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防盜章 NO.2

  三年閉關,兩人都成功築基,嫏嬛閣的功用不可小覷,周六小試身手,就有這麼豐厚的回報,他心中很是雀躍,沐浴整理完畢,就拉著風子軒往洪沉院長所在的紅館小樓而來。


  誰知,還沒到紅館小樓,就聽見一陣喧嚷吵鬧。


  「洪院長,你這麼攔著,我真的沒辦法跟我大哥交代了。」


  是那個天辰的聲音,驕縱任性,肆無忌憚,能在安靜的紅館小樓前這麼喧嘩,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剛出來就碰到這個標準的惡霸世家子,周六感到一陣頭疼。


  風子軒則拉住周六手腕,沖他搖了搖頭,自己先走一步,擋在周六前面。


  此時正是冬去春來,風裡還帶著寒涼的氣息,繞過一片深色的樹叢,天辰和洪沉、息玉出現在視野之中。


  天辰這回不是孤身前來,他身後還跟著五名氣勢不弱的壯年男子,個個太陽穴凸出,看樣子是練硬功的高手,修鍊靈根有很多種方法,有些人自知沒有本事結丹,築基初期就把修為加到了「體術」上,一個個練就銅身鐵臂,近身肉搏很佔優勢。


  「二少爺,不如我們進去搜一搜。」為首的壯年男子微微俯身,向天辰請示道。


  「你敢。」息玉緩緩吐出兩個字。


  壯年男子被他氣勢一震,竟說不出話。


  周六本來對息玉沒什麼好感,但此刻見到息玉不畏強權,對天辰也是這麼一副臭臉,他不由得有些欣賞起這個刻薄的老師了。


  「院長辦公室是你想搜就搜的么?」息玉翻了個白眼,「呵,就你手下這些人,我息玉還從來沒放在眼裡過!你不是說你大哥要個交代嗎?行啊,叫他來,來見我,我給她一個交待。」


  「你、你——」天辰噎住,他把他大哥搬出來,只是為了堵住息玉和洪沉的嘴,他大哥天鈞乃是天家現任家主,金靈根已修至金丹后,無論是修為還是地位,在修真界里都是不容小覷、絕對的重量級人物,誰知這息玉,竟似不把他大哥放在眼裡一般。


  「你什麼你,你在分班考上乾的那些好事,學院早就同你大哥說過了,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你,沒想到關了你三年,一放出來就跑到學院里發瘋?」息玉撇嘴。


  天辰則是愕然:「什、什麼……大哥關我,竟然是為了這事?」


  息玉嗤笑一聲,想是天鈞也不待見他這個弟弟,關了天辰三年,連理由都沒說。天辰倒也真怕他哥,自己身上毛病又多如虱子,天鈞一說要關他,他立刻膽戰心驚,生怕是自己以前做的壞事給翻出來了,哪裡還敢去問天鈞。


  天辰臉上一陣慍怒,想到自己竟然是為了這種小事被關了三年,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原來是那兩個鄉野小子告我黑狀!我還沒告他們呢!那姓濯的詭計多端,姓風的心狠手辣,我不過不小心與他們生了些口角,他們竟把我的胳膊打斷!我足足養了三個月才痊癒,中間不知用了多少名貴膏藥!我這胳膊可是金貴得很,萬一留下一點後遺症,那兩個鄉野小子陪命都沒用!」


  「既然天家主已經罰過你了,那這件事算結了。」洪沉道,「以後也休要再提。」


  「什麼?什麼休要再提?那兩個鄉野小子給你們灌了什麼迷湯,你們這麼幫著他說話??」天辰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我沒說完,這事就沒完,讓那個五靈根出來,我非要把他也打斷一條胳膊、不、兩條胳膊,這事才算完!!」


  「哼,和廢柴爭高下,算什麼本事。」息玉不屑道。


  天辰被戳穿心思,有些惱羞,他強辯道:「你們這麼護著他,想必他是有幾分本事的,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有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寶貝他——」


  「風子軒同學正在閉關修鍊。」洪沉有些不悅,「我們並沒有護著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閉關修鍊?就他個五靈根有什麼好閉關修鍊的?多半是做縮頭烏龜吧……」天辰哂笑道。


  周六在旁邊聽了半天,知道天辰是來找風子軒尋仇的,他當初還奇怪,天辰怎麼就沒聲音了,本以為他還會跳腳一陣的,沒想到,竟是息玉一狀告到天辰大哥那去,天辰雖然進了甲班,卻在家裡蹲了三年,想來這結果也是十分可笑。


  他本以為學院里的老師都是唯天賦論,現在看來,洪沉與息玉各有原則,天賦論之外,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


  目前人影一晃,周六定睛看時,風子軒已閃身出去。


  正直血氣方剛年紀的青年,哪裡忍得住這般氣,說他倒也罷了,說周六「詭計多端」,簡直不能忍。


  但是,風子軒已不是當年那般衝動而全無謀略,就在他走出去之時,他已經在腦內排兵布陣,謀划好一舉擊潰天辰的步驟。


  「是啊,我是五靈根的廢柴,一點本事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打斷二少你的胳膊呢?」風子軒話語間帶著嘲弄玩笑之意,竟有種痞痞的魅力。


  「你、你是風子軒!」天辰一件風子軒,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問洪沉和息玉,「學院不是說他在閉關修鍊嗎?怎麼閉關修鍊還能滿大街亂晃的?!」


  「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風子軒。」風子軒嘲弄地瞅著天辰,彷彿看一條只會汪汪吠叫引人注意的小狗,「天家二少,既然你這麼有本事,敢和我單挑么?」


  「單挑?」


  天辰突然冷靜下來,微微眯起眼睛,審視著風子軒。


  若說三年前,他修鍊未成,打不過體術超凡的風子軒,那麼,三年後,他就絕對沒有理由不贏!

  因為,這三年,他不僅禁足受罰,還每日受到親兄派來的金丹師父調|教,雖然受訓痛苦,但進境很快,一日千里,就在日前,他成功築基了。


  天辰仍舊清楚地記得,築基成功之後,他感到修為上了一個台階,再看之前那些稚嫩的運氣方法,他自己都覺得幼稚可笑!


  而此刻天辰帶來的這些硬功高手,其實已經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因為他是天才,即便在單靈根中,他的天賦也是超凡絕俗,從一出生起,就註定要進修真學院甲班!

  在天辰看來,能威脅到他的,只有周六,所以一開始,他才將周六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後來,他發現風子軒更礙事,更討人厭,而且風子軒身上會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氣勢,那種氣勢和天辰的大哥——天家之主天鈞十分類似!

  「我可不喜歡玩點到即止的過家家。」天辰揚起下巴,傲慢地挑釁。


  「我也不喜歡,」風子軒神色平靜,並未有半點退縮,「不如我們約在明天,演武場見,生死狀。」


  周六一驚,他是讀過院規的,知道有「生死狀」這麼一種單挑方式,也就是說,在單挑之前,會先簽署一份「生死有命」「不追究責任」的生死狀,而後請到學院院長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師一名,共同作為見證者。


  這場生死之搏,為了顯示其隆重與正式,會在學院里的演武場進行,到時學院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參與旁觀,因此,生死狀、演武場的名頭一打出去,往往會有成百上千號修真者前來旁觀,作不得半分偽。


  風子軒這麼說,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天辰反而心下有些動搖,這個五靈根廢柴為什麼這麼篤定要和他上演武場?他到底哪來的信心?


  但是,反過來想想,風子軒願意送死,天辰求之不得,這麼好的機會,公開展示自己築基期的修為,震一震學院里其他學生,實在是不容錯過。


  「好,生死狀就生死狀!」天辰道,「不要等明天了,乾脆我們現在就去,省得你中途反悔。」


  風子軒微微揚起唇角,似乎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好。」


  洪沉院長皺起眉頭,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望向周六。


  周六此時已從樹叢後走出,他始終望著風子軒,眼裡卻沒有半分擔憂,反而是信心十足,期待滿滿。


  沒錯,周六一點都不懷疑,風子軒一定能打贏天辰。


  洪沉見周六心裡有底,他也就沒再勸阻,同息玉一起去了演武場,息玉倒是有些興奮,他最喜歡這種你死我活的活動了,自從他師兄寧玉真人飛升之後,都沒有人陪他打著玩了,缺少血性的修真學院就像一潭死水,沒事比比靈根長短,喲,你長你牛逼,這就結束了,學院比試搞得像孔融讓梨一般彬彬有禮,息玉非常不開心。


  現在,有兩個剛進來三年的新生,非常有活力,非常有血性,一上來就立生死狀,要拼個你死我活,雖然修為比較低,但勇氣可嘉,息玉覺得開了這個先河,或許演武場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消息如掠過林稍的風,迅速傳遍修真學院,聞風而動的不止是年輕好動的學生們,還有些悶在辦公室里發霉的老骨頭也決定出來活動活動,感受一下年輕人們的血性和熱忱。


  不多時,演武場上下便擠得密密匝匝全是人,一向安靜的修真學院,突然變得人聲鼎沸,不得不說,實在是有些詭異。


  這場比武由洪沉院長主持,息玉作副手,兩人往視野最佳的席位上一坐,洪沉如洪鐘般的聲音響徹全場:

  「修真學院兩千零一屆甲班天辰單挑丁班風子軒,雙方立下生死狀,玄術無眼,生死不論,但求勝負。」


  這話一說出來,天辰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下面也嗡嗡地議論開來,怎麼是個甲班的挑丁班的?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周六則是神采奕奕地追上風子軒,在他背上重重一拍,道:「加油!」


  「你不擔心我?」風子軒回過頭,笑吟吟地,故意問周六。


  「不擔心,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贏!」周六信心滿滿。


  「……我會贏。」風子軒斂起笑意,肅然道。


  若是前一刻他心裡還有隱隱的不悅,下一刻就被周六的全然信賴給衝散了,是啊,從一開始,周六就堅信著他的實力,始終與他站在一邊,花費心思討好老師、建築嫏嬛閣,就是為了今天,他修成築基,一戰洗脫廢柴之名。


  他怎麼能令周六失望?


  「阿流,若是我贏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風子軒終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周六的笑容僵了僵,他隱隱預感到,若是他再不脫身,可能事情就要失控:「先贏了再說吧……」周六只能用言語先敷衍過去。


  風子軒笑笑:「好。等我回來。」


  周六在觀眾席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他聽見身邊的兩個姑娘正在議論風子軒和天辰,便留心聽了一下,姑娘們按照慣例上來先品評了一番兩人的長相,然後才切入正題。


  「你猜他們兩個誰能贏?」


  「雖然我不喜歡天家的二少爺,但是我覺得他肯定會贏。」


  「為什麼?」


  「我聽伯伯說,天家的大少和二少都是萬里挑一的資質,二少在家關了那麼久,肯定受到他大哥的私教了,而且天家家大業大,聽說靈石都可以當飯吃呢,你說這麼一個修二代,能比不過一個村野小子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那風子軒長得太可愛,真是不忍心看他輸呢。」


  ……等等。


  周六眯起眼睛,看已經登台的風子軒,他的長相——到底哪裡和「可愛」搭邊了啊?

  風子軒一個起手式,向對面的天辰作了個「請」,是讓他先出招的意思。


  天辰嗤笑一聲:「怎麼,這麼多人看著,你倒是變得客氣了,裝得人模狗樣的,可惜,等一會我把你打敗,你這些花槍都沒用。」


  風子軒笑而不語。


  天辰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心內有些窩火,這次單挑,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贏,但是,怎麼讓風子軒出醜,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只見天辰從腰間解下一個弧度古怪的劍柄,劍柄長,劍鋒短,本來是不利於打鬥的。天辰閉上眼睛,他剛剛築基完成,對金靈根的控制還沒有那麼熟練,他運氣將靈力注入劍柄之中。


  「嘩!」劍鋒頓時暴漲一米多長,薄如蟬翼的劍刃在陽光下森森發著冷光。


  天辰獰笑一聲,快步助跑,撲向風子軒。


  天辰是單金靈根的天賦,金靈根有無堅不摧之能,這柄天蛇寶劍,正是天鈞送給他的。


  風子軒收起笑容,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天蛇寶劍,知道這並非凡品,可能很難對付。


  風子軒翻身躍起,他的體術本就驚人,經過三年閉關修鍊,身體也更加輕盈迅捷。


  天辰只覺一晃眼,大片陰影落在他頭上、臉上。


  天蛇寶劍變得沉重無比,劍鋒好像被什麼黏住了,天辰抬頭一看,愕然發現,風子軒正單腳站在劍鋒上,雙手抱臂,冷笑著俯視他。


  天辰一瞬間有種見到魔鬼的恐怖感,怎麼能這麼快,難道風子軒把他的廢柴靈根全練到「體術」上了?

  不過,這倒也好,體術是永遠比不過靈力的。


  「受死吧!」天辰大叫一聲,將更多靈力注入天蛇寶劍,劍鋒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很快,竟如小蛇一般,嗖嗖游出幾道分支劍鋒,四面散開。


  天蛇寶劍正是為金靈根修真者打造的,他們可以任意改變它的劍鋒長短、形狀、數量,在近身戰鬥中,出人預料地刺傷對手。


  天辰將劍鋒一橫,數條鋒利的劍刃向風子軒割去,風子軒不得不躍起閃避。


  天辰見招式得售,不由獰笑一聲,手掌抵在天蛇寶劍的機關處,「咔」地一壓,那數條新生出來的蛇形劍鋒「嗖嗖嗖」向風子軒射去。


  一般人哪裡料想得到,一柄劍還能當暗器用!


  風子軒挑起眉梢,對此也頗感意外,他不得不向後躍出,躲閃一蓬射出的小劍,正趁著這機會,天辰深吸一口氣,打算用他開發出來的終極大招。


  「風子軒,到了閻王爺那,替我問聲好!」天辰獰笑起來。


  風子軒預感到他的招式沒那麼簡單,他險險閃避過天辰的暗箭,方才站定,卻感到一陣寒氣逼近後背。


  天辰操縱著飛出去的小劍,在空中調轉個頭,又飛向風子軒,密密匝匝,封住四面八方的生路,直要將風子軒射成個馬蜂窩!


  台下,兩個姑娘緊張得亂叫。


  「啊,小哥這麼帥,死了好可惜啊!」


  「啊呀呀,老娘都不敢看了,真刺激!」


  一旁,周六正緊緊握著座椅邊緣的欄杆,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主席台邊,洪沉不由皺了皺眉,雖然他很欣賞周六,但周六帶出的這個丁班的學生,卻並沒有期待中的那麼厲害啊。


  「哈哈哈,天辰家的小子還有兩把刷子的嘛,御劍那是金丹期才能做到的事,沒想到他築基期就可以了。」息玉興緻勃勃道。


  「金靈根善加利用,是可以控制刀槍劍戟。」洪沉倒覺得沒什麼稀奇,不過又是一個好勇鬥狠的招式罷了,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唔,看樣子那姓風的小子只有嘴炮行啊……誒?」


  息玉說到一半,身體忽然前傾,注意力顯然全被台上的什麼吸引去。


  洪沉也向台上望去,難道,還會有什麼變數嗎?


  間不容髮之際,風子軒再度向上躍去,一個旱地拔蔥,平地飛起兩丈多高,天辰的暗箭「嗖嗖」撲了個空。


  天辰雖有些詫異,風子軒竟反應這麼快,但他毫不擔心,風子軒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倒要看,風子軒的體術能折騰到幾時。


  卻見風子軒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折身,甩開暗箭,向地下撲來,他撲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天辰站立之所在!

  風子軒還衝天辰露出一個笑容,而後便穿過他身側,向前逸去。


  「嘶——」天辰感到劍鋒擦著自己的臉頰飛過,胳膊上也火辣辣得疼!


  那該死的村野小子,竟然引他的劍來攻擊他自己!

  天辰惱怒,本想戲弄風子軒一番,沒想到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果讓天鈞知道,他沒用天蛇寶劍傷到別人,還把自己給划傷了,那天鈞一定會再關他一年半載的,丟人!

  「可惡!」天辰此時已完全認真起來,他伸開手掌,數十條蛇形小劍在空中熔成一柄三米多長的巨劍,宛如一條銀白巨蛇,劍鋒不斷顫動,始終定位向風子軒心口要害,無論風子軒怎麼移動,都無法逃出天蛇寶劍的攻擊範圍。


  只要天辰一聲令下,天辰寶劍就會射向風子軒。


  風子軒回過頭,慢慢走下地,他似乎也發現了,天蛇寶劍是始終朝向他的,不管他跑得多麼快,體術多麼強,在絕對實力的金靈根術法之下,都無處可逃。


  「我能再說句話嗎?」風子軒卻仍然保持著他對待天辰的戲謔態度。


  「哼,有屁就放。」天辰微微眯起眼睛,眼裡閃過嗜血的凶光,他要這個人斷屍台上,讓每個人都看到,敢挑戰他天家二少的權威,就要有死無全屍的覺悟。


  「第一次用火靈根,可能控制不住強度,還請多多包涵了。」風子軒一笑。


  台上台下,回蕩著風子軒這句話,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什麼??村野小子竟然要用火靈根了?不是說好的只會體術嗎?


  風子軒前進一步,催動體內早已奔騰不休的火屬靈力,噴涌而出的烈焰直接吞沒了半邊場地。


  天辰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看見可怕的火焰噴涌而來,鋪天蓋地,全無逃生之處,急忙用築基期的金靈根撐開防禦,誰知,那火焰宛如地獄岩漿,輕而易舉地融化了護壁,火舌舔舐到他面前。


  生死狀,生死勿怪,但求勝負。


  天辰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大好的年華,優渥的條件,為什麼非要和一個村野小子死磕?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啊——!!!」


  周六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周圍的姑娘們也都不說話了,全場一片死寂,全都盯著火焰熊熊的台上,宛如地獄般可怕的景象,深深刺入每個人的視野。


  洪沉與息玉不知何時雙雙站起,他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五靈根廢柴,怎麼突然放出築基期才能放的招數了?而且火靈力還如此充沛,氣海之寬廣恐怕不下於金丹元嬰!


  直到風子軒走下台,一步一步踏上觀眾席,演武場還是一片安靜。


  所有的目光都在追隨著勝利者,一雙雙眼睛里透著敬慕、恐懼還有憧憬,彷彿忽然之間,風子軒化身神祇,周身都散發出神聖的光彩。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修真學院里,一個被忽視、被踐踏的丁班廢柴,忽然逆襲甲班的天才,成為被推崇、被追逐的強者,這是在太具有戲劇性,激活了流淌在人們血管中的八卦基因,興奮之情如風起水面,層層漣漪擴散開去,到處都是好奇追隨的目光,到處都是興緻勃勃的議論。


  當風子軒走到面前,周六仍然處於懵逼的狀態,他望著風子軒,感覺這個人終於得到了他該有的矚目,身上彷彿都在閃閃發光,而之前那個自卑和陰鬱的風子軒不見了,現在站在周六面前的風子軒,宛如神劍出鞘一般自信強大。


  「阿流,我回來了。」風子軒微微一笑,背光之中,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熠熠發亮,注視著周六,彷彿他眼中只有這個人,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在乎。


  周六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恭喜你。」


  就在這時,熄滅的火海中搖搖晃晃走出一個渾身焦黑的人,他的眼裡全是仇恨和暴戾之色。


  本該屬於他的榮耀,被人奪走了。偏偏那人還是個廢柴!

  幸虧他有天家的護命符,否則,豈不是會死在這裡!


  那個廢柴竟然真的敢動他,還用了不知什麼卑鄙的花招,製造出火靈根的假象,嗤,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廢柴能修成火靈根築基!

  一道細細的金屬刺在天辰低垂的手掌中形成,他眯起眼睛,陰惻惻的目光向觀眾席上投去。


  此刻,風子軒正在同那個濯流說話,背部要害暴|露無遺,如果他這個時候出手,定能取他性命!


  如此陰謀打算著,天辰微微抬起手指,手心中幾不可查的針形金屬刺飛至空中,針頭瞄準風子軒的背心。


  偏偏全場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從灰燼里走出來的天辰,目光從來不會為失敗者停留,就連洪沉和息玉也盯著風子軒,忽視了作妖的天辰。


  「去死吧!」


  金屬刺無聲地飛了出去,以極快的速度射向風子軒。


  陽光下,一道詭異的反光略過周六的眼角,他本能感覺到危險,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小心!」周六喊道。


  風子軒頭也沒回,地面傳來隆隆的震動聲,下一刻,巨大的藤蔓破土而出,如蟄伏地底已久的螣蛇,一來到開闊的空間便肆意生長,在風子軒背後展開密密麻麻的枝芽,瞬間鋪天蓋地,生出一幢樓宇一般高大的巨木。


  那根金屬刺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巨木隨風搖曳,織成巨大的屏障,將風子軒與周六二人護得密密匝匝。


  風子軒始終凝視著周六的表情,他貪婪地欣賞著周六為他而焦急擔憂的可愛表情,恨不能立刻就吻住那雙微微分開的唇瓣——事實上,風子軒也這麼做了,他身後的巨木偷下如榕樹一般的氣根,絲絲縷縷,將所有人的視線隔絕在外,寧寂的林中空間里,只有風子軒和周六兩人。


  風子軒低下頭,一手托起青年的下頜,拇指在他唇下凹陷處微微摩挲,感受柔軟細緻的觸感,青年睜著如小鹿般驚慌失措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風子軒低笑一聲,將那肖想已久的唇瓣含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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