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高中部

  「……」鮑責任人轉開視線默默抹了把臉,試圖驅趕腦海里讓他重新認識了一遍遲家大少的辣眼睛畫面, 「是這樣的, 黎少大約猜到我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您留下的晶元了吧……」


  這位中年男人搜腸刮肚講了半天,無非是希望黎稚能夠著手開始研發晶元內的全息技術。也難怪, 在晶元里,最珍貴研究起來也最為艱難的無非就是全息技術了, 一旦突破了全息,發展前景將是無法想象的廣闊, 娛樂、購物、醫療、國防, 所有你能想到的領域,全息技術都足以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通過它, 各行各業取得長足且階段性的進步指日可待。


  可以說, 誰率先掌握了全息技術, 誰就預定了未來幾百年的世界強國名額。


  華國目前只有極少數人看過晶元內的全息技術的框架,每個都是華國的中流砥柱, 看得眼饞的不行,明裡暗裡給了鮑負責人不少壓力。然而他們目前能達到的科研水平就擺在那裡,鮑負責人對此也無能為力,六年也沒折騰出個所以然來, 得知黎稚蘇醒的消息,他差點就喜極而泣了。


  鮑負責人把緣由條理清晰地一一講明,講得入情入理口乾舌燥,差點把自己都講得感動了, 心想哪怕是個鐵人也該有點意動了吧,哪想到一抬頭,黎稚先前是什麼表情,現在還是什麼表情。


  那個愈發俊美的少年斜在旋轉椅上,身後遲家大少冷著臉為他按摩,手下的動作卻奇異的輕柔。少年輕輕鼓掌,曲起白得晃眼的皓腕漫不經心地指向自己,眉眼彎彎,笑顏如花。


  但直面那笑容的鮑負責人卻直覺那花美則美矣,動人心弦,盛綻時卻花心無蕊,虛無一片。


  「鮑負責人的說辭感人肺腑,振聾發聵,但可惜了,像我這樣生來愛玩物喪志的,大約是註定要辜負這番苦心了。」


  他無聊了近八年,光腦出了三代,也該做個遊戲來打發打發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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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清脆的鳥鳴再不聞蹤跡,枯萎的枝葉完全從枝頭墜落,路上的行人將圍巾帽子全套裝備,黎稚終於回歸了學校,順帶著把逃課逃了不知道多久的遲跟屁蟲也帶回了白麋。


  小王把他們帶到學校后就隱到了暗處,黎稚獨自去了校長室。


  白校長正等著他,見到人便笑得特別慈祥,和藹得像是誘惑小紅帽的狼外婆。


  「小稚來坐坐坐,最近感覺如何,身體剛恢復就回學校會不會覺得吃力?哎,怎麼不在家裡多休息幾天,就算熱愛學習,也不能罔顧自己的身體……不過,能看到你和年年這樣的華國年輕一代,老頭子我啊,心裡也放下了一塊石頭。」


  黎稚笑眯眯地觀賞著白校長一個人的自導自演,最後還擼著鬍子擺出一副感慨欣慰的樣子,旁若無人的,活像是之前奪命連環來電明裡暗裡催他回學校的人不是他本人一樣。


  白校長對外的模樣向來心大神經能跑馬,這次卻催得十萬火急,非要他在期末考前回白麋,著實有些反常。


  辦完手續后,黎稚就跟著聞訊而來的新班主任宇文老師離開了校長室。


  就如雷天佑所言,高中部和小學部的氛圍是天差地別的。在白麋,年級越高,學生越多,特別是到了曉事年齡的高中部,眾多因為各種原因,以特招生名義進入白麋的少男少女已經幾乎佔據了高中部人數的大半,從小學部的兩個班到高中部的八個班,擴大的不僅是佔地面積,還有紛繁複雜的思緒。


  高三一班,講台無人坐鎮,台下有閑聊攀談的,安靜看書的,玩遊戲的,舉著化妝鏡倒騰臉的,餘光瞥向某個方向嬌聲嬌氣的,神態各異。


  黎稚走進教室的時候,驟然感到了由嘈雜到寂靜的突變。各異的視線明裡暗裡瞥向他,眼中是或淡或深的審視評估。


  難得來次學校的任星舟二人笑著沖他頷首,雷天佑那刺頭還酷酷地比了個手勢。


  無視了某道極為灼熱的視線,黎稚在台上站定,狹長的褐眸像一汪不知深淺的湖,湖面上安安靜靜地倒映著台下的眾生百態,無波無瀾得像是看著天邊的雲捲雲舒。


  「我是黎稚。」


  背光的少年如是說,黑髮白膚,紅唇靡艷,俊美得像個妖。


  如此簡短的四個字,多數人還在詫異著,高中部才進白麋的學生,多的是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八代都介紹一遍的,只說名字的卻是極少見。但與之相對的,少數人一愣過後,面露恍然,隨後神色登時複雜起來。


  #論六年前,那個把他們折磨得懷疑人生的別人家孩子#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散發著些微異味的垃圾桶邊,驟然聽到這個熟悉到心悸的名字,坐在這個最受排擠的位置上的少女猛地抬起了肥厚的雙下巴,隱藏在厚厚留海下,被兩頰的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講台上的人。


  她的視線在眾人矚目的情況下並不突出,也因此她得以上下打量著台上白得像在發光的少年。


  不像,半點不像。


  但少年走下了講台,最終坐在了那人身邊的空位上。


  所以,沒有撞名,沒有偶然。


  沒有人記得她,她被拋在這片獨自一人的陰影里,苟延殘喘,度秒如年。


  她的下唇被咬得泛白,黑框眼鏡下,無人知曉她現在的表情。


  或許,甚至就連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了。


  片刻后,她低下頭,從課桌里掏出一包開封的零食,取出一把,味同嚼蠟般,囫圇吞棗咽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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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麋高中部的人都知道,遲大校草同桌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曾經有人試圖佔據這個位置,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賊心不死的都離開了白麋,剩下的人也暫且收了心思。


  而現在,這個被空了六年之久的位置終於等來了它的主人,少數經歷了這件事的人知道前因後果,但大部分學生是不明所以的,登時,一大片好奇心旺盛的人被吸引了過來。


  一節課而已,下課的時候高一三班班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灼灼的目光,這些人大部分是女生,看年紀從小學部到高中部都有,口中還喊著某些……羞恥的東西。


  黎稚:「你們來解釋下,白麋四少是什麼東西?」


  雷天佑立刻撇開臉用後腦勺對著他,擺明了拒絕回答,遲景年勤勤懇懇一聲不吭地為他整理課桌,狀似未覺。


  任星舟一抹臉,神情一言難盡:「兩年前,有個偶像劇突然火了,名字叫花樣少爺,所以……你懂得吧?」


  「所以,這就是把你們嚇到逃課的原因?」


  「什麼叫這就是!」雷天佑想被刺激了一般猛地一扭頭,神情激動,卻因為怕被人聽見而壓低了嗓音,「教室操場什麼的也就算了,那都是些什麼瘋子啊!我也是人!我也要打嗝放屁上廁所的!男廁不是每個坑都有隔板的!你能想象上個廁所門外窗外堵著一堆女孩子,見到你就一臉紅暈激動地快昏倒嗎?!天啊這是廁所是個人空間不是什麼演唱會!更可怕的是,她們看就算了還要拍照!拍照就算了居然還要互相傳!萬一要是有次我忘了拉褲鏈……天啊,這群人裡面可是有小學部的!我不想去少管所旅遊!」看雷天佑的表情,沒人會懷疑他快瘋了。


  「……」黎稚難得有點同情他了,幫他轉開話題,「所以四少是指?」


  他這個問題沒有壓低聲音,周圍靠的近的人都聽得清。


  一個甜美的女聲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自然是指周少、雷少、任少,還有……遲哥哥,除了他們,還有誰配得上白麋四少呢?」一個少女從人群里走出來,棕髮捲曲,眉眼精緻,瓊鼻粉唇,身著中長公主裙,蕾絲泡泡袖,濃密的羽睫忽閃著,可愛的像個洋娃娃。


  看到來人,任星舟微一蹙眉,壓低嗓音在黎稚耳邊道:「這就是那個,對遲景年死纏爛打了三年的女人,甘妮妮。」


  這個在雷天佑口中強勢霸道,囂張跋扈的少女眸光如水,含羞帶怯,若有似無地掃了眼遲木頭,見後者始終沒反應,只好委屈地低下了頭。


  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抬眸,甘妮妮的目光依舊乾淨而柔軟,像是一隻純白的小羊羔,略帶好奇地面對著自己抱有好感的人類:「哥哥是誰呢?遲哥哥同桌的位置,我覬覦了好久都沒敢坐過一次。」她吸了吸鼻子,滿眼控訴地望向黎稚,「沒想到,現在被哥哥搶走啦!」


  洋娃娃似的少女眼圈微紅,像是小姑娘對著親密的人撒嬌,可憐又可愛,讓人心頭軟成一片,恨不得把自己手中的一切都拱手相讓,只為使這個可愛的姑娘展露笑顏。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校園暴力吧,鏡砸那會兒其實真的沒感覺,雖然鏡砸性格比較獨,朋友不多,都是泛泛,但或許是長了張高冷臉,所有校園暴力都避著鏡砸走,別說經歷了,看都沒看到過,因此一直以為天下太平呢。


  後來到了同學會,不經意聽了一耳朵那會兒的事,才發現原來周圍就有這麼多見不得光的東西——寶貝兒們可以想象鏡砸當時的懵逼臉【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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