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狐|媚的情敵7[防盜]
那人的聲音很輕,息征甚至覺著他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但是身邊的南宮闖整個人都差點綳不住,身體向前一傾,急切看著那人,卻不想那人深深看了南宮闖一眼后,果斷轉身離去!這決絕的背影一下子刺激的南宮闖毫無顧忌從二樓欄杆翻身而下,追上去喊道:「陛……公子!」
身邊人跳樓帶起的一陣風掀起了息征的劉海,他愣愣摸著額頭飄起的發,看著剛剛強裝鎮定的南宮闖如火燒屁股般急吼吼沖了上去,當眾一把從后摟住了那纖弱青年,不知道怎麼弄的,一個好好的儒雅將軍,抬手把人扛在肩頭,腳下生風般一溜煙不見了蹤影,那青年的僕從們呆若木雞,傻站在街中央不知所措,團團轉后,終於想起來了先追上去,然而,當街搶人的暴徒已然消失了蹤影。
前後時間只是短短一瞬,息征眼睜睜看著唱戲的主角兒們全部消失不見,頗為無奈扯了扯自己身上粉嫩的女裝,自言自語:「所以我來究竟是幹什麼了?」
自身後一雙纖纖玉臂伸出,摟著息征的腰,清冷的女聲道:「你已經起到了作用,剩下的,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息征轉身,面帶紗巾的白九溟露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面紗下若隱若現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完全女子體態的狐妖如今身上沒有了作為男子的那份出塵清冷,多了一份柔,一份媚,看得息征一個把持不住,差點沉迷在自家狐妖的女色之中。
白九溟說的沒錯,息征作為好友,他能幫助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那個公子和南宮闖之間,只能他們自己解決,稍微推波助瀾可以,越俎代庖就不行了。
估摸著南宮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息征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襦裙,又看了眼白九溟一身白裙,嘴角壞壞一笑:「狐狸,來玩個遊戲么?」
狐妖一看息征,就隱隱猜出了些什麼,他好脾氣配合道:「好啊。」
兩個風采截然不同的女子挽著手從樓上下來,酒樓小二睜大眼揉了半天,覺著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不然的話,怎麼上去的是一男一女,下來的,就是兩個女子了?
殊不知,兩個女子是假,皮下,都是男子。
息征心痒痒,強行把那一丟丟羞恥感拋在腦後,抓著恍若仙子的女裝狐妖,尋了一處僻靜山林,毫無尺度放肆了一把。
少女打扮的釵橫鬢亂,香汗淋漓,小臉紅暈不止,手抓著樹榦借力喘息平復心跳,眼珠一轉,又看見了側坐在地上緩緩穿戴著衣衫的狐妖背影,心神一盪,立馬扭頭默念心經。
適度,咳,一切都要適度。
兩人胡鬧了一番,天都黑了,息征也懶得回去將軍府,索性和狐妖兩個人在荒山野嶺中尋了個山洞,舒舒服服躺在大狐狸的厚厚絨毛中睡了一覺。
昨天那身女裝早已經被撕毀了,好在狐妖隔空取物,從放在將軍府的包囊里移來了息征一套道袍,兩人梳洗一番收拾妥當了,這才手牽著手出來山,在集市上喝了一碗甜甜的豆漿,閑逛著看了看京城的風土人情,磨磨蹭蹭等到了天近中午,估摸著南宮闖該在了,息征這才帶著遮著臉的狐妖去敲了將軍府的大門。
「褚道長,」南宮闖的侍女施了一禮后,對找不到南宮闖的息征道,「將軍還未回來,請您稍坐。」
「還未回來?」息征瞬間就想到了一些……咳咳的事情,然後猛地搖搖頭,覺著南宮闖也好,那個孱弱公子也好,都不是這樣的人。
息征看了眼白九溟,想了想,道:「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先去把浮汝珠找回來,之後再來看看闖哥這。」
狐妖頷首:「亦可,只是皇城有龍息,我不能太過靠近帝王,到時候我在殿外等你。」
「好,」息征湊過去隔著垂紗親了狐妖一口,笑眯眯,「等我回來告訴你人間帝王的容貌。」
狐妖似乎是想笑,卻忍住了,給了自家小道士一個憐愛的眼神。
皇城巍峨,息征看了看層層把守宮門的侍衛,想起自己身上毫無信物,索性從布褡褳中翻出一張隱身符拍在了自己身上,大搖大擺從侍衛面前走過,跟錯了好幾個小黃門后,最終還是在一個大太監的帶路下,找到了帝王居室太和殿。
殿門緊閉,門口守著不少女官大監,全都屏息凝神,緊緊等候著室內傳來吩咐。
陛下就在這裡面么?息征看著緊閉的大門,他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拉開門進去吧。苦惱地撓了一把頭,息征圍著宮殿轉了轉,發現了一扇半開的窗戶。
小道士眼前一亮,一個翻身輕巧落入室內。息征整理了下衣衫,正了正頭上的道髻木簪,打算給帝王拿出正天門弟子的氣度來,好在交涉中取得帝王的信任。
息征站在窗檯下,正在整理自己,突然聽見一聲細微的抽泣,短而急促。
咦?息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卻在這時,隔著隔斷垂紗的內間又飄出了一聲長長的鼻息,綿長而不穩。
期間還配合著一個人的低語,細微的,溫柔的,因為聲音太低,隔得太遠,模模糊糊,聽不清楚。
息征瞪大了眼。
不是吧,他撞上了陛下宣妃的時候?
當今陛下居然白!日!宣!淫!
目瞪口呆的息征愣了片刻,總覺著再待下去說不定要聽到一場活春|宮,他還是先走一步,等著殿門打開在進去才是。
息征手剛搭在窗台上,正想發力起身,突然聽見了一個腳步聲,正朝著他的方向走來,雖然知道他身上有隱身符,但是這種情況下撞到了人絕對會很尷尬,息征一急,猛地跳起,腦袋卻不小心撞在了窗扉上!
咚的一聲,在這過於安靜的室內實在是太明顯了,那個腳步一頓,然後猛地加速沖了過來,一個凌厲的男聲傳來:「誰?!」
息征爬在窗台上,還沒來得及趁機鑽出去,就發現自己身上的隱身符……掉了。
不好!
息征手腳並用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從窗戶爬出去,卻不料被人一把拽住腳,硬生生拖著摔了出去!
息征空中一個翻身,身體剛一落地,立即大喊:「陛下,這是個誤會!貧道是……」
「褚小弟?」
話音未落,息征面前卻傳來了十分驚訝的聲音。
咦?
息征一抬頭,對上了衣衫不整的南宮闖,對方一雙眼中滿是驚愕。
小道士愣了片刻,僵硬著脖子扭了扭,看見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瘦弱青年站在圓柱旁后,沉默了下。
這種情況好像有些尷尬啊。比起撞見陛下白日宣淫,果然還是見到陛下白日宣淫的對象是自己認識的人衝擊力要大些啊!
「小闖,你認識?」那青年倒也沒有不自在,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抬腳走來,「道士?可是之前住進你家的那位?」
南宮闖點頭:「正是,他是姜哥的師侄,正天門的弟子。來京城辦事,我邀他前來小住。」
息征頓了頓,終於接受了這個青年就是陛下的事實,也對南宮闖……充滿了敬佩。
人才,他這個好友,是個人才!
小道士的目光太直接了,南宮闖完全領會了息征的意思,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臉輕咳了一聲,打算先發制人:「褚小弟,你怎麼闖入宮中,還私闖陛下寢宮?」
息征慢吞吞轉過身去:「這個問題,請陛下和南宮將軍穿好衣服再說吧,話比較多。」
南宮闖一陣尷尬,但是息征說的沒錯,衣衫不整在別人面前談正事,他們也做不到。
服侍了陛下穿戴整齊,又把自己收拾妥帖后,陛下,南宮闖,息征圍坐,這才開始解釋關於他闖進寢宮的事情。
「……所以就是這樣,畢竟貧道從沒想過傳言中殫精竭慮的陛下會……咳。所以,撞到你們,純屬意外啊!」
南宮闖在這個時候很不像一個將軍,倒像是臉皮薄的被調戲了的良家閨男,紅著臉低頭默默不語;反倒是陛下,大方款款,噙著笑:「原來如此,那浮汝珠,朕也有些印象,先帝曾提起過這有么個東西。既然是正天門寶物,朕自然不能霸佔,物歸原主也是應該的。」
這個陛下還真好說話!息征誠心實意道謝:「多謝陛下。」
「用不著謝,」慕容齊道,「說起來,倒是朕要謝謝你才對,昨日,是你假扮女裝,陪在小闖身邊的吧?」
息征老臉一紅,略不自然:「這個……陛下好眼力。」
慕容齊道:「如若不是你的出現,朕只怕還會故意渾噩下去……也是多虧了你,讓朕覺著,必須做一個決定了。褚道長,朕要謝謝你。」
息征連連擺手:「陛下太客氣了!貧道就是做了力所能及的,當不得您謝。」
這短短時間內,慕容齊瞬間扭轉了關於之前息征對他的印象,只能說,不愧是當朝陛下。
慕容齊傳來了大監,從庫中找出了塵封多年的珠寶,親自檢查后,交遞給了息征。
息征只打眼一看,就知道,所謂至寶,著實不俗。
收起了珠寶,息征又朝慕容齊行了一禮,這才丟給南宮闖一個打趣的眼神,給自己重新貼了隱身符,照著原路返回。
剛走了兩步,息征只覺腰上多出一隻臂膀,帶著他瞬間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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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征反手勾住身後狐妖的脖頸,等身體上升停止,腳踩在一片琉璃瓦上時,息征滿眼笑意:「等了很久?」
狐妖抬手從袖中摸出酒袋,摟著小道士坐在高高的宮牆頂上,飲了一口酒,息征立即湊過來,就著白九溟的手被喂著喝了兩口。
「算不得久,」狐妖慢條斯理,「在我計算範圍內。」
息征眼珠一轉:「狐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闖哥家的狐狸,是當今陛下了?」
白九溟道:「我是妖,對於人間帝王的氣息很敏銳。」
如此解釋,倒也說得通。息征還是有些不滿:「你應該告訴我的,我就不用出醜了。」
「哦?」狐妖一挑眉,「出什麼丑了?」
息征正愁一肚子話沒處兒說,立即竹筒倒豆子把進去后的事兒全說了,一邊說,一邊還配著小酒喝兩口,比手畫腳著。
狐妖默默聽著,時不時追問一下,等到息征說滿足了,人也喝的半醉了,撲在白九溟懷裡,口齒不清道:「我算是服了闖哥了……他家狐狸……那哪裡是狐狸啊!那分明就是一個妖!我感覺闖哥他完了,絕對要被這個陛下吃得死死的!」
白九溟摟著自家小醉鬼,嘴角噙著笑:「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定然自在其中。」
息征抱著狐妖嘆氣:「真希望還有機會能來看看他們。」
白九溟柔聲道:「當然有機會,等來年,我陪你回來,去看看你師父,去看看南宮闖。」
息征醉意湧上來,有氣無力應了一聲后,趴在狐妖懷裡慢慢睡著了。
白九溟有一下沒一下拍著懷中小道士的背,眼神溫柔,輕輕親了下息征額角,靜靜在一片琉璃瓦上抱著小道士,一坐坐到黃昏。
京城一趟,既完成了師門任務,又看了他人間的好友,算得上是此行圓滿。息征又抓著狐妖在京城逗留了幾日,痛痛快快玩耍來了一番后,給南宮闖留了一份書信,悄然離開了。
息征表示想騎著大狐狸回正天門,白九溟也很配合,搖身變作一隻巨大的九尾狐,趴在地上,讓自家小道士手腳並用爬到自己背上,抓緊了后,狐狸腳一蹬地,騰空而起。
雲流霧氣之中,息征趴在狐妖背上看著身下山川河流,興奮地鬆開一隻手,拍了拍狐狸的尾椎骨,大喝一聲:「喲——狐狸,駕!」
狐妖猛地停住前行的勢頭,空中一個轉身,身上沒有抓的太緊的小道士手一松,立刻下墜!
「唔——狐狸!」
息征感覺到身體沉重下墜的力度特別大,他瞪大了眼,手腳在空中胡亂划著,然而九尾狐只是甩了甩自己的尾巴,一個輕巧下沖,穩穩接住了小道士下墜的身體。
落在狐妖的脊背上,息征驚魂未定,緊緊抓著狐狸的毛,整個人貼在狐妖的身上,小道士嘟囔著:「嚇死我了你,臭狐狸。」
狐狸:「好玩么?」
息征明明有些害怕,卻莫名升起一種興奮,拍了拍狐狸的後頸,道:「好玩!」
於是,在狐狸的配合下,息征又反反覆復玩了幾次高空墜落的遊戲。
來自身上小道士全身心的信任,讓狐狸至始至終都是高揚著嘴角,一身柔情。
妖族日行千里,更何況是一個千年修行的大妖,騰雲而起,不過一個時辰,就帶著息征回到了九岷山。
「回來歇息幾日,算著人類腳力的時間,我送你回去。」白九溟化作人形后,牽著息征進了桃林,摘了幾個今年新熟的桃子,一路走回絕穹坪,一路投喂息征。
「這個桃子就是好吃,」息征啃著桃子,嘆氣,「要不是因為這個,你當初騙我說是靈桃,我也不會相信啊。」
白九溟輕笑:「怎麼不是靈桃,我在此山修行千年,我的靈氣孕養了一山靈植,這桃樹早已不是凡品,說是靈桃,也無甚差錯。」
息征冷哼:「一個害的我簽了六十年賣身契的靈桃。」
白九溟忍不住別過頭去偷笑。
這時候,一個白裙少女和一個黑衣青年正在一棵樹下相顧無言,發現息征后,塗荔立即揚著笑臉:「惜禾道長!」
看見白九溟后,塗荔囁囁:「……山主大人。」
那黑衣的狼妖朝白九溟略一頷首:「山主。」
然而又對息征露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道長,你回來了。」
「塗荔,小黑,」息征笑眯眯朝自己山中兩個好友招了招手,「許久不見。」
塗荔看起來有些怕白九溟,藏在小黑身後,露出半個腦袋來,怯怯對著息征一笑:「道長這次回來多久?」
息征虛了虛眼,很快笑道:「待不了幾日,等幾天,我還要回師門。」
「道長几時回來?」小黑道。
看見狼妖,息征笑容中多了一絲真誠:「大約過幾個月,我就要做九岷山常住居民了。」
白九溟在一邊等了等,看著息征還要和那狼妖說話時,淡然開口:「以後有的是機會。惜禾,回來。」
息征對兩個好友揮了揮手后,走到白九溟身邊,直接一攤:「狐狸,我懶得走了。」
狐妖二話不說,直接蹲下去背起自家撒懶的小道士,一個眼神也沒有給樹下的兔子精和狼妖,一步一步,接著往回去的路走著。
「喂,狐狸,」息征等到他們走到了被禁制的範疇內后,戳了戳狐妖,「你怎麼不搭理塗荔?她這麼可愛的小兔子精,又和你一起修行過。」
白九溟淡然:「我為何要搭理她?以及,你怎麼知道她和我一起修行過?」
息征眼珠一轉,笑嘻嘻道:「塗荔告訴我的啊!」
「如果在同一片夜空中吸收過帝流漿也算的話。」白九溟走到絕穹坪后,把背上懶散無骨頭的息征放下來,解釋道,「六十年一度帝流漿,全部的妖都會在那一夜去吸食。塗荔在九岷山修行了也有三百年有餘,一起吸食帝流漿,大約有五次。」
「三百年啊……」息征似笑非笑,「一個小妖精,拼著被大妖怪吃掉,也要到你身側去吸食帝流漿,嘖嘖嘖,狐狸,你懂這什麼意思么?」
「不管是什麼意思,對我而言都沒有意思。」白九溟彈了彈小道士的額頭,「想那些沒用的,倒不如想一想,咱家的房子要怎麼弄。」
息征以後就要在九岷山長期住下去了,之前那個簡陋的木屋實在是有些不適合兩個人長期居住,是時候,絕穹坪要進行一場改頭換面了。
這話果然得到了息征的關注,小道士抱臂,煞有介事:「唔,貧道自幼修行道法,對於風水還算略知一二;新房建造,這位施主找貧道就對了……」
白九溟搖了搖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息征:「道長,醒醒,房主是妖,你還記得么?」
息征怒:「我是人啊!」
「你是入贅,」白九溟一本正經道,「九岷山,你主外,絕穹坪,我主內。」
息征喜笑顏開:「說的沒錯!聽你的!」
狐妖的打算完全調動起了息征的熱情,小道士圍著絕穹坪轉了好久,從山下背上來的宣紙鋪了一屋子,挽著袖子的息征不斷寫寫畫畫,絞盡腦汁構思著這餘生絕大時間要度過的地方。
白九溟趁著小道士全神貫注的時候,就在榕樹下修鍊,他已經度過了無數個全心全意修行的日子;而之後,他大約會用更多的時間,陪著他的小道士。
一片白雪皚皚之中,蔚藍的晴空逐漸匯聚了一朵朵烏雲,山風呼嘯,帶著力拔山兮之勢,吹得積雪紛飛,絕穹坪一片混白。
在小木屋中的息征聽見外面的動靜,扔下筆,推門出去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烏雲之間不斷閃爍著火花,大雨傾盆而至,風中帶著一絲陰冷之氣,純白的絕穹坪早已狼藉一片,飛雪之中,他腳步一深一淺,朝著榕樹下走去。
「小道士!」
那個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從漫天飛雪之後傳來:「不要過來。」
狐狸的聲音帶著一絲從容,甚至是很淡然,對息征道:「外面風雪大,快些進去,把門關好。」
息征透過風雪,看著他家狐狸,滿是茫然:「狐狸……你這是……」
榕樹下,盤坐的白衣狐妖嘴角噙著笑,帶著溫柔,用無限纏綿的眼神隔著風雪雨霧,對他的小道士說道:「不過一個小小雷劫,不要害怕,小道士,你進去,一會兒就好了。等會兒,我陪你去畫圖。」
息征愣愣看著他的狐妖,抬頭看看天空中的異響,他呢喃道:「……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