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牆之隔
第二十三章一牆之隔
南水宮小院里，洛婉宣坐在上位左側，邱安筠坐在右側，下面是正在擦著汗心裡忐忑不已的太醫。
當時邱安筠的病是太醫院院首親自看的，但聽說皇貴妃將能解百毒的神葯給了德妃，也不知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要是仍舊沒有半點變化，皇貴妃會不會為了面子撕了他？太醫想到這裡心裡打了哆嗦，他可是早早就聽說過皇貴妃的威名。
洛婉宣個了太醫一個眼神，示意太醫上來把脈，太醫深知今天無論如何都是逃不過了，臉上的表情有些視死如歸。
他示意德妃將手放在小桌上的軟墊上，順勢將一塊素白的帕子搭在邱安筠手腕處。
畢竟是皇上的女人，他一個沒去勢的太醫還是要避嫌。
洛婉宣還有些懷疑這個膽小如鼠的太醫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哪知太醫的手一搭上邱安筠的脈搏就變得專業起來。
看著太醫臉上不斷變換的神色，等他鬆開手洛婉宣忍不住問：「怎麼樣？」
她能夠直接判定邱安筠現在的狀態，但她還是想知道太醫看到的和她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
「德妃娘娘是否服用過神醫的葯？」太醫摸著下巴問，此時也不復先前的樣子。
「是。」邱安筠看著洛婉宣回答。
「回娘娘，娘娘原是五臟衰竭之狀，但現在五臟都在好轉，但這好轉只是相對於以前的癥狀，現在也只是能過拖得就一些而已。」太醫也覺得很神奇，原先院首的批語是約活不過三年，但現在看來好好調理的話活十年是不成問題的，但再久就不成了。
「可有解決的辦法？」洛婉宣心裡疑問，以她的異能來看，服用藥物之後德妃明明就是半死不活之相，死不了但也不會活得舒服，她精神力遠比普通人高，就這一點就可以讓她拖著五臟衰竭的身子過下去了。
邱安筠看著洛婉宣關心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虛。
「……沒有。」至少以他現在的醫術還不行。
「如果再吃一顆那葯有用么？」她試探著問到。
「按理說是沒有，不過如果有的話您也可以試試。」太醫實話實說，頓了一下后小心翼翼地詢問：「不過吃之前能否給微臣看一下？」他還沒有看過神醫親自煉製的葯呢！
洛婉宣沒有回答他，那葯只不過是將藥性全部激發出來了，所以神奇，但用量過了之後也沒什麼用。
能拖幾年就拖幾年吧，所不定哪一天她就心軟幫邱安筠治好了了。
呸，洛婉宣心裡唾棄自己，現在就有這個想法，那到時候人家一求不就很容易地答應了？以前救一個人都要別人付出極大的代價的，現在怎麼能輕易生出這種想法，要不得要不得。
洛婉宣甩甩腦袋，將腦海里的想法扔出去。
但是一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是大樹在土壤里扎了根，不需要關住就會茁壯生長。
邱安筠的手扔就放在小桌上，她也不管手腕下墊著的小墊子，直接將手伸過去抓住洛婉宣的手，鄭重承諾到：「我沒事。」
說完還怕她不相信似的扯出一個微笑，在她清冷的臉上有些讓人晃眼。
「好好你沒事。」洛婉宣反手抓住邱安筠的手，又用異能進去探查一圈，確定她除了受點煎熬外不會有性命危險就撤出來了。
太醫說完話之後看兩人不理自己又變成了畏畏縮縮地樣子，低著頭縮著腦袋。
「你叫什麼名字？」洛婉宣覺得這個太醫有些好玩，有點像後世的超級書獃子類型，只有說到自己的專業問題上才能侃侃而談，其餘時候都是一副求你看不見我的樣子。
「微臣趙明奇。」他小聲回答。
「以後南水宮傳太醫你就過來。」洛婉宣直接命令道。
趙明奇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南水宮看上了，頓時覺得台上掉餡餅了。要知道，太醫院只有少數幾個太醫能夠有幸被主子指定。
邱安筠對洛婉宣的決定自然不會幹涉，況且這個太醫也不是個能鬧事的。
等將太醫送走後秋桐宮的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了，但是讓洛婉宣忍不住抽嘴角的是花好力排眾議順帶借著自己的意思說服覓琴將邱安筠的房間也安排在了小院了。
洛婉宣發現了不對勁后在小院里裡外外都看了一遍，雙手抱胸一臉不爽地看著邱安筠。
「我可以解釋。」邱安筠上前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洛婉宣挑眉。
「自我進宮后皇上從未……」邱安筠選了個詞，「親近過我。」
洛婉宣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從未親近過，那是不是表示……
「我們也從未有過夫妻之實。」邱安筠說起來並不像一個被丈夫厭棄的妻子，而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現在後宮裡也就只有淑妃得到過他妻子的待遇，其他的哪一個不是在宮裡混日子呢！」邱安筠淡淡地說。
就是這樣的語氣反而樣洛婉宣有些心疼，在這個丈夫就是天的時代，作為正妻卻從未得到過正妻的待遇，將自己的大好年華活生生地耗在深宮之中。
洛婉宣和邱安筠在一起這麼久，頭一次聽她說這麼多話，尤其對面的人又是一副始終平淡地的表情，像是受盡了委屈之後的寧靜。
「宮中無歲月，你也沒有爭寵之心，有個人陪著過日子不好么？」
「有個人每天陪著你一起吃飯，騎馬，或者遊園。」邱安筠又向前一步。洛婉宣覺得她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心坎上。
在研究院的兩年從來沒有人跟她聊過天，也沒有會為她的吃食擔心，她只是在心裡想過自己身邊應該有一個人陪著，那樣才是正常的日子，但是她也明白，她從來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如果沒有人在後面推一把她只會原地不前。
「又或者並足夜談。」邱安筠已經走到洛婉宣最近處了，在向前一步兩人就要黏在一起了。
空氣開始靜謐，洛婉宣覺得邱安筠剛剛呼出的氣體拂過她的臉龐。
「隨你。」洛婉宣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轉過頭有些賭氣地說道。
邱安筠拉住想逃避的洛婉宣，「謝謝。」她說得很鄭重，彷彿將自己的一生都交給這個人一樣。
邱安筠過來了，秋桐宮的廚子自然也跟過來了，午膳就是兩方的廚子一起做的，洛婉宣看著盤子擺放的菜色沒有一樣糕點覺得有些好奇。
「你宮裡的廚子做糕點還要看時間的嗎？」洛婉宣揶揄邱安筠。
邱安筠搬到了南水宮，自然沒有時間去小廚房，而花好為了主子的吩咐又特地交代了廚子不許做糕點給洛婉宣。
除了洛婉宣第一次吃的百花糕是秋桐宮的廚子做的外，其他的都出自她之手。
邱安筠頂著一張波瀾不驚的臉將鍋甩給廚子，「下次我吩咐廚房一聲。」
午飯過後洛婉宣也接受了她住在自己旁邊的事實，本來想要回卧房休息一會兒，她現在都在外間的小塌上午睡，一是窗外有清風扶過很是涼爽，另一個就是藉助桃樹和那盆院里挖過來的草能過讓她修鍊的速度更進一步。
今天她也像以往一樣坐在竹塌上，將鞋子蹬掉。
但是她忘了這裡還有一個邱安筠……
洛婉宣看著跟在身後的人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你的房間在隔壁。」洛婉宣提醒道。
邱安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要午睡？我可以留在這裡做女紅嗎？」
洛婉宣覺得邱安筠越來越黏自己了，繡花在哪裡不是綉，非要擠在這裡。
萬一她睡著了之後不小心誤傷到她怎麼辦？她連輕絮的守夜都沒有允許，此時也不會。
「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洛婉宣已經做好要躺下的姿勢，但邱安筠仍舊沒有走出去的自覺。
但今天又是去馴馬又是為她的病但心，洛婉宣也確實累了，邱安筠雖然十分不舍但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還很貼心地將洛婉宣隨意踢掉的鞋子擺好了，以便她一下床就能穿上。
隔壁花好手裡正拿著一本賬冊等著邱安筠，見到邱安筠回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她小步跑到邱安筠身邊左右查看，確定沒有人之後仍舊壓低聲音說；「娘娘，那邊做事越來越過分了，這是上個月尚衣局的賬冊。」
邱安筠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步伐絲毫沒有被打亂，她坐在窗邊拿起小桌竹筐里還沒有做完的衣服繼續繡起來，「等皇貴妃醒了直接將賬冊交給她，她知道怎麼辦。」
花好吃驚地睜大眼睛，「給皇貴妃？娘娘這……」她焦急地情緒在邱安筠的沉默中被壓下來了，最後只剩下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