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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王妃被囚

  這番言語,說得也可謂是極為刻薄了。 首發哦親

  有些女眷唇角,甚至不覺悄然一笑。


  雖並不好笑得十分大聲,心中也是有些瞧不上漱玉公主了。


  此女既然是身份尊貴,就應該自矜身份,不應該咄咄逼人,自輕自賤。


  堂堂公主,自取其辱,也是令人不齒。


  雖然那攝政王確實十分俊美,身份又是高貴到了極點,可難道瞧上攝政王的,就只她一個?

  自然絕不是如此的。


  既然是如此,又憑什麼漱玉公主能落落大方的說出口?


  倘若端木紫麟要納妾,也是絕不會瞧中漱玉公主。


  只不過因為攝政王被王妃攏住了心,別的女子,卻也是瞧也不多瞧一眼罷了。


  就連漱玉公主,這一刻血也是不覺涼了涼,面頰也是不覺熱了熱。


  她在齊國,身份尊貴,姿容嬌美,討好她的也是不知曉多少。


  縱然覺得端木紫麟會拒絕自個兒,卻也是未曾想到,端木紫麟言語居然是這般的刻毒。


  就算攝政王推拒,她一個姿容嬌美的可人兒,端木紫麟也不該這般狠下心腸才是。


  一股子沮喪之意頓時湧上了心頭。


  可這樣子的念頭,不過略略在漱玉公主心裏面打轉,她很快也打起精神。


  不錯,所有的人都是在瞧她的笑話,那位攝政王妃也是如此。


  可那又如何?

  攝政王這般絕世之姿,滔天權勢,倘若輕輕的放棄,自然得不到。


  越尊貴的東西,許是付出的東西便是越多。


  這許多念頭,一瞬間的涌過了漱玉公主的心頭。


  她回過神來之極,面上也是不覺蘊含了淺淺的笑容,仍然是落落大方的樣兒。


  並無那一絲一毫的拘謹之意。


  端木紫麟言語刻薄如斯,這漱玉公主竟無絲毫打擊。


  「妾身蒲柳之姿,攝政王高高在上,一時瞧不中,也是我的不是。齊國對中辰一向均是和睦友善,又哪敢有那一絲一毫的不恭敬。這不過是漱玉自己的一番傾慕之心,並無任何強迫之意。」


  王珠瞧著她,忽而微微一笑:「若為兩國和睦,漱玉公主甘願捨身,我瞧送入陛下後宮,也是足以證明兩國之間的秦晉之好了。」


  不錯,軒轅無塵方才瞧著漱玉公主的眸子確實十分火熱。


  這個標緻的美人兒,自打來了中辰,便是用面紗遮擋住容貌。


  如此一來,自然惹人遐思,心緒紛飛。


  若是方才,漱玉公主入宮,必定是會備受恩寵的。


  可是這是方才之事。


  如今漱玉公主可是跟端木紫麟獻媚,向著端木紫麟示好了。


  誰不知曉,這陛下對於攝政王,素來是有些心結存在的。


  一旦入宮,這漱玉公主必定是會不信。


  王珠此語,卻也是未免顯得有些狠辣了。


  然而漱玉公主面頰之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卻不見一絲惶恐。


  「只可惜漱玉一心傾慕攝政王,是沒這個福氣侍奉陛下了。攝政王自然是可以不喜歡我,可我喜歡攝政王,卻是我自個兒的事情。攝政王如今不喜歡我,自然是因為我有些不好。日子久了,若是漱玉盡心儘力,說不得攝政王也是會另眼相待。縱然攝政王一直郎心如鐵,漱玉也是絕不會後悔的。」


  她既然是齊國的姑娘,這中辰也是沒人能管束了她。


  王珠眸光落在了蘇斐身上,眼見蘇斐並未如何管束,知曉這位漱玉公主來得十分蹊蹺,更有一種奇妙的本領,讓齊國的人也是不敢如何理會。


  王珠冷冷的一笑,瞧著自個兒雪白水嫩的手指頭,一時倒也並未繼續的咄咄逼人。


  而漱玉公主卻也是有恃無恐。


  若是往日,王珠自是可以肆無忌憚,行此惡毒之事。


  可是如今,那些個各國權貴盡數在這兒,漱玉公主也是不相信王珠還能繼續這樣子的狠辣。


  眾目睽睽之下,攝政王妃再如何的狠辣,卻也是總應該有些顧忌的。


  她忽而輕輕的抬起頭,臉蛋水靈靈的,一雙眸子卻也是盈盈含情:「據說攝政王妃絕非庸俗女流,別人都說,學武是男子的事情,可是攝政王妃卻也是自幼酷愛武功。說到文采謀略,漱玉也是並不如何出挑,可是也是跟攝政王妃一樣,喜愛武功。倘若有機會,漱玉也是盼望能夠跟攝政王妃較量一二。」


  別人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漱玉公主得罪王珠也還罷了,居然還當眾挑釁!


  莫非不肯要命了。


  漱玉公主卻偏生抬起腦袋,那雙眸子之中有著濃濃的倔強之色,更有著耀眼的光彩。


  王珠應該呵斥她的,區區的齊國公主而已,卻來冒犯她身為攝政王妃的尊嚴。


  可這樣子的狠勁兒,這樣子刻意挑釁的味道,這樣子的無懼無畏。


  好似曾經朦朧之中的一道身影。


  曾經的自己。


  如今的她,養尊處優,身份尊貴,沒有人能傷害她一根頭髮。


  有人若敢冒犯,也是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從前那個總是處於危險之中,好似一隻小野獸一般嗜血、狠辣,苦苦掙扎著的九公主,變成了如今雍容華貴的攝政王妃。


  可眼前的漱玉公主,卻似有那麼一縷曾經的倒影,有著那樣子近乎原始本能的狠辣。


  漱玉公主那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瞧著王珠:「漱玉也是知曉,自己身份低了些,原本是不配跟攝政王妃提出這樣子的請求。不過這一次大朝會,女子除了比試琴棋書畫,還有比試武功。倘若漱玉能贏了在場所有的女子,也是不知曉攝政王妃可否紆尊降貴。」


  王珠只笑了笑,不置可否,也是沒有理睬漱玉公主所說的話兒。


  漱玉公主垂下頭,一雙眸子之中流轉縷縷不忿。


  這攝政王妃,如今這般瞧不上自個兒,她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終有一日,自己會高高在上,將那些個瞧不上自個兒的,統統都踩在了足下。


  如今這些人,都是在嘲諷自己的不自量力。


  可是漱玉公主卻有另外一種不同的看法。


  等到自己得到了想要的,那麼今日自己一切所為,那都是無比的聰慧,無比的能幹。


  瞧王珠還會不會似現在這種樣子,將自己視若無物。


  而此時此刻,王珠沉溺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她根本無意去留意漱玉公主了。


  自從這個女郎出現,王珠就是心神難寧。


  原本她並不明白什麼,縱然心緒不安,卻又始終挑不出原因。


  可是如今,王珠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眼前的女郎,像的並不是如今的自己,而是從前的自己,那個當年讓端木紫麟愛上的自己。


  王珠不覺側頭,瞧了瞧端木紫麟。


  她覺得日子過得真快,自個兒遇到那個甜蜜蜜笑著的阿修時候,也是和這個漱玉公主差不多的大。


  而那個時候,自己並沒有如這個漱玉公主一般,如此堅定不移的要跟端木紫麟在一起。


  還是有幾分猶豫的,可終於還是抵擋不住那個輕笑甜蜜少年郎的誘惑,終於還是動了心。


  所以自己內心深處,不免隱隱猜測,暗暗覺得,這消失的歲月間,自己變了。不是那個兗州初遇,風采張揚的九公主了。


  如今有人,比自己更像端木紫麟當初的愛人了。


  王珠終於明白自己內心之中的隱憂,想透了為什麼忽而升起了這不安之情,王珠反而坦然無比了。


  人就是這樣子,剛剛她不知曉為何而悸動,自然毫無防禦的力量。如今知曉敵人來自何方,王珠的心靈自然不受絲毫的影響。


  這樣子的憂慮,在端木紫麟對自己的情意跟前,竟然是顯得有幾分可笑了。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王珠非但不覺得這些流經的歲月是一種憂傷,反而覺得這是寶貴的經歷。


  人生就是不斷改變,不斷向著前走的

  她珍惜的是這些年跟自己走過的人,晏修,那只是少年時候的夢。


  倘若晏修和端木紫麟不是一個人,那麼晏修也只是一個懷念,她愛的是身邊這位丈夫,而不是年輕時候的一個夢。


  可是當王珠目光落在了端木紫麟的身上時候,卻不覺悄然皺起了眉頭。


  端木紫麟面上瞧不出絲毫的變化,可那只是對別的人而言。


  王珠了解他,知曉端木紫麟竟似心緒起伏極大。


  王珠這一刻內心之中忽而浮起了一個念頭,端木紫麟這是被漱玉公主影響心神了嗎?

  這個念頭一浮起了,王珠的內心頓時有些酸溜溜的。


  可是旋即,王珠就否定了這樣子的念頭,端木紫麟,並不是這樣子的人。


  既然是如此,到底是為什麼?

  王珠的內心,頓時平添了一陣子的擔切之情。


  這些日子的端木紫麟,似乎也是特別的虛弱。


  可是偏偏,以王珠在武學上的造詣,也是根本無法幫襯端木紫麟的。


  這一場宴會,因為漱玉公主的熱情表白,讓剩下的時間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了。


  有人對攝政王花痴也還罷了,可誰不知曉,漱玉公主原本是應該送去和軒轅無塵享用的。


  這也是代表了齊國對軒轅皇族的支持。


  沒想到,這事情居然是發生了如此微妙無比的變化。


  單單看軒轅無塵的臉色,也是知曉這位中辰的陛下,是何等的生氣了。


  然而有人又忍不住暗暗的猜測,也許這件事情,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呢。


  攝政王英明神武,王妃也是心計綿密,這兩個人的組合是無懈可擊的。


  倘若攝政王移情別戀,觸怒了攝政王妃,這位厲害的攝政王妃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說不定,還會讓攝政王來個措手不及,顏面盡失。


  軒轅無塵當真如此生氣又如何,指不定這不過是個美人計。


  不過這一切,也要端木紫麟當真瞧上了這個漱玉公主再說。


  宴會散去了,一輛馬車卻也是悄悄的行駛到了一處隱秘的別院之中。


  馬車帘子撩開了,一名妙齡少女卻也是盈盈的下了馬車。


  她姿容清麗,帶著英氣,赫然正是李羨的養女李婉月。


  此處別院,也是葉家一個近乎秘密的基地。


  李婉月悄然挑挑眉頭,她是李羨的心腹,也是個能幹利落的女子。


  正因為這個樣子,李羨和葉家的接觸,一多半靠著李婉月出面。


  李婉月一顆心都是在李羨身上,自然是樂意為李羨做任何的事情。


  可是接觸這位葉家的少主子,李婉月是並不如何歡喜的。


  葉允藍工於心計,心狠手辣,他就好似是一條毒蛇,冷冰冰軟乎乎的。


  李婉月每次瞧見他,都是有一縷不寒而慄的感覺。


  更何況,這位葉家的少主,總是戴著面具示人,誰又知曉他的真面目如何呢。


  根據李家的資料,這葉允藍實在也是心計太深。他不但總是戴著面具,甚至還栽培了三個替身。就連李婉月也是不知曉,每次自己所見到的,可是真正的葉允藍。


  她也是懶得分辨了。


  這樣子的人,鬼鬼祟祟的,總是隱藏在面具之下。


  李婉月不覺有些憤憤的想,也是不知曉他摘了面具,又是如何一副見鬼的模樣。


  這樣子想著,李婉月卻也是輕盈的踏入了這別院之中。


  此處十分的安靜,別樣的幽幽。


  卻也是聽到了宛如流水一般的琴聲,就在這兒響起來。


  葉允藍人在亭子之中,輕輕撫琴,宛如流水一般的琴聲頓時也是淙淙響起來。


  只瞧他的風姿,儼然就是翩翩的佳公子,誰又能知曉,他私底下是如何的陰狠歹毒呢。


  李婉月覺得,自己寧肯和那些真小人打交道,也是不樂意跟這樣子裝模作樣的偽君子拿捏腔調。


  只不過為了李羨,李婉月也是平復了心緒:「葉公子當真好生有雅興,這兩年,你親自上手,在漱玉公主身上廢了不少的心血。莫非就如此篤定,這位美人兒,能動搖攝政王的心,讓攝政王對她動心,為她傾倒?」


  李婉月這樣子說,自然是暗自覺得可笑,更覺得諷刺的。


  葉允藍低笑:「李姑娘當真說笑了,碧靈宮宮主此生,也只愛他的那位心狠手辣的攝政王妃。其他的姑娘,美若天仙也好,心地善良也好,溫柔體貼也罷。他就好像瞎了眼珠子,從來也是不瞧半點。有些人的一片痴心,更是不管不顧。」


  葉允藍不覺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葉笑兒瘋狂的迷戀上了端木紫麟,可是到最後在人家心裡卻也是不過是一粒微塵,其實什麼都是算不上。


  想到了這兒,葉允藍就一陣子的惱恨。為什麼有些人,瞧著別人的痴情,卻也是一點兒都是不在乎,反而是要任意的糟蹋呢?

  李婉月卻也是有些不明白葉允藍的意思了,故意加以猜測:「是了,縱然攝政王痴情如一,可是他身邊的女人卻也是未必會這樣想。這世上的女子,總是會含酸吃醋,疑神疑鬼。越是愛一個人,便是越發心思多。」


  葉允藍又笑了笑:「這你可是又錯了,攝政王妃也許會含酸吃醋,可這個女人的心,簡直是比石頭還堅韌,是很難很難動搖的。軟弱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獨一無二的碧靈宮宮主。他別的事情上,是鐵石心腸。可是感情上,卻好像是個沒娘的孩子。根本是,腦子壞掉了,是個瘋子而已。」


  李婉月還是很不明白,葉允藍卻已然是沒有解釋的心思了。


  他想到了漱玉公主,如此蠢物,以為自己會當真扶持她,讓她和端木紫麟相好?


  錯了,這漱玉公主只不過是一個道具,還並不是葉允藍內心之中認為完美的道具。


  可是好似王珠一般韻味的姑娘,還能調教一二。


  好似碧靈宮宮主少年時候風華的男子,葉允藍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尋覓得出來了。


  他驀然用力一撥,琴弦斷了,生生的劃破了葉允藍的手指頭,讓一串串的血珠子,就那樣子的滲透出來。


  碧靈宮宮主慢慢的吮吸自己的傷口,讓自己的唇齒之間頓時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道。


  而此時此刻,已然回到攝政王府的王珠,卻忽而覺得腦袋一陣子的暈眩。


  她甩甩腦袋,想要擺脫這份難受,可是眼前卻分明是陣陣的發黑,說不盡的難受。


  終於王珠支持不住了,咚的一下,陷入了昏迷之中。


  黑暗之中,王珠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


  她終於緩緩舒醒過來了。


  入目,卻也是一片漆黑,周圍一點兒的光亮都是沒有。


  這一刻,王珠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眼睛已然是瞎掉了,所以什麼都是瞧不見。


  她下意識的咬咬自個兒的舌尖,卻也似品嘗到了一縷淺淺的血腥滋味。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被人暗算?


  王珠略略的動了動,方才發覺自己的手腕是被鐵鏈生生給鎖住了。


  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是被人給囚禁起來。


  任何人遇到了這樣子的事情,都是會驚慌失措,乃至於無比的崩潰。


  然而王珠並不是普通的人,她的心性,就好似岩石一般的堅韌。


  最初王珠是有一縷惶恐,可當她意識到了這所謂的惶恐是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時候,王珠已然是學會冷靜了。


  她的心性,確實也是強過了許許多多的人,是無比的堅韌,無比的鋒銳。


  王珠知曉自己的處境,端木紫麟將她視為心尖尖,簡直是無微不至的保護。


  王珠的身邊,或明或暗,都少不了重重的保護。


  別的不說,凌雪梅這樣子的高手,更是絕頂的人物。


  既然是如此,這天底下,還能有誰,讓這般神秘,這般厲害的囚禁自己?

  葉家?這絕不可能。葉家才沒有這份本事呢!

  至於如今的中辰皇族,什麼李家,這更是絕無可能了。


  王珠的思路已經是越發清晰了,如此一來,有這樣子本事,能有這般能力,讓凌雪梅也保護不了自己的。這全天下,卻也是只有一個人。


  她的夫婿,端木紫麟!

  王珠不覺試探:「王爺,你應該在這兒吧。」


  她雖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是隱隱猜測得到,這一切也許跟端木紫麟越來越焦躁不安的情緒有關吧。


  故而王珠也是有意讓自己的語調變得平潤、和緩,不帶半點驚惶。


  果然黑暗之中,傳來了端木紫麟有些沙啞的嗓音:「小九,你永遠是所有人之中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此時此刻,你還是能這樣子的冷靜。」


  端木紫麟果真在這裡!


  這竟也是讓王珠不覺安心幾許。


  縱然端木紫麟讓一切變得這樣子的古怪,可是只要有端木紫麟在的地方,王珠是會心安的。


  燈,卻也是緩緩的點亮了。


  王珠眼睛過了一陣子,方才適應了這絕對黑暗之中的光亮。


  首先入目的,是端木紫麟在燈火之下越發絕美的面容。


  平時看,已經是美得令人窒息。


  如今在燈火的映照之下,更是散發出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靜謐魅力。


  縱然王珠已然是習慣了自己夫君的美色,此刻卻也是不覺瞧得呆了呆。


  如此姿容,當真是有那麼一股子攝魂的魅力。


  她甚至不覺下意識的朝著端木紫麟笑笑。


  端木紫麟也是不自禁的對王珠笑了笑,眼中那縷痴意卻也是更加濃郁了幾許。


  隨即,王珠方才留意到了四處的環境。


  她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何等奢華的所在。


  全天下的珠寶,都好似被攏聚在了此處。


  便是床榻之上,也是鑲嵌了顆顆的明珠。


  被燈火一照,那些明珠一顆顆的,也是散發出了一股子淡淡的明潤光彩,令人不覺為之而心悸。


  這個地方,也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可王珠一顆心卻也是不斷的往下沉。


  她不覺想起了端木紫麟曾經說過的話兒,半真半假,說想要將自己鎖在了一個華美的籠子裡面,讓別人瞧不見自己,讓別人傷害不了自己。當然,自己也是不能離開他。


  王珠原本以為,端木紫麟已然克制住這些黑暗的念頭。


  可是如今,端木紫麟卻居然是當真這樣子做了。


  她這樣子想著,端木紫麟已經靠過來了,伸出手掌,輕輕的撫摸王珠細膩的臉頰。


  端木紫麟唇角帶著笑容,眼睛里卻也是蘊含了一縷淺淺的冷意。


  他緩緩說道:「今日,見到了那位漱玉公主,讓我不覺添了許多許多,美好無比的回憶。可真是奇怪,小九,我感覺自己好似偷走了別的人東西。」


  王珠緩緩的,用力的,捉住了端木紫麟的手,認真的瞧著端木紫麟:「王爺,你就是阿修,阿修就是你啊。」


  她明白端木紫麟的心思,也明白那樣子的難受。


  就好似自己,那時候也有一縷莫名的酸澀和不安。只因為,她覺得當年晏修所愛的,並不是如今的自己。


  可王珠縱然一時失神,卻又堅定起來,相信起來,將這樣子的不安拋棄在了腦後,甚至覺得可笑。


  然而,然而端木紫麟心裡湧起了同樣的感情時候,他卻不能如王珠一般將這些焦躁一笑置之。


  王珠心忖,端木紫麟是入了心魔了。


  而她如今,更要堅定的告知端木紫麟,自己是屬於他,愛著他的。


  端木紫麟和晏修,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就好像是過去的王珠,和現在的王珠,那也是同一個人。


  王珠那些溫柔的話語,本意是安撫端木紫麟的。


  豈料端木紫麟卻也好似受了什麼刺激,驀然瘋狂的搖搖頭,惱恨無比的說道:「我不是,我根本不是你的阿修。你的阿修多溫柔,他知曉你要離開,強忍著心痛,也是要放手。縱然是心如刀割,也盼望,盼望有人對你溫柔以待。可是我不會的,我根本不會。小九,我得不到你,寧可將你殺了,陪你一起死,我也是絕不會將你讓給別人。」


  他全然陷入了自己的心緒之中,手掌捏成了拳頭,一下一下的,敲打自己的前額:「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的。那個什麼端木王爺,那個什麼容秋娘,辜負他的人,殺便殺了,居然還會覺得,覺得有些,有些惆悵。我回憶起來,那些好像是別的人事,我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心也是不會動一些。除了,除了對你,念念不舍——」


  王珠慢慢的,慢慢的握住了端木紫麟的手。


  「從前的事情,原本也是不必瞧得太重了,更是要向前看。王爺,我是你的妻子,我是愛你的,我和你還有了女兒,名叫卿卿。你多寵我們的女兒啊,我也一心一意的待你。」


  端木紫麟卻也是扣住了王珠的肩膀,他一雙眸子微微有些赤紅之色了:「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從前的事情,為什麼不重要。這是最重要不過的!我在東海,早瞧上你了,可是你對我敬而遠之。縱然將你騙到中辰,你見過我容貌,見識了我的權勢。你,你還是對我如此疏離。待你,待你知曉我是晏修,你才接納我,喜歡我的。」


  那個甜蜜蜜說話兒,又陰險又狡詐,在月下和王珠定親,瓊花樹下許諾的阿修,根本不是他啊!


  王珠不覺撫摸端木紫麟的臉蛋:「他為什麼不是你,王爺,他就是你呀。」


  可瞧著端木紫麟激動的樣子,王珠話兒到了唇邊,終究還是輕輕的咽下去了。


  端木紫麟已然陷入了一片狂亂之中:「你,你終究有一日,會離開我的。只因為,如今你雖然被我騙了,留在了我的身邊。可你終究有一日,會覺得我不是你的阿修。你會覺得我可怕,覺得我是個瘋子,更會心生厭煩。你擔心我傷害你,一定是會安排好了,悄悄就走了。你那樣子聰明,一旦安排好了,縱然是我也找不到你,找不到你啊——」


  端木紫麟已然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他似已然瞧見了,有那麼一天,王珠離開了,還帶著卿卿。


  位高權重姿容俊美又如何,王珠一定不想整日對著一個會傷害他的瘋子。


  還有卿卿,她一定會擔心自己傷害卿卿。


  而自己呢,到處找著,尋覓著,可是他的世界,再也是尋覓不到王珠一片衣服角。


  只要想到了這兒,端木紫麟就陷入了濃濃的恐懼之中。


  他不覺狠狠的將王珠摟入了懷中,厲聲說道:「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更不會讓你帶著卿卿離開我的。」


  王珠回抱著他,手掌一下下的輕輕的回拍端木紫麟的背脊。


  「王爺,我本來就不會離開你。自打我嫁給你,便是一心一意的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的。」


  可端木紫麟卻說道:「你離開過我的,你為了你母后,你的兄長,離開過我的。那時候,我每天都十分難忍,生不如死。可卻只能強做大度,允你離開。否則,否則你便會覺得,我十分變態,居然不容你回去見家裡人。」


  王珠和聲說道:「可是王爺,你為了我,還是做到了不是。」


  端木紫麟迷戀的呼吸了一口氣,口中言語卻也是越發尖銳:「斗一個區區朱家,你竟以身染毒,難道,難道你的心裏面,竟從未覺得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賴著我嗎?你,便是離了我,也能好好的。」


  王珠親了親他臉邊的鬢髮:「我只想站在你的身邊,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王爺,我不想依附於你,只想足夠強大,陪在你的身邊。在你需要的時候,支持你,愛護你。就好像現在,你生病了,可是我還是可以做你的依靠,好好的照顧你的。」


  她的言語那樣子的溫柔,柔聲細語的安撫。


  而這一時之間,端木紫麟也是沒有說話兒了。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似乎能讓王珠感受到了端木紫麟的心跳。


  一下一下的,強烈而灼熱。


  她覺得,端木紫麟似乎已然是平靜下來了。


  如今的自己,更是要慢慢的引導著,讓端木紫麟恢復曾經的冷靜和剋制。


  「你呀,想不到成婚許久了,還這樣子吃自己的醋。便是卿卿,也是比你要乖巧懂事。難道你要我一輩子在這兒,不能照顧卿卿?這小丫頭,平時雖然是讓我管束得緊,可若當真瞧不見我,卻也會哭個不休。」


  王珠故意讓自己的語調輕快,彷彿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並不如何的可怕。


  端木紫麟緩緩的鬆開了手臂,手掌按在了王珠的肩頭。


  他那一雙眸子,似染上了熾熱的黑色熔漿,卻又似有那縷縷的溫柔。


  那張絕世容貌之上,也是有一種病態的炙熱美麗。


  端木紫麟唇角流轉一縷溫煦的笑容:「卿卿這樣子的女孩子,又是你我的女兒,受到的覬覦和算計也是太多了。她那樣子的可愛,又那樣子的單純,根本不必學那些保護自己的東西。我要她一輩子都這樣子的簡單,這樣子的快活。小九,你說讓她和你一道,就在這兒,一輩子不必接觸那些污穢的事情,你說好不好?好不好!」


  他眼睛里流轉了溫柔,是真心實意對女兒的疼愛。


  正因為太過於疼愛,正因為不想讓這個孩子受到了那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所以可以讓女兒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當眾。


  王珠的背脊,不覺掠動了一縷寒意!

  她感覺得到,端木紫麟宛如野獸一般的目光盯著自己。


  她也是知曉,端木紫麟已然是瘋了。


  可是自己,無論面對什麼樣子的事情,都是應該堅強起來。


  王珠知曉,此時此刻,自己的眼睛里若流露絲毫的怯弱和恐懼,那麼端木紫麟就徹徹底底的被毀了。


  他會崩潰掉,徹底不會好轉。


  而自己和女兒,也會被生生毀掉。


  他們一家人的結局,就會沉溺在黑暗之中。


  所以,自己不能軟弱,一點都不可以。


  端木紫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王珠知曉自己不能夠演戲。絲毫的欺騙,都不能瞞得過端木紫麟!

  所以,王珠一切的感情,就都應該是真實的。


  王珠抬起頭,對上了端木紫麟的眸子。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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