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合作愉快（上）
h市地下研究院，地下三樓，秦凱研究所。
這裡一如既往的整潔與忙碌。所有身著白衣服的工作人員都在埋頭苦幹。
這便使得那一抹黑色格外的顯眼,突兀得惹人注目。
那是一個身高八尺身著軍裝的大漢,留著板寸頭,瞧著很精神。然而,英武的面容上卻帶著明顯的焦灼,眉頭緊鎖,似能夾死蒼蠅，額上的青筋爆得有拇指那麼粗。
明明地下溫度不高,但他的兩鬢卻掛著汗水。
一雙眼睛緊緊得盯著隔離室潔白的大門。
就在這時,大門來了。一位青年走了出來,還沒等他摘下口罩,就發發現自己被一片陰影籠罩。
身著黑色軍裝的男子眼睛一亮,他大步上前，幾步走到青年面前，抓著他的手臂,語速飛快得問道:「靜坤，少將怎麼樣了？有沒有事？能壓制住嗎？」
楊靜坤不著痕迹得掙開被男子拉住的胳膊,他後退一步有些疲憊得捏了捏眉心,對男子說道:「刑少將沒事，秦老已經將他的異能抑制住了。」
張信瀚聽到問題解決了，刑天也沒有事，他終於舒了口氣，一直擰著的眉頭也鬆了一點。
「那就好。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少將嗎？不看一眼我不放心。」張信瀚緊接著道。
楊靜坤點點頭:「跟我來吧。只是你該知道這已經是刑少將第三次異能暴動了，也是最激烈的一次。如果再來一次，我和秦老就真的沒辦法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隔離室，門在兩人身後關閉。
隔離室里堆滿了儀器，刑天此時就躺在被儀器包圍的病床上，從頭到腳插滿了管子，尤其是腦部。
為了控制住因為異能暴動而狂暴的刑天，秦老和楊靜坤不得不將他綁在床上，將他的四肢、腰部、脖子牢牢固定在床上。
看著這樣的刑天，張信瀚眼睛一澀，險些落淚。
他們的少將一向是堅毅的，結實的臂膀如同打不到的巨人，隨時帶著他們衝鋒陷陣，何曾如此虛弱過。
秦老一臉疲憊得坐在椅子上接過楊靜坤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他對張信瀚說道:「刑少將沒有什麼大礙。這次異能暴動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只能給他大了大劑量的抑製劑，否則他會因為承受不住能量暴漲而斃命。」
秦老看了眼張信瀚，見他眼眶紅腫，秦老眉頭一皺，語氣一轉:「唉，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嗎，少將這種情況不能隨便使用異能，你們怎麼不聽呢！即使用，也要限制的用啊，體內異能少過一半異能就會暴動。再來一次，你也不用把他送過來了，我是救不了了。」
張信瀚垂在腿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牙關咬得死緊，眼神痛苦，帶著無限的懊惱。
秦老見他如此，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也知道這一次真的不能怪他們不聽醫囑。
刑天出任的那次任務難度極大，不說有去無回也是九死一生。
第三軍團除了必須留在基地的人員和執行其他任務的士兵以外的其他人都出去做此任務了。
第三軍團是所有軍團里人數最少的，只有不到兩千人，但兵貴於精，第三軍團人雖少卻各個是能手。
然而劉向硬是以基地人手不夠，駁回了刑天加派人手的申請。
東霓鎮淪陷前的人口少說也有一百萬，最後逃出來的人就沒有幾個。可以說南陽鎮就是喪屍的集結地！
讓人心寒的是，劉向卻只派第三軍團去東霓鎮收集物資順帶消滅那裡的喪屍。
即便秦老不通軍事也知道出兵五百人不到的軍隊怎麼可能抵擋的住百萬喪屍的襲擊。
開始連秦老都以為刑天會死在東霓鎮，然而事情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不但回來了，還是帶著一大批物資回來的！
想到這，秦老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刑天，再次嘆了口氣。
人是回來了，但卻沒比死強多少。
「我先和你說好，這人我是救回來了，但肯定會有後遺症。具體的我現在也說不好，只有等他醒來才知道。小楊扶我起來吧，一夜沒睡，我這把老骨頭也有點撐不住了。」
後遺症？！
張信瀚一驚，剛有點舒展的眉頭又鎖緊了。心裡越發得恨劉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要不是劉向把少將看做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少將去死，每次分配給少將的任務總是最難的，少將也不會在明知異能暴動的情況下，還使用異能。
秦老拍拍張信瀚的肩膀說:「你還是會去吧。這裡有我和小楊看著，不會有事的。至於刑天異能暴動的消息………我不會告訴劉首長。你回去吧，第三軍團應該也有很多事務要處理。」
張信瀚一愣，他沒想到秦老會主動幫他瞞著劉向。感動的同時，他也有些疑惑，秦老不是劉向特意請來的嗎？為什麼……
秦老哪會不曉得張信瀚的想法，他也不和他計較，只是沒好氣的白了眼張信瀚:「我是劉首長請來的沒錯。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贊成劉首長的做法。」
「人老了呀，就想爭口氣。但也要有分寸不是？做的過了，那就是禍害，不管身居何位，官為幾品都一樣。」
秦老有些滄桑得嘆息道，一向和煦儒雅的臉上帶著幾分蕭條。
基地高層的暗潮洶湧他不是不知道，劉向和刑天不合，他心裡也清楚。
刑天是個能力出眾的將領，也許他比劉向更加適合當基地的首領。想是這樣想，但這並不意味著秦老想要參與進去。
他只是一個科學家，不管坐在上面的是誰，只要不妨礙他做研究就行。
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解決異能暴動的問題。
秦老擺擺手，讓張信瀚回去:「行了，我不和你廢話了。等少將醒來，我就找人通知你，他也不用呆在我這邊，醒來你就帶他走吧。」
第三軍團確實需要他去坐鎮。除了他和當天在辦公室的三位團長之外，第三軍團就沒人知道少將異能暴動的事情。自從前天少將與劉向那老賊撕破臉后，他們和劉向的關係就變得很緊張。
張信瀚沒有拒絕秦老的好意，他鄭重得朝秦老行了個禮:「謝謝秦老。那少將就麻煩你了。」
說完他最後看了眼刑天，就大步流星得回去了。
在少將醒來之前，他要將第三軍團管理好，還要防備劉向。
少將第一次異能暴動，還是異能剛升為二級沒多久的時候。
情況也很兇險，暴漲的異能將少將的身體撐的幾乎要爆炸。紫紅的雷電盤旋在刑天周身，時不時爆出火花。
這個消息當然瞞不住，劉向當天就知道了。
就在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刑天突然清醒了一會。趁著這會清醒，他讓手下將他用絕緣的鎖鏈綁起來送到秦老這邊。
因為，他是基地里唯一一個生物學家，而他研究的項目里正好有一個就是關於異能暴動的項目。
秦老唯一的孫女秦楠是一名腦域進化異能者，也是第一個異能暴動的人。
秦楠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腦域進化程度比秦老高很多，是個天才中的天才。木梳從秦老這裡得到的裝備都是她創造的。
然而，異能暴動摧毀了她。每當異能暴動的時候，秦楠就會頭痛欲裂，痛到死命撞牆，即使頭破血流，骨頭斷裂也不會停。
然而更加讓人心驚膽寒的是，異能暴動卻是秦楠頭腦最清晰思維最活躍的時候，痛不欲生卻無比清醒。
平時糾結無解的問題，那個時候卻一想就通，關著她的隔離室的牆壁寫滿了別人看不懂的公式。
活著比死更加難受。
唯一的孫女變成這樣沒有人比秦老更加希望找到解決的方法。
研究了一陣后，秦老卻有些絕望。因為這是一個死循環吶！異能暴動需要引出異能讓異能徹底釋放直到力竭為止，然而異能枯竭后卻必須得到填充，否則會經脈俱斷成為廢人。
引起異能暴動的原因他找到了。這是因為體內能量不純所致。
晶核畢竟是喪屍產生的東西，裡面的能量多少帶點使人狂暴的元素。異能者大量吸收晶核內不純的能量，那些雜質沒有及時排出淤積在體內，累積到一定程度便會爆發。
他孫女如此，刑天亦如此，至於無極和木偶恐怕也是如此吧，只是發作的時間沒到罷了。
二級異能者果真不簡單。
刑天這一昏迷就是兩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太陽快落山了他才清醒過來。
刑天換換睜開眼，痛，渾身都痛，好像整個身體被四分五裂后，又被重新暴力組裝過一樣，彷彿每個細胞都充斥著無盡的酸痛。
然而刑天卻只是輕皺眉頭，連聲通呼都不曾有過。這種痛，他已經體驗了兩次了，只不過這第三次格外強烈一點罷了。
等到適應這種疼痛，身上積攢了點力氣，刑天撐著身子慢慢做了起來，隨意扯掉呼吸口罩，他知道他此刻是在秦老這邊。
楊靜坤端著葯進來就看到這一副場景。
他將葯放在桌上，一邊撤掉儀器一邊對刑天說:「終於醒了啊，刑少將，你可知道自己異能暴動昏迷了兩天一夜了。再來一次，你也不用找你愛人了，要進地獄找什麼愛人啊。你說是不是？」
楊靜坤沒好氣得將儀器整理好，也不等刑天開口說過，他就繼續道:「葯給你放著了，喝了就走吧。我叫張副隊過來接你。」
說完他就走了，到外面給張信瀚通電話。
刑天試圖站起來，然而腳還是無力的很，軟的幾乎站不起來更不要走路了。
當刑天終於憑著非人毅力挪到五米開在的桌子喝完葯的時候，張信瀚也趕到這裡接他了。
就一眼，張信瀚心又一酸:「少將……你終於醒來了。」
「恩。我沒事，衣服帶過來了嗎？」刑天淡淡應了一聲，除了臉色看著有些蒼白之外，其他看著與平時並無一二，英朗的臉上依舊是沉著和冷峻。
「帶了，都帶過來，和前兩次一樣。沒人看的出來。」張信瀚連忙將衣服遞給刑天。
這樣做也是為了防備劉向，不能讓他看出刑天的異常。
等到刑天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研究所只剩下他和張信瀚還有楊靜坤三人。
「秦老呢？這次真的是很感謝兩位。」刑天環視四周，沒有看見秦老的身影，濃郁劍眉微蹙，冷峻的視線落到楊靜坤身上。
楊靜坤嘴角抿禁，眉眼間帶上一絲愁緒，過了會道:「……秦楠的異能也有暴動的跡象，秦老去她那兒了。道謝就不必了，就再欠我們一個人情就是，加上前兩次剛好湊個三。你們走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忙。」
「行，我刑天就欠你們三次人情。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不涉及選擇問題我一定幫忙。」刑天爽快得答應了。
沒讓張信瀚攙扶，刑天拖著劇痛不已的身子不緊不慢的朝門外走去。
坐在車上，刑天淡淡掃了眼研究院四周，打探行蹤的人自然逃不過他的雙眼。
張信瀚也發現了那些人，他惱怒道:「那些人還真不消停。」
「不用管他們，你來研究院的事情本來就瞞不住。進去一個人出來兩個人，該知道的他們也都會知道，沒人是傻子。我也好了，隨他們，反正也威脅不到我們。」刑天理解張信瀚為何憤怒，但他到沒有多少感覺。這世界本來就如此。
刑天閉眼坐在後座，從骨子裡透出的疼痛一時半會好不了，他需要休息。
張信瀚張張嘴，最後也沒在說什麼。
隨後車上恢復了寂靜，兩人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