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夫妻
天香樓二樓一雅間內,幾個朝中的官員在喝酒聊天,當中一個王大人道:「今年秋獵出了件大事兒你們可知道?」
「大事兒?能出什麼大事兒!是你大驚小怪的事兒吧!」
王大人壓低了聲音道:「能出什麼大事兒?喝!」
張大人見他神色倒不似做假,他也嚴肅起來,問道:「真出事兒了?我怎麼沒聽說呢?」
王大人道:「明兒個你就聽說了。」
一旁李大人道:「難怪今年秋獵草草的就收場了,昨兒個剛去的,我原還想著怎麼也得三五日才能回呢。不想今兒個就回了。可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王兄你給咱說說。」
王大人捋著鬍子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獵場里太子興起,縱馬跑出了安全範圍,遇上老虎了,被老虎撲了一下……」
「啊……」
旁邊兩人一驚,問道:「那……」
後面的話不好出口,王大人卻明白他們要問的什麼,他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兒,被侯爺救下了。」
李大人問道:「侯爺?哪個侯爺?」
張大人搖搖頭:「你這話問的?哪個侯爺有這個本事?」
「申屠熾?」
「沒錯,」王大人點頭,「據說侯爺當時身上也沒有武器,就那麼赤手空拳的和那老虎鬥了許久,最終將那老虎打死了,不過侯爺也受了傷。」
「咦,那不是侯爺?」
李大人本是站起身來要給王大人斟酒的,轉頭時不經意朝窗外掃了一眼,赫然看到街上騎馬那人,分明就是申屠熾。
張大人也探身過去看了一眼,他道:「正是侯爺,侯爺怎麼……朝這店裡來了?」
「哎,不可能,侯爺受的傷可不輕,據說從這裡一道劃下來……」王大人抬起一手從自己的臉往脖子那裡一比劃,「還有腿也受了傷,渾身都是血啊……」
他話沒說完,其它兩人都站了起來,和他道:「王大人,確實是侯爺,走,咱們出去打個招呼,見個禮去。」
王大人堅持不信:「說了不可能不可能,定是你們看錯了。」
他沒動身,其他兩個人出去了,不多時果真迎著申屠熾走了進來。
猛一抬眼,王大人見道申屠熾脖子上裹著白布,可那白布上是血淋淋的一片吶,可憐他一個斯文人愣是被嚇得心口突突直跳。
趕緊起身見禮,讓座。
入座后,客氣話也說不出口,王大人忍不住勸了一句道:「侯爺,您傷成這樣,怎麼不回家養著呢,這不注意些可不成啊!」
張大人也道:「侯爺,下官的馬車就在外面,若是侯爺不嫌棄,下官送您回去。」
申屠熾搖搖頭:「晚些再回去,不急。」
這時候小二上來添了套餐具,申屠熾給自己到了杯酒轉頭和小二道:「再添兩道菜,今兒個這頓記我賬上。」
「是,侯爺,小的下去準備。」
「哎呦,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張大人道,「侯爺,今兒個原是我請客,侯爺,您可千萬別和下官客氣。」
申屠熾笑笑:「張大人別和我客氣才是,這是內子的小店,她許我每月記三百兩銀子的賬,我還不曾試過呢,今日試試。」
在座的幾人原本以為,申屠熾這受傷了不回家是和夫人吵架了呢,可見他提起夫人時眼中的柔光,倒不像是吵架的樣子……可若是沒吵架為什麼不回家呢?
王大人試探著道:「若是侯爺暫不回府,不如到我府上去坐坐,便是今日歇在我家也是可行的,因這幾日我老年身子有些不好,府上住著幾個大夫,侯爺身上的傷也能照看一些。」
申屠熾搖頭:「夫人在家,我若不歸,恐她挂念。」
王大人道:「既是夫人挂念,那侯爺便該早些歸府才是正理啊。」
「家裡還有一個小女兒,膽子小,我這個樣子回去只怕嚇著她,我這裡坐一坐,等她睡了再回。」
三人傻眼,誰也沒有想到,申屠熾當爹竟是當到了這個份兒上。在座幾個男人都是有家有口,有兒有女的,自問可沒他這份心,頓時對這位叱剎朝野的鎮國侯佩服的不得了,幾人也不再相勸了,陪著申屠熾喝酒、吃飯、閑聊天。
幾個人也是夠意思,一直陪著申屠熾坐到了二更的梆子響,申屠熾要回家了,三人才跟著起身。
——
申屠熾剛一進後院兒,便見到院子里聞子君提著燈籠站在那,見到他進來了,人還沒到跟前便埋怨道:「你怎麼才回來,知道你受傷了我就請了大夫回來守著,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你回來,你傷的怎麼樣?我看看。」
「小傷,進屋再說。」
申屠熾攬著她往回走,王嬤嬤上前道:「夫人,婆子去請大夫過來吧?」
「不用了,」申屠熾道,「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人侍候了。」
「這……」婆子去看聞子君。
聞子君皺眉:「不用怎麼行啊,可是被老虎傷的,你要嚇死我嗎?」
申屠熾大手揉了揉聞子君的後腦勺,輕描淡寫的道:「皮外傷,太醫都處理過了。別怕。」
聞子君點點頭,還是面色凝重的扶著他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見他脖子上血淋淋的一片,只覺得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一時臉色發白有些喘不過起來。
申屠熾見了探身過去,在她頰邊親了親安撫她道:「真是皮外傷,不過是血流的多了點罷了。」
聞子君點點頭,拉著他坐到了床上,她吸了口氣道:「太醫有開了方子了嗎?有沒有外敷的葯。」
申屠熾從懷裡掏出一張方子外加一瓶藥粉遞給聞子君,他道:「葯今日和過了,藥粉是外敷的一日一換。」
「我知道了。」
聞子君將方子和藥粉收好,又轉身出了屋子,不多時,端了盆熱水進來。她將水盆直接端到了床前,放在地上,擰了個熱帕子出來,小心的給申屠熾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而後又去脫他沾了血跡的靴子。
「我自己來。」
「你別說話了,你一說話脖子就要動,血凝不住。」聞子君脫了他的鞋襪,把他一雙大腳放到了盆里,「你受傷了,我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
申屠熾便沒有在言語,他低著頭,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妻子,白著臉,睫毛便如受了驚的蝴蝶翅膀輕輕顫動著……
洗完了腳,聞子君動作輕柔的幫她脫了衣裳,扶著他躺了下來,幫他小心的蓋好被子后,聞子君端起水盆轉身要走。
「你去哪?」
「我去把洗腳水到了。」
「放那明天下人收拾吧。」
「你先躺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嗯!」
聞子君出了屋子,把腳盆交給婆子,又把藥方子也遞了過去道:「嬤嬤,這方子你拿著,明兒個一早讓人出府去抓藥,記得要早些。」
「夫人您放心,一定早早的把葯抓回來。」
聞子君點頭:「行了,這裡也沒有事了,把水倒了就去點休息吧。」
「夫人,侯爺受了傷,今晚婆子在這守夜吧。」
「不用了,有我呢。」
「是,那婆子下去了。」
——
聞子君脫了外衣爬上床,她和申屠熾道:「我把燈留著,夜裡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記得叫我,不要逞強知道嗎?」
「嗯。」
聞子君側著身子,她小心避開申屠熾的傷勢,抬手摸了摸他有些蒼白的臉,低頭在上面親了親,問他:「疼嗎?」
「不疼,」他又強調了一邊道,「只是一點皮肉傷。」
「胡說八道。」
申屠熾笑了。
「你還笑,真想罵你幾句。」
申屠熾把她抱在懷裡,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有點肉嘟嘟的臉頰,和她道:「明兒個一早,你記著把妍兒送她外祖家去。」
「嗯,」聞子君應下,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反應了過來,問他,「你今天遲遲沒有回家,就是為了躲著妍兒?」
「妍兒膽子小,我這模樣若被她見著,只怕要嚇壞了。」
「你怎麼這麼傻呀?你打發個人回來和我說一聲我先將他送走就是了,你一個人是躲哪兒去了啊?」
「我在天香樓吃飯呢,正好遇到幾個同僚,就多聊了一會兒。」
聞子君支起身子,看著他道:「你以後不要這麼可憐了好嗎?讓人心裡不好受。」
「君兒?」
「嗯!」聞子君瓮聲瓮氣的應了一聲。
「你別哭!」
聞子君乾脆趴在他胸前默默的哭了一會兒,哭的痛快了抬起頭擦了擦眼淚道:「我幫你換件衣服。」
申屠熾支起身子道:「脫了吧,不穿了。」
「嗯。」
脫了衣服后,聞子君給他蓋好被子,她把手放在申屠熾的胸脯上,輕輕拍著:「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