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防盜章 NO.4

  「沒想到奧斯匹林山上的神明這樣庇佑於我,竟然把『那個人』的心頭肉送到我的面前,」西厄斯恨恨地笑起來,臉部肌肉扭曲成猙獰的模樣,「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能夠讓『那個人』痛苦,是我畢生所願。」


  周六咬牙,突然撲上去抱住西厄斯的脖子,他用的力氣很大,因為機會不多,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然而西厄斯卻如小山一般巋然不動,甚至被直接撞到的肩膀,都沒有往後晃一晃。


  當他真正使出全部力量的時候,甚至能夠制住八百公斤的西班牙野牛,更何況周六這樣普通的人類。


  「唔……」周六感到頸中一緊,如鐵鉗般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將他舉了起來。


  周六掙扎著,試圖按住那召喚陳柯的傷疤,可是他的手卻一點一點從上面滑脫,眼睜睜看著最後的希望脫手而出。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多餘的事?」


  在回憶中,黃金行宮裡重重幽深的紗帳底,柔和的光籠罩在蒼白俊秀的臉龐上,那臉上的神情總是帶著淡淡的憂鬱,連笑起來的時候眼神中都蘊藏著悲觀。


  「陳柯……」周六眼前浮現起幻覺,瞳孔放大,失去焦點。


  幻覺中的陳柯擔憂地望著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彷彿凝結著永遠都化不開的陰鬱。


  「阿衍,答應我,先保全自身,好么?」


  「呃……」周六雙手握住西厄斯的手腕,頭向後仰,窒0息令他的體力飛速流逝,每一下掙扎都會給脖子帶來不堪承受的負擔,他聽見頸椎傳來可怕的聲響,意識到死亡隨時會到來。


  可是他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裡,那樣的話,他就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陳柯了。


  「我……我可以……解釋……」他掙扎著說。


  西厄斯的目光始終盯著周六,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周六難受的樣子,他雖然心頭也有報復的快意,可是更多的是……難受。


  西厄斯惱怒於自己軟弱的感情,更加用力收緊手指,很快,青年的臉色開始漲紅,嘴角因為缺氧而微微呈現紫色,柔軟的唇瓣分開,痛苦地呼吸著越來越少的氧氣。


  他好像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感覺到青年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西厄斯竟然感覺到一種莫大的恐懼,他觸電般地縮回手,愕然地盯著自己的手掌。


  怎麼回事?他並沒有叫出「那個人」,可是,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


  周六順著牆滑了下去,眼前一陣陣眩暈,缺氧造成的四肢無力令他無法正常站立,在牆下縮成一團,頸部因為鐵鉗的鬆開而獲得舒展,甘美的空氣大量湧入,引發嗆咳,他蜷著身子咳嗽起來,生理淚水自眼角溢出。


  「咳咳……」


  西厄斯蹲下0身,捏起周六的下巴——


  長長的睫毛低垂著,一層薄薄的水光籠罩眼底,眼尾染上穠麗的緋紅,就像剛哭過一樣。


  不得不說,這張臉完美契合了西厄斯的各種喜好。


  是因為喜歡,所以才下不去手嗎?

  西厄斯鬆開手,再度站起來,他惱恨於自己的軟弱,胸口彷彿盤踞著一團亂麻,想要解開是不可能的,隨便拉扯一下都會牽動左胸深處那一團溫熱的血肉,縱有天生的神力,卻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頭,骨頭縫裡彷彿有小蟲在爬一般的難受。


  「嘭!」


  猛的一拳砸在牆上,西厄斯轉頭就走。


  「把他關起來。」暴怒的君王冷聲吩咐道。


  親隨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新婚第二天早上,深受皇帝陛下寵愛的東方皇后,就變成了階下囚。


  離開黃金行宮之後,西厄斯騎著他的黑色種馬,馳騁在荒野上,迎面吹的風裡帶著粗糲的沙子,彷彿小刀一般切割著裸0露出來的皮膚,西厄斯卻是神情木然,對此毫不在意。


  足足狂奔了一下午,天色將暗,行屍走肉一般的帝王才牽著他筋疲力盡的座駕歸來。


  「陛下,人已經關起來了,您要去審問嗎?」


  西厄斯瞥了一眼面侍衛隊長蓋烏斯:「帶路。」


  揣摩最高統治者的意思,是每個親隨的必備技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不錯,很多時候,君主並不會直接說出他心裡真正的願望,這個時候,就需要他身邊的近臣們結合實際情況去猜測了。


  蓋烏斯正是這樣一位善於揣摩暴君心思的侍衛隊長,他能夠在西厄斯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並不是全靠運氣,事實上,有些時候他比暴君自己都要了解暴君真正的內心需求。


  當西厄斯把雅辛托斯扔在地上,扭頭就走,並且下了「關起來」的命令之後,蓋烏斯心裡就有了主意。


  關起來。


  甚至沒有附加任何刑罰的名稱,比如「割掉他的舌頭」「剝皮」「吊起來」等等刑罰全部都沒有,只有一句關起來。


  這分明就是新任皇后惹了皇帝陛下不開心,皇帝陛下又不忍心責罰,但同時又要起到恐嚇效果,讓皇后明白雖然他深受寵愛,但也不可以恃寵而驕。


  雖然西厄斯只說了一句簡單的話,但蓋烏斯已經完全掌握了他的內心活動,因此,他將皇后關在了——


  皇帝陛下的寢宮的床上。


  雙手被黃金鎖鏈鎖起,吊在床頭,纖細的腳踝各自套著一個黃金鐐銬,細細的金鏈子系在上面,分別扣在床尾的兩根床柱上,金鏈子足夠長,足以令床上的人在逃不脫的情況下,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周六正在睡覺。


  他本來不想睡覺的,但是被綁起來之後,又掙脫不開,愁苦地想著脫身的辦法,也沒有結果,最後就睡著了。


  當然,床太舒服也是原因之一。


  跟著侍衛隊長往前走,西厄斯越走越覺得不對,這條路怎麼那麼熟悉,他不記得他寢宮方向有任何囚牢或刑訊室。


  接著,他就看到了自己寢宮的黃金小門。


  一條黑色的情0趣皮鞭遞了上來,西厄斯低頭看去,看見半跪在地上的侍衛隊長,正雙手持鞭,將手柄一端獻給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西厄斯隱隱感覺不對。


  「這是屬下特地準備的,供皇帝陛下『審訊』使用。」蓋烏斯回答道。


  他的心跡就那麼明顯嗎?連個侍衛都能看出他喜歡那個小騙子??

  西厄斯惱羞成怒,抓過鞭子,反手抽在蓋烏斯臉上。


  蓋烏斯「哎喲」一聲,也不敢躲,硬挺著脖子,從額頭到側臉很快顯出一道紅痕,他心內惶恐萬分,難道猜錯了皇帝陛下的意思?

  西厄斯瞪著他看了半晌,那目光的威壓令蓋烏斯根本抬不起頭,彷彿有千斤巨石壓在脖子上。


  終於,威壓撤去了些。西厄斯手執皮鞭,「嘭」地一腳踹開門。


  門本來就沒關緊,輕輕搭上的,這一腳踹下去,門「呯」地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


  還好西厄斯沒往前走,否則他的鼻樑非得給撞扁不可。


  周六猛然從睡夢中驚醒,一擰身,雙腿併攏蜷起,側面跪坐起來。


  就看見剛和門「搏鬥」了一個回合的西厄斯臉色陰沉地走進來。


  周六瑟縮地向里躲去,他知道這樣的動作毫無意義,但猛衝進來的西厄斯,看起來就像野獸一般充滿攻擊性。


  看到小騙子躲閃的動作,西厄斯並沒有半分愉悅,反而心內更加煩躁,他該怎麼辦!

  經過一個下午的冷靜,他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辦法親手殺掉周六,雖然那樣做,是最快的報仇方式。


  既然沒辦法殺掉周六,那就折磨他。


  打定了這樣的注意之後,西厄斯才返回來,沒想到,他的近臣上來就讓他有種被打臉的惱怒,大家都認為他不是真的生氣,而是在玩什麼該死的情0趣!

  好吧,所有人都覺得他在遊戲,不把他的傷痛當一回事。


  小騙子就是其中耍他耍的最開心的那個,看看他,竟然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分明就是沒把他的憤怒當回事!


  西厄斯怒火當頭,沒有給周六說話的機會,揚起皮鞭,狠狠地抽下去。


  「啊!」


  周六沒防備被抽了個正著,他身上那件剝掉了外袍的侍衛短裙根本沒什麼用,很快,一道玫瑰色的鞭痕浮起在白皙的肌膚上,偏偏是在腰側,最細膩柔嫩的地方,像一條玫紅色的細繩,懸挂在肚臍旁邊。


  西厄斯感到一陣微妙的快意,無論是視覺上,還是聽覺上,都令他十分享受。


  他緩緩逼近床上的青年,並將後者腳銬上的金鏈子收攏在自己手中,用力拉緊。


  青年像是被鎖住的小動物一般,害怕地掙扎,卻又被鎖鏈扯向施虐者。


  疼痛帶來的恐懼,令青年微微顫抖,看向西厄斯的眼神里,也不自覺地帶上些楚楚可憐的成分。


  西厄斯突然對蓋烏斯的安排有所改觀,不得不說,這個老油條還是有些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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