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因禍得福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得到什麼。當莎拉接到凱文的電話時，她正在認真閱讀去年的《紐約客》文章，時不時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而凱文·威廉姆森，那個把她逐出《戀愛時代》的男人出人意料的主動打來了電話。
「嘿，最近還好？接到你的電話真令我意外。」莎拉的確沒有想到凱文的電話會這麼快打來，在她預想中凱文既然能耍心機拿她當槍使，之後肯定也少不得動動壞心眼讓她頂了「退演」的髒水，畢竟她的確名氣躥升太快，又和詹姆斯·卡梅隆交好，有奧斯卡上那句女主的承諾，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莎拉攀上高枝后看不上《戀愛時代》了。
事實輿論的風向也的確是如此，莎拉不敢說這其中有沒有凱文的手筆，但劇組成員在輿論抨擊莎拉時每一個人站出來替她說話，這顯然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所以，莎拉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和凱文撕破臉惡戰的準備。
「這麼巧？你居然在附近？」莎拉挪動滑鼠的手頓了一下，電腦屏幕停留在一封發件人是凱文的電子郵件上，這是她為了和凱文撕-逼大戰準備的重磅武器，可現在似乎用不上了——凱文那傢伙是要求和嗎？居然來了洛杉磯，而且正在她家百米外的咖啡館，說是湊巧鬼才信呢！
「我和一位朋友恰好約在附近見面，如果你有空的話，願意出來坐坐嗎？好在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去學校。」凱文在電話里語氣親熱，彷彿之前那些不愉快和尷尬從沒發生過似的。
「當然有空，挺過了煩人的ap考試，又不需要拍戲，我現在正在享受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閑時光。」莎拉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懶散，就像正躺在陽光下午睡的貓咪，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哪怕一條縫。
「呵呵呵，出來伸個懶腰吧，我這裡正好有一部新劇，或許你會感興趣。」凱文伸出了橄欖枝，某種意義上這已經算是在向莎拉求和了。
莎拉對那部所謂的新劇並沒有太大興趣，但凱文的面子她還是準備給的，畢竟你不能強求一個前輩卑躬屈膝地認輸，在圈子裡混，多一條人脈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上帝總會獎賞那些懂得包容的人。但莎拉如何也想不到上帝的獎賞來的如此之快，這一次「和解」竟然給了她爆炸性的驚喜。
「那些小報總是以訛傳訛，放心吧，沒幾個人會真的信那些胡言亂語的，如果這給你帶去了困擾，我可以……」凱文一上來就提到了小報媒體對莎拉的詆毀，並表示可以出面幫忙化解。
但莎拉沒等凱文說完便無所謂地擺手，將其打斷了：「沒關係，凱文，不用管他們，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並在乎小報怎麼講。」
「……」凱文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一下，他在心中腹誹——「不在乎你發什麼博客？不在乎你幹嘛拉攏那麼多劇迷為你抱不平！劇組的郵箱快被不滿的劇迷炸掉了好嘛！」
然而面上凱文依舊帶著親切的笑，甚至還要感嘆一句：「莎拉你有一顆強大且善良的心臟，也難怪那麼多觀眾都被你征服了。」
「快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不是說有新劇介紹給我嗎？快說說，我最近真的閑的發慌，急需要找點事做。」莎拉做出對新劇很感興趣的樣子。
「看來我出現的很是時候，我是說沒能讓你繼續留在《戀愛時代》我真的很遺憾，但萬幸的是有一部更有意思的劇正在籌備中，我已經向他們推薦了你。」凱文將一份劇本推到了莎拉面前，「《怪胎與書呆》，這名字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同樣也是高中生的故事，你很適合裡面的女主角，漂亮又聰明的女孩，而且都是數學天才。」
「聽起來好像不錯。」莎拉揚了揚眉，作勢拿過劇本閱讀起來，腦中卻已經飛快尋找到了有關這部劇的一些記憶——莎拉並沒有看過這部劇，但聽說過一些它的趣聞。比如這部反應八十年代高中生的美劇只有一季就被停播了，卻得到了數百萬觀眾的喜愛，為了抗議電視台的停播行為，觀眾甚至自發集資發廣告，給電視台和主創人員寄送請求信、恐嚇信甚至是花生，險些害的劇中一個花生過敏的配角喪命。
又比如小帥哥詹姆斯·弗蘭科在這部劇里好像永遠也睡不醒。
除了這些趣聞以外，莎拉還記得這部劇的編劇兼導演，是有《四十歲老男人》和《一夜大肚》等成功作品，被譽為「好萊塢喜劇新教父」的賈德·阿帕圖。
綜上所述，《怪胎與書呆》的確引起了莎拉的興趣，但僅僅只是感興趣而已，在有一隻萊昂納多主動叼著飯盆蹲在門口等待投喂的前提下，莎拉很難想到現在什麼故事能把她的注意力勾走。所以她一邊表露出自己對《怪胎與書呆》的強烈欲.望，一邊卻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拒絕凱文的好意。
而凱文在電話里提到的朋友就在這時走進了咖啡館，莎拉的腦子也因為這人的到來出現了短暫當機。
「這是我的好友達倫·阿羅諾夫斯基，你可能沒聽說過，但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最有天賦的導演，雖然他只有一部正式作品……」凱文向莎拉笑著介紹道。
「不，我怎麼可能沒聽說呢？畢業於哈佛大學，執導的首部電影就拿下了今年的聖丹斯電影節最佳導演獎，那部電影叫作《π（圓周率）》對吧？」莎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努力剋制才能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在得體微笑，不至於因為太過興奮而失態。可是她心裡早就雀躍尖叫了——《夢之安魂曲》！居然讓她遇見了達倫！啊啊啊啊！今天一定是撞了大運吧？
看著還不滿三十歲的達倫因為自己的話露出錯愕的表情，莎拉垂在身側的手隔著衣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讓那股狂喜的情緒安分下來，莎拉在心中不斷提醒著自己：「冷靜！莎拉，冷靜點！畢竟你面前的這個年輕男人還沒有拍出經典之作《夢之安魂曲》，也沒有憑藉《摔角王》捧回威尼斯金獅大獎，更沒有那部帶給娜塔莉·波特曼小金人的《黑天鵝》，所以你要冷靜，別用直勾勾的眼神嚇壞人家……」
好在達倫在莎拉亮晶晶的目光注視下，只有些受寵若驚，並沒有被驚嚇到。
任何一個正常男士大概都抵抗不了莎拉這張精緻美麗的臉蛋，尤其是如此一個金髮少女還對你滿眼毫不掩飾的欣賞，這就如同世上最誘人的美酒，最甜蜜的誇獎，剎那間正處於單身的達倫整個人都感覺飄忽起來，不是飄飄然的傲慢心理，而是出於生物的本能天性，成功吸引了美麗雌性的成就感，這一刻他在莎拉的欣賞注視中得到了滿足。
「真巧，你竟然也對心理學感興趣，那的確是門讓人慾罷不能的學科，它的神奇之處在於你永遠都無法將它徹底研究透徹。」達倫·阿羅諾夫斯基和莎拉很快就相見恨晚地聊了起來，而隨著交談的深入，他也越發欣賞這個漂亮的金髮女孩，「上帝對你簡直太偏愛了，給了你如此出眾的外表，但它們在你的聰慧面前又是那麼不值一提，一次完成了9門ap考試？你可真有勇氣。」
「事實上我覺得那些考試和羅森塔爾先生的一個認可根本沒法比，至少在我看來後者更有吸引力。我的老師列了一份長長的書單，而我正在拚命閱讀，並嘗試把那本八百多頁的《行為研究綱要：方法與數據分析》背下來…哈，我就知道你會笑話我…這的確是個很瘋狂且愚蠢的做法，但你不得不承認，當人對某件事情產生強烈欲.望時，智商、理智甚至本能都會被影響，現在進入哈佛心理學就是我最強烈的一個夢，我正在為了實現它不惜一切代價。」莎拉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的確已經把那本巨作背了一半了，而且一字不差，雖然這得益於她過目不忘的腦子，但在達倫看來卻是莎拉為了夢想執著到瘋狂的表現。
在莎拉真的背誦了一大段《行為研究綱要：方法與數據分析》原文後，達倫像是被震撼到了，他愣愣地注視著莎拉足有兩秒甚至更久，才發出一聲明顯延時的驚嘆：「wow！你真的夠執著，我甚至有些期待羅森塔爾先生的表情了，當你將他的書一字不差的背誦下來，他會不會感動到流淚？」
「不，我猜他會感到驚恐，或者意識到我可能有某些心理疾病，於是我成功地被他帶回了哈佛，以研究對象的身份。是不是很聰明？這計劃堪稱完美。」莎拉聳聳肩，一本正經地說著聽起來十分荒誕的推測，這種反差感很有戲劇性，卻也顯得有些神經質。
「呃……」達倫嘴角的笑變得有些僵硬，他不太能確定此刻的莎拉是不是真的已經精神失常了。他轉向一直默默當聽眾，基本插不上話的凱文，投去詢問的目光，可惜，凱文同樣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哈哈哈，被我唬到了？」就在凱文和達倫目光無聲交流時，莎拉捂嘴大笑了起來，先前神經質偏執狂的模樣蕩然無存，她對著凱文得意地揚了揚眉毛，「bingo！凱文，我的演技是不是有進步？你不該推薦我參演《怪胎與書呆》的，你應該把我推薦給類似於《圓周率》的劇組，我很想挑戰一些更有難度的角色。」
「這……你剛剛……莎拉，沒想到你居然是在惡作劇，我是說，你真調皮！」達倫一時語塞，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莎拉的表演唬住了，論演技剛剛那段或許算不上精湛，但誰能想到一個正相談甚歡的人會忽然飆起演技呢！再次確認此時笑得格外開心的莎拉不是在做戲，達倫扶額，哭笑不得卻又忍不住更加喜歡面前淘氣的女孩了。
「抱歉，只是一時興起，沒有真的嚇到你們吧！」莎拉笑著吐了吐舌頭並表達自己的歉意，但她眼中得意的笑意卻在閃閃發光，出賣了她惡作劇的調皮本質。
「你平時經常這樣嗎？毫無預兆的進入表演狀態？」達倫饒有興趣地問，甚至好心情的調侃，「說真的，我有些同情你的朋友們了，有一個這麼淘氣的夥伴，他們一定吃不消。」
「不不，我才不會用這種方式挑逗他們的神經。」莎拉連忙舉雙手強調自己其實很乖巧，而後笑著解釋道，「其實我剛剛的表現只是因為想起了一個前段日子才讀完的小說，小休伯特·塞爾比寫的《夢之安魂曲》，不知道你聽說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