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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搭救良家婦男

  蕭景實在也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會是這般言語。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覺得可笑,只因為眼前之人居然是做出這樣子的可笑姿態。


  然而一瞬間,湧上蕭景內心的,卻也是那一股子的酸楚難當,怨憤不平,甚至是滔滔不甘。


  這個人,他吟風弄雪,孤傲冷漠,仿若全世界沒誰能入他的眼。明明是有絕世之姿,只要展露些許,便是挑一挑眉毛,這世上卻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為他去死。


  然而他卻如此模樣,姿態醜陋,瘋瘋癲癲的。


  可那一句我已經是九公主的人了,那也是讓蕭景頓時內心酸楚。


  蕭景垂下頭,卻不覺輕輕的捏住了手掌。


  他嗓音卻不覺有些暗啞:「小侯爺,你實在是,實在是可笑得很。說到底,只因為我是男兒之軀,你就一點兒也沒將我放在心上。」


  晏修輕輕的抬起頭,薄薄白絹之後,那一張滿是傷痕的面容之上,一雙眸子輕輕一眯,卻也是不覺湧起了絕代的風華。


  蕭景只瞧了一眼,忽而就痴了。


  就是這樣子的絕代風華,讓他入了魔魘。


  小時候對蕭夫人的厭惡,更是讓蕭景對女子深惡痛絕。


  晏修嗓音卻不覺涌動了些許的空靈的味道:「阿景,其實你錯了。我不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是男人。其實你是男還是女,我的心裡那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也許你會覺得,咱們相識這麼多年,總該有些情分,如果你是女子,咱們說不定就好了。這一切,都是人之常情。可是我呢,卻沒有所謂的人之常情的。在我眼裡,你就跟路面的石子一樣,實在是沒什麼區別。」


  說到了這裡,晏修輕輕的踢了一枚小石子,讓這枚石子咚的一下落入了水中。


  而蕭景看著水面浮起的一圈圈的漣漪,心中卻一陣又一陣的不舒服。


  認識晏修不過三天,他就知曉,眼前的男子就是一個怪物。就算有千張萬張俊秀的人皮,也是掩不住他那冷漠沒心軀體的冰冷。


  可是這樣子,於蕭景而言也是沒什麼關係。


  雖不會喜歡自己,可卻也不會喜歡別人的。


  他不甘心:「你當真喜歡九公主。」


  晏修輕柔的說道:「這是自然的,無論九公主是男是女,就算他是九殿下,我也是會喜歡的。」


  蕭景一瞬間眼底頓時流轉了縷縷暴戾之氣,甚至想要伸手,揭開晏修面上的白絹,卻是被晏修輕輕躲開。


  晏修輕輕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回蕩在蕭景的耳邊,讓蕭景一陣悲涼。


  是了,晏修那樣子的武功,又怎會讓自己得逞呢。


  正在這個時候,王珠卻不覺盈盈而來。


  她籠罩面紗,一身大紅色衣衫,衣服佩飾也是十分華貴。只見王珠緩緩而來,也是頓時顯得說不出的貴氣。


  王珠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眼底卻不覺流轉幾許柔順水色。


  晏修卻輕輕一笑,掠到了王珠的身後,甜蜜蜜的說道:「九公主,你瞧有人要非禮我。」


  如此景象,卻是讓王珠抖抖,頓時聯想到了幾許不好的印象。


  譬如那時,那楚楚可憐躲在男人身後的白薇薇。


  譬如那時,嬌滴滴撒嬌故作柔弱的誰誰。


  王珠不覺眯起了眼珠子,晏修這賤人樣兒給誰瞧的?

  罷了,自己此生此世也沒這柔弱撒嬌的機會。如今倒是有機會做那麼一回呵護嬌花的霸道主子。


  王珠輕輕的拔出了鞭子,細細把玩手中的九龍金絲鞭子,玩味無比的說道:「是么?蕭公子,你強迫好人家的公子,這卻也是有些不好吧。」


  蕭景看著王珠,眼神卻冷漠無比。


  一直以來,他都對女子沒什麼感覺。


  如今王珠這一身燦爛輝煌,更是讓蕭景陣陣嫌惡。


  他當真不知道,自己心目之中宛如妖神一樣子的人,為何會願意選擇王珠。


  蕭景冷冷森然的看著王珠背後的晏修,而晏修一臉滿足,面紗之後容貌更流轉一縷得意的笑容。他冷漠無比的說道:「九公主說笑了,我並無龍陽癖好,想來是晏小侯爺膽子太小,所以誤會了我。」


  王珠分明也知曉這不過是晏修的故作柔弱,她心中禁不住對晏修充滿了鄙夷,明明是那等腹黑無比的人物,卻偏生裝什麼柔弱小白蓮,實在也是可笑萬分了。


  然而縱然是如此,王珠臉皮也是厚得很,柔柔說道:「你既然知曉他膽子小,嚇他做什麼?」


  晏修頓時在王珠身後嗤笑了一聲。


  王珠不覺黑線,很想回過身去將這混賬妖孽抽打一番。


  而蕭景一時卻也是說不出話來。


  他對王珠並不熟悉,這位大夏的九公主傳言頗多,可誰也是不知曉她當真是什麼樣兒。


  然而這樣子厚臉皮的樣子,卻依稀讓蕭景隱隱有些熟悉之意。


  蕭景內心翻騰,一時卻說不出話兒來了。


  這樣子的感覺,讓蕭景不覺想到了另外的一個人,而那個人如今也是笑吟吟的,正好在王珠的身後。


  就是這種莫名的契合,讓蕭景更隱隱想要做嘔,甚至覺得自己胃部翻騰,有些不舒服起來了。


  這個九公主,言語是永遠都這樣子的淡定自若的。那份淡然之中,又似乎有一股子淡淡的涼意,仿若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蕭景就是想要撕破九公主的假面,讓她露出那等惶然之態。


  看著王珠,蕭景容色卻也是冷了冷:「想來縱然九公主告知陳家,我確確實實的,有那龍陽癖好,陳家也是必定不會相信的。九公主不是想要救陳蕊?可惜如今,九公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有些女子,她的命運就是這樣子,出了虎窩,又入狼群。有些人想要救她,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


  蕭景越說越低:「當然這只是因為九公主對我有所誤會,我自然也是會對陳蕊很好很好。」


  王珠簡直莫名其妙!


  「蕭公子,你搞清楚,陳蕊如何,與我可是沒半點關係。我幾時又想要救下她的?」


  王珠嘆了口氣:「她嫁給阿貓阿狗,嫁給周傾也好,嫁給你蕭景也好,這都是陳家自己的事情,和我又能有什麼關係呢?成婚之時,一份禮錢,總還是要給的。」


  說到底,蕭景對著空氣,好似打她的臉一樣,確實也是何等莫名。


  別說陳蕊姻緣不幸,就是陳蕊死了,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反而言之,就算她王珠姻緣不幸,就是死了,陳大小姐同樣也不會有什麼樣子的感覺。


  真當自己仁慈賢惠,普度眾生?

  蕭景頓時不覺為之語塞。


  也許今日王珠和晏修前來,算是讓陳蕊順利脫身,這也是讓蕭景生出了一絲這樣子的錯覺。


  可是他猶自不甘心:「陳家到底是你的母族,九公主,你自然是不會不上心的。」


  母族?


  王珠聽到了蕭景這樣子言語,頓時不覺有些可笑。


  當初將旁支之女嫁出去,未嘗沒有犧牲品的意思在。


  前世也是陳家的人,生恐被連累了,生生被推了下去。


  重生一世,陳家還未主動加害,王珠也不會去為沒發生的事情前去報復。也許自己一輩子位高權重,陳家也會一生一世,不會做對她們母女不利的事情了。


  權利越穩固,陳家就越為忠心。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益的結合,和這親戚情分沒什麼關係。


  對於陳家,王珠既沒有憎惡之心,也沒有喜愛之情。


  雖瞧不清王珠容顏,蕭景卻也是只覺得她是個冷冰冰的人兒。


  難道正因為這個樣子,晏修才會喜歡她,喜歡這個像極了他的女子?


  蕭景內心不覺沉了沉,心中卻不覺一陣子的迷茫。


  此生此世,晏修於他而言都是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卻是自己永遠都瞧不穿的。


  他突然就覺得十分可笑,就在剛剛,自己還意欲將娶陳蕊當成一種籌碼。可這樣子的籌碼,無論是王珠還是晏修,都並不會如何放在心上。這樣子冷漠的人,那又怎麼會將別人的人生放在心上呢?


  蕭景不覺恨恨:「既然如此,九公主為什麼來陳家,難道就是因為一時興起?」


  「陳家若與周傾結親,就與裴家這些貴戚更加親近了,以後陳家行事,也是會多了幾分別的考慮。如果陳家的嫡出女兒嫁給一個,一個沒落的世家公子。陳家會因為蕭家,考慮自己行事?」


  王珠冷笑,這個陳家,她沒多稀罕,卻不願意給別人添了臂助、


  她眼波流轉:「所以蕭公子,你不會是以為,我是因為陳家蕊兒的終身幸福,方才來此處的吧。」


  蕭景無語,他不知道王珠為何身為女子,居然是這樣子的性兒。


  冷情冷心,沒有一絲一毫女兒家的情態。


  這一刻,蕭景內心甚至有一個感覺,王珠眼界開闊,才智出眾,看得實在有些深遠。自己與之比較,實在也是差些層次。這樣子的感覺,有時候竟有些像晏修給予自己的奇異感覺。


  可是這個念頭,不過略閃了閃,就被蕭景內心鋪天蓋地的羞恥之意所滔滔淹沒。


  沒有誰能瞧不起他蕭景,一個也沒有。


  王珠漠然的抬頭,輕輕的看著枝頭的紅花。


  是了是了,也不過如此。


  陳家籌謀陳蕊和周傾的婚事,是想另闢人脈,多條出路。所以陳蕊縱然被羞辱,也用那竹條一下下的抽打陳蕊的身軀。如今陳家乾脆退了這門婚事,是因周家既已經招惹父皇忌諱,周傾又沒了爵位,陳家也不好招搖。


  王珠諷刺似的笑笑,陳月為妾,看似是陳老太君一番報復,可何嘗不是埋下了一線機會?這個妾,以後還是陳家搭上話的機會。想來陳老太君還會為陳月備好豐厚陪嫁,甚至是洗腦一番。這個老婦,倒是多年成精的。


  一旁的蕭景失魂落魄的,王珠卻不理會,與蕭景擦身而過。


  蕭景手掌捏緊了又鬆開了,不覺轉過身。


  王珠一身大紅的衣衫,十分燦爛輝煌,而晏修懶洋洋的,不疾不徐,十分慵懶的跟隨在王珠身上。


  可是這副畫面,是讓蕭景覺得說不出的刺眼的。


  自從母親死了,他都戴著面具做人,人前都是十分乖順的樣兒


  唯獨在晏修面前,他方才會透出了一口氣,並且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是了,晏修他沒什麼感情,可是他既不會出賣自己,也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然而自己這種內心的寄託,卻被這個來到了兗州的大夏公主生生奪走了。


  「小瞧我?」蕭景站在花樹底下,容色隱隱有些晦暗陰沉,莫名森然。


  王珠啊王珠,你瞧不上我,以後必定也是會後悔的!


  嫌棄他眼界不闊?

  嫌棄他家族沒落?

  總有一日,他一定一定,都是要讓王珠後悔的。


  耳邊卻也聽著腳步聲聲漸漸近了,應當是陳家婢女。


  隨即果真聽著那婢女嬌聲細語:「蕭公子,我家老夫人有請。」


  蕭景緩緩抬了頭,又是那溫和又略略有些靦腆的樣子,謙遜溫和,溫文有禮。


  這樣子的模樣,他已經是裝了許多年了,自然是能做得渾然天成,一點破綻都沒有。


  「還請領路。」蕭景不覺溫文而笑。


  那丫鬟只覺得他溫柔和氣,不覺面頰也是紅了。


  這位蕭公子雖然家世並不如何顯赫,可是卻比那周傾好了許多。孫小姐雖然姻緣不順,可到底也是個有福氣的人。


  王珠踏出了陳家門口,瞧著迎接自己的墨柔,卻也是忽而輕輕一攏眉頭。


  這世上許許多多的事,自己也是理會不了。


  自己和陳蕊,更是沒什麼交情。


  前世自己也感受過許許多多的惡意,可是到底有一些人,原本沒什麼干係,卻肯救自己。


  譬如眼前這個墨柔,前世就曾經捏住了自己手掌,將自己從那一堆發臭的屍體裡面生生拉了出來,然後將苦澀的葯汁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想到了這兒,王珠內心卻也是一陣煩躁。


  她雪白嬌嫩的手指慢慢的摸索,輕輕撫摸到腰間的玉玲瓏,隨即也是死死的捏住。


  無論自己用什麼樣子的衣衫,這枚玉玲瓏就一定會佩戴。


  當時王曦是這樣子說的,不求自己這個妹妹能事事善良,只要自己做什麼事情時候能想一想他。


  王珠手指兒提著這枚玉玲瓏的碧絲繩子,輕輕的提了起來。


  這枚玉玲瓏被陽光一應,光潤剔透,似乎好似要被這樣子的光暈給吞沒了。


  風兒輕輕的吹,那玉玲瓏卻也是不覺發出了清音。


  聒噪的晏修跟隨在王珠身後,居然也是沒有多嘴。


  王珠輕輕吐出了一口氣,輕輕的將這枚玉玲瓏給系住在腰間了。


  「墨柔,你是個有分寸的人,你去見一見陳老夫人,就這樣子言語。」


  王珠壓低了嗓音,墨柔聽罷,面容頓時流露了驚詫之色。


  也沒如何遲疑,墨柔轉身就去。


  隨即王珠上了馬車,晏修也跟隨一併上了馬車。


  馬車上,王珠也摘掉了面紗,露出了清秀的容貌。


  晏修目光卻微微一動。


  也許王珠自己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絕色姿容,故而十分坦然。


  不錯,那張容貌只可稱清秀,難怪閱盡美色的謝玄朗也瞧不上眼。


  可一個人氣質變了,容貌似乎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韻味。


  王珠眸若冰雪,這這樣子靜靜坐著,就透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只不過縱然氣質有變,王珠自己卻一點兒也不自知。


  晏修頓時也是甜蜜蜜的說道:「九公主真是心存仁慈,還去提點一二,當真心底善良。」


  王珠淡淡的說道:「小侯爺,你說笑了,這門婚事我也只是如此,絕不會再多做什麼。」


  她手指輕輕撫摸那枚玉玲瓏,內心卻不由得覺得一陣子的溫柔。


  自己的太子哥哥,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兒。就算隔了老遠,王曦送自己的東西,也能讓王珠內心平添幾縷淡淡的暖意。


  晏修嗓音宛如縷縷春風:「能與九公主合作,那更是一樁十分幸運的事情。九公主,當初我們本就約好,你替我上書,要回的銀子,咱們好好分一分。」


  王珠不動聲色:「此事自然是需要慢慢的商議——」


  晏修點點頭:「我自然是相信九公主,縱然我贏的銀子居然變成安撫軍中老弱病殘。想來也不過是九公主一個由頭?」


  「這自然並非一個由頭——」


  王珠略略遲疑,若是這樣子,哪裡躲得過別人耳目。


  如今盯著自己的人,那可別不少。


  晏修乾脆拍手:「想不到九公主居然是這樣子高風亮節,慷慨解囊。那麼九公主是從自己私囊掏出一百萬兩銀子給我?這可怎麼好意思,九公主,當真破費了。」


  王珠面無表情,心血卻翻了翻。這怎麼可能?


  「事到如今,大家都是坦誠之人,如今這樁事情,確實是有些委屈晏小侯爺。只是晏小侯爺放心,只要是我的人,我必定絕不會虧待。」


  王珠斟酌詞語:「方才你不是說了,你是向我投誠的人,更何況你被人非禮,還是我救了你。」


  她麵皮厚得很,這樣子說話,也是面不改色。


  晏修卻哼哼唧唧:「九公主這樣子說,我還能說什麼呢?就算我是拿全家性命贏來的一點兒錢。就算我一顆真心對著九公主。九公主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什麼向她投誠的人,好端端的,將原話添一句加一句的,又是幾個意思?

  王珠臉皮再厚,面頰也是熱了熱。


  「晏小侯爺看似癲狂卻是有心思的人,想來眼界必定開闊。些許得失,想來也不會計較。」


  晏修修長手指輕輕拂過了唇瓣,甜蜜蜜的說道:「既然九公主待我是如此的稱讚,我自是歡喜。只是縱然得不到一百萬兩銀子,若能得到些小小的補償,那也是足夠的。」


  王珠也覺得晏修的厚臉皮與無恥很合自己胃口,故而不覺說道:「這是自然。」


  晏修手指輕輕指了自己臉頰,不覺說道:「只要,只要九公主這樣子親我一下子,什麼銀子,人家才不在乎。」


  咚的一下的,卻是晏修被踹了一下,咚的摔在了地上。


  耳邊卻聽著王珠諷刺無比的嗓音:「晏小侯爺既然是好人家的公子,那就合該去學學禮數,怎麼能說這麼輕浮的話兒。」


  女郎雪白的手掌輕輕抓住了車簾,隨即又扯開,露出了王珠那有些氣惱的面孔。


  晏修趕緊拍去了身上的塵土,咳嗽兩聲:「九公主留情,我是知曉錯了。」


  王珠冷哼一聲,倒也沒好似上次一樣,讓馬車揚長而去。


  「晏修,你若再這麼口齒輕薄,我也是絕不會輕饒。」


  晏修何等聰明,哪裡聽不出王珠的言外之意。


  他規規矩矩的收起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十分乖巧的說道:「我自然絕不敢再輕薄九公主。」


  再次爬上王珠的車,晏修倒是也未十分輕薄。


  王珠是個拘束的人,更喜愛與合作者乾乾脆脆的議論什麼利益。


  小小調戲即可,可是若是說得十分露骨,恐怕王珠會當真動怒。


  「九公主若是有心,無妨去縉雲侯府一遭,至少讓外人知曉,我是九公主的人。否則我跟著九公主,那可是無名無分。」


  「或者說得再清楚一些,九公主救濟孤弱,收買人心。這份好名聲,咱們縉雲侯府也是得沾一沾。父親老了,他什麼事兒也不理會了。周小郎說得真沒錯,我這個小侯爺無名無分,我也是不想要一直做一個閑散小侯爺。九公主只需去一去晏家,吃一碗我娘親手做的陽春麵,那就是夠了。」


  晏修雖一副貪圖名利的樣兒,可是反而讓王珠覺得一股子的安心。


  說到了利益,王珠方才也是會覺得可靠幾許。


  王珠輕輕點了一下頭:「既然如此,我自然不會虧待了晏小侯爺。」


  晏修又懶洋洋的:「周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兗州城中周家背後支持的人原本隱秘,實則他們乃京中周家的旁枝。周家私下置辦家業,靠著旁支做掩護,這雖然隱秘,其實也不算一樁十分奇怪的事情。私下置產,不過是為了不那麼招眼。可我若再告知九公主一個消息,那就會十分有趣——」


  王珠清秀的容貌十分淡漠,眉頭也不挑一下。


  晏修嘖嘖做聲:「九公主,你的反應當真是沒趣兒。周家一直資助雲暖陽,只是這些銀錢,若由著周家明著支出,也是會露出痕迹。周家遠在京城,暗中支持一個旁支,那就隱秘得多。」


  王珠終於多了幾分興緻:「那你是如何知曉這些。」


  「周家有個女兒,名喚周芸芸,性子溫和,又十分孝順,總是侍候我娘,似乎對我有些意思。為了九公主,我色誘了一番。」


  晏修一臉認真。


  王珠眯起了眼珠子,這廝當真不要臉。


  「真的?」


  「自然是假的。」


  王珠頓時木無表情。


  晏修不覺笑起來,甜蜜蜜的說道:「周芸芸只是周家一個女兒,怎麼會知曉那麼多呢?只是周家這麼巴結,也是利用縉雲侯府行事。一來二去,也是讓我瞧出幾分的端倪了。」


  說到了這兒,晏修眼底頓時流轉幾許狡黠的味道。


  「比起周小郎的那麼點當家,周家在兗州置辦的私產怕少不得四五百萬兩銀子。如今周家已經是驚弓之鳥,只要九公主去質問幾句,周家必定會被九公主要挾。周家也借著還賭債的借口,將這些地產送給九公主。到時候不但能充個仁義道德的面子,剩下的東西,咱們還能分一分。」


  王珠不得不扶額,可見方才晏修那樣兒都是假裝出來的德性。實則晏修早就盤算如何收攏周家的錢財。


  王珠更大膽推測出事情真相:「小侯回到兗州沒多久,別人一個個都覺得你是草包紈絝,自然也沒什麼提防,所以小侯爺很快發現周家的勾當。想來小侯爺也是知曉,只要一番要挾,就能逼迫周家吐出這塊肥肉。父皇素來多疑,如果知道周家和雲暖陽勾結,甚至私下贈送銀錢,必定不會饒了周家。只是周家無緣無故,將大筆財帛送給小侯爺,那可是連傻子都會糊塗。所以小侯爺假裝瘋瘋癲癲的,刻意惹惱了周傾,讓周傾跟你打賭。事後周家贈送你重金,也是沒誰會懷疑。」


  晏修雖然想要假裝矜持一下,卻也不得不說道:「九公主當真聰慧,我這樣子小小的手段,怎麼能騙得過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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