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顧為，你像什麼樣子，整個年級就你沒來！」升旗大會是新高三的誓師儀式，我被學生會的學習部給查了出來，年級主任把我拎到了辦公室，明明小新也沒去，估計學習部那群人只查了重點班。我乖乖聽年級主任的訓斥，估計他也被上面的領導給罵了。快要上課的時候，年級主任才放行，讓我寫三千字的檢討書，三千字啊，我就只會三個字，我錯了。
正當我咬著筆頭，絞盡腦汁地寫檢討書的時候，小水比湊了過來。「阿諾想加你，你的有問題，答案是啥？」
提起阿諾，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老子今天要寫這麼長的檢討書，都是拜她所賜。「不熟不加。」
「這樣啊。」小水比又玩了會手機。「你昨晚很早就回去了，怎麼今天早上這麼久還沒來？」
「晚上沒睡好。」
小水比一會兒又眉開眼笑的。「小學妹約我們吃中飯。」
「你去吧，我不去。」
「食堂有什麼好吃的，去外面吃好吃的啦。」
「給你們倆創造二人世界。」
「我跟你說。」小水比挨著我促狹地說：「小學妹啊，她不是昨天帶了女同學嘛，我看有一個專盯著你瞧，你去上廁所她也跟著去，你有印象不？」
我想了想，小學妹帶的女同學長得都挺路人的，沒仔細瞧。「胖的那個？」
「不胖，挺高的。」
瘦得沒曲線的那個啊。「你想幹嘛？別亂給我牽紅線啊。」
「我這不是爭取和小學妹有共同話題嘛。」
「話題你媽！老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不是剛和上兩屆的傅婕分手嗎？就有喜歡的對象了？」小水比嘖嘖了兩聲，見我不搭腔又繼續問著：「誰啊？」
「等成了再告訴你，沒成太丟人了。」
「別啊，說不定兄弟我還可以幫你。」
我白了他一眼。「幫我啥，你個慫逼。」
「切。」小水比繼續玩手機了。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檢討書才抄了兩千字的樣子，小學妹最後一節課提前下課了，便在我們教室門口等我，和她一起的是她的好幾個室友，我們高中寢室是八人寢，有上下鋪的那種。小水比拉我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小學妹旁邊的瘦高個，頭髮挺長的，雖然長手長腳但看上去很害羞。小學妹跟我們介紹了她的室友，這個瘦高個叫阿辛，站在她身邊我都矮上一截，大伯比我倆都高，和阿辛站在一起差不多，我懷疑這個阿辛有，經過小水比這一提醒，我玩手機抬頭的時候真發現這個阿辛在看我，我看她的時候她又故意低頭，或者和旁邊的小學妹說話，小學妹叫小錦。
小錦見我一直沒吭聲便開口了。「學姐，你不舒服嗎？」
「沒，晚上沒睡好，現在有點打瞌睡。」
「那等下吃完飯學姐是回寢室嗎？」
「我不住寢室，在外面租的房子。」
「哇哦！」小錦拉了拉阿辛。「阿辛也在外面住，你們等下可以一起！」
……牽紅線可不可以別這麼明顯，你都沒有問我住哪。
都是比較吵的年齡，很快就聊嗨了，約著吃完午飯去奶茶店打牌。小水比小學妹也真是精力十足，昨晚都打了一晚上的麻將了，最神奇的就是大伯，明明長著一張中老年的臉，還散發著青少年的活力。昨晚據大伯說，他和小水比輸得內褲都掏空了，小水比開心我還能理解，大伯你一老年人起什麼哄。吃完午飯以後買了杯奶茶就回家了，阿辛撐著太陽傘跟在我後頭，太陽太曬了，很快我頭頂感覺就像冒青煙了一樣，回頭的時候阿辛還在後頭低著頭跟著。
我往回走了幾步，鑽進了她的太陽傘，她明顯被我嚇了一跳，一動不動的。這身高明明就是她壓制我好不好。「你租的房子在哪裡？」
「嗯……學苑路那裡。」
「和我隔得挺近。」我說：「你怎麼不喝奶茶？等下不冰就不好喝了。」
「你喝嗎？」阿辛連忙扎破奶茶的塑料蓋，將吸管撥到我跟前，都快戳我鼻孔里了……
「我不喝，你喝吧。」
「你身上出這麼多汗了，我有濕巾。」她連忙從她的小皮包里找濕巾，看上去很手忙腳亂。「啊我落在小錦那裡了，我去拿。」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用了，我們都走到這裡來了。」
她看上去很羞愧地低著頭。「不好意思……」
「……沒事兒。」
耳邊的蟬鳴聲還在叫喚，太陽也高高曬著，從遠處看馬路，都有層層氤氳的熱氣。終於到我的小區了。「我進去了。」
她如搗蒜地拚命點頭，我走了幾步她還在那裡撐傘看著。「你還有事嗎？」
「學姐，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我有……一些學業上的問題。」
……從來沒有人向我諮詢過學習問題。
「還是加扣扣吧，手機號碼都不怎麼聊。」我掏出手機。
剛進我住的那棟樓，便看見了以前高三的化學老師，學生們特別迷戀的那款禿頂型男，他現在是隔壁實驗班的化學老師。他灰頭土臉地拎著一個水果籃下來了，大概是沒想到會碰上我，表情有些悻悻的。「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我點了點頭。「老師好。」
「同學好。」他側身好像想遮掩水果籃。「你是顧老師班上的吧？也住這裡嗎？」
「我住顧老師隔壁。」
「這樣挺好的，顧老師是個特別關心學生的好老師，老師中午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老師再見。」我上樓了。估計像小新說的那樣，這個禿頂型男真的在追求小顧老師，那個水果籃是送給小顧老師的嗎？真是直男，小顧老師又沒生病，送什麼水果籃啊哈哈。我包里還裝著沒寫完的檢討書，敲響了小顧老師家的門，門輕輕地打開了，看見是我，小顧老師又皺了皺眉頭。
我將檢討書塞了進去。「小顧老師，我的檢討書。」
「年級主任要求的那個嗎？」
「是的，我覺得我應該向小顧老師也檢討一下。」
「你的心思總是不放在學習上。」
「放，一定都放在學習上。老師，你不生我的氣吧？」
「別辜負了爸爸媽媽對你的悉心栽培。」小顧老師將檢討書翻了翻，又遞給了我。
「我也不會辜負老師的。」
「嗯。」小顧老師大概沒意識到我曖昧的話。「早點休息吧。」
「好的，中午老師來叫我~」
「自己定好鬧鐘。」小顧老師嘴上這麼說，到點了還是來叫我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