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家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蕭頡好像想起了什麼,望著蕭頎,一臉關切地問道:「對了,二哥,方才父皇叫你去,是不是又說你了?」
聞言,蕭頎抬眼看了蕭頡一眼,說道:「無事。」說罷,他側眼看了田婉一眼,見她低著頭,在想著什麼事,似乎沒聽到自己與蕭頡所說之話,方才放下心來。
但田皇后聽到蕭頡的話,卻有些緊張,忙問道:「頎兒,可是出了什麼事?頡兒為何說你父皇要說你?」
聞言,蕭頎面色看了看余氏與田婉。
田皇後知道他的意思,忙說道:「你舅母與阿洛也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況且,如果你這邊有什麼事,還要你兩位舅父幫忙呢。你舅母聽了,也好回去跟你舅父說。」
蕭頎見田皇后如此說,只好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祁州賑災的事情出了點小岔子。」
聽到這話,田皇后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出了什麼岔子?」說到這裡,她深深看了蕭頎一眼,「頎兒,祁州的事,你父皇可看重得很。既然他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你,你可千萬別讓他失望啊。」
「兒臣明白的。」蕭頎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我舉薦的徐遠東被人彈劾收受賄賂,救災不力。父皇已經叫了何挺之去祁州徹查此事,並叫他接管徐遠東手中職務。」
「何挺之?」田皇后一怔,「我記得這個人,好像是楊元嵩的學生?」
「是。」蕭頎點了點頭,頓了頓,他又說道,「他這回去祁州,還是老三舉薦的他。」
「蕭潁舉薦的?」田皇后怔了怔,又問道,「那徐遠東出事,會不會是他搗的鬼?」
「這個,兒臣也不知曉。」蕭頎應道,「不過,以老三的性子,怕是不屑做這樣的事吧?」
「那可不一定。」田皇后哼了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母后,我也覺得此事有可能是三哥乾的。他離間了二哥與父皇,讓父皇不二哥不滿,他就有機會啊!」蕭頡在一旁插話道,「你看,今日東塗國的使者要進宮拜見父皇,父皇只叫了三哥陪他去接見,都沒叫二哥。」
田皇後面色一變,咬牙道:「這個蕭潁,我就知道,他的司馬昭之心就快藏不住了!」
蕭頎嘆了一口氣,說道:「母后,你也別多想,今日確實是兒臣辦事不利,惹了父皇生氣。接見東塗國使臣一事,他就算不叫老三陪他去,也不會叫兒臣的。」
「頎兒,你怎麼還幫著蕭潁說話?母后對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個蕭潁,你一定要防著他。」田皇后說道,「不說他從小便才高辯悟,就算他是個傻子,就憑他是楊朝雲所出,他就是你父皇的心頭肉。」
聞言,蕭頎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兒子明白的。」
田皇后又轉過臉,對著余氏說道:「大嫂,你回去跟大哥說一聲,叫他派個人前往祁州,探探消息。」
「是。」余氏趕緊應道。
田皇后還是不放心,又對著蕭頎面提耳命。蕭頎自然點頭答應。
田婉坐在一旁,對他們說的這些政事毫不關心。她一直以為太子蕭頎就是純鈞,沒想到他居然不是。她心裡極其震驚,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既然蕭頎不是純鈞,那這一世的純鈞,又會在什麼地方等著自己呢?
蕭頎與田皇后說完了話,但眼睛便望向田婉,見她坐在一旁,一臉興趣索然的模樣,知道她對這些政事無趣,便找她說話道:「對了,阿洛,你先前來的時候,可到園子里去逛了?我聽宮人們說,芙蓉園的冬芙蓉已經開了,你去看了沒有?」
田婉一聽,忙說道:「阿洛與伯母記掛著皇後娘娘的身子,進了宮便急著過來了,沒空去園中看呢。」
蕭頎笑了笑,說道:「我也還沒去逛,要不一會兒我們一起去看看?」
田婉一愣,說道:「這樣,會不會麻煩太子?」
「這有什麼麻煩的啊?」田皇后見兒子喜歡田婉,忙幫襯著他說道,「阿洛,你與大嫂就在宮裡吃過午膳再回去吧?」說到這裡,她轉過臉對著蕭頎說道,「這時候離傳膳尚早,頎兒,不如我這時便帶著阿洛去園子里轉轉吧。」
「也好。」蕭頎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過眼,對著田婉問道,「阿洛,你意下如何?」
皇后和太子這麼說了,田婉哪敢說不好,便笑了笑,說道:「只要不耽擱太子殿下,阿洛自然願意。」
聽了田婉的話,蕭頎覺得心裡極其舒爽。
「不行!」蕭頡叫了起來,「你們出去玩,怎麼不帶我呢?」
「六弟,你也要去?」蕭頎一愣。
「我也還沒去看冬芙蓉呢。」蕭頡理直氣壯地說道。
田婉這回前來京城,雖然是參選太子妃,但蕭頎對他來說,畢竟是個陌生人,要她與他單獨相處,著實有些不自在。聽見蕭頡說他也要去,她自然求之不得。蕭頡生性活潑,有他在一路,便自在多了。
可她又不能表露出自己很想要蕭頡在一起的模樣,又怕蕭頎會拒絕蕭頡,她趕緊裝出一臉為難的模樣,看了看蕭頎,又看了看蕭頡,然後說道:「既然六殿下也想去,那……那……」說到這裡,她拿眼看著蕭頎。
蕭頎看著她這般模樣,以為她也不願蕭頡一道,可是又不好拒絕,所以才這樣左右為難。他不想她為難,便笑了笑,說道:「六弟既然想去,那便與我們一道吧。」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
田皇后也點了點頭,說道:「頎兒,讓頡兒跟著你們一道也好,免得旁人說閑話。」
她剛剛看見蕭頎對田婉喜歡,也是歡喜過了頭,便叫兩人單獨出去。再一想,這時候便讓二人單獨出去,還是有些不妥。畢竟選太子妃事關重大,最終還是要皇帝點頭,如果有些別有用心的人看見田婉與蕭頎單獨在一起,說不定在皇帝面前胡說八道一通,那可就麻煩了。如果蕭頡與他們在一起,到時就說是表兄妹幾人到園中賞花,在皇帝面前也說得過。因而,她才開口叫蕭頡一道。
見時候也不早了,蕭頎便站起身來,對著田皇后與余氏說道:「母后,舅母,那我們這便出去了。」
田婉也起了身來,向二位長輩行了禮,便跟在蕭頎的身後往外走去。
蕭頡見狀,忙起身追了上來。出了鳳台宮,他便靠到田婉身邊笑道:「阿洛姐姐,你一會兒可要跟緊我們啊。這宮裡可大了,你一會兒要是迷了路,找不到回來可就糟了。小心侍衛看見你,把你當刺客!」說罷,他哈哈大笑。
聽到蕭頡這番話,田婉一愣。她突然想出第一世的賀玉菡,在宮中賞杏花,迷了路,然後便遇上了劉郢。
如果自己這一回又迷了路,會不會遇到純鈞?
蕭頡見田婉面色有些發白,以為她會嚇到了,忙安慰道:「阿洛姐姐,你別怕,我先前是嚇唬你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走丟的。」
田婉抬起頭,看著那張肖似自家弟弟的臉,笑了笑:「多謝六殿下。」
蕭頎看見田婉被蕭頡這麼一嚇就變了臉色,有些意外。她先前都敢望著自己不轉眼,為何卻害怕在宮裡迷路?難不成,她以前因為迷路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
不過,他也不好多問她此事,又怕她走不了遠道,便問道:「阿洛,你可要乘儀輦?」
此時,田婉神色已經緩了過來,抬眼望著蕭頎,問道:「太子殿下,芙蓉園離這裡很遠嗎?」
蕭頎看著她的眼中,水光瀲灧,心頭不禁又是一動,微笑道:「也不遠,可能要走一柱香的功夫。」
「殿下平日在宮裡喜歡坐輦車還是步行?」田婉又問道。
「我得閑的時候,喜歡自己走走。」蕭頎應道。
「那我們便走著去吧。」田婉笑道。
「你能走這麼遠的路?」蕭頎問道。自己幾個姐妹,身子嬌弱,走一步路都要輦車代步。看田婉身形跟她們差不多,應該也走不了多少路。
「太子殿下,我可以的。」田婉笑道,「在文州的時候,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替祖母到雲頂寺進香。那可要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呢,一來一回,都快三個時辰了。」
「去那雲頂寺這麼遠?」蕭頎有些吃驚。在他印象中,自己都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
「當然遠了。」田婉說道,「雲頂寺嘛,聽這名字便知。山有名寺,在雲之巔。」
「哇!」蕭頡一聽,激動地叫道,「那我一定要去看看這建在雲之巔的寺廟!阿洛姐姐,下回我去文州,你帶我去啊!」
田婉轉過臉,望著蕭頡,點頭一笑:「好。」
蕭頎深深看了田婉一眼,笑問:「阿洛,也帶我去嗎?」
「太子殿下也要去?」田婉有些意外。
「有何不可?」蕭頎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應該會有機會去文州吧?」說到這裡,他側臉望著她,「到了那時,你也會帶我去雲頂山嗎?」
田婉微笑道:「能為太子殿下效勞,阿洛榮幸之至。」
蕭頎輕輕一笑,低聲道:「你答應我的話,可別忘了。」
「不敢。」田婉趕緊應道。
「我不是要你不敢,是要你不願。」蕭頎輕笑。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曖昧。田婉愣了愣,正在想自己怎麼搭話。
突然,蕭頡伸手拍了拍蕭頎的肩膀,叫道:「二哥,你今日是不是與三哥在父皇面前吵起來了?」
蕭頎微微一愣,說道:「也沒有吵,就是爭執了幾句。」說罷,他抬起眼,望著蕭頡,「怎麼了?」
「我剛剛三哥正往我們這邊走來的,看見我們,他好像有些不高興,調頭便往回走了。」蕭頡說道。
先前蕭頎與田皇后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田婉雖然在想心事,但也聽到他們說這個三皇子的那番話,感覺田皇后好像挺忌憚他的。想到這裡,她不禁對這個三皇子有幾分好奇,不禁引頸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月白色的背影,正疾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