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防盜

  第一章


  一條小溪繞著山腳從村莊前面流過,兩個小村落中間隔著一條橋,小溪上游叫花家村,下游叫徐家村,多少年過去,村子里祖祖輩輩都在這大山腳下生活,兩家村子雖然隔著不遠,因為姓氏血脈不同,花家村不少姑娘嫁給徐家村的男子,因此兩個小村子的往來較多,交情也比其他村子要深厚些,這徐家男子也因是會善待妻小,而成為花家閨女嫁人的首選。


  五年前,花三妹帶著一對雙胞胎兒女,嫁給了徐家村的鰥夫徐大陸。


  原這花徐兩家也是表親,花三妹打小生的貌美,當年求親之人也不少,里正家過繼來的兒子也正好到了娶親的年紀,一心想娶花三妹過門,央人說了好幾次媒,花麻子貪圖人家豐厚的聘禮,便將女兒給嫁過去了,婚後兩年,花三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待雙胞胎長大到五歲,里正患病故去,花三妹的丈夫又是讀書人,一心想求娶功名,誰知在進京趕考的路上便被一夥流寇給誤殺了,花三妹給前夫守了三年寡,第四年便嫁給了喪妻的徐大陸。


  徐家人寬厚,善待母子三人,並未因花氏的兒女不是徐家的子嗣而薄對,如今,兩人膝下共有四個兒女,前年臘月,徐大陸隨軍去南疆打仗了,至今未歸,兒女未大,上面還有六十歲的高堂老母,一家子重擔便落在花三妹一個婦道人家身上。


  她自然是頂不了什麼用,家裡頭的積蓄慢慢花光之後,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好在她還會點針線活,做幾樣綉品拿到集市上去賣了,勉強還能維持下去。


  可如今不僅日子不好過,家裡的孩子還不省心。


  半夜三更,她在房裡守了一夜不曾合眼,神色憔悴,卻半分睡意也沒有,床上的女孩依然是昏迷不醒,花三妹輕聲嘆了口氣。


  此時,與她一同在房裡的還有個白髮如霜的老婦人,她雙眼瞧不見,耳朵卻很靈光,聽到花三妹在嘆氣,她對著窗子喃喃道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這可憐的娃,讓她快些醒來」


  回頭又勸花三妹道

  「兒媳婦,你別著急,這孩子命硬一定會挺過來的」


  花三妹「嗯」了一聲,手裡頭拿了帕子,輕輕的替花田擦著一張蒼白的小臉。


  「阿娘,你先去歇著吧,這裡媳婦來就可以了,你老這麼大的年紀了,可經不起這般熬,若是傷了身子,媳婦可怎麼辦」


  徐婆婆對花三妹比上一個媳婦要滿意的多,一來這是她的堂侄女,二來,花三妹性子溫順會體貼人,凡是都會想著這老婆子,她先還不願意離開,可拗不過花三妹的堅持,便拄著拐杖去了卧房歇息了。


  待她走後,花三妹繼續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女兒,明明是個弱小的身板,卻偏偏還要替妹妹出頭,這丫頭就是平日里管束的太少了,才會養成這幅野蠻膽大的性子。


  她嘀咕道

  「是我這個娘沒當好,若是平日里好好管著你,你也不會成日里在外面鬧事」


  說完,感覺背後有股冷風吹進來,她回頭一看,是南邊的窗子沒有關緊,春日裡的寒風順著微開的縫隙吹進來,脖子一陣冰冷,她怕凍著孩子,起身又過去將門關好。


  床榻上的女孩子似聽到了她說話一般,睜開一雙黑幽幽的眸子


  腦袋一陣針扎般的劇痛,鼻端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入目是一頂麻帳,身上蓋著一床洗的發白的棉被,她揉揉太陽穴,剛想移動身子,腦袋的頓痛又讓她吸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上,她轉動著眼珠打量著四周。


  屋子的陳設很簡單,南窗下擺著一個脫漆的長案,床的一頭擺了一個立式的衣櫃,然後便再無其他的物件。


  應該是食物中毒她被送進醫院,一陣劇痛讓她陷入昏迷,一覺醒來,就到了此處。


  此時,腦海里的記憶如電影快播一般迅速在腦海里掠過,一大家子人在山腳下住著,村口處有條清澈的小溪緩緩的流淌

  她叫花甜,豆蔻年華,昏迷之前跟一個叫大毛的男孩子扭打在一塊,然後不小心後腦勺磕上尖利的石子。


  徐大毛被徐獵戶用繩子綁的嚴嚴實實,親自帶到徐大陸家裡頭來負荊請罪,當著徐家人的面用荊條子抽得徐大毛痛的齜牙咧嘴,花三妹看不過去,心裡頭一軟,終於鬆口讓徐獵戶停手,徐獵戶也是個有良心的,賠了二百文錢,給花甜請大夫看病,都是同村的人,徐大陸家人面子上過不去,接了二百文錢,事情也就不追究了。


  這是徐家村,村子裡面有三十來戶人家,都是姓徐的。


  她低下頭輕輕的掀開身上的被褥,從腳趾頭一路往上看,這完全不是她二十六歲的身子,抬手在臉上掐了一下,疼痛讓她清醒,沒錯,是穿越了。


  然後在花三妹迴轉過來時,又迅速的將被子蓋到身上。


  花三妹見她忽然睜開雙眼,放佛是不可置信一般,疲憊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她驚呼道

  「阿甜,你可醒過來的,讓娘擔心死了」


  花甜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嘴唇動了動,低低的叫了聲「阿娘…」


  花三妹可是要給高興出眼淚了,忙走過去替她掩好被角,鼻子發酸,雙眼微紅的看著女兒


  「孩子,娘在這兒」


  頭上傷的不輕,沒多久,花甜又再次昏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下午,暖融融的春光從窗外射進屋內,在地上投下幾到光影,農家安靜,偶爾能聽到雞鳴犬吠,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看遠處群山連綿,綠意盎然。


  一會兒,花存浩進屋看她。


  他手裡頭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葯汁,花甜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的臉,感覺從未見過一般。


  她知道,兩人的臉長得有□□分相似,若那兩道劍眉換成柳葉眉,清澈的星眸換成杏眼,那便是花甜本人,看到花存浩就等於看到自己。


  這張臉,就算長在男人臉上,也是極美的。


  能擁有這般漂亮的一張臉,花甜一掃之前的鬱悶,隱隱有幾分歡喜。


  花存浩見她看得發楞,在床前站定,問道「阿姐,你為何盯著我的臉一直看?」


  雖然只她晚上半個時辰出生,可是花存浩還是乖乖的叫她阿姐。


  兩人出自同胎,可性子卻千差萬別,花甜活潑好動,性子野蠻霸道,花存浩安靜斯文,性子溫順隨和。


  眼前的少年比她略矮少許,穿著樸素的粗布衣裳,頭上帶著方巾,白皙清瘦,像個小書生模樣,花甜頭上雖然帶著傷,還不忘記咧開嘴露出白牙朝他笑


  「二弟,今日為何沒去私塾里念書?」


  花存浩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手上的湯藥差點沒拿穩,方才阿姐看他之時,明明帶著一點生疏,轉眼又露出熟悉的笑意,不過…他愣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阿姐,你的頭可還不舒服,要再叫大夫過來瞧瞧么?」


  他阿姐可從來沒有叫過他二弟啊,一直都是叫小名「耗子」


  「額…」花甜楞了一下,茫然道「怎麼了?」


  畢竟年紀小,在最親的人面前又藏不住心事,皺著眉頭道


  「你以前可從來不叫我二弟的!」


  花甜揉揉太陽穴,也真是難為她,這個時候還要來回憶和親弟相處的點滴,也怪這花甜打小嘴巴就臭,好端端的弟弟不叫,她從小不識字,偶然從旁人那裡知道書上又把老鼠稱作耗子,花存浩的名字里又有一個字與耗諧音,便被她一直追著叫了多年


  此刻,不得不拿出點花甜的本性來,烏溜溜的眼珠子將花存浩瞪了一眼,鼻子輕哼道


  「臭耗子,你喜歡我這麼叫你么?」


  花存浩見阿姐終於轉變過來,這才稍微放心,在床榻邊上坐下來,把湯藥擱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嘴角微揚,露出笑容

  「阿姐病了,娘又去了集市,婆婆的眼睛看不清東西,我跟私塾先生請了一天假,回來照顧阿姐」


  花甜一聽,心裡頭很是感動,雖然她姐弟兩喪了親生父親,可繼父和婆婆還有妹妹,弟弟,一家人相處和睦,患難相共,日子雖然清苦些,可仍然感覺很溫暖很幸福,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佯裝出不高興的神色,嚴肅的說道

  「你不可耽擱功課,明日便去私塾里念書,阿姐沒事,不用你在家裡頭守著,咱們一家子還等著你考取功名,重振咱們家,幫你不可因為一點小事,荒廢的學業」


  花存浩被她說的微微臉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阿姐說的是,弟弟往後定然會努力念書,只是這葯已經熬好了,阿姐還是快些將葯喝了,弟弟才能放心」


  此話倒是很有道理,花甜也不願辜負他一番好意,哪怕平日里最不喜吃藥,也捏著鼻子把滿滿的一碗湯藥給灌下肚中去。


  吃完葯后,花甜說要休息,花存浩便拿著空碗出去了。


  她其實也睡不著,因為頭痛的厲害,暫時也不想下床,沒過多久,徐雪便帶著小不點兒徐小寶進來了。


  這兩姐弟也是很想進來看她,只是剛才被哥哥攔住不準進來,說是不許他們打擾姐姐休息,終於等到哥哥去屋裡讀書了,徐小寶便拉著徐雪進來,他雖然只有兩歲,可是腦袋瓜子比徐雪這個十二歲大的姑娘還要好使。


  一進屋,徐小寶就放開徐雪的手,撒丫子就跑到花甜的床邊上,雙手攀著床沿,踮起腳尖昂頭去看花甜。


  奶聲奶氣的喊道


  「阿姐…阿姐…」


  花甜看到床邊的小蘿蔔頭,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頂,對著小孩清澈的眼睛,她的嘴角不知不覺露出一抹笑意,徐雪也走到了床邊上,她安安靜靜的蹲在床頭邊上,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見花甜寵溺的看著徐小寶,徐雪小聲的說道


  「阿姐,小雪也要摸摸…」


  徐雪三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吃了不知多少葯,病好之後,腦子便一直不好使,雖然她人長大了,實際上智力還停在六歲左右,甚至比徐小寶這猴精兒小孩還要差些。


  花甜一笑,依言也同樣摸摸她的腦袋


  笑著說道「小雪也乖」


  徐雪聽了這句話頓時高興起來,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她拍著手掌說道


  「阿姐,小雪最喜歡阿姐了」隨後,她有似乎想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輕輕的擰了擰眉頭道


  「徐大毛是個壞蛋,下次小雪拿石子丟他!」


  小姑娘腦子雖然不好使,卻知道欺負她阿姐的徐大毛是壞人,這幾天已至此把事情記在心上,只等著徐大毛從她家屋門前經過,屆時便拿著準備好的石塊照著那小子的腦袋砸過去。


  再去招惹徐大毛,這筆賬她會去找他算,徐雪又不懂事,到時候還不是只有被欺負的份,即使沒有被原主殘留的感情控制,看到這樣可愛的孩子,頓時就有了那股子想要保護他們的欲、望。


  頓時臉色就嚴肅起來


  「小雪,阿姐不許你去自有朝徐大毛丟石子,等阿姐的頭好了,阿姐有更好的法子讓他的腦袋好好痛一痛」


  徐雪頓時眼睛一亮,她是最相信花甜了,聽說花甜有更好的法子,立馬就問道「阿姐有什麼法子啊,說給我聽聽」


  花甜的手指在唇邊比了比,虛了一聲,神秘兮兮的說道


  「現在還不能說,等到時候阿雪就知道了」


  徐小寶在一旁小聲的嘀咕道

  「三姐問的真多啊,讓阿姐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出去,免得被二哥看到了,又要打屁屁的」


  在這方面,他可是比徐雪還要懂事的多。


  徐雪這才猛然想起來,立馬就站起身來,緊張兮兮的往外瞧了瞧,牽著徐小寶又對花甜說道

  「阿姐,我和弟弟去外面,等阿娘回來,我給你送吃吃過來」


  小寶皺著眉頭糾正她的話


  「不是吃吃,是飯」


  徐雪「哦」了一聲,點點頭,更正過來「是飯」


  花甜點點頭,讓兩個孩子出去了。


  徐雪連吃的是飯都不知道,看來往後要教會弟弟妹妹的還很多啊。


  第二章


  花三妹回來后,天已經黑了,徐小寶和徐阿婆在門口張望,徐小寶眼尖看到一個婦人在黃昏里慢慢走近,他趕緊邁開小腿奔過來,一把就將婦人的大腿給抱住,臉蛋在她腿上蹭來蹭去,奶聲奶氣的叫著「阿娘」


  花三妹牽過徐小寶,一同往屋裡走,徐阿婆也聽到了聲音,頓時就放心下來,拄著拐杖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回來就好」


  花三妹回來將東西放下,去屋裡面看了一眼花甜,坐在床榻邊,摸著女兒的額頭問道


  「阿甜,頭還痛么?」


  屋內還沒有點燈,天已經暗下去了,她借著一點微光看清花三妹的臉,那雙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擔憂和關切,心裡暖暖的,微微笑道


  花三妹見女兒忽然變得乖巧溫順了許多,大感欣慰,溫和的說道

  「阿娘給你抓了幾副中藥,待會吃完飯便熬下,等你的病好了,阿娘就高興了。」


  花三妹今日去集市裡賣了幾副綉品,她的活好,價錢賣的高,不過買完葯之後也沒剩下幾個子了。


  如今家裡頭日子也過得拮据,又加上還要花錢給她買葯治病,恐怕已經沒有餘錢了

  「阿娘,為了給我治病,家裡頭的銀子是不是都花光了?」


  花甜有些擔心的問。


  等她的傷好了,定然要想法子賺錢,不過這段日子裡,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撐下去。


  花三妹見女兒如此體貼,心裡頭也是熱的,她有些感動道


  「孩子,這些不需你擔心,只要能將你治好,娘花再多的銀子也願意」


  花甜的眼裡蓄滿了淚,她心裡頭十分感動,鼻子一酸,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躺著乖乖的點了點頭。


  半月的時間過去了,這段時間裡她除了躺在床上之外,便是在院子里走走,花三妹連手頭上的小事都沒讓她做,花存浩更是在讀書之餘抽出時間來分擔一部分家務,傷口恢復速度奇快,新的肉已經長出來了,在後腦勺上留了一個紅紅的疤,小姑娘一頭烏黑的秀髮垂到了纖細的腰上,將疤痕完全給擋住了,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再次活蹦亂跳起來,徐大陸家裡頭又變得熱鬧了。


  天氣很晴朗,春意融融的,徐大陸屋前的李子樹開了一樹的白花,經風一吹,撲簌簌如白雪般飄落到地上,屋后的桃花也爛漫如霞,彷彿少女羞澀酡紅的臉頰,一樹花落一樹花開,這兩顆樹還是徐大陸二十歲那年栽下的,等了好多年才長大,可真能開花結果人又遠征了。


  早晨,花三妹煮了一大鍋子野菜粥,如今正也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農家裡都沒有新鮮的蔬菜吃,好在一夜春雨過後,田野間的野菜都長得特別快,昨日里花三妹還帶著徐雪去田裡挖了小籃子的野菜,把菜擇好,用水洗乾淨,把米熬得粘稠香濃,再將切得細碎的野菜倒入裡頭去,只需片刻功夫便可出鍋。


  花甜上輩子在城裡待了那麼多年,吃野菜的機會基本上是很少的,剛開始吃的時候還覺得新鮮,可一連吃了七天,再香的野菜粥也會吃的膩味,不過關鍵是,在粥食勉強只能填飽肚子的情況下,已經不會去考慮是不是好吃這個問題了

  家裡面最近領了朝廷發下來的軍餉,勉強還能維持個把月,日子不能一直這麼過下去,她得想個法子多賺些銀子,改善家裡頭的生活才行。


  喝粥的時候,花甜照常將碗里的粥分給徐雪一部分,她吃不完而徐雪吃得多,徐雪傻樂了一下,說了聲「姐姐最好」便端著粥碗仰頭咕咚的喝起來,徐婆婆和孫女媳婦坐在一起,家裡頭雖然窮,老婆婆卻依然很樂觀,只是心裡頭有些想念在外頭的兒子,她喝了一口粥,停了停,說道


  「大陸有半年沒給家裡面來信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朝廷的仗怎麼還沒打完」


  花甜連忙寬慰她道

  「阿婆,你別擔心,咱們阿爹可最厲害了,他當年在山上可是能將一頭黑熊給打死的,吉人自有天相,阿爹定然會平安歸來的」


  徐婆婆把她的話聽在耳朵里,少女清脆的聲音里透著幾分乖巧,那是打心底里將徐大陸當親爹,她心裡頭又是多了幾分安慰,忙笑道


  「你這孩子,就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嘴,知道我老婆子愛聽什麼,也多虧了你這個孩子,咱們一家人才能這麼高興」


  花甜把徐婆婆討開心了,花三妹在一旁也不知不覺的露出一絲微笑,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只可惜那人卻不在身邊,想起丈夫,她的心裡又多了幾分惆悵。


  飯後,花存浩收拾好書包準備去私塾里念書,臨走時跟花甜打了聲招呼


  「阿姐,你的頭才剛剛好,不要老是動來動去,你這些奇怪的動作哪裡學來的,從前都沒見你做過」


  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花甜在院子里,又是伸手踢腿,又是扭動腰肢,總覺得阿姐這些動作奇奇怪怪,他從來沒有見過,實際上花甜是在飯後練健美操促進消化,怕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連忙收了動作,笑著打哈哈道


  「好,不動就不動,你快去私塾裡頭吧,別耽擱了時間,遲到了先生可是要罰你的」


  花存浩見花甜果然規規矩矩的不動了,一時被她的動過給蒙蔽過去,這才安心出門,不過他的前腳剛出門,花甜就站在半謝的李子樹下,一手叉腰一手伸向半空中,嘴裡面小聲的念叨著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飯後短暫的運動過後,便要投入一天的勞作中,如今剛好過了年才十多日,家裡面的糧食也撐不了多久,加上這個時節,舊的糧食已經吃完,新的糧食還沒補上,蔬菜也沒得吃,村子裡頭到外面挖野菜的也多,若是稍微慢一點,連野菜都要被人給搶光了,現下,最主要的便是要多弄點糧菜回家囤積著,不然吃完這些,一家人都得餓肚子。


  於是,花甜便自發的帶著徐雪去山上挖冬筍,徐小寶嚷著要去


  「阿姐,你帶三姐去怎麼不帶小寶,小寶也想去」


  花甜去東邊兩間柴房裡拿了一個稱手的大鋤,又準備了一個背簍,和徐雪一人背一個,回到院子里準備和正在餵雞的花三妹打聲招呼,蹲在地上玩耍的小寶站起身來,一把抱著她的大腿,纏著要跟她出去


  花甜將小寶從腿上扒下來,她彎著身,含笑看著幼小的弟弟,滿頭青絲用帕子束起來,陽光底下,臉蛋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白嫩,長睫下的眸子似含著瑩瑩水光,嫣紅小嘴微啟,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

  「小寶,山路不好走,很多荊棘,你個子小,阿姐怕你被荊棘給划傷,而且山上有野獸,小寶年紀還小,對付不了野獸」


  徐小寶不依,一本正經的說道「可是二哥說小寶是男孩子,要保護兩位姐姐」


  花甜一樂,摸摸弟弟可愛的小臉蛋「等小寶長到阿爹這麼大的時候,就能保護我們了,現在小寶還保護不了阿姐的」


  花三妹無奈一笑,放下手中的雞食盆子,幾步走過去將三歲的兒子給抱起來,她自然是不能讓兒子跟著兩位姐姐去,微嚴肅道


  「小寶,別鬧,讓姐姐們去,你待在家裡頭,等你長大了,這些事情就該你做了」


  徐小寶見娘親不許,乖乖的點點頭,隨後又對花甜認真的說道「小寶一定快點長大」


  花甜笑著摸摸小寶的頭,又跟花三妹打了聲招呼


  「阿娘,我跟阿雪出去了」


  花三妹點點頭,花甜這孩子懂事細心,對山裡面的路又熟悉,何況竹林離這裡也不遠,徐雪雖然遲鈍了些,可竹林的路也走過好些次了,應該是不會迷路的,雖然放心,臨走時還是反覆的叮囑

  「阿甜,你的頭才剛剛好,可不要太過使力,實在沒有冬筍便回來,還有,記得好生照顧阿雪」


  花甜一笑「阿娘,你放心吧,又不是頭一回出去了,你就等著我和阿雪背兩簍子冬筍回來吧」


  說完,牽著徐雪的手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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