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救美

  沒有人發現她這段時間的不對勁,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時間去細思。


  或許是怒極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面色極差地追上前,兩個女人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很快就被抓住捆了起來,然後被毫不憐惜地扔到了地上。


  完了。蔣玉琴和小玲心中不約而同的劃過這個念頭。


  幾個斷續的記憶片段劃過腦海,蔣玉琴大致清楚了現在的情況,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像斷片一樣失去了剛才的完整記憶,但她知道自己也許失去了一個逃跑的機會,還害了一個好心人。


  一個紅頭髮男人粗暴地扯起少女的頭髮,力道竟大到使她的身體脫離了地面。


  「你個小女表子誰tm給你的熊心豹子膽?!」狠厲地一巴掌甩過去,小玲一時不察痛呼了一聲,白皙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還想不想活命了,別忘了你老子可是欠了幫里一大筆錢,要不是被黃哥看上了,你以為現在還能好好在這兒呆著?!竟然敢背叛我們?信不信回去就把你扔進窯子里!」


  小玲臉色慘白,卻是緊咬著下唇,倔強地一句都沒有求饒。


  「還有你!」甩手把人扔到一邊,紅頭髮不耐地扭頭看向一直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的蔣玉琴,「給臉不要臉的賤人!」


  他強硬地抓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敬酒不吃竟然還敢逃跑,簡直不識抬……」


  終於看清那張秀麗雅緻的臉,他突兀地消音頓了頓,隨後忽然邪笑道:「喲,孩子都這麼大了,看不出來竟然還是個美人兒啊,看這臉,這皮膚,還有這身材……」


  感受到那無法言說的灼熱視線從臉部往下,劃過她的脖頸,在胸口流連了一會兒又不斷往下……


  那視線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蔣玉琴瞳孔驚嚇地緊縮,禁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身體拚命挪動著地向後逃離,然而終究只是無用功。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候的那人心有顧忌讓她逃過一劫。這一次……這一次她該怎麼辦呢?


  一張張面孔浮現在腦海,然後又被絕望地一個個否決掉。


  沒有人,沒有人會來救她……


  看著滿眼絕望慌亂的女人,紅頭髮反倒更是興味地笑起來,空閑的手乾脆順著女人白皙的皮膚打著圈兒曖昧地緩緩下滑:「來來,哥兒幾個……」


  就當那隻咸豬手即將接近不可描述的部位時,門外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金屬相撞和慘叫的聲音離門口越來越近,很快的,「轟」的一聲巨響,倉庫大門終於沒有承受住多次摧殘,在眾人的注視中應聲倒下,同時映入眼帘的還有原本被留在門外望風,如今卻全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眾小弟。


  「怎麼了?」紅頭髮滿臉不耐地放下手,看向門口。


  幾個外國面孔肅著臉衝進來,一進門就直接對上了站著的眾人,雖然人數不多,但出手果決,迅猛狠辣,紅頭髮幾人完全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擊暈或者控制住。


  為首的棕眸男人蹲下身把還驚魂未定的蔣玉琴摟進懷裡,溫熱的唇輕吻她的唇角:「阿琴不要怕,已經沒事了,警c很快就到。相信我,真的沒事了。」


  「威爾森。」目睹了情況的突變,女人看著他,目光有些獃滯地喃喃,「是你啊。」


  威爾森應了一聲:「是我,我來救你。」


  蔣玉琴看著男人的視線複雜極了,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去死吧!」


  蔣玉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威爾森的表情驀地變得驚恐,隨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撞入眼中的就是沒入男人胸口的半截雪白刀刃,以及,白色襯衫上不斷擴散的血跡。


  是為了救她嗎?


  原本裝作昏過去,終於抓住機會出了口惡氣的紅頭髮見此,猖狂地大笑起來,但很快就悶哼一聲被重重地打中後腦勺,這次是真的昏過去了。


  蔣玉琴緩緩收回視線,看著那突兀的血色怔楞了半晌,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突然,苦澀的淚水如泉涌般,一滴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劃下,砸在男人的臉上,燙得他忍不住皺緊了眉。


  「……別哭。」


  充滿幻想的少女時代結束后,蔣玉琴已經很久沒這麼哭過了,這次卻是無法抑制地釋放了自己。


  她手足無措,情不自禁地把手懸在傷口上方,像是要把那不斷溢出血色的破口堵住,但到最後也小心翼翼地沒敢真的去觸碰傷口。心底的悲意不斷上涌,她張嘴,聲音哽咽沙啞,出口卻是——


  「我拒絕過你了……」


  「……嗯。」威爾森的目光溫柔而無奈,甚至帶著一些歉意,他覺得有點冷,無力地抬手輕撫女人濕潤的眼角,「……喜歡……」


  其實威爾森自己都不明白會為什麼著了魔似的喜歡她,甚至毫不猶豫地用身體為她擋住了刀,分明她不是最美的,年齡也不算年輕了,甚至還有了一個和別人的兒子。


  也許,愛情這東西就是沒有道理可言吧。


  失血過多,男人的瞳孔開始擴散,眼皮也不自覺地下降,最後徹底蓋住了那溫柔的棕眸,放在女人臉上的手終究無力地滑落。蔣玉琴下意識地扶住那隻手,把它放在臉上,壓得越來越緊。


  側臉與掌心相貼的部分還有著殘留的溫度,她忽的閉上眼,難以抑制地無聲哭泣,噴涌的淚水很快就打濕了那隻大手。


  「威爾森!!」


  不遠處,警笛的聲音在已然深藍的夜空下長鳴。


  ========

  黎娟鶯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看著那個女人被帶走的,有些后怕,有些痛快,或許還有些心神不寧和驚疑不定。


  後悔?也許有,也許沒有。


  ——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招惹的青龍幫,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青龍幫呢。這不能怪我的。我是被逼的。


  她不斷地這麼對自己說。


  即便如此,也不知為何,她還是莫名地在外面滿腦子胡思亂想地晃了半天,才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準備回家。沒想到才剛走了沒幾步,她就被人用什麼東西捂住了口鼻。她掙扎了幾下就失去了意識。


  被突如其來的冷意驚醒,黎娟鶯睜開眼,眼前卻依舊是一片黑暗。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眼睛上被人蒙了一圈黑布。


  周圍鴉雀無聲,從她醒來已經過了這麼久,她卻從沒聽到過任何其他的聲音,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和掙扎著動作時的沙沙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未知的東西最是讓人心悸害怕。


  情不自禁的,她有些驚慌地試探道:「有人嗎?」


  黎娟鶯幾乎屏息等待著可能的回答,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依舊什麼都沒有出現。


  沒有人嗎?她想。


  於是她安靜了下來,在一片黑暗中等待著。


  但是,等待的時間太難熬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還需要等多久,只感覺到時間似乎正在無限地延長,空間也正在無限地擴大。她安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骨骼摩擦聲;她掙扎,繩索深深嵌進血肉;她情不自禁地尖聲吶喊,依舊沒有任何迴響。


  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她覺得自己正在被這無盡的黑暗吞噬,無知無覺,潛移默化,但卻無法停止的。


  於是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地喃喃。


  女人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經接近癲狂。


  「心理素質真差。」在隔音房外,從玻璃窗觀察她的黑焰堂眾人不知道是誰忍不住吐槽了句。


  其他人表情不變,內心卻不禁對其表示贊同,算算時間也就才幾個小時,這就快瘋了?

  趙戚時對此置若罔聞,他與身後坐在桌子上,悠閑地哼著歌晃著小腿似乎心情莫名好起來的男孩對視了眼,隨後對完成任務回來的李立使了個眼色。


  李立明白時機已到,會意地打開一側的門走到女人面前。


  「是誰?」黎娟鶯聽到動靜恍惚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問道:「是你把我抓到這裡來的?為什麼要抓我?你有什麼目的?有什麼想要的你可以直說……」繼而又猙獰著臉尖聲威脅道,「這麼久了說不定我家裡人早就報警了,再不放了我你們就死定了!聽到沒有!快把老娘放了!」


  李立被尖利的聲音刺了一腦門,忍不住皺眉,卻還是不露聲色道:「為什麼抓你,你自己還能不知道?」


  黎娟鶯一個怔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你也是為了蔣玉琴那個賤人來的?」她恨聲道,「我就知道那女人就是害人精!」


  李立也不反駁,順著她的意思說道:「聽起來,你對她似乎很不滿?」


  「從她出現我就沒過過舒坦日子!」或許是長久的壓抑刺激了她強烈的傾訴欲,也或許是接二連三的驚嚇泯滅了她的理智,女人尖聲口不擇言起來:「要不是她!要不是她!那兩個老不死的怎麼可能到現在還在折騰磋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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