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人

  夜，萬籟俱靜。


  茅房裡，亮起燭火。


  小小的蠟燭，如小指般大，擺放在桌子上，跳躍著一小簇的火光，雖然，茅房大部分都隱藏在黑暗裡，但是，桌子周圍，也不似之前那般陰暗。


  田心濃看著桌上跳躍的火苗，耳邊，聽著茅房外的鬼哭狼嚎。


  前世的自己，不是沒有聽過那樣的聲音，可她，只當是風聲。


  如今，換做當過幾百年孤魂野鬼的自己，才知道，那些聲音，不是風的聲音，而是鬼在嚎叫。


  茅房裡，沈淵的講述還在繼續。


  「我沒想到，原來，我父親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說到最後，沈淵一臉的苦澀，他的臉上，沒有對口中父親的怨恨，只是痛苦，因為對方的不信任。


  田心濃看著低垂下頭，渾身散發憂傷痛苦的沈淵，也知道一個嫡子，被繼母騷擾，卻又被繼母誣陷，被自己一直崇拜的父親所拋棄而帶來的痛苦。


  就連死，也是繼母跟她情夫所害，難怪，他身上，儘管有仇，有恨，但是，還不至於淪為惡鬼。


  除了死沒多久，心裡，還在記掛什麼都不知道的父親。


  「你能夠幫我嗎？」


  沈淵抬起頭來，一臉的小心翼翼，總覺得，若是她的話，或許，能夠幫助自己，她，不怕鬼呀。


  田心濃從來就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不過，她，很需要錢。


  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畏懼鬼神，也因此，才會有很多算命出現。


  田心濃要離開這個鳳丘，最重要的也是錢。


  至於沈淵，她既然說過，會幫他，那就一定會，畢竟，她，很相信因果報應。


  田心濃堅定認真的點了點頭，沈淵如同得到安慰，微微笑了笑，臉上，也沒有死人的青綠色，如同一個普通的少年，一個溫雅俊秀的少年。


  看了會沈淵，聽著外面的鬼哭狼嚎，田心濃打發沈淵教訓外面的孤魂野鬼，起身，朝著那張硬邦邦的床鋪走去。


  茅房外，聲音，小了些，鬼跟鬼之間的交流，跟人差不多，只要對方不是惡鬼。


  翌日，陽光一爬上山頭，田心濃便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此刻的茅房，已經沒有沈淵的身影，她從床上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向水缸，見水缸里的大魚，便知道，他現在是在魚的身體里休息。


  白天，鬼都很少出來。


  而這水，現在，也不能喝了。


  田心濃拿起一旁的水桶，打開門，走了出去，她要重新打些水，順便，找些吃的，屋裡的糧食，基本已經空了，她可不想餓肚子。


  既然又做人了，她就不能虧待自己。


  田心濃所住的茅屋，離人多的地方，有點遠，也因此，一路上，也沒碰到其他人，田心濃在河邊洗了把臉，看著河裡的倒影，自己如今的摸樣，比起後幾世的自己，好看多了，只是，因為一隻眼睛看不見，營養不良，她的姿容就算不錯，也被這些缺點掩蓋。


  清洗過後，田心濃提著水桶，往原路返回，風一吹，空氣中，飄來了一些氣味。


  昨天，下過雨，今天的空氣也好，這風，帶來泥土，青草的味道，還帶來了一絲絲的血腥氣。


  田心濃做過殺手，對人血的味道，很敏銳。


  她小巧的鼻子微微動了動，嗅了嗅，順著血腥氣的方向走了過去，走進一片樹林里，隱隱間，聽到了馬蹄聲。


  田心濃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伸手，揮開面前比人還高的雜草，視線，立刻清晰了起來。


  而當她看到眼前一匹黑色的駿馬，還有馬邊，躺著的男人。


  田心濃眼眸一閃，走了過去，那黑馬，看著來人，就像是看到救星，連忙朝著田心濃走來，看了看田心濃，又看向地上的男人。


  「你想讓我救他。」


  田心濃一看到這黑馬，就很喜歡，伸手，摸著馬的皮毛，光滑，而且毛髮黝黑，眼睛有神，是匹好馬。


  田心濃一問出聲，那馬，就像聽懂了一般，馬鳴了一聲。


  田心濃嘴角勾了勾，看向地上的男人，走了過去，見他，一頭墨發散落，披在臉上，胸前，也有流血的痕迹，這個男人，從哪來的？怎麼會受傷？

  就在田心濃思考要不要救人的時候，那馬，咬了咬田心濃的衣袖，好像，田心濃若是不救人，它就不放田心濃離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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