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學老師把我叫去了辦公室，言語有些苛責地在說我和同桌相似度極高的周考試卷。連小顧老師都看了過來，我有些羞憤，在小顧老師的目光下，我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事實上那次考試同桌睡了過去，扒拉了我幾道題抄了，畢竟他也是學渣。我猜想化學老師那天一定是大姨媽來了，把我真是往死里罵，她認為是我抄了同桌，於是在化學老師喋喋不休的大嘴巴上下扇動中，我煩躁勁起了，當場就扯過自己的試卷撕了。然後，在化學老師目瞪口呆的目光里，轉頭跑了出去。我真是受夠了，我不想待在理科班了。一口氣就跑到了樓下的文化廣場，深呼吸窩在了草窩裡，風吹在身上熱乎乎的，我額頭上爬滿了汗珠，可是一點都不想教室。
上課鈴聲響了，操場上傳來了高一生們的歡呼，他們在打籃球賽。過了不知道多久，感覺有些口渴剛站起身，就看見小顧老師站在文化廣場的入口，她對我招了招手。
我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熱浪在空氣中翻滾，小顧老師白皙的脖頸上都是細密的汗珠，汗珠順著她精緻的鎖骨滑了下去，滑到我想瞅又瞅不到的胸部。小顧老師不穿高跟鞋，和我一般高。
「回去上課。」
「我不去。」
「學生的義務就是學習，不學習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讀理科。」我嗡嗡地說著：「我學不好。」
「你想回原來的班級？」
我點了點頭，小顧老師什麼也沒說，她沒有理我往教學樓走，我追上她。「小顧老師，今天撕試卷的事情能不能別告訴我媽？」
「你怕媽媽傷心，為什麼還要做？」
「我是怕她打我。」
「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是這樣，衝動，不計後果！」
小顧老師看上去好像動氣了，我連忙拉著她的胳膊。「對不起顧老師，我自制力太差了。我認錯，你渴了沒，我買汽水給你喝。」
小顧老師很生氣地甩開我的手，我又拉著她。「您別生氣，喜歡喝什麼味的汽水？」
「夠了！」
又甩又拉，我從小跟著爸媽搬運貨物，手臂上的力氣很大，一路就把小顧老師拖到了拐角的商店，商店裡面的售貨員懶洋洋的，因為是上課，只有幾個上體育課的學生在裡面買零食，當然還有我們年級里幾個翹課的。
我迅速挑出冰箱里的兩瓶玻璃裝的可樂，付錢的時候眼見小顧老師也掏出了錢，我連忙將她攔在身後。「美女，收我的！」
收銀員白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就是「兩瓶汽水有什麼好爭著付賬的」，迅速地收錢打收銀條找錢，我得意洋洋地用可樂貼在小顧老師仍然鐵青的臉上。「涼不涼？」
開了瓶蓋遞給走在前頭的小顧老師，她雖然沒有理我但是已經接了。我遞了張紙巾給她。「你出汗了。」
「顧為。」
「啊？」
「我覺得你……」
「咋啦？」
「挺……」
「挺帥？」
小顧老師憋了很久，還是選擇不理我。大概她是想說我挺不要臉的，我媽也常常這麼說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沒辦法，我媽對我從小就沒有耐心脾氣暴躁，我要是還要臉，估計會被我媽羞辱得想飲彈自盡吧。現在沒臉沒皮的活著，多虧了爸，從小我就看他在我媽面前是何等的「忍辱負重」。
初戀是我主動追求的，她是我的初戀，我也是她的初戀，如果她承認我的話。有很多人追求她，她從高一便放話了，高中時期不談戀愛，只學習。最後還是躺在了我卧室的床上，第二天才反應過來抓著我一頓亂掐，我高一的時候她高三，狠狠追了她一個學期，她才鬆口，說要是我和她考上一樣的大學，就考慮和我發展。這裡我要警戒各位女同胞，一定不能鬆口，就比如我前任，她這一剛鬆口，就很快和我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戀情里了，沒到一個月我們倆要辦的事情都辦全了。女人，在感情上都有天生的軟肋，不過被前任甩是我始料未及的。人生總要有失戀，誰都避免不了，我還是比較樂觀的，到目前為止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雖然偶然有些不舒服。
教室里有空調，對於夏天還是挺好度過的，只可惜不能睡覺。手機被收了以後就更難熬了，這天放學回家，我媽說傅婕學姐打電話來了，傅婕，我的前女友，我媽很喜歡她，對於成績好的同學，我媽都喜歡，在我媽的世界觀里，彷彿學習好的學生就擁有了世界上最高尚的品德和素質，她從小就要求我向成績好的同學靠攏。
「小為。」
「嗯。」
「聽說你讀理科了。」
「學姐，我們都這麼熟了，你就別和我客套了。」
「我談戀愛了。」
「我看到了。」我裝作無所謂地說，這件事情在我心上是個疙瘩，但我並不想表現出來。
「是和一名大三的學長，我覺得我應該和你說，這是尊重你也是尊重他。」
「……」對此我表示著實無語。
「我們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他安慰我。」
「……所以，你把我們的事情都和他說了？」這讓我心裡極其不舒服，我應該大聲質問她，你怎麼可以隨便說我們的事情，你知道人男的會怎麼惡意揣測我們？我並沒有說，我不想和她現在還有過多的爭吵。
「你生氣了？」傅婕小心翼翼地說著。
「沒有。」明明是很期待她的電話，可是仍然死鴨子嘴硬地開口。「你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掛了。」
「可是，我想和你說話。」
「我可是你的前任，你這樣和我說話就是尊重他了？」
「你不想和我說話嗎？」
「……」對方好像吃准了我的話讓我很煩躁。「你想怎麼樣？什麼都讓你佔了。你現在朋友也談了，還想和我談什麼？」
「小為。」
我掐斷了她的電話，傅婕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拿回手機便看見好幾人在空間艾特我，是傅婕的朋友還有同學。傅婕常年不發說說，破天荒在空間上發了這麼一條，她的好人緣在這個時候炸開了鍋。「顧為，你欠我一個未來。」
第一條回復大概是她現任男友。「她給不了的未來我來給。」
於是便有好事者艾特我。「活該，你配不上她。」
「我們都要路過錯的人才能遇上對的人，祝你和學長永遠走下去。」
「以前怕影響你和她的感情，現在可以說了，你們確實不合適，回來和我說說你和現在這位的進展喔～」
這滿滿的初中生非主流的即視感，簡直閃瞎我了。我關掉屏幕塞進兜里。
晚自習的時候小新發簡訊給我了。「到老地方坐坐，身上沒煙了。」
老地方是通往天台的樓梯口，天台是關著的，一般沒有人去那裡。
打開後門偷偷摸摸地晃了出去，小顧老師在講台上批改作業。
小新蹲坐在樓梯口，我扔了煙盒和打火機給她，她一邊玩手機一邊點煙。我並不打算抽煙，把煙盒放在手邊坐在了地板上，地板涼涼的。
「你看手機。」小新叼著煙。
「有什麼好看的。」我現在是非常抵觸觸碰手機的。
「你看嘛。」
傅婕的說說有十幾條與我相關，我點開有小新的回復。「晦氣，樓上的三八們，你們好。」
於是在傅婕的說說里，小新伙著我幾個朋友和傅婕的同學們掐了起來，傅婕也大概沒想到自己一條賣弄矯情的說說會引發這麼大陣仗的撕逼吧，很快傅婕刪掉了說說，並且私q了我。「你的朋友太沒有素質了。」
「滾。」我回復了。
小新哈哈大笑拿起我的手機把有關於傅婕所有的社交平台都幫我拉黑取關了，那麼一刻，我也笑了，可是心裏面有個什麼東西崩斷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