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妖孽害人
海飛雲的出現,原本是出乎雲蕊兒。
可短短時間,雲蕊兒也是已經反應過來。
說來,雲蕊兒也是有幾分機智的。
只不過她這樣子的小小智謀,和王珠比起來,卻也是未免顯得有些稚嫩可笑。
別說王珠容色淡然,就是海飛雲也是一笑置之。
「看來雲姨娘果真不在意我這個小叔子,難道不知曉,我自從那日與九公主勾結。就被逐出了海家,並且父親壽辰也是不能回來。也幸虧這樣子,我方才也是逃了一條性命。卻讓我十分好奇的是,雲姨娘人在海家,又是怎麼安安穩穩的?難道讓人覺得,雲姨娘是處心積慮啊。」
雲蕊兒不提這一點,也還罷了。
可是偏偏卻是雲蕊兒自己提及這一點的。
既然是這個樣子,雲蕊兒自取其辱。
那些懷疑的目光,頓時落在了雲蕊兒的身上。
海飛雲只是和王珠勾結罷了,說到可以,還是雲蕊兒顯得更可疑一點。
雲蕊兒心高氣傲的,竟然肯委身給海飛龍為妾。
好歹,也是雲家的嫡出女兒,瞧著也是圖謀海家的資產。
一時之間,雲蕊兒居然是被氣得說不出話兒來。
她手指狠狠的按住了胸口,輕輕的起伏。
分明,也是給氣狠了。
而王珠卻並非關注云蕊兒,目光反而輕輕掃過了海家那些下屬。
這些人方才雖然是鬧騰,可是如今,神色間卻也是頓時流轉了一縷漠然。
瞧來無論是雲蕊兒這個小妾,還是海飛雲這個庶子,他們的情分都是有些淡漠的。
海飛雲卻似渾然不覺,他將雲蕊兒氣得差不多了,得了機會,便是自顧自的說道:「如今我是海家唯一的血脈,自然也是要擔起海家的重擔。至少,原本依附海家的人,總是要他們安安穩穩,過上了那平平安安的日子。」
海飛雲什麼海家血脈之類的說辭,倒也無法動人心,反而是他話兒後邊部分,卻也是讓在場之人微微有些動容了。
「我身為海家庶出之子,實則並未受到什麼教導,若是不自量力,不如歸於九公主麾下,左右有個庇護。」
雲蕊兒頓時尖聲說道:「狐狸尾巴也是露出來了吧?大家看看,人家早就被九公主收買了,想要出賣海家像狗一樣討好新主子!」
海飛雲嗓音一直都是低低沉沉的,可是如今,他卻也是驀然揚起聲音:「海家又如何?海家昨日已經是煙消雲散了。什麼海家庶子,什麼海家小妾,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瞧出來。一個是被雲家供著說話兒,一個是代替九公主收買人心。兜兜轉轉,又有什麼意思?還是當真自己以為聰明,把別的人當成傻子。」
想不到海飛雲居然是將這個話兒扯開了說。
雲蕊兒被撕破麵皮,任她千靈百巧,同樣也是被海飛雲弄得一怔。
記憶之中海飛雲性子懦弱,倒是小瞧了他去。
雲蕊兒只徒勞說道:「簡直胡言亂語,我看你父母兄弟都是被你害死的。」
只不過雲蕊兒這樣子凄厲的指責,在海飛雲這份坦白瞧來,卻也是分明顯得有些蒼白。
海飛雲也不理會雲蕊兒,頓時也是抬起頭:「東海是什麼地方,諸位都是很清楚。若不尋處歸附,便是成為獵人口中的肉,那必定是被人爭爭奪奪。既然是這個樣兒,稍微不慎,都是粉身碎骨。如今既然是扯明白說話,大家也都不是瞎子。昨日九公主一番行動,東海龍衛究竟是聽誰的話?雲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大夏的奴才。況且九公主待人,一向寬厚。想來大家也是知曉,九公主是任由自己名下的軍戶自行投奔,甚至分了田地。當時你們聽了,難道就沒有羨慕嫉妒?」
雲蕊兒全無準備,原本以為只有所謂的名分之爭,卻也是沒想到,海飛雲居然如此說話。而別人分明聽海飛雲的,對雲蕊兒全無留意。
她只覺得海飛雲字字句句蠱惑人心,一張俏麗的臉蛋頓時也是不覺微微有些扭曲了!
「住口,住口,海飛雲你這個忤逆之人,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快些給我滾?快滾!」
說到了惱恨之處,雲蕊兒甚至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而這個樣子,別人瞧來卻也是分明
王珠卻也是步步向前,驀然一揚自己的手掌,狠狠的一巴掌抽打過去!
啪的一下,雲蕊兒白玉也似的面頰,頓時流轉了紅紅的巴掌印兒。
雲蕊兒這一巴掌被打得懵了,一時之間,竟然是被驚得說不出話兒來。
王珠居然是掌摑自己?
她,她好大的膽子。
雲蕊兒手掌按住了面頰,眼底卻也是一派怨毒。
王珠卻驀然轉過頭:「各位覺得依附於我王珠,是高看我一眼。然而我卻不這麼覺的,我反而覺得這是我給各位的一次機會。能夠攀附上個好主子,過上安穩日子的機會。若是慧眼識珠,自然可以得到庇護,錯失機會卻也是怪不得別人。」
她這樣子抬起頭,說這樣子的話,自然是和雲蕊兒高下立變。
雲蕊兒歇斯底里,宛如一個潑婦。
那刁蠻的樣子,更好似一個一個沒長大的丫頭片子。
反而王珠,如此風姿卻也是與眾不同。
眼前的妙齡少女落落大方,年紀雖然稚嫩,一舉一動卻透出了極為高貴沉穩的氣質。
小小的年紀,已經是如此,長大了后還了得?
更何況,如今王珠已經是震懾人心。
一旁的雲蕊兒和王珠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雲蕊兒內心頓時含酸,一股子酸意沖得滿心就是。
拿別的女子做筏子,將別人當成踏腳石,作為自己的對比和襯托。這樣子的手腕,雲蕊兒也一點不陌生。
非但不陌生,雲蕊兒還經常這樣子待別人。
利用別人,來襯托自己。
然而如今被襯托的乃是自己,那也是另外一樁事情了。
眼見眾人已經是鬆動了,海飛雲更是向前:「諸位放心,我到底是海家子孫,諸位為海家辛苦多年,我又怎麼會不擔起這份責任?我只知道,如今依附九公主,那實在是一樁極好的事情。若是不能讓諸位安穩,我當然是會另謀他策。」
此時此刻,這些海家的下屬已經是徹底無視雲蕊兒了,反而湊過去跟海飛雲說話。
雲蕊兒眼見自己徹底成為了陪襯,頓時惱恨,怒氣沖沖的回到了自己的馬車。
外頭的那些動靜傳來,雲蕊兒驀然狠狠的閉上眼睛。
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雲蕊兒恨得咬牙切齒。
她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面頰,惱恨無比的說道:「好個王珠,居然膽敢打我,簡直是,簡直個賤人。」
一旁一名美婢卻也是輕輕的皺起眉頭。
那丫鬟正是曾經放在王珠院子里的秀蘭。
想當初王珠初來東海,嬌紅和秀蘭兩個被打發到了王珠院子裡面。
這兩個俏婢當時不知道王珠的為人,還打算趁機勾搭雲暖陽,當個通房。卻沒想到王珠手腕頗狠,居然將兩個俏生生的丫頭,送去做粗活。
如今王珠和雲暖陽撕破臉了,這兩個丫鬟也是被打發送出來了。
王珠也懶得留著兩個婢女跟自己來磨了。
而這兩個丫鬟,也是性子靈秀,為人乖巧的。否則,當初也是不會被溫意如挑來服侍王珠。
如今她們又深恨王珠,所以雲暖陽便是打發來幫襯雲蕊兒。
秀蘭瞧著雲蕊兒面上的紅印子,心想雲蕊兒這樣子一個大小姐,被當眾掌摑,是有些委屈了。
可是縱然是有些委屈,到底沒曾幫到雲暖陽。
如此一來,豈不是誤了將軍大事。
秀蘭嬌滴滴的說道:「那九公主如此行事,果真可恨。當眾掌摑二小姐,更是行為粗鄙。只不過二小姐也不該躲在馬車裡面,而是應該跑出去,說那麼幾句話兒。總不能,任由九公主收買人心吧。」
暗中,秀蘭卻也是皺起了眉頭。
二小姐實在是太驕縱了,如此行事豈不是誤了將軍大事?
雲蕊兒頓時怒極:「你區區一個奴才,此時此刻,也配說話兒?我如何行事,難道還需要你的提點?你要在哥哥面前賣好,也配踩著我?」
一想到了王珠踩著自己賣好的樣子,雲蕊兒頓時大怒,卻也是一巴掌向著秀蘭甩過去。
她更是怒喝:「不長進的東西,也配騎在了我的頭上。你有本事,自己跑去跟王珠說話?」
雲蕊兒也不長教訓,人在海家放肆,回到了雲家也是不知收斂。
而秀蘭更是氣苦,卻也是絕沒有想到,自己不過一句提點,既然是能讓雲蕊兒如此兇狠。
秀蘭頓時心尖酸楚!
不過雲蕊兒說的話兒也是沒有錯,她嘴裡磨著雲蕊兒去,可自己卻不敢去見王珠。
王珠可是將她折磨得狠了。
雲蕊兒冷笑,這俏婢對自己大哥那曖昧的心思,挨著自己不知道呢。
若不是如今自己處境不順,一定會收拾這個心思不正的狗奴才。
雲蕊兒不肯承認,自己對王珠有些怕了。
可縱容不敢承認,那股子懼意也是已經到了骨子裡。
甚至於,雲蕊兒心中莫名在想,說不定雲暖陽也是有些怕王珠的。
她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光芒流轉,卻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的狡詐。
雲蕊兒撩開了車簾,目光卻也是頓時落在了海飛雲身上。
王珠是有些不好對付,別的人卻不一定了。
比如這個海飛雲,身為海家庶子,也頗有些野心,也不見得跟王珠一條心吧。
雲蕊兒眼波流轉,唇角驀然流轉了淺淺的笑容。
她悄然等了陣子,等那些海家下屬都散開了,海飛雲離去之後——
雲蕊兒方才命人跟上去,並且撩開車帘子。
雲蕊兒言語之間有著淡淡的嬌嗔:「海二公子,我有話兒想要跟你說呢。」
她手指輕輕一攏自己髮絲,面頰整頓之後,容貌頓時顯得既既嬌美又可愛。
雲蕊兒姿容本來就美艷,原先傾慕她的人也不少,否則也不會有那東海第一美人的稱號。便是從前的海飛龍口口聲聲說對崔清河真心一片,也是未免對雲蕊兒有些異樣之思。
如今雲蕊兒回過神來,自然想到了更加聰明的法子來對付海飛雲。
大吼大叫的,對男人有什麼用?
王珠運籌帷幄,氣度儼然,可是什麼男人會心疼這種女子呢?
雲蕊兒看著海飛雲,心中卻也是再盤算別的。
海飛雲從前不過是個庶子,從來沒有人瞧得上他的。只要施展些許溫柔,她不相信,海飛雲會無視從前高高在上大哥身邊的女人。便是為了那股子翻身做主的自尊心,也是一定會飄飄然吧。
海飛雲停住了腳步,面頰微微有些錯愕之色。
陽光輕輕的撒在了海飛雲的面頰之上,雲蕊兒方才第一次打量這海家的庶子。
面前的海飛雲肌膚蒼白,在陽光之下,更是微微有些透明。
然則仔細瞧瞧,海飛雲五官俊秀,竟似生得頗為不錯。
雲蕊兒是個十分看重外貌的人,此刻倒是不覺微微一動。
她不覺在想,自己從前在東海神采飛揚處處撩人,這個不起眼的海家庶子有沒有偷偷看自己?
一想到了這兒,雲蕊兒居然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興奮。
她垂下頭,放軟了自己的語調:「飛雲,方才我朝你大喊大叫,也是一時情切,只盼望你不要見怪。」
海飛雲頓時笑笑:「我自然理解的。」
雲蕊兒垂下頭,輕攏髮絲,輕輕柔柔的說道:「如今你自然是覺得九公主極好,可是在我眼裡,她卻是個惡毒的人。海家滅門,跟她必定是有所關係。方才我以為你也與此事有關,難免是對你也不客氣。可仔細想想,你素來是個溫柔和氣的人,卻也是我想得太多了。」
說到了這兒,雲蕊兒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關切之色:「你我總算都是海家的人,與海家有些關係。說來你是海家的血脈,由你繼承海家這也是理所應當。可九公主,卻偏偏要插上一腳,要你依附於她。這可就說不過去了,王珠算什麼,憑什麼插這個手?無非,是依仗自己有些權勢,以勢壓人。要我說,海家一切,原本跟九公主沒什麼關係。我只擔心,當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她也是會將你一腳踢開。」
雲蕊兒那樣兒,分明也是極為關心海飛雲的樣子:「不過飛雲,若你需要別人幫忙,只要跟我說一聲,我一定會幫你的。」
海飛雲淺淺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便是要離去。
雲蕊兒覺得他心中必定也是對王珠有些看法的。
可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雲蕊兒一咬牙,匆匆下了馬車,頓時握住了海飛雲的手掌:「飛雲,你要相信,當真是九公主害死了海家的,一定是她!」
她的手不覺緊緊的握住了海飛雲的手。
雲蕊兒盤算,這樣子捏手的軟玉溫香,必定是會讓海飛云為之砰然而心動。
聽說,海飛雲沒什麼女人,這方面必定是青澀之極。
雲蕊兒對自己的姿色,也可謂是極為自信。
海飛雲微微一頓,驀然冉冉一笑,笑容竟似有些冰冷。
他捏住了雲蕊兒的手掌:「海家怎麼沒了的,我當然比誰都清楚。九公主知曉葉家計劃,想要火中取栗,是我遊說九公主,借刀殺人,讓葉家將整個海家一個不留,這是我多年盼望之事。」
海飛雲手掌出奇的冰冷,雲蕊兒想要掙脫,居然也是掙脫不開。
這個陰柔的男子,讓雲蕊兒內心之中,驀然是升起了一縷懼意。
那雙眸子隱隱流轉的血腥之意,竟似凍土之中的毒蛇。
雲蕊兒不覺呵斥:「你,你簡直喪心病狂,你不怕我,我揭發你這不齒之行?」
海飛雲冷笑:「這話兒若是說出去,相信的人只恐怕不多。更何況,我實在不明白雲姨娘居然能做出這般無辜的樣子。難道不是你們雲家勾結葉家,勾結那些海匪?我反而要勸雲姨娘幾句。別看如今雲家還肯理會於你。可你大哥如此心狠手辣,當你沒什麼利用價值時候,瞧你會不會被人徹底拋棄!」
說到了這兒,海飛龍狠狠一推,頓時將雲蕊兒狠狠的推到在地。
海飛雲瞧著雲蕊兒嬌美的容貌,內心卻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反而一陣子的厭惡:「我勸雲姨娘可是不要懷上孩子,否則,那可是讓人無法容忍。」
海飛雲內心之中充滿了冷意,自己親娘究竟怎麼死的,他心中很清楚。
楊氏下了手,他非但不能有絲毫質疑,還要繼續乖巧裝傻。
這樣子,自己方才能活下來。
自己那個親爹眼中沒有他,海家其他的人也沒有他。
到了最後,自己喜歡的姑娘,也是死在了海家這攤爛泥裡面。
海飛雲對於海家,頓時有著一縷說不出的惡意。
那樣子的惡意,縱然是在陽光之下,卻也是化不開的深寒。
他再瞧了雲蕊兒一眼,那眼中的寒意,卻也是頓時讓雲蕊兒不寒而慄了。
海飛雲卻也是沒多理會,頓時折身而去。
雲蕊兒鬆了口氣,方才覺得一陣子的疼意頓時湧來。
那海飛雲,分明是個瘋子。會跟著王珠的,那也絕不會是什麼正常的人。
當真一點憐香惜玉都是不懂。
嬌蘭看到雲蕊兒受辱,心中微微快意。
雲蕊兒張揚跋扈,嬌蘭也是不喜歡。
只不過到底是主奴有別,看著雲蕊兒這個樣子,嬌蘭也不能不過去。
她違心過去,扶起了雲蕊兒,並且應付寬慰幾句:「二小姐不必理會這些蠻子,也是沒眼色,方才跟著那九公主。若是知曉分寸,才不會瞧上九公主那個女子,應當知曉爺才是可以依附的。」
這樣子說著,嬌蘭一邊用帕兒輕輕拂去了雲蕊兒身上的灰塵。
雲蕊兒站好了,卻也是不客氣的一把將嬌蘭給推開了,面色不悅:「你倒是極會討好說話,可那海飛雲無禮的時候,你倒是只會在一邊瞧熱鬧。如今,你倒是懂得過來賣好了。」
嬌蘭一番討好,被雲蕊兒如此對待,心裡倒也是習慣了。
雲蕊兒那般性子,自從離開了海家,那可謂是越發喜怒無常了。
瞧來雲蕊兒在海家深受刺激,從前那種嬌美天然也是悄然消失。如今的雲蕊兒,活脫脫一個潑婦。
想到嬌紅居然可以侍候雲暖陽,而自己只能陪伴這個喜怒無常的二小姐,嬌蘭就感慨自己命苦。
正在此刻,一道軟膩膩的嗓音頓時也是響起了:「瞧來二小姐在那王珠手下,可是沒占什麼便宜。」
那說話的女子,嗓音軟膩膩的,似乎有一種蝕骨的嬌媚。
除了春氏,雲家是不會有人這樣子說話兒的。
雲蕊兒抬起頭,可巧就看到春氏軟膩膩的過來了。
而春氏的話兒,更是讓雲蕊兒升起了一縷惱恨。
這個妾,分明是在嘲諷自己沒有用!
春氏並非良家子,原本雲蕊兒也沒多瞧得上她。從前做姑娘的時候,雲蕊兒也總跟春氏不對付。
只不過如今此一時彼一時了。
雲蕊兒去了海家一遭,如今春氏似乎備受重用。連雲暖陽,待她似乎也是跟過去不一樣。雲蕊兒自知自己如此處境尷尬,從前面對春氏的滔天氣焰,頓時也是不覺收斂了許多了。
故而如今春氏雖是出語諷刺,雲蕊兒倒也沒勃然大怒。
「春氏你又是什麼身份,我是替大哥做事,你也配來挑我不是?」
雲蕊兒不覺反唇相譏,這春氏在王珠的手下,那也是沒曾落什麼好吧。
她沒勃然大怒,只是酸回去,自然是算待春氏客氣了。
春氏卻也是手指兒輕輕一攏髮絲,柔柔的說道:「奴家不過是個妾,左右不過這樣兒,哪裡能挑二小姐的不是。況且那個王珠,原本也不好對付。就算是爺自己,也不見得認定二小姐能收復海家。正因為如此,方才命我幫襯一二,為二小姐長久籌謀。」
雲蕊兒卻也是聽得頗為不入耳,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春氏一個妾,那又算得了什麼。
只不過仔細想想,自己被王珠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且幾番受辱。
如今之際,自己還跟春氏置氣,讓雲暖陽不快,卻不是聰慧的選擇。
這春氏雖出生下賤,可這下賤之軀倒也是有那下賤之軀的用處。
雲蕊兒素來知曉春氏頗有些手腕,倒也是生生咽下去這口氣。
「既然是如此,哥哥讓你前來,究竟又有什麼指教?」
春氏柔柔一笑,頓時也是上了馬車。
雲蕊兒想起了雲暖陽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兒,說到什麼蠱術,雲蕊兒還端是有些瞧不上。
這春氏素來妖媚,那也不過是爭風吃醋,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一路春氏引路,雲蕊兒也是踏入了一處暗室之中。
燈火輕輕的搖曳,春氏那艷麗無比的容貌,也是隱隱有些幽潤森然。
可雲蕊兒一點兒也是不害怕,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她早就知曉自己大哥不會那般簡單,一代梟雄,手上也是怎麼會沒沾染血呢?
雲暖陽私底下養殺手的事兒,雲蕊兒隱隱約約的,也是知曉一點。
成就大事,怎麼可能手上不沾絲毫的黑暗?
可惜從前雲暖陽總是將她當成小孩子,總不肯和雲蕊兒說實話。
雲蕊兒如今一雙眸子流轉,蠢蠢欲動,紅撲撲的臉蛋兒也是顯得越發的興奮。
明明知曉這黑暗的暗室之中會生出幾許可怕事情,雲蕊兒卻好似小孩子得到心愛的東西,蠢蠢欲動,越發歡喜。
一名容貌娟秀的少女,被關在了鐵籠子裡面,一雙眸子卻也是隱隱有些獃滯。
淡淡的光華落在了那少女雪白的面頰之上時候,這女子容貌竟然是有些詭異可怖。
春氏漫不經心的想著,原本雲暖陽也有一隻蠱蟲,可那蠱蟲久未吃人血,也是不能產下子蠱。除了弄死阿布花,也是再沒什麼用處了。
母蠱不能殺人,對人無害,唯獨子蠱方才可以。
唯獨重新養了,那蠱蟲方才能產出殺人的子蠱。
秀蘭手掌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掩住了面頰。
她只瞧著那地上的清秀少女面頰似乎懂了動,也是嚇了一跳。
只見那少女嬌嫩面頰忽而鼓起了一個大大的鼓鼓的包。
那包竟似活了一般,在女郎面頰之上滾來滾去。
秀蘭退後一步,頓時也是十分恐懼。
春氏抽出了劍,驀然將那女子衣衫撕得粉碎。
少女如白鴿一般的處子之軀,好似小白羊一般,白嫩嫩的格外動人。
只見那圓鼓鼓的包已經移動到了少女的小腹之中,驀然一個小小的紅點兒扎了出來。
那蟲子的爪子十分鋒銳,好似什麼刀子一般,頓時將少女小腹割開。
一條鼓鼓的色彩斑斕的蟲子頓時探出來,沾染了鮮血,咚的跳出來。
隨即另外一條蟲子也是如此跳了出來了。
那清秀的少女已經氣息全無,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卻沒什麼恐懼之色。
而她那雪白的肚腹之上,卻也是有兩個血淋淋的窟窿,瞧著更是觸目驚心。
春氏拿出了五彩的錦盒,撒了些藥粉,任由這兩條蠱蟲這樣子跳進來。
那兩條蠱蟲進了這盒子裡面,卻也是安安靜靜的,好似死了一樣。
春氏卻是知曉,這蠱蟲是需要多吃些鮮血,要多死幾個人,才能長大些。
那蠱蟲養得肥大些,方才會長大些,斷一截成為子蠱。
讓那子蠱給人吃了,自然便是能通過母蠱操縱性命。
只不過如今這些母蠱還沒長大,分不齣子蠱。
只恐怕要多死幾個人,方才能靠著血肉這般長大。
這殺人的蠱蟲,自然是要這樣子的養著,方才有用處。
眼前少女的皮囊迅速乾癟下來,居然是迅速縮下去,變得乾癟了。
原來這女子樣兒雖然瞧著好好的,早被蟲子將那血肉吃乾淨了,只剩下一張皮囊。如今蟲子將肉給吃乾淨了,那皮頓時塌下來,只任由那皮包住了骨頭。
雲蕊兒一顆心砰砰的跳,她原本以為可以看到什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可是眼前這一幕卻分明將雲蕊兒給嚇著了。
秀蘭更是面無血色,只覺得可怕得很。她手掌輕輕捂住了胸口,幾乎是想要生生給吐出來。
雲蕊兒不覺皺眉說道:「這噁心玩意兒,當真要這樣子養?」
春氏輕輕的挑起了手指頭,不屑說道:「別人要是介意,也還罷了,可二小姐你怕什麼。這海家都是死在你眼前,你還當人命是一回事兒?只要能幫上爺,用些手腕又算什麼?」
春氏說的話,雲蕊兒也是覺得有些道理。
總是死人,也不算什麼。
區區人命,只要能讓自己大哥成就霸業,那也是不算什麼。
只不過那空氣之中的血腥之味兒,卻也是有些讓雲蕊兒平白有些噁心。
她眼波流轉,頓時也是落在了那不成樣子的女子軀體之上,不覺說道:「這個死了的又是哪裡弄來的?」
春氏眼波流轉:「爺花了銀子,買了回來的吧。」
人家以為,好好閨女能跟雲家,也能沾些福氣。
卻沒想到,用來養蟲子了。
這原本是一樁十分可怖的事情,然而春氏一顆心已經是波紋不動。
這人原本是叢林之中,相互撕咬,就是等著能贏。
死個人也不算什麼。
而雲蕊兒眼底更是並沒有半點動容,反而有些嫌棄:「那你們這些手腳,可是要弄乾凈些。」
雲蕊兒雖然並不反對,可是內心卻也是一陣子的噁心。
春氏養了這些蟲子,還當真噁心。
這些事兒,都是應該讓春氏去處置,不讓自己動手。
這些污穢之極的事兒。
大不了,多買幾個丫頭,再用來喂蟲子。
春氏不覺嗤笑:「二小姐,如今你被九公主處處打壓,莫非就是沒想過反擊一二?」
她這樣子一說,雲蕊兒倒是不覺微微一愕。
「王珠恣意行事,咱們總是要給她添堵。若是王珠名下,有人死得凄慘。咱們既不用花錢買人養這些個蟲子,還能平白給王珠尋些不是。這些人命,九公主總不能視而不見,不管不顧吧。」
春氏如此說話,更是讓雲蕊兒為之驚喜。
細細一想,這也是當初不錯。
雲蕊兒掃了地上這片軟綿綿的身軀,瞧著可謂十分可怖。
若是這樣子的身子落在了外邊,豈不是十分引人注意。
到時候,倒是當真驚世駭俗。
王珠不是口口聲聲,說可以讓那些賤民一片安寧?
若是生出這檔子的事,豈不是十分可笑。
到時候王珠的面色,必定是會十分難看。
雲蕊兒卻也是不覺嘆息:「只可惜,你那點兒小蟲子,殺人是可怕一些,卻也是弄不死幾個人。」
雲蕊兒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好似紅蘋果一般,顯得十分的可愛。
可她這樣子的感慨著,卻也是當真顯得說不出的惡毒。
而秀蘭心尖兒頓時流轉了一縷寒意,卻也是頓時不覺打了個寒顫。
到底是條人命,秀蘭心中也是畏懼。
秀蘭也是不敢說話了。
春氏卻也是嗤笑了一聲,嬌滴滴的說道:「人雖然死得不多,可是這其中說法,卻也是有得多。」
「我可是聽說,那個九公主,原本也不過是個花痴。卻也是不知曉怎麼了,忽而就變得聰慧起來。我瞧,倒是好像是妖孽附體,十分可怖。如今東海若是添了死人,豈不是十分有趣。死成這個樣子,大可以說是妖孽作祟。」
春氏千方百計的,只想要將王珠狠狠壓下。
自己答應為雲暖陽養蠱蟲,故而也是萬般算計。
只要徹底除掉王珠,自己方才能夠安全。
雲蕊兒頓時眼睛一亮,頓時也是不覺冉冉一笑。
她狠狠的扯住了手帕,一雙眸子卻也是盈盈生輝,柔柔添了光彩。
「不錯,王珠這個花痴,那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她自從來到了東海,就什麼都不順。若不是王珠鬧騰出這些個事情,我們雲家怎麼會這個樣子。」
雲蕊兒這樣子說著,眼底頓時流轉了濃濃的怨毒。
想到了這兒,雲蕊兒唇角笑容卻也是更加甜蜜了。
秀蘭頓時打了個寒顫,春姨娘和二小姐莫非是瘋了吧。
那可是一條條的人命!
要知曉秀蘭不過是個丫鬟,從前雖然是勾心鬥角,卻也是從來沒經歷過這樣子的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春氏頓時手帕兒一揮,輕輕的撒在了秀蘭的面頰之上。
秀蘭身子頓時軟綿綿的,咚的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腦子雖然是模模糊糊的,內心之中卻也是頓時流轉了濃濃的恐懼。
春氏卻也是盈盈的走過來,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甜蜜的笑意:「秀蘭,你是王珠院子里的人,而且還被王珠不喜歡。若是你死了,你猜一猜,別人會怎麼樣子想你呢?」
秀蘭頓時全身冰冷,一句話兒都是說不來。
她隱隱猜測到了春氏的想法,可是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恐懼得緊。
秀蘭想要求饒,可是話兒到了唇邊,卻也是一句話都是說不出來。
春氏不知曉給她下了什麼葯,讓她渾身軟綿綿的,當真一點勁兒都是提不起來了。
秀蘭嘴裡說不出話,可是一雙眸子卻也是頓時流轉了恐懼之色。
方才那個女子的下場,秀蘭卻也是已經瞧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自己,卻也是一點都不想這樣子。
然而春氏卻絲毫沒有同情,反而隱隱有些冰冷。
秀蘭那祈求的目光,頓時也是落在了雲蕊兒身上。
自己在雲蕊兒身邊,可也是任勞任怨。
然而雲蕊兒卻也是一臉興奮,全無同情之色。
對於雲蕊兒而言,區區一個丫鬟,若能用來陷害王珠,那也是當真不算什麼。
況且秀蘭跟雲暖陽有一些曖昧之情,這也是讓雲蕊兒內心很是不快。
大哥是屬於自己的,雲蕊兒是仇恨所有那些接近雲暖陽的人。
秀蘭一顆心,頓時好似要沉到了谷底,一陣子的心慌意亂!
這些人都是吃人血肉的惡魔,一個個都是狠辣無比,令人畏懼。
她原本以為王珠是個狠人,可王珠也不過是打發自己澆花。自己沒有算計王珠,王珠也是沒有去害自己。
甚至於雲暖陽,秀蘭也不是蠢的,自然也不會對雲暖陽再心生什麼懼意了。
那隻色彩斑斕的蟲子,頓時輕輕的跳了上去,輕盈的從秀蘭那張嘴裡面跳進去。
如此噁心之物,秀蘭卻也是連半點抵禦能力都是沒有。
便是雲蕊兒,此時此刻也是頓時覺得噁心。
她說不出話兒,心中泛酸犯噁心。
春氏仍然是千嬌百媚,可那樣子的嬌媚,卻也是讓雲蕊兒一陣子的厭憎。
雲蕊兒內心之中,頓時也是打定了主意,這個春氏,除掉了王珠之後,一定是不能留。
春氏實在是太噁心了,況且也要除了春氏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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