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曲終人散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沒有出來，似乎專門為了配合這離別的氣息。紫薇樹枝頭鳥兒的叫聲不再像平時那樣悅耳動聽，食堂的早點也變得索然無味。


  大家迫不及待地等在了教室，等著分班放假。小部分人是開心的，因為他們心裡只有放假。大部分人是半憂半喜的，因為他們心裡既有分班又有放假。但柳如默既不屬於大部分也不屬於小部分，他心裡只有分班。


  老班還沒來，177班教室外已經站了幾個外班的同學，顯然是171班分過來的，馬上會成為177班的一員。柳如默不介意有人進來，但始終介意有人離開。直到快要下課時老班才進來，他一進來就開始念被分出去的學生名單，顯然是來晚了。當他念到孫諾凡時，柳如默的心像被什麼扎了一下，一股凄涼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來。


  被叫到的同學陸續從座位上往教室外走，柳的眼睛一直跟著孫諾凡的移動而轉動，就像一台自動追蹤的攝像頭。老班走出去時，柳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追出去對他們喊道：「請等一下好嗎？我想給你們拍張照！」


  柳當著班主任的面從口袋裡抽出手機準備拍照，這時班主任在跟那幾個171班來的同學說話，沒功夫理會柳如默他們。這本是個好機會，但梁聖卻推辭說下面的班主任正等著他們，回絕了柳如默的請求。如果不是梁聖這番阻撓，其他幾個包括孫諾凡其實已經默許了柳如默的請求。而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反悔不拍了。看來，這又要成為柳如默的一大遺憾啦！


  柳如默此刻恨透了梁聖，人都要走了還以前任班長的身份將了他一軍。正在柳如默極力勸導時，向樓梯間挪動了幾步的孫諾凡突然站住回頭對柳如默說：「參謀，記一下我的電話吧，15288099275。放假有空打給我！」在2013年那個年代，90后們留自己電話給別人是很普遍的。但一個內向的女生留電話給一個男生，還是需要很大的信任和勇氣的。


  孫諾凡一邊念，柳一邊往手機里打，其實這是多餘的，因為她念了兩遍后柳如默已經牢牢記在了心裡。柳的心情直到孫諾凡留了號碼后才稍有好轉。號碼不好記，但不知為什麼，柳就是記住了。和第一次記湯婉如的電話一樣，也只念了兩遍……


  孫諾凡的號碼彌補了柳沒有拍成照的遺憾。他因此才沒有過度憂傷，只是在日記里寫道：


  7月20日——周六——多雲


  放假了，也分班了……


  前者會讓人開心，後者會讓人難過。三年裡放三十多次假卻才分一次班，這麼一算，今天放假給我的開心只佔三十幾分之一，而分班給我的難過卻佔了單位1，因此我只感覺得到難過，而感覺不到開心！

  離開的同學，希望你們在新班級一切都好。進來的同學，我代表177班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