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合一
夜晚的空氣微涼沁人，冷風蕭瑟，吹動的水面翻起道道波痕，細碎的月光透過雲層零零散散的照耀著水面。
湖水微盪，波光粼粼。除了偶爾遠處傳來一兩聲如困獸般的吼叫，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寧靜。
寂靜的夜晚暗藏殺機。極度的危險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極佳的眼力和耳力使木梳能夠清晰的看到大橋上、街道上喪屍遊盪的身影，能夠清晰的聽到周身100米內的所有聲音。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木梳皺眉緩緩的說道：「走吧。」
因著木梳不方便，慕徽墨上前用異能冰凍住圍著排水口的欄杆，等到欄杆全都被凍住，從歐諾那要來斧頭一個用力敲擊，冰塊就碎了一地，順著水流漂到遠處不見了蹤影。
心念一動，藤蔓瞬間纏繞住歐諾的腰，不等歐諾反應過來，木梳一個縱躍便跳入了江中，連帶著歐諾也被帶入水中。
入水的一瞬間，歐諾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了，渾身僵硬的緊緊抱住藤蔓，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就是藤蔓里的一根纖維，這樣一來就不用害怕水了。
粗/壯的藤蔓在此刻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歐諾害怕的緊閉雙眼，冰冷的河水彷彿有讓他看到了自己在監獄里的情景。
……那裡的生活就像是一場及時醒來的噩夢……監獄不想他想象中那麼和諧愉快。
在裡面，他不止一次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倔，微微服軟一下又不會少一根頭髮，但這都是想想罷了，如果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的，誰叫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呢！╮（﹀＿﹀）╭
門「砰」的一聲在歐諾的身後關閉，獄警也離開了。
還沒等歐諾和室友們打招呼，他就被三個高大的身影圍住，現在他已經記不清他們的長相了，但他們手上的刺青，過了那麼多年依然那麼清晰可見。
就是那三雙刺著彼岸花的手，沒有半點猶豫的將他的頭浸在放滿水的臉盆里。
強有力的雙手帶著他無法掙脫的力量死命的將他拉入死亡的地獄，就在他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死去的時候，他們卻放開了。
沒來得及體驗劫後餘生的喜悅，災難再一次降臨。
不斷的重複著，重複著，彷彿沒有盡頭一樣，無盡的虐待讓歐諾只想要一死了之。
他不是沒有向獄警和室友求救過。但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想死卻不想死的那麼窩囊！那是他當時唯一的想法。
頭三天的黑暗終於等來了一絲希望。
第四天他待的房間來了一個新室友，很高，目測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手長腳長的站在那裡，板寸頭很適合他。
逆著光歐諾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但這並不妨礙他觀察他。
虐待三人幫很喜歡新人，所以絕對不會放過板寸頭的。這是歐的諾猜測，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不過他只猜到開頭，沒有猜到結尾。
板寸頭身手很厲害，沒等三人幫碰到他一根寒毛，一個照面板寸頭就打斷了三人的雙手和雙腳，速度奇快，手段狠辣。
從那之後歐諾就整天跟在他身後了，連他上廁所也要守在門口。
板寸頭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完全當他是個小透明。
對此歐諾很是高興，因為其他人都怕板寸頭，沒人敢惹他，自己跟在他身邊就有了生命的保障啦。
在那之後確實沒人在找歐諾的麻煩，連三人幫也沒有，就這樣直到他出獄。要說有什麼遺憾的事，那就只有一件了，在歐諾出獄之前他找過板寸頭詢問他的名字，但很可惜，板寸頭絲毫沒有透露自己信息的打算。撒嬌、撒潑、誘哄等等手段都用盡了，還是沒有套出話了。
實在沒轍了，歐諾最後向獄警借了一隻筆，在從不知道那裡撕下來的破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然後遞給了板寸頭。
告訴他為了表示對他的感謝，等到板寸頭出獄后他可以來找自己，為了慶祝獄中友誼。
托板寸頭的福，歐諾才能夠自第四天起生活過的滋潤了很多，飯吃的第二多，（第一多是板寸頭），一到勞作人人搶著幫他干呢！這生活過的那是一個春風得意，當然他也沒有得意忘形，屬於自己的工作都是自己幹完的。沒瞧見板寸頭都是自個做的嘛，他一個小跟班哪敢起這個不良風氣唉。
雖然如此，但那陰影卻如影隨形，就深埋在了歐諾的心底。
他怕水，怕的要死，平時他是絕對不會靠近河流的。
除了頭，脖子一下的地方全都浸泡在水裡，歐諾努力穩住心神，那不是水，那不是水，那是……那是……歐諾腦袋一片空白，催眠自己的詞也想不出來了。
木梳似察覺到了歐諾的異樣說道：「阿諾，阿諾…睜開眼睛，聽我說，睜開眼睛。」
歐諾聽到了他的聲音，眼睛閉的更緊了，恐懼的瑟縮了一下。
「不要……我怕……」
「怕也要睜開。你想要死嗎，你想要一輩子都當個懦夫嗎。」
木梳第一次那麼嚴肅的呵斥歐諾。所有的弱點都必須克服，因為所有的懦弱勢必在未來會要了命。
歐諾渾身一顫，呼吸立馬急促了起來：「梳哥……我……我…不行的…」
「歐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樣的環境里嗎？如果你腦袋還是清醒的，你就該知道，你沒有選擇逃避的權利。」木梳冷聲質問歐諾。
是他把歐諾保護的太好了，讓他忘了這是在末世，若是被對手知道了哪怕一丁點的弱點，按照歐諾的性格，百分百會死。
歐諾痛苦的緊皺眉頭，他也想啊……他也想啊！
他讓木梳失望了，但他不想要這樣。
「梳哥…我，我知道了。我試試…」歐諾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慢慢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歐諾一動也不敢動的盯著奇偶的背影，泡在河裡的身體依然僵硬，全靠著藤蔓的支撐歐諾才不至於沉入河底。
木梳用神識看到了這一幕，好笑的搖了搖頭，算了，能夠睜開眼也是有點進步了，慢慢來總有一天歐諾會克服的。
木梳突然想到了能夠轉移歐諾注意力的辦法，於是他說道：「阿諾，你向後看看慕徽墨他們的情況，他有沒有跟上來啊？還有那兩個女生。」
木梳不知道後面的情況嗎？不，他當然知道，這樣做只是為了轉移歐諾的注意力。
歐諾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從剛才開始他好像就沒有聽到其他人的動靜了，難道……
歐諾刷的一下轉頭向後看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里他很難看清後面的場景。
歐諾集中注意力，過了一會他終於看到了離他5米開外的慕徽墨，隱隱綽綽間，借著城市裡傳來的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了緊緊跟在慕徽墨身後的兩個女孩。
歐諾放心了，提著的心落回了實處，他還以為慕徽墨他們遇難了，幸好他們沒事。
歐諾驚喜的朝著慕徽墨揮了揮手：「慕徽墨，我們在這呢！不要走錯了方向啊。」
歐諾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急切的對木梳說：「梳哥，我放在你那的手電筒還在嗎？」
「一直都在。怎麼了？」
「快給我，天太黑了，在水裡又沒有指路的工具，我怕慕徽墨看不到我們。有燈那就不一樣了，手電筒就和燈塔一樣可以告訴慕徽墨我們具體的位置了。你說是不是唉？」
木梳感嘆歐諾的小腦袋還是很靈光的嘛，他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忘記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奇偶一樣可以無師自通的作用異能，聚集在眼睛上達到夜視的能力。
目測了下他們所在的位置和大橋之間的距離，確保沒有喪屍可以襲擊到他們之後，木梳把手電筒遞給了歐諾：「記得等我們快到了對岸的時候一定要把手電筒換掉，燈光會引來喪屍。」
歐諾嗯了一聲，接過手電筒，啪嗒一聲就按了開關。這隻手電筒是全新的，電量十足，發出的燈光一瞬間照亮了歐諾所在的這一片河水。
順著燈光，慕徽墨看到了木梳，還有不斷揮著手的歐諾，但那力道卻有些有氣無力的。
慕徽墨朝著歐諾笑笑，就在他想要快速游過去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
「啊！！！有東西！水裡有東西在拉我………啊！！」是方小珍的聲音。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這麼一個游神的功夫，水面上已經沒有了方小珍的身影。
燈光照射的地方只剩下一圈圈的漣漪。
木梳立馬回過神，當機立斷的說：「不要停，加快速度！慕徽墨你快過來。」
「那個人……」
「我們沒時間管她了，你跟緊我就行了。」木梳打斷歐諾。
所有人都回過了神，慕徽墨緊繃著臉，快速的揮動雙手雙腳，如離弦的箭飛快的朝著木梳這裡游來。
意外發生的時候，蘇彤離方小珍最近，直到方小珍驚叫她也沒有看清是水裡的那個東西是什麼，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方小珍就被整個托下了水。
什麼東西會有那麼大的力氣能夠在一瞬間將100多斤的東西拖下水，她想象不出來。
木梳的話驚醒了她，蘇彤打了個機靈，回過神來后她慌慌張張的就朝木梳那裡游過去。
蘇彤知道只有待在木梳身邊她才有機會活下去。
她已經聞到了水裡散發的血腥味兒了，血腥味是暴力兇殘的催化劑，它有種能夠引誘惡徒們前來的魔力。
而她並不想成為盤中餐。方小珍可能已經死了，她不想成為第二個她，也不想要回頭去救方小珍。
沒能力救，也沒有心去救。
然而，方小珍還沒有死。
在被拖下水裡的那一瞬間，方小珍看清了咬著她小腿的東西，那是一條非常普通的泥鰍，但就是這樣一條只有三寸長的泥鰍拖著她往水下游去，力道大的讓她無法掙脫。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溺死的時候，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那是她插在頭髮上的簪子。
這把簪子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方小珍拿著簪子狠命的朝著泥鰍不斷的戳著，趁著泥鰍吃痛鬆開緊咬著她不放的嘴巴。
方小珍拼了命的向上游去。但因為失血過多，很快的她就沒有了力氣。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的時候，意識模糊間她抓住了一個東西。
一個溫潤有彈性的東西，那是一條腿。一瞬間，方小珍清醒了過來，不管不顧的用力抓住那條腿，她要活命，她要活下去。
差一點就能夠抓住木梳伸過來的藤蔓的蘇彤，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道狠狠的往下拽，「救命我…」
還沒等她呼救，頃刻間就被河水吞噬了。
水下，蘇彤驚詫的看著抓著她向上爬的方小珍，她竟然還沒死！！
還沒等蘇彤有什麼動作，就看到方小珍一臉猙獰的拿著什麼東西朝著她刺了過來。
無聲無息，蘇彤聽到了水波震動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寒意一瞬間穿透了她的腹部，緊接著一陣劇痛傳來，蘇彤一把抓住兇器，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小珍扭曲的臉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方小珍想要一腳將蘇彤踹向泥鰍，想要藉助反作用力讓自己能夠在徹底缺氧前浮出水面。
她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只是，蘇彤死死抓住她的腳踝的手讓方小珍無法前進一厘。
方小珍見蘇彤死活不肯鬆手的，她用力的掰開蘇彤扣著她的手指，就像是在繩索上，她一點一點的掰開楊明蘭的手的時候一樣。
蘇彤，我要活著，活著離開這裡，所以，你必須死！！不要怪我啊。
她再次成功了，只是，結果卻不一樣。
岸上。
「梳哥，蘇彤她不見了。怎麼辦？」歐諾著急的拍了拍手。
「怎麼啊，沒辦法啊。要不你下去找她？」木梳說道。
「啊…我，我嗎？那個…」歐諾一瞬間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快點決定啊，蘇彤可沒有時間等你。」木梳不開玩笑的說著玩笑話。
水下發生的事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他了沒有再說笑。蘇彤的情況很危急，被簪子捅穿的地方血流不止，加上水流的湍急，使得血液流失速度快了幾倍有餘。
也許還沒等蘇彤失血過多而死，水下聞到血腥味成群結隊游過來的魚類和泥鰍們就能把她吃干抹凈。
歐諾一聽，也顧不得怕水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嘛。」怕水什麼的在人命面前算個屁啊。救人要緊。
說著就要下水去就蘇彤，他對這個沉默的女孩蠻有好感的。看她被方小珍欺負也沒怎麼啃聲的樣子就覺得她可憐。
木梳怎麼可能真的就讓他下去，連忙叫住了歐諾：「等下。水下有東西，危險程度不下於喪屍群。你不要下去，我用藤蔓將她救上來就行了。」
水下，就在蘇彤終於堅持不住放手，方小珍大喜的時候，一根成人手臂粗的藤蔓突兀的出現在了水裡，抓住已經昏迷過去了的蘇彤然後快速的原路返回。
在經過方小珍的時候，它「不小心」的抽了方小珍一下，將她甩向出現的魚群里。
木梳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方小珍幾次三番的作為已經徹底得罪木梳了。對她這樣心狠手辣的人，自然沒有了憐憫之心，有的只是無窮的厭惡。
木梳將被救起的蘇彤甩給了歐諾：「既然是你說要救她的，那麼她就由你來照顧。」
木梳頓了頓，抬頭目光幽深的看著歐諾說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歐諾抱著昏迷中的蘇彤，他被木梳的這一眼看的有點心慌，他感覺到了從木梳身上傳來的壓迫感，有點窒息。
木梳看了歐諾一眼就朝著前方走去了，留歐諾在那裡思考。
「最後一次……什麼？」歐諾低著頭，不禁重複到。他好像有點懂了，又好像什麼也不懂，腦袋像是糊上了一層漿液，怎麼也理不清。
慕徽墨眼裡精光一閃，瞬間明白了木梳話里的深意，轉頭看看還在那裡糾結的歐諾，一瞬間有點同情木梳了，要讓這傻小子明白他說的話，要到何年何月啊。
難得的，慕徽墨打算做一次好人，他上前拍了怕歐諾：「木梳的意思呢，是說，只是最後一次縱容你隨意的救人。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沒必要為了不認識的人搭上自己的命。還是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
說完，瀟洒的走了。
走到一半慕徽墨停了下來，回頭又調戲了歐諾一句：「跟上來吧。美人在懷的感覺如何？」
歐諾懂了。他懊惱的想要揪頭髮，但因為雙手抱著蘇彤他只能沮喪的跺了下腳。
平日里他也不會那麼心善的，只是末世來了，看著人類一點一點的變少，歐諾就想做點什麼，他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人類應該團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但他給木梳他們帶來了麻煩。這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