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就差一點點
萊昂納多今天早上飛洛杉磯，等這個認知出現在腦中,莎拉已經要瘋了。萊昂納多會死嗎？不會吧！上輩子他還要再活很多年,直到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至少他還沒有憑藉《荒野獵人》拿下奧斯卡小金人，他怎麼可能死呢？然而，上輩子2001年的9月11日萊昂納多在哪裡？蝴蝶效應究竟有多麼可怕？萊昂納多會沒事兒干跑來波士頓嗎？不會，純粹是因為有她這個不確定因素的存在，萊昂納多才會大老遠跑來這裡,所以，一切都是因為她！因為她！
莎拉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眼淚更絕了堤，連拿手機撥打電話的力氣似乎都已經沒有了。腦中仍舊一遍一遍回想著萊昂納多的話，而最糟糕的是,當終於撥了萊昂納多的電話號碼，那一邊卻提示手機關機。
關機？莎拉彷彿變成了行屍走肉，眼睛更是紅得像是一隻兔子，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她更不知道如果因為她的蝴蝶效應害死了萊昂納多,她該如何救贖,這輩子都要背負這份罪活下去？又或者……
萊昂納多和瑞克的電話都打不通，只能說明他們兩個在飛機上吧？難道都遇難了？不！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莎拉拿起車鑰匙打開房門，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她要親自去酒店瞧一瞧。
她的腦子現在是亂的，和飛機撞擊后的災難現場一樣混亂，萊昂？宿命？蝴蝶效應？以後還會有更可怕的事發生嗎？她一步步走出房子，像是丟了魂一樣往車子的方向飄……
艾倫和馬特·達蒙在門外原本已經心焦如焚，這會兒看到哭的一臉狼狽的莎拉，更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尤其是馬特·達蒙，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完成《十一羅漢》的拍攝一早飛回來，準備像上一次諾亞生日那樣給莎拉一個驚喜，然而到了莎拉門前卻看到了一臉擔憂被關在門外的艾倫。如今，又看到莎拉哭成了一個淚人，眼睛像是沒有焦距，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走到了汽車旁，可拿著車鑰匙的手卻一直在發抖，他們看到了莎拉，卻覺得莎拉的魂早就不知飛哪裡了。
馬特·達蒙和艾倫不得不趕上去，想把鑰匙搶過來，這種狀態開車，莎拉是自己不想要命了，還是想要去當馬路殺手？
「怎麼了？究竟怎麼了？」馬特·達蒙想要把莎拉抱進懷裡安慰，怎麼哭成這樣？莎拉竟然也會哭成這樣？他看得心疼又心慌。這時莎拉終於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也終於注意到了抓著車門不讓她關的人，竟然是她的男友馬特·達蒙！可是這一刻男朋友的身份卻彷彿是最大的諷刺，像是一把刀子插入了她的心頭。萊昂納多說的那些話再一次響在她耳邊，認真說了那麼多卻只換回了她的一句「我現在和馬特在一起很開心」，當時萊昂是什麼心情？她說出口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回答沒有錯，可現在卻後悔得像是有錐子在鑽心。
……該死的，那很可能就是她這輩子對萊昂納多說的最後一句話！
眼淚更加控制不住，莎拉拚命搖著頭：「放手，我要去找他……對不起……萊昂，萊昂他……」
莎拉哭的語無倫次，馬特·達蒙聽到莎拉的那聲「萊昂」完全蒙了，艾倫也露出錯愕的表情。而就是這麼幾秒的愣神，他們沒能把莎拉從駕駛座上拎下來。莎拉已經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這一路飆車，運氣倒出奇的好，沒碰上一個紅燈，莎拉仍舊沒有放棄打電話，聽著已關機的提示音，她的車速便又快了幾分。眼前的景物隨著車子前行而飛快倒退，彷彿是身處時空隧道一般，莎拉不禁恍惚，萊昂的聲音，萊昂的親吻，萊昂的笑，萊昂的失落……這些喜怒哀樂都是因為她，因為她！
跟在後面的車裡，馬特·達蒙給莎拉打電話一直都是佔線，反倒是艾倫接到了伊恩的電話，這才終於知道在紐約發生的那件恐怖襲擊，當聽說被挾持的飛機是波士頓飛往洛杉磯的時，艾倫和馬特·達蒙都明白了莎拉究竟在擔心什麼。馬特·達蒙放下了自己的手機，徹底安靜了下來，難怪，難怪莎拉會哭成那樣，馬特·達蒙的拳頭不自覺握緊，嘴角卻泛起了一絲苦笑。此時，前面那車裡的女孩心心念念的都是萊昂納多的名字啊！這算人之常情吧？他不該吃醋吧？如果現在生死未卜的是他的前女友薇諾娜，他大概也會焦急，只不過他肯定不會像莎拉這樣失態……
停車，沖入酒店，跑到萊昂納多的客房門外，莎拉用力地敲著門，生怕這門再也敲不開。酒店工作人員匆忙追了上來，莎拉這才想到詢問酒店人員萊昂納多有沒有退房，也恰在此時房門終於打開，瑞克一身酒氣揉著腦袋探出上半身，正懵懵懂懂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時，莎拉已經迫不及待沖了進去，一把將瑞克身後同樣宿醉剛起的男人緊緊抱住。
「在嗎？」艾倫和馬特·達蒙這才追上來，便恰好見到了門口目瞪口呆的瑞克，和裡面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
萊昂納多眯著眼睛，完全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聽著莎拉一邊哭一邊喃喃「太好了，謝天謝地你沒有出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莎拉怎麼會在這兒？一覺醒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兒就這樣主動投入了他的懷抱？一定是在做夢吧？摟著懷中哭泣的女孩，萊昂納多覺得即便是夢也是好的，最好永遠不要醒，只是莎拉哭得他心頭一抽一抽的疼，他試著抱緊她，親吻她，想要安慰她。
卻沒想到下一秒在他懷裡面哭的女孩就翻了臉，一把推開他，那力道令他向後踉蹌著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喝酒！喝喝喝，你怎麼不把自己喝……算了……」
他一臉錯愕地用手肘撐著地面，仰頭看著眼睛哭成核桃的女孩兒，完全懵了，不知所措。就見莎拉一邊抽抽搭搭抹眼淚，一邊卻氣哼哼地瞪著他，不再追究他喝酒的事，而是開始質問他為什麼手機關機，為什麼不接電話！
萊昂納多這才恍然，難道就因為手機關機莎拉就哭成這樣？他只好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耐心解釋。他知道莎拉不喜歡他去酒吧，可是昨天他心情的確太糟，結果醉得一塌糊塗，甚至錯過了今天的航班。他垂下頭像個誠懇認錯的小學生，沒有注意到當他說起錯過航班時，莎拉的身體都顫了一下，眼淚又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莎拉什麼話也沒說，三兩步走過去打開電視，調到了新聞頻道，這下根本不需要解釋，關於恐怖襲擊的新聞仍然在繼續全程跟進著。萊昂納多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飛機被挾持？空難？恐怖襲擊？他指著電視上的航班信息，嘴巴大張著卻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下一秒就跑到床頭拿出了自己的機票，低頭又抬頭，抬頭又低頭，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瞠目結舌。
「我的天，好險！如果不是因為喝醉……」萊昂納多看著電視屏幕上飛機撞入世界貿易中心的畫面，背後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在那飛機里，能生還才怪了！這真的是新聞頻道而不是電影頻道嗎？即便知道自己逃過了這一劫，仍舊心有餘悸。
他磕磕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下一秒像是忽然醒過神，扔掉了機票，不管不顧衝上去摟住莎拉，像是要把莎拉嵌進自己的身體里。也不管莎拉看他的眼神，不管莎拉是不是拒絕，就那麼瘋了一樣二話不說吻了上去。這個吻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慌，更帶著不顧一切的急切，他差點死了！真的差點就死了！而莎拉在為他哭泣，莎拉為他哭紅了雙眼！這一刻，什麼伊恩、馬特都滾蛋，什麼恐怖襲擊都邊去，誰也說不準下一秒他會不會就和死神擦肩而過，所以他只在乎眼下，只要莎拉！他只想抱著面前的女人，深深地吻住她，把她吻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分開，再也不放手啦！
這一刻，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至少在這間房子里只有莎拉和萊昂納多兩個人。
瑞克看著眼前的一切瞠目結舌，他知道恐怖襲擊事件同樣一身冷汗，后脖頸都是涼的。只不過現在，看著擁抱在一起親吻的兩個人，他立即反應過來這不是圍觀的時候，尤其門外還站著一個緊緊握著拳頭的男人，這可是莎拉的男友馬特·達蒙啊！
瑞克不由分說退出了房間並將門帶上，他尷尬地看向馬特·達蒙，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時，馬特·達蒙卻已經苦笑了一聲，什麼也沒說，更沒有砸門鬧事，就那麼安靜地轉身獨自離開了——這裡，不需要他，雖然他不願承認，但毫無疑問此刻他才是多餘的那一位。莎拉大概都沒有注意到他跟來吧？從和莎拉在一起以來，她情緒哪裡這麼激動過？之前恍恍惚惚像是丟了魂，一路飆車來更是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似的，直到這扇門打開，直到看見了萊昂納多活生生的在裡面，她也才終於活了過來。這樣的莎拉…這樣的莎拉…馬特·達蒙甚至根本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瑞克噓了一口氣，盡職盡責守在房門外，和留下的艾倫以及酒店人員大眼瞪小眼，他不禁有些頭疼但更多的是興奮，不僅僅是因為劫後餘生而興奮，更因為此刻房內那兩個看起來又要言歸於好的傢伙而興奮，他們家的萊昂納多熬了一年，這回終於能熬出頭了吧？接下來應該有的忙了！他需要和面前的酒店人員好好聊聊交情，還有這位叫艾倫的先生，他是莎拉公司的員工，應該不會出去亂說什麼。然後他還要趕緊給邁克爾和道恩打電話，一系列公關工作要提前做準備……
電話！瑞克又一拍腦門，糟糕，他的手機還在房間里呢！這樣想著，他目光不禁落在了艾倫手中的電話上，艾倫也跟著低頭，這才意識到他手機竟然仍保持著通話狀態，而電話另一頭的男人……
遠在紐約的伊恩閉了閉眼，長長嘆了一口氣，終於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