了眼只顧著自己開心的師父,她心塞塞的又加了一句:「至少在我嫁人前,咱們家都是我做飯。」
「咔嚓——」一聲,殷辰手裡的那顆蛋徹底碎了,而比這蛋更碎的,是他那顆拔涼拔涼的心。
總的來說,顏菲這親戚來的還是挺溫和的,身體倍棒的她絕對沒有什麼氣血不足、宮寒血滯等問題,再加上每日里雞蛋紅糖補著,沒幾天的功夫親戚就不聲不響的走了。
顏菲的親戚走了,殷辰的心思徹底陰鬱了,他一直覺得自家徒弟還小,還未成年呢,可你說她個未成年的孩子怎麼會想嫁人?更主要的是,她想嫁給誰?難不成有中意人選了?
這位在徒弟面前還能保持著為人師表的姿態,等離開了徒弟,那雙陰測測的眼睛瞅誰都像搶他徒弟的嫌疑犯。
本來頭號嫌疑犯是心思不純、年齡更加相當的韓傾宇,不過韓傾宇這幾天不知道忙什麼,成天鬧失蹤,所以殷辰就把目光放到二號嫌疑人,也就是能說會道至今單身的藍逸君身上,直盯的藍逸君莫名其妙,沒兩天的功夫就舉手投降:「殷辰,不對,是辰哥,求您老大人大量告訴小的,小的我到底哪惹您不痛快了?我改還不成嗎?」
說著話,他腦子裡還不住的回憶,是不是他這兩天嘴欠又和顏菲那丫頭多說話了,結果剛把記憶翻到上周,就聽殷辰那邊道:「你怎麼還不找伴侶?」本來這一個個不都挺著急的嗎?怎麼自打他找了徒弟,一個個都不急了?你說這讓他怎麼不懷疑?
藍逸君聽到這話先是啞然,接著便是苦笑,找伴侶,誰不想找?問題他得能找到算啊?以前他們哥幾個三觀還挺正常的,伴侶嘛,長得好看,身體好,能生孩子能暖被窩,這功能也就齊全了,自己只要負責多掙錢,把對方養住了別跑就好,可如今被顏菲那小丫頭鬧的,他們的三觀徹底歪了。
話說前年他找了個丫頭,也是學府的,在送了n多東西后那丫頭終於鬆了口。
學府里的規矩是,兵字部沒有突破七層經脈的成員,成家后一概脫離兵字部,所以儘管他捨不得這些兄弟們,在那丫頭十八歲的時候,還是出錢在學府外給對方定了個房子,準備兩人結成伴侶的時候好與對方搬去同住。
說實話,要是原先的他絕對不會這麼輕率,可每日里看著好兄弟有人關心有人挂念,同是孤兒出身的他很難不羨慕,哪知他這邊正做著有家的美夢,再給對方送吃的時候卻發現,他花錢置辦的『家』里有個男人拿著炒勺在做飯,他的臉當時就綠了。
他以為那女孩起碼會對自己解釋些什麼,結果人家卻理直氣壯的對他道,你不來,沒人給我做飯!
藍逸君聽到這話下意識就想說,沒人做你不會自己做?他做的那兩道菜不也是背著殷辰和顏菲特意學的嗎?可話到嘴邊他才想起來,這世上的女孩還真沒有幾個是自己做飯的,因為上趕著討好的男人太多太多,而且各個都是不計成本,可笑他竟以為只要自己有了家,就會和殷辰過上同樣幸福的日子?
藍逸君被這當頭一棒打擊的什麼都沒有再說,卸去心底的憤怒,他和那男人和平友好的『溝通』了一下,要回了自己定房子時繳納的費用,就和那女孩斷了聯繫。
或許潛意識裡他也覺得這事不準成,所以當時他只請了兩天假,這事和誰都沒說,等後來發生那種事他就更不好意思說了,如今時隔兩年,他突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所幸就把這事說了。
聽到藍逸君的遭遇,眾人忍不住唏噓,從小在學府長大,誰不想要個溫暖的家,要個知疼知熱的人?可誰讓這世界畸形男女不均?
在所有人都失落的時候,只有殷辰同志不失落,他只是怒其不爭的瞪著藍逸君道:「早就和你們說過,不要給不相干的人花錢。」人還沒到手就又買房又搭物,就是一個蠢。
藍逸君本是悲傷的心情在聽到這話后徹底沒了,他真心的拍了拍殷辰的肩膀道:「你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收了個好徒弟。」否則就這情商,就這智商,這輩子是別想找伴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