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胸咚
周五接到程蔓的電話要兩人周末來家裡吃飯,李程峰和梁君揚到的時候,敷著面膜的程蔓正往外送安裝工人,口齒不清地說:「師傅們辛苦了,路上慢點兒,揚揚來啦,快進來。」
梁君揚率先進去,李程峰迴頭看了看停在門口的廂式貨車,問:「您又買什麼大件兒了?」
程蔓關好門,隨後跟進來:「給你屋換了張雙人床,兩米五乘兩米五的。」
李程峰奇道:「雙人床最大的不才一米五乘兩米么?」
程蔓藐視他:「沒聽說過定製嗎?想要多大就多大,換張雙人床,你們回來住也方便,揚揚睡覺不老實,大點兒好。」
李程峰問:「我屋還能放得下那麼大的床?」
程蔓回答:「給你換了個房間,二樓最靠里的那間給你們用,光線好,隔音也好。」
李家這套位於市中心黃金地帶的獨棟別墅價值不菲,區位優越建築精美環境清幽,上下四層,內有小院外有綠地,自帶游泳池,低調奢華上檔次。
李澤洲和程蔓圖方便住在一樓,二樓採光最好的房間是李澤洲的畫室,此外還有健身房、藏畫室、會客室、茶室等等,李程峰常年不在家,就佔了個三樓最小的房間。
最後隔音也好這四個字成功使梁君揚面紅耳赤,他轉移話題:「媽媽,爸爸不在家嗎?」
除了兩根大拇指,程蔓的八根手指隔著面膜在臉頰有節奏地彈動,說:「你爸有事兒出去了,待會兒就回來,跟咱們一塊兒吃午飯。今兒阿姨休息,我來掌勺,做揚揚最愛吃的炸雞翅,炸雞排,還有炸春卷。」
李程峰往廚房走,說:「都是油炸的,多上火,你看他下巴上的痘兒,天天得追著屁股後面求著多喝水。」
程蔓不以為意:「沒事兒,揚揚這是青春美麗痘,一會兒媽給你榨點柚子汁,敗火。」
李程峰轉出來:「得了吧您,那玩意兒酸苦酸苦的,我都喝不下去,媽,只有黃桃酸奶了?加了燕麥的那種呢?」
程蔓邊上樓邊說:「燕麥酸奶?你看看是不是在小冰箱里,阿姨昨兒收拾大冰箱,估計擱小冰箱里了。我去把面膜揭了,哦對了,你把那個體感遊戲機調試下,陪揚揚玩會兒,省得他無聊。」
李程峰找到梁君揚喜歡的黃桃燕麥酸奶,倒杯里,端過來放茶几上,說:「太涼了,溫溫再喝。」
梁君揚左右張望,問:「瓶子呢?」
李程峰翻出體感遊戲機,研究說明書,隨口道:「扔了啊。」
廚房裡乾淨的垃圾桶中只有一個瓶子,梁君揚撿回來,斜倒著放,說:「瓶子裡面還有好多呢,這樣放會兒就容易倒出來了,不然好浪費。」
李程峰抬眼看他,笑道:「小財迷又勤儉持家了。」
梁君揚擺弄體感遊戲機,強烈反對他的說法:「我一點兒也不財迷,我還給你買鍵盤買蛋糕了呢!提倡節約,人人有責。」
李程峰恭維他:「是是是!你是最棒的賢內助!」
哎嘿,好氣呀!日常又被佔便宜。數不勝數的情況下,梁君揚已經麻木到懶得懟回去。
程蔓揭掉面膜洗乾淨臉,舉著小型蒸臉器下來,問:「調試好了嗎?咱家的電視支持嗎?要是玩不了,你們就帶回去。」
李程峰蹲在電視機前,說:「您也太緊跟潮流了吧,買這個不是為了自己玩嗎?我們帶回去幹嘛。」
程蔓嗨了一聲,說:「緊跟什麼潮流,別提了,畫協的主席前些日子請客,我們以為是慶祝大兒子考上重點大學,誰承想是小兒子的滿月酒。」
李程峰不可思議地說:「畫協的主席?是江伯伯么?我怎麼記得我小時候他就是老頭兒了呢,居然又生了二胎!」
程蔓樂了:「什麼老頭兒,你江伯伯長得老,其實比你爸沒大幾歲,二胎是跟第二個老婆生的,現在的媳婦兒小他二十多歲呢。」
李程峰咂嘴:「貴圈真亂。」
程蔓關掉蒸臉器,說:「少廢話,快點兒調試,然後跟揚揚好好玩,我去準備做飯了。」
李程峰又問:「我爸幾點回來?用我去接么?」
程蔓轉身走向廚房:「不用,你爸自己開車。」
李程峰驚道:「我爸自己開車您也真放心?他可是出門就撞壓路牙子的選手。」
程蔓頭也不回:「你爸說了,他開不好車都怨我,不給他實戰練習的機會,這車撞著撞著就開好了。」
梁君揚贊同:「貌似爸爸說得也挺有道理。」
李程峰安裝好體感遊戲機,兩人興緻勃勃地玩體育競技類的遊戲,從水上摩托車、攀岩、足球、打靶射擊到保齡球,所有遊戲都嘗試了一遍,思維敏銳動作矯捷的李程峰身體力行地教四肢不協調小腦不發達的梁君揚,當然也沒少上下其手佔便宜。
正玩在興頭上,李澤洲回來了,李程峰和梁君揚同時停下,齊齊喊道:「爸。」
「哎。」李澤洲喜笑顏開地應著。「揚揚來啦,沒事兒沒事兒,你們接著玩,我去換衣服,你媽做飯呢?峰峰,冰箱有提子,你拿給揚揚。」
李程峰關了遊戲機,說:「飯後再拿吧,他飯前吃了東西就吃不下去飯了。」
一家四口和和樂樂地吃午飯,平時滴酒不沾的李澤洲還破例倒了半杯紅酒,程蔓不住地給梁君揚布菜,李程峰白吃饅頭還嫌面黑,挑剔程蔓的手藝不如楊琳,程蔓也不真生氣,說下次再來叫他給大家展示展示高超的廚藝。
挑三揀四的李程峰吃了兩大碗米飯,梁君揚也吃到撐肚皮,主廚程蔓見此甚為滿意,開開心心地給他們準備要帶回去的東西。
來時左拎右提,走時兩手滿滿,李澤洲遞給梁君揚一個包裝精美的畫框,笑道:「一直想送點什麼給揚揚,也不知道該送什麼好,就給你畫了幅畫像,像不像好不好的就那麼回事兒,總之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喜歡。」
梁君揚緊緊地把畫框抱在懷裡,恭恭敬敬地致謝:「喜歡喜歡,謝謝爸爸,爸爸費心了。」
李程峰吃味兒:「親兒子都沒這待遇,爸,你都沒給我畫過畫像。」
程蔓嫌棄地推他,說:「行了行了,別找事兒了,明兒還得上班呢,早點回去。你爸不畫你是怕辣瞎眼睛,你長得哪兒有揚揚好看。」
李程峰佯裝肝腸寸斷:「爹不疼娘不愛,我好悲慘啊!」
梁君揚看不下去,說:「好了好了,我疼你,行不行!」
李程峰眼睛放光,說:「真的嗎?你要怎麼疼我?」
梁君揚狠狠地低聲說:「我打疼你!」
回到家,梁君揚衣服都來不及換,火急火燎地拆開畫框的包裝紙,他兩隻手穩穩地舉著不大的畫框,聚精會神地欣賞他的畫像。
畫中的梁君揚一身得體的西裝,右手托著高腳酒杯,左手插在褲袋中,站在草坪里望著遠方,清澈的雙眸,紳士的微笑,瀟洒的身姿,像個優雅的貴族小公子。
李澤洲丹青妙筆,惟妙惟肖的相似還原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略略歪著的嘴角更是點晴之筆,成熟的裝扮沒有抹殺掉畫中青年調皮的天性。
梁君揚愛不釋手,珍惜如寶,李程峰給他掛在卧室最顯眼的地方,換了衣服洗了澡,久久地站在畫前,怎麼看都看不夠,觀賞了半天,才想起拿手機拍照。
梁君揚迫不及待地跟朱然分享,炫耀:[圖片]豬豬!你看,程峰爸爸給我畫的,帥不帥?我就問你帥不帥?!
朱然千載難逢地獨守空房,寂寞難耐,正需要找人聊天解悶,梁君揚適時找上門,點開大圖,看完興高采烈:[轉圈]我的天吶,你公公親手給你畫的嗎?
梁君揚黑眼球上翻:廢話!當然是他親手畫的了,帥不帥?[嘿哈]
朱然莫名亢奮:[奸笑]那你可得好好保存,你知道你公公的畫有多值錢么?簡直是論筆賣的!汪喆說過他爸以前買過你公公的畫,那會兒就特別貴,現在還不得畫一筆就頂得上一平米的房價!
梁君揚輕蔑:[鄙視]談錢多俗氣!這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和心意,我好喜歡哇!捨不得掛出來落灰,又想可以天天睜開眼就看得到。
朱然:[摳鼻]好好好,喝下你這碗子孝父慈的親情雞湯。
梁君揚反射弧太長:等等,什麼叫我公公?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岳父?[傲慢]
朱然:[驚訝]難道你要在上面?小矮人上位記么?哈哈哈哈哈哈,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
梁君揚:[再見]對方不想跟你說話,並且希望汪喆天天加班。
朱然:[色]我十分期待辦公室play!
梁君揚:[流汗]豬豬,你說程峰爸爸的畫真的那麼值錢,那我這幅是不是也很價值連城?
朱然:[白眼]並不,你這副內容不行!
李程峰在婚禮當天承諾要單獨招待朱然,誰料世界那麼小,中間經歷了汪喆和朱然的舊情重燃,接下來不是你有事兒就是我沒空兒,耽誤來耽誤去,從初秋耗到立冬,四個人好不容易約定可以湊齊的日子,李程峰踐行承諾,請朱然和他家屬吃飯。
相聚的這天李程峰的車限號,早早下班的梁君揚來找他,還沒走到大廈跟前兒,遠遠地看見李程峰和一名打扮時尚的女孩兒並肩聊天。
嘖嘖嘖.……距離不近,梁君揚雷達眼,目似利劍地掃射女孩兒,天氣雖冷,女孩兒卻穿得極為清涼,露胸露肩又露腿,笑面如花地跟李程峰聊得火熱。
果然死性難改,見到波霸女郎就必須要撩一撩,梁君揚靈機一動,快走兩步,從後面撲上去,踮著腳雙手蒙住李程峰的眼睛,輕快地高聲問道:
「猜猜我是誰!」
猝不及防被擋住視線的李程峰向前晃了晃,須臾明白過來,相當配合,假意為難:「你是誰呀,我猜不到啊怎麼辦?」
語氣溫柔寵溺的甜死人。
梁君揚也是響噹噹的演技派,放下手,裝作不開心,:「你好笨呀!」
伴侶間打情罵俏的經典台詞。
李程峰刮刮他的鼻子,看似十分開心:「是你太調皮。」
哎嘿,好氣呀!日常又被佔便宜,永遠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局面該腫么破?誰來教教他?
梁君揚彷彿才注意到對面的女孩兒,對李程峰說:「程峰,這位是.……」
李程峰為兩個人互相介紹:「這位是同在大廈上班的陳小姐,這位是.……」
梁君揚搶話,自報家門:「陳小姐,你好,我是程峰的愛人,我叫梁君揚。」
哼哼哼,堅決不給你編瞎話騙小姑娘的機會!休想再耍大渣男的慣用伎倆。
女孩兒愣了愣,矜持地說:「你好,我叫陳曉曼,和程……李先生在同一棟大廈上班。」
梁君揚笑得特別賢良,說:「噢,你們剛剛在聊什麼,聊得那麼開心。」
女孩兒不理他這茬兒,訕訕地面沖李程峰:「你結婚啦?」
李程峰摸了摸左手無名指的戒指說:「我以為你知道呢,是呀,我跟我愛人梁君揚是指腹為婚,自幼竹馬,國慶節結的婚。」
愛人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梁君揚觀察女孩兒短時間內由笑顏變為落寞的表情,心下不忍,拽著李程峰的胳膊說:「朱然他們快到了,咱們趕緊走吧。陳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約了人,先走了,拜拜。」
姑娘,毋須難過,不要遺憾,我是真心為你好,珍愛生命,遠離渣男。
梁君揚保持挽著李程峰手臂的親密姿態,走出兩三百米,梁君揚要鬆開,李程峰錮住臂彎里他的手,低語:「別鬆開,她還看著呢。」
別彆扭扭地又走了三四百米,梁君揚作勢要鬆手,再次遭到李程峰的強力鎮壓,他又不傻,即便女孩兒原地不動,也早已超出了她的可視範圍,他使出渾身的勁兒掙脫出來,氣呼呼地說:「你少糊弄我!又想趁機占我便宜。」
梁君揚用力過猛,一鼓作氣全力後退的下場就是差點撞到身後疾行而過的路人。
李程峰眼疾手快地攬住他的后腰,將人直接拉入懷中,渾厚的男低音響在梁君揚耳邊:「小心點。」
梁君揚驚惶地撞向李程峰的胸膛,雙手好巧不巧地覆在兩塊結實的胸肌上,他直勾勾地盯著李程峰,竄入耳內的聲音充滿迷惑力。
李程峰的大衣沒系扣,裡面是薄薄的羊毛衫,冰涼的手心感到如鼓的心跳,梁君揚緊張的喉結來來回回上下滾動,體內的血液風馳電掣般地凝聚在心臟,面如白紙,心頭燃火。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從尾椎骨蔓延至天靈蓋,梁君揚磕磕絆絆地喘過不氣兒:「你……你.……放開我。」
李程峰微微低頭,那雙閃著驚慌和藏著戀慕的眼神逃不過他的觸覺,他收緊摟著梁君揚的手臂,啞聲道:「揚揚,我.……」
話只說了個開頭,一輛大紅的別摸我緩緩靠近,朱然探出頭,不識時務地喊道:「別胸咚啦,快上來,這兒不許停車。」
黑超達人汪喆當司機,朱然優哉游哉地坐在副駕駛,無人說話,悶得難受,拿出潤唇膏,對著後視鏡塗塗抹抹,臭美如娘炮。
紅燈停車,汪喆扭臉笑著嘲諷他:「又臭美呢,今兒什麼味兒的?」
朱然當著李程峰和梁君揚的面毫不避嫌,嘟嘴湊近他,大言不慚:「老公嘗嘗就知道了。」
交通信號燈九十秒,除了說話浪費的五秒,兩人忘乎所以地吻了八十五秒。
親完,汪喆意猶未盡地說:「蘋果味兒真不如菠蘿味兒好吃。」
前排的汪喆和朱然如火如荼,後排的李程峰和梁君揚冷若冰霜。
適才體驗了情感過山車,兩人都有點緩不過勁兒來,沖頂的血液漸漸迴流,滾燙的心慢慢涼下來,這才覺得尷尬地無法面對彼此。
梁君揚貼著車門而坐,六神無主地望著窗外轉瞬即逝的街景,大腦一片空白,想到無能為力的現實,內心的波瀾徐徐地歸於平靜。
李程峰始終低頭看手機,面色恢復一貫的清冷常態,一絲不苟地處理未完成的工作事務。
兩人默契地不言不語,汪喆和朱然對視,同樣心照不宣地選擇沉默。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你的心忘了季節,從不輕易讓人懂,為何不牽我的手,共聽日月唱首歌,黑夜又白晝,黑夜又白晝,人生為歡有幾何……」
車內響起以陽光遊子著稱的老牌情歌王子自然柔和的嗓音,朱然處心積慮地選的這首歌,自我感覺非常應景。
單曲循環到第四遍,梁君揚受不了,終於出聲:「朱然,你換首歌,好不好?」
朱然變身聾的傳人,不理不睬梁君揚的要求,不換歌倒是換了話題:「咱們到底吃什麼呀,這麼漫無目的開下去,要開到美國去了。」
汪喆發言:「後邊兒那倆估計就是隨便,你想想你要吃什麼,咱們就去吃什麼。」
朱然煩惱:「翻點評網翻得我都要飽了,哎,我說,你倆也給點建議行不行?別玩深沉。」
李程峰抬眼看向外面,建議:「就前面那家刷刷鍋吧。」
朱然懵逼:「刷刷鍋?在哪裡?哪家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梁君揚翻譯:「是涮涮鍋,他文盲。」
又要懟懟更健康。
沒主見的四個人隨隨便便地商討后決定聽從李程峰的建議,在店門前停好車,相攜入內,慶幸工作日的晚餐時段不必排隊等候,還能挑個靠窗的臨街位置。
脫了外套坐好,李程峰瞧著擺在桌上製作精良的餐牌,照念:「泰族特色.……」
朱然再次懵逼,糾正他:「好像是傣族吧,這個不是傣族的傣么?」
梁君揚撕碗筷的塑料膜,說:「別理他,他語死早。」
汪喆圓場:「lico從小在國際學校上學,語文不好。」
朱然明了:「語文不好沒關係,會賺錢就好。」
訓練有素的服務員從圍裙口袋裡掏出點菜器,微笑詢問:「請問現在就要點菜嗎?」
朱然瀏覽菜單,說:「點,我要麻辣鍋底。」
汪喆桌下的腿重重地踢了朱然一腳,威嚴地否決:「你不許吃辣,我今晚不加班。」
暗示如此明顯,連服務員都忍不住偷笑,朱然在啪啪和解饞的抉擇中搖擺不定,對上汪喆不容反抗的帶有威脅意味的眼光,猛搖尾巴討價還價:「我不要最辣的,微辣就好,微辣應該沒事兒,行么?」
汪喆堅決不同意,為他求個心理安慰:「給你點個番茄鍋,顏色差不多。」
點完菜,四個鍋底端上來,只有朱然是清新不做作的番茄鍋,面對三個香噴噴的麻辣鍋底,夾著肉的筷子在番茄湯里涮來涮去,他羨慕地盯著旁邊梁君揚那鍋滾燙火辣的紅油湯底,香氣撲鼻,拚命地咽口水,全然忘記自己這鍋已經涮老的羊肉片。
汪喆瞧著他這副求而不得的可憐樣兒就想笑,許諾:「過兩天我帶你去吃正宗的重慶火鍋,比這種小火鍋好吃多了。」
朱然萬分後悔,萬念俱灰地戳著無辜的肥牛,恨聲道:「早知道不許我吃辣,我才不會同意吃什麼涮鍋呢!」
後來趁著汪喆去衛生間,朱然飛快地撈了梁君揚鍋里的兩片牛肚,做賊般地囫圇吞棗,滿足地回味唇齒間殘留的麻辣鮮香。
酒足飯飽,李程峰結賬回來,梁君揚找他要點餐小票,仔細地標出屬於他點的菜品,在外人面前,非要和李程峰實行aa制消費。
藉助手機里的計算器開始算賬,本來沒幾樣東西,奈何他數學太差勁,算來算去算了三次分別得到三個不同的總數,煩得他抓耳撓腮。
汪喆和朱然答應送他們回家,兩人頭挨著頭肝遊戲消磨時間,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抱抱,不時地向對面的兩人撒點狗糧當飯後甜點。
梁君揚發現李程峰看了兩眼他的鞋,不知為何:「你看什麼呢?」
李程峰不留情面地打趣:「我看你是不是需要脫襪子。」
梁君揚:「……」
轉天清晨七點,李程峰準時做好早餐,系著袖口紐扣,在樓梯口向上張望,喊道:「揚揚,揚揚,起了嗎?動作快點兒,再磨蹭就來不及吃早飯了,要遲到了。」
連著叫了三四次都沒得到回應,李程峰狐疑地上了二樓,來到梁君揚的房間,還沒走近,就看到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團,俯身拍拍蓋過頭頂的被子,啼笑皆非:「怎麼了?睡不醒?叫你昨晚早點睡,非不聽話,以後我晚上不玩遊戲了,快點兒起來啦懶羊羊,我煎了太陽蛋,涼了不好吃。」
被子裡面的人維持原狀,默不吭聲兒。
李程峰察覺出不對勁兒,平時懶床都是哼哼唧唧地扭來扭去,這麼動也不動實屬反常。
他抖著被子,問:「揚揚,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感冒了?別蒙著頭,悶不悶?」
梁君揚兩隻手緊緊地揪著被子和李程峰較勁兒,死活不肯鑽出被窩,頑強抵抗。
李程峰的力氣比他大了無數倍,胳膊哪裡擰得過大腿,他掀開被子,倏得怔住:「揚揚,你臉怎麼腫了?」
梁君揚欲蓋彌彰地捂住左臉,楚楚可憐眼冒淚花:「我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