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9
皇後娘娘早就意識到不妥,因此她收了那副□□臉,轉而揉著太陽穴,聲音透著一股子難受的說道。「瞧瞧我先前說的什麼話,弘曆你可不要見怪,還有弘曆家的,你們先去歇息一下,等淑嫻來了你們再繼續跪。」
此話一出,王熙鸞知道自己不用特意去瞧就知富察氏的臉色一定很難看。這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麼了,以前心計深沉說話高深莫測、可如今怎麼一次次的說話目的如此明顯。是因為家父去世、兄弟皆不成器導致性格大變,還是.……
霍然想起皇後娘娘性格發生變化之時是從長春宮不斷漂浮著葯香味開始的,又憶起自己曾經聽聞的關於年貴妃連接喪子后的性格大變,心頓是一寒。
雍正爺知道嗎。
王熙鸞想雍正爺是知道的,畢竟相同的葯香,相同的性格大變,如雍正爺那般精明、重視細節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那他為什麼任由事態發展到今天這步呢。
想到年貴妃死後不久也死了的福沛阿哥,王熙鸞的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雍正爺的底線是子嗣,雖說雍正爺是位面冷心熱、重情的漢子,但皇後娘娘碰觸到了他的底線,所以雍正爺才選擇冷眼旁觀,看著皇後娘娘步入當年年貴妃的後塵。
如今這位風光無限的烏喇那拉家族的明珠怕是快要不久於人世了。
王熙鸞勾唇一笑,眸中閃過一絲涼薄。
烏喇那拉淑嫻的靠山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死,只怕我們這位新進門的側福晉要不好。得罪了好性子的富察氏並不可怕,但一旦遭了弘曆的厭棄、又失了靠山,只怕這烏喇那拉淑嫻會過得生不如死。
——果真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便安心了。
想象一樣烏喇那拉氏以後的日子,王熙鸞心情頓時變得十分舒暢起來。因此在跟著富察氏下去歇息時,王熙鸞居然還心情同富察氏打趣道。
「福晉你說我們的這位新側福晉如此晦氣不祥,這來了守靈,萬一又傳播了晦氣,害了宮中的貴人娘娘該如何是好,」
斜躺在鋪有素凈緞布料子的美人榻上,富察氏定定的抬手看了一眼貌似興緻勃勃的王熙鸞,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又如何.……」
富察氏如今一想到先前皇後娘娘跟自己說的話,就氣得胸口疼。雖然當時靈堂上、各宗室的福晉們早已跟著他們的爺回府歇息,只有他們在場,但富察氏還是覺得難堪。
這烏喇那拉氏當真是了不起,出了一個皇后就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雖說自從她的父親李榮保去世后,便有些式微,但她家後繼有人,不說她最小的弟弟年紀輕輕就文武雙全、就連她的幾個庶兄、嫡兄們也個個是人中俊傑。他烏喇那拉家有什麼。族中青年一輩皆不成器,不過只是空有一個滿洲大姓而已,居然仗著嫡母的身份給自己難堪,打量自己性子好,沒脾氣是不是。
想到這裡,富察氏冷笑出聲。「妹妹啊,你可別忘了,是我們的爺親自說她晦氣的。你啊就放心好了,即使我們不做什麼,這晦氣的名聲也會跟著她一輩子的、」
王熙鸞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便隨性的丟開此事不談,轉而和富察氏聊起了其他。正當聊得興起時,突聽外面傳來鐘響,接著便有一位宮人慌忙的跑進耳房裡,慌亂的說道。
「皇後娘娘昏迷了……」
像似上天要證明烏喇那拉淑嫻真真是個晦氣之人的說法,在她剛被吳書來帶進宮門的那一刻,本就因為藥物變得虛弱不堪的皇後娘娘突然陷入了昏迷……幾日後,便溘然長逝。
對此,弘曆加深了對烏喇那拉氏的厭惡感。而富察氏和王熙鸞呢,從此不止要在康熙老爺子的面前守靈,還要來回奔波,到長春宮為皇後娘娘守靈,幾日下來,兩人就瘦得只剩一層皮。
雍正九年十月二十三日,太上皇上康熙在乾清宮無疾駕崩。雍正帝悲痛萬分,輟朝五日,服百日縞素,百日釋服后,三十六月內素服。
又五日,皇后烏喇那拉氏在長春宮病逝。因為當時雍正帝尚在乾清宮舉行舉行法事和弔唁活動,沒有見到皇后最後一面。
一周之內,雍正帝連失尊敬的父親和敬重的妻子,悲痛之餘,便生了一場大病。好在此前王熙鸞早有預料,她暗中提醒熹貴妃,並給了熹貴妃一些當世難求的養生丹丸。經過熹貴妃的精心照料,雍正帝漸漸地恢復了健康。有感於熹貴妃對自己的用心,病好后的雍正封熹貴妃為熹皇貴妃,攝六宮事。自此,子以母貴,弘曆奠定了准繼承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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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出靈的關係,被關禁閉的高茹慧被放了出來,與之相反的卻是烏喇那拉氏,她雖沒有明言被關禁閉,但弘曆以她得了重病為由,免了她出靈的資格。對此雍正帝沒有任何錶示,算是默認了弘曆對烏喇那拉氏這個晦氣之人的處理。
到了出靈這一天,富察氏領著整個寶親王府的側福晉、格格侍妾著素服、簪白色娟花,一起跪等在東華門,等著宮人們用小杠(72人)將棺木抬出東華門。
走在靈柩前的是64人的引幡人,他們高舉著萬民旗傘,走在靈柩後面的先是全副武裝的八旗兵勇。然後才是文武百官、
皇親國戚和宗室覺羅的隊伍,車轎連綿不斷。
王熙鸞跟著富察氏、弘曆一輛馬車。兩人每天除了要伺候弘曆的衣食住行外,還要抄寫經文。一月時間過去,景陵關閉,眾人起程返京時,王熙鸞才恍然發現快過年了。
因為雙孝加身,這個年過得十分冷清。宮裡取消了年宴不說,就連寶親王府上也只是聚在了一起吃了一頓素齋便罷了。
按說孝期冷清應該風平浪靜才對,可是有一天王熙鸞起床時,慶嬤嬤突然來報,貌似正院的氣氛似乎不對。王熙鸞換了一身素凈的旗裝,兩把頭上只簪了一朵白色絨花,便匆匆趕去了正院。一踏進正堂,發現果真如慶嬤嬤告之的那般,氣氛很是不對。
「姐姐可否告之妹妹發生了什麼嗎。」
此話一問出口,王熙鸞便看到富察氏捧著茶杯的手猛然地抖了一下,而旁邊坐著的弘曆臉色則更加難看嚇人。
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熙鸞疑惑的再次問道。
這時,富察氏的奶嬤嬤忍不住插話了。只聽她這麼說道。「王側福晉可否告知一下你房中的避孕藥物是否失去作用了。」
聞言,王熙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富察氏,愣愣的回答道。「我房中之事都是傾雪管的,具體我也不知道。」
「吳書來,去側福晉的落霞苑檢查一遍。」
吳書來領命而去后,弘曆便讓富察氏的奶嬤嬤退下,並守在門口。見他如此行事,王熙鸞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但仍然不敢置信的問道。
「姐姐你是不是.……」
富察氏緊咬著唇瓣沒有回答,但她手掌下意識撫摸小腹的動作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王熙鸞確定了富察氏果真懷孕了,而且還是在孝期。
尼瑪的。這一刻,王熙鸞無比的想罵人,無比的想罵弘曆這個衣冠禽獸。精~蟲上腦的混蛋,這是孝期啊孝期啊,你忍一忍不就好了,現在這樣……
心中不斷罵人的王熙鸞忘了前幾日弘曆才在自己房裡過了夜,她沒好氣的白了弘曆一眼,繼而擠開了弘曆,坐到了富察氏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問她是如何打算的。
富察氏沒有回答,但並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到落霞苑檢查的吳書來回來了。
看著弘曆,吳書來說道。「主子爺,王側福晉房中的避孕藥物並沒有失效。」
「那其他格格侍妾的房間呢。」王熙鸞在旁插嘴問道。
「也都沒有失效。」
聞言富察氏臉色一變。她向來聰慧,又怎麼猜不到這是有人在暗中對付她,心中不由一恨,面上卻無比脆弱的望向了弘曆。「爺,我捨不得打掉這個孩子啊。」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富察氏並不是作態,她是真的捨不得這個孩子。
「爺也捨不得,可是.……」
弘曆話未說完,便見王熙鸞突然抿嘴一笑,說道。「為什麼要打掉孩子啊,雖說姐姐懷了孩子沒幾天,老爺子就去了,但也怪不到姐姐的頭上啊,最多孩子出生在孝期讓人有些惋惜,但這也不是姐姐的錯啊。」
富察氏眼前一亮,頓時符合道。「瞧瞧我這記性,明明孩子是在之前懷上的,居然還會弄錯,該打,該打。」
弘曆定定地看了富察氏一眼,又定定的看了王熙鸞一眼,隨即一嘆,依了兩人的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