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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當眾退親

  既然是心存憐惜,自然也是禁不住要為那葉靈犀說那麼幾句話兒。


  縱然不會好似周傾這樣子說到了明面上,卻也是仍然是要為了葉靈犀說那麼幾句的。


  「周小侯爺說得過了,不過此事本來也不過是一樁玩笑,若是鬧得大張旗鼓,卻也是反而不美。」


  「九公主氣量恢宏,哪裡會當真為難葉大小姐。」


  「是了,九公主見識卓越,是個有大志的人,自然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之上斤斤計較。」


  言語之間,卻無不是吹捧王珠,擠兌王珠不必再理會這樁事情。


  而這,卻也是不覺讓王珠唇瓣輕輕一翹。


  也許自己應當感動一二才是。


  至少如今,這些還是些個奉承的話兒,可不似從前,一水指責的嗓音。


  王珠淡漠無比的想,其實自己在這些心中的樣兒並無半分變化的。


  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兗州,自己在這些男子心中,那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如今卻能讓自己感動,一個個都說好聽的話。


  之所以態度不同,是因為實力關係吧。


  王珠不覺有些恍惚的想。


  縱然自己是大夏皇族,公主之軀,可那又如何呢?

  有些人的心裡既然是不喜歡你,自然也是會作踐你,還能名正言順正大光明——


  你雖出身尊貴,到底是個草包。


  這樣子的話,王珠從小到大,那也是聽得多了。


  有些人嘴裡雖未如此言語,可是心裡卻自然是這樣子想的。


  可如今,這些男人想要幫襯葉靈犀,卻也是得好好兒的說話了。


  在王珠聽來,這居然是一樁十分有趣的事情。


  說實在的,她也並不羨慕這些男子對葉靈犀的吹捧。就算這些男人,也算是大夏權貴,出身尊貴。可王珠只覺得高高在上,只覺得這些人不過是「庸脂俗粉」。


  葉靈犀的眼底,卻也是有些光彩流轉。


  這些男人的反應,葉靈犀自然也是滿意的。


  王珠聰慧又如何,能幹又如何?可是她在自己面前,永遠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王珠卻不動聲色,這些人如此吹捧葉靈犀,她就將這些男人虛偽的面具給扯下來。


  畢竟,說一說,那也是無妨的。


  也能同時在葉家面前賣個好。


  王珠面紗后的清秀容貌卻不覺流轉絲絲冷意,唇角泛起了一縷笑容:「諸位這樣子說,倒是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罷了,既然如此,我也就稍微,稍微不那麼逼迫葉大小姐。」


  葉靈犀倒是不覺神色一亮,心裡更加得意了。


  在她看來,王珠到底還是軟了。


  說來說去,這世上的女子,也沒誰願意成為男人眼中的惡毒之意。


  可不待這些人再言語,再吹捧,王珠已經是搶先說道:「也不必是葉大小姐,只要有誰能代替葉大小姐下跪,順便再學學狗叫,我也並不計較,計較這個究竟是不是葉大小姐。當然葉大小姐也可謂是身份尊貴,在我想來,替她之人,必定不能是那粗鄙之人。必定,得是哪家正經的公子小姐。什麼庶出的,那也不要了吧。」


  葉靈犀心尖兒的喜悅之意還未消散,就已經是聽到了王珠這樣子說。她絕美的容貌頓時一僵,內心不覺頓時在想,王珠果真是個狠毒之人!

  葉靈犀眼裡不覺浮起了一縷薄薄的霧氣,嗓音如玫瑰花兒一般柔軟和:「九公主,好好一個女兒家,你怎麼能行這麼惡毒的事情?」


  彷彿,她是不會這麼逼迫王珠的,她是會待人和氣的。


  王珠卻沒理會葉靈犀,嗓音微微有些低啞:「葉大小姐可謂容光絕色,姿容美艷,莫非就沒人能憐香惜玉,捨棄自己這小小的臉面,成全這可人兒的一番尊嚴?人家嬌滴滴的女孩子不好意思,莫非憐香惜玉的男人們也這樣子愛惜臉面。」


  這一次,伴隨王珠目光掃過,卻也是一片鴉雀無聲。


  王珠雖戴著面紗,沒人瞧見王珠眼神。可伴隨王珠面孔朝著誰,那個方向的男子卻也是均會垂下頭去。


  這一次,連那求情的話兒,也是沒有人說了。


  眼前這個大夏公主,本來就是個瘋狂的人。


  若說了一句話,被王珠糾纏上,扯著叫著讓自己替了葉靈犀,那可是難看得緊。


  這位九公主,行事倒是頗為潑辣。


  有人心疼葉靈犀這個柔弱女子,卻一咬牙,實在也是不好說什麼了。


  葉靈犀容貌再俏麗,若為了這個女子下跪學狗叫,那必定是淪為笑柄。


  更何況,這些男子的心中,未嘗不知,縱然為葉靈犀做出犧牲,恐怕也是得不到這個總是若即若離的絕色美人兒。


  為葉靈犀說那麼幾句話也還罷了,當真為葉靈犀去下跪,那可當真才是愚不可及。


  這後半輩子,恐也傳出去並不那麼的好聽了。


  耳邊,卻聽著王珠那諷刺無比的嗓音:「我大夏的男兒,難免是讓葉大小姐失望了。不過是跪一跪,學學狗叫,都已經不能為了美人兒分擔。倘若當真遇到了什麼危險,卻也是還能依靠誰呢?到時候,豈不是拋棄這位葉大美人獨自逃生?」


  一番話,倒是讓方才為葉靈犀說話的男人面紅耳赤。


  王珠這些言語,倒好似在諷刺他們的虛偽了。


  可是這份尷尬之中,這些男子內心卻也是不覺有了一縷別樣的心思。


  在葉靈犀的絕世容光之下,他們也是紛紛覺得,葉靈犀對自己很是不同。


  似乎,還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


  甚至連身邊自己定下來的女子也比不上。


  可當真到了這個時候,若說為了葉靈犀跪一跪,受此羞辱,必定也還是不肯的。


  或許,葉靈犀在他們的心中,那也是沒那麼重要?

  王珠的目光,最後也是落在了周傾的身上:「周小侯爺,方才你如此激動,想來別人雖然是無情無義,可你卻也是能為葉大小姐替跪的吧。」


  周傾也是面頰不覺漲紅,惱恨無比:「九公主,你這等心思狠辣,難怪,難怪當初謝玄朗不喜歡你的。」


  一言既出,倒是招惹來許多驚訝之色。


  如今的王珠,在兗州可是個人見人怕的主,可沒想到周傾居然還這樣子得罪王珠。


  他們卻並不知曉,當初周傾也是跟隨在謝玄朗身邊,見了不少王珠痴纏謝玄朗的樣子,自然也是少了幾分恭順之心。


  王珠不但對謝玄朗極為討好,而且還放下身段兒,全無公主的尊嚴。


  就連周傾等幾個臣下之後,時不時諷刺王珠幾句,王珠也能當做全沒聽到。


  在周傾想來,議論一下王珠,實在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周圍的氣氛微微凝固,倒讓周傾忽而覺得有些不對了。


  一時之間,周傾腦海微微有些糊塗了,怔怔的向著王珠忘了去。


  他不覺懷疑,那個痴痴纏著謝玄朗,那樣子和謝玄朗說話兒的九公主,當真是如今面紗下冷冰冰的人兒?


  想到了這裡,周傾也是不覺有些困惑了,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而在另外一邊的銀傘一瞬間,眼底卻不覺流轉了一絲戾色,面具露出的眼眸,卻也是隱隱有些血腥狠辣之意。


  王珠卻輕輕嘆了口氣:「周小侯爺,若是有心,無妨跪了,我自然是狠辣,你又何曾對葉大小姐當真有什麼情分?」


  周傾面頰通紅,一時之間,倒好想要當真跪下去。


  他一直覺得,若能為葉大小姐歡喜一些,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可以不皺眉頭的。


  可是如今,他才惶然發覺,有些事情自己居然是當真做不到。


  為什麼會這樣子?連周傾自己已經是覺得十分古怪。


  他這些日子,早就為了葉靈犀神魂顛倒了,甚至不覺想過,退了婚事。縱然是被周家責備,氣壞父母,也是在所不惜。可是為什麼事到如今,他卻覺得自己絕難如此呢?

  周傾內心浮起了一絲絲的漣漪,然而心口流轉念頭,縱然能欺騙別人,卻到底還是瞞不住自己了。


  實則這件事情是十分明白的,陳家退婚也好,讓父母生氣動怒也好,一切的一切,不過損及他的未婚妻子,損及他的家人心肝。傷了別人,卻成全他對葉靈犀的追逐,只為了自己快活。


  可當真輪到了自己臉面,真正要自己為葉靈犀捨棄什麼時候,周傾自然覺得事情也是不那麼容易了。


  而那些兗州貴女,忽而心中一縷快意。


  這些男人,自從葉靈犀到了這兒,就處處追捧,好似要將葉靈犀捧上天。葉靈犀容貌出挑,又有財帛,舉止風流,又有見識。樁樁件件的,也自然是比那些閨閣女兒要招惹人一些。


  縱然深恨葉靈犀,這些兗州貴女的內心之中,也未嘗沒有自慚形穢的心思。


  可如今,眼前的葉靈犀容光動人,仍然是那麼樣子的美麗。可這樣子的美麗,卻一點兒也不讓人嫉妒了。


  追著捧著又如何,縱然是那周小侯爺,豈不是還是冷眼旁觀,不肯稍稍委屈?

  其實說到底,他們對葉靈犀的情分,那也是不過如此!

  如此而已!


  葉靈犀原本暈紅的臉頰如今血色褪去了,卻也是蒼白一片。


  她容貌動人,向來也是備受追捧。


  而事到如今,在場男子對葉靈犀的打臉,卻也是讓葉靈犀面頰之上血色全無。


  不過是,不過是小小犧牲而已——


  這些男人總是含情脈脈的瞧著自己,說著這樣子動聽的言語,總將自己當女神。


  可是對著自己這個女神,就是如此相待?


  他們一個個,都是這樣子的虛偽,又是這樣子的可恨。


  王珠彷彿揭破了葉靈犀一個虛偽的光環。


  男人就是如此,見著別人追捧,自己也是趨之若鶩。


  可是如今,倒是無妨想一想,葉靈犀如此,到底是否值得了。


  葉靈犀瞧著王珠一步步的走向了自己,聽著王珠諷刺無比的冷漠嗓音:「葉大小姐,可是不要怪我,對你不夠憐香惜玉。為什麼沒了別人,對你承擔此事呢?」


  葉靈犀心尖兒驀然就流轉一縷酸楚,明明知道王珠是來刻意刺激自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是當真不由得覺得心疼。


  出色的美貌,誘人的風姿,可這一切,也不見得就是真的。


  葉靈犀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兒,朦朦朧朧的美眸之中,兩顆晶瑩的淚珠子順著眼眶滑落下去,輕輕的滑過了蒼白的臉頰。


  她的眼淚,曾經也不見得是真,有時候也不過是那一種策略,不過是為了讓男人心疼罷了。


  可是如今,葉靈犀的內心之中,卻也是真的有些痛楚。


  只因為眼前的王珠當著是撕開了她的面具,踐踏她的尊嚴,真的逼得她不由得哭了出來了。


  這絕色美人兒的淚水,卻也是不由得讓人為之瘋狂!


  周傾更是看得心神欲狂,恨不得為了葉靈犀去死了。


  可那也只是他自己以為的,能為葉靈犀去死——


  他發狂也似的目光,在這些兗州貴女之上逡巡,心中充滿了恨意。


  在周傾看來,這些女人也不過是庸脂俗粉,為什麼絕色之姿的葉靈犀受這樣子羞辱,這些女子卻也是一點兒事都沒有。


  她們還能隱藏在那些面紗之下,嘲笑葉靈犀,諷刺葉靈犀。


  用她們那些醜陋的嘴臉,去諷刺這麼一位單純無垢的絕世紅顏。


  只要想到這裡,周傾都恨不得狠狠打這些女人的耳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蕊的身影,卻也是映入了周傾的眼中。


  周傾的心裡,卻不覺冷冷的諷刺。


  這一位,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那整個兗州有名的賢惠端莊的人兒。


  可是如今,想來陳蕊必定也是在面紗之後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笑得不知道多開心。


  可這樣子一個淺薄庸俗惡毒的人,卻仍能披著那美人皮有著賢惠的名聲,而葉靈犀卻淪為笑柄?

  為什麼,受辱的卻不是陳蕊呢?

  周傾發泄似的想,卻忽而想到了什麼,不覺瞪大了眼睛。


  一個念頭頓時湧起在周傾腦海里,雖然已經是荒唐到了極點,可周傾卻偏偏也是想要發泄一番。


  他大步流星,向著陳蕊走過去,忽而死死抓住了陳蕊的手臂。


  「陳大小姐,你可是瞧得十分開心?」


  周傾這樣子行事,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原本在陳蕊身邊的貴女,卻也是不覺紛紛退開。


  就連王珠,也不覺側目,只因為此事,也是出乎王珠的意料之外了。


  周傾不覺森森說道:「陳大小姐,事到如今,想來你也是十分開心了。想來在你心中,必定也是樂不可支。瞧著別人落魄,你就這般歡喜?」


  陳蕊此時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平時周傾連那麼一句多餘的話兒都難得和自己說,可如今卻捉住了自己的手臂,一句句的質問。


  她瞠目結舌,一時不覺有些結巴:「我,我自然也是沒有的。」


  然而陳蕊內心忽而就涌動了一絲委屈,自己確實高興又如何,心裡歡喜又如何?

  莫非自己就不能高興,不能歡喜?


  她如今對周傾全無情分,也不知道周傾想要做些什麼。


  而周傾一伸手,卻也是頓時掀開了陳蕊面紗,露出了陳蕊那麼一張高貴美麗的面孔。


  縱然周傾早就被葉靈犀迷得神魂顛倒了,這麼近的距離一瞧葉靈犀,他也是不覺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正當妙齡,嬌嫩的臉頰宛如花蕊。雖然沒有葉靈犀的絕色容貌,可卻有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秀雅味道。


  陳家嫡出女兒素來守禮,便是周傾上門,也只知道屏風之後有個女郎就是自己未婚妻。說來也當真可笑,他對陳蕊諸般嫌棄,這還是周傾第一次看到陳蕊的臉。


  無論如何厭惡,周傾還是不覺怔了怔。


  然而周傾縱然是怔了怔,卻仍然掩不住內心之惱怒。


  「早聽聞陳家大小姐溫良賢惠,可是據我瞧來,卻全然不是這個樣子。陳大小姐不是想要攀附陛下,求而不得,方才對我是退而求其次。只憑藉這一樁,我們周家就可以不要你,悔婚不要你這等無恥女人。」


  陳蕊原本就驚慌失措,聽到周傾這樣子的話,腦子更是不覺轟然一炸。


  周傾私底下說這樣子話兒也還罷了,可是她卻沒想到,周傾居然是當眾這樣子言語!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周傾了,居然這樣子恨自己,居然當眾毀了自己的名節。


  陳蕊身軀輕輕發抖,眼睛里不覺流轉幾許驚恐之色。


  她腦海一片空白,陳家素來就重清名,而自己一舉一動,無不也是十分符合規矩。可是,周傾卻是到處嚷嚷這件事情。


  陳蕊面上的血色頓時也是不覺褪得乾乾淨淨了。


  自己本來是看葉靈犀的笑話,為什麼自己卻要遭受這樣子的羞辱呢?其實只因為,自己的夫君乃是周傾而已。


  看著陳蕊驚懼的樣兒,周傾內心不覺有了快意。


  做賊心虛,若非陳蕊心虛,怎麼就這種樣子?


  生了這麼一張文秀俊雅,大家閨秀的臉,心思卻怎麼這樣子的庸俗不堪?


  簡直是,俗不可耐!

  周傾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更加怒不可遏!


  他無暇體會內心怒意的莫名,頓時也不覺恨恨不平道:「若要我周傾不嫌棄你這等女子,只要你,只要你——」


  陳蕊頓時不覺掠動了一縷懼意,一顆心兒不覺砰砰亂跳。


  自己所有的尊嚴,所有女兒家的尊貴,已經被眼前這個錦衣小侯爺狠狠踐踏在地上了。


  可自己仍然是恐懼著,恐懼自己會遭受那更多可怕之事。


  周傾原本暴怒嗓音平和了些,一雙眸子卻有縷縷鬼火流轉:「只要你,代替葉大小姐,下跪認錯——」


  陳蕊如遭雷擊,面無人色!

  這樣子話開口,周傾也是不覺心中煩躁,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也不敢去瞧陳蕊。


  「我自然知道你是受了委屈,若你肯如此,那我也是待你客客氣氣的。自然,無論如何,也願意迎你進門,好好讓你當個侯夫人。陳蕊,你做出這樣子事情,我還肯如此的寬容大度,已經是待你十分之好了。」


  周傾最初也是十分惶然,可伴隨他緩緩言語,內心卻也是頓時添了幾分底氣。


  越說,倒是越發覺得自己是好心腸了。


  畢竟陳蕊欲入宮不遂,這件醜事別人都知道了,必定也是沒什麼好人家的公子肯要這般貨色。


  就是那賀蘭月,還不是乖順嫁給了一個區區商戶,整日被個婢女凌辱,卻一點用都沒有。


  好歹,自己知道了,居然還這樣子的寬容大度。


  還願意娶了她,給她正妻之位。


  不過,是讓她一時被羞辱,為自己的女神擋羞。


  周傾面上愧疚之色漸漸沒有了,一派大度姿態。


  自己到底,還是寬容大方的。


  越說,倒是越發覺得理直氣壯起來了。


  陳蕊唇瓣輕輕顫抖,身軀也輕輕顫抖:「我若,若是不肯——」


  「你若不肯,我周傾對天發誓,任是家裡面如何同意,我也絕對不會娶你陳蕊。」


  他咬牙切齒,嗓音森森。


  這女人,最要緊的不就是姻緣二字?


  周傾冷冷的想,娶了陳蕊也還罷了,最要緊的,是要這個庸俗女子知曉分寸。


  在場不少的人,都覺得周傾是失了分寸了,可到底不過是周陳兩家之事。


  旁的人,怎麼也是不好多言的。


  而陳蕊卻不覺容色怔怔,眼前這個男子,自己素來也不相熟,相識也不過數日。可是為什麼他能主掌自己的命運,能讓自己生不如死?

  他毀了自己的名聲,逼迫自己替葉靈犀受辱。家族勸說自己處處忍讓,一次又一次,無非是因為榮耀體面。


  母親打小就在自己耳邊說,說什麼正妻只要那嫡妻的名頭就夠了,什麼寵啊愛的,那都是虛的假的。


  只有上不得檯面的狐媚子,方才是爭什麼寵,什麼愛。


  陳蕊不知不覺,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兒,就好像蠟燭一樣,寸寸飛灰。


  她慢慢的,慢慢的,抽出了自己手臂,冷漠無比的說道:「周小侯爺,和九公主打賭的人原本並不是我,葉大小姐不顧葉家名譽,非得要打這個賭,原本就是自己將臉放在地上作踐。如今作踐自己的人並不是我,憑什麼要我下跪。」


  陳蕊掏出了手帕,慢慢的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珠子。


  她不似眾人所想,悲痛欲絕,尋死覓活。她反而盈盈一福,向著葉靈犀行禮,不覺說道:「葉大小姐,若照著陳家家風,這賭約是九公主提議的也罷,別的人提議也罷,是絕不會接受的。若是輸了,豈非丟了一家子的臉?只是葉家家風不過如此,自然也是不懂得這些。」


  陳蕊若非蕙質蘭心,也絕不會讓陳家捨得這麼些個資源培養調教。


  否則空有美貌,只是草包,陳家何至於下這等心力。


  只是陳蕊自幼被教導,要藏拙而已。


  這好好的女孩子,有賢惠名聲也還罷了,才名太盛,始終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可是如今,陳蕊什麼也顧不得了,鋒銳也罷,逼人也罷,為什麼自己一定是要畏畏縮縮的呢?

  那些同情陳蕊的人,聽到了陳蕊的伶牙俐齒,卻也是頓時都不覺升起了一縷快意。


  而葉靈犀更是面色蒼白,惱怒無比。


  今日到底怎麼了,為何一個個的,都是與自己作死?


  王珠也罷了,這個陳蕊又算什麼東西。


  別說放眼大陸,就是在夏朝,陳家也不算第一流的世家。


  區區陳蕊,居然如此議論自己?

  葉靈犀面上寒意更濃!


  實在是可恨之極!一定一定,要讓陳蕊付出代價!


  什麼陳家嫡女,最好是周家退親,然後聲名盡毀,一番凄慘,方才能順了自己心意!

  周傾也不覺吃驚起來。


  他自從到了兗州,這位陳家的嫡出女兒,一直都是低眉順目,安安分分的。


  怎麼樣子去瞧,都是那等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世家女兒。


  任是自己如何張揚,明著和葉靈犀親近,陳蕊都是隱忍的。可卻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陳蕊居然膽敢當眾如此言語!

  這也是讓周傾頓時瞪大了眼睛。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女子也許就如陳蕊這樣子,生得高貴,又端正大方。一舉一動,都要顧及家族的體面。正因為這個樣子,周傾不由得覺得這些女子十分的虛偽,那些美麗高貴的臉蛋,宛如一張近乎完美的畫皮。


  而正因為這個樣子,葉靈犀的出塵脫俗,不覺惹得周傾為之傾心。在他心中,這世上又怎可有這等絕世脫俗的人兒。


  然而陳蕊的忤逆卻分明得不到葉靈犀的待遇,周傾不覺咬牙切齒:「住口,你給我住口!陳蕊,你瞧瞧你此等模樣,又如何還有半點世家女子的風采?你如此品行,當真是可恨之極。莫非不知曉夫為妻綱,賢良淑德之道?等到明日,我一定一定,要去陳家退婚,將你這等不賢淑的女子給休掉。」


  葉靈犀聽得心中一喜,眼睛里頓時流露出一縷狠色。


  如此這般,倒是極好。陳蕊被退婚了之後,想來也是會後悔難當,深深懊惱自己對自己的無禮。


  她的目光頓時也是不覺落在了周傾的身上,這個男子對自己可謂是神魂顛倒。


  只要自己稍稍用些溫柔的手段,他必定也是任由自己擺布。


  周傾也許是一時氣話,可只要自己輕輕的擺布幾句,那麼所謂的氣話,也許就並非氣話了。


  就怕就是這個陳蕊,方才趾高氣昂,如今卻是服軟,想要哄得周傾回心轉意。說不定周傾心軟,一時也是不肯退婚,捨棄這個陳蕊了。


  想到了這裡,葉靈犀秀麗的眉頭卻也是不覺輕輕的皺起來了。


  而周傾此刻,心中想法卻也是和葉靈犀一般。


  只要自己咬死了退親,陳蕊必定會後悔難當,隨即就會認錯。母親早就說過了,當初挑中了陳家,除了陳家和皇後娘娘的關係,再來則是陳家家風善於隱忍,而這個陳蕊更是個乖順聽話的人。


  可陳蕊卻容色淡淡的,那姣好的容顏之上已經沒有淚痕了,只不過眼眶仍然是有些微微發紅。


  她輕輕的一笑:「若要退婚,那就退了吧!」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陳蕊不覺想起,那時聽到賀蘭月與韓軒的言語,那時候她不免覺得,若嫁給這樣子的一個夫婿,還不如不成婚就是。


  輪到自己了,也許沒好許多。可是這個賀蘭月,豈非是前車之鑒。


  陳蕊目光落在了周傾面上,眸子之中清光流轉,卻瞧得周傾居然生出一絲狼狽之情。


  周傾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狼狽之餘不覺追問:「你,你到底有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周小侯爺你呢,不必拿退親兩字如此嚇唬。若要退親,退了就是。其實你有什麼好,聘禮也為了葉靈犀而賭,家產也輸給了縉雲侯府。像你這種不肖子孫,若是在陳家,一定是陳家笑柄。聽說周小侯爺在京中,名聲也並不是那麼好,你家中讓你三次參加科舉,卻並無功名。說到武功,也並不是那麼出挑。可是你是周家嫡出之子,許多事情,你唾手可得,自然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


  「我陳蕊長於陳家,三歲就啟蒙習字,十歲就能熟讀詩書,十二歲就是兗州有名的才女。之後家族說我不可風頭太盛,故而人前再沒有寫一首詩,沒張揚過自己才學。我學習管家理財之道,學習如何應酬,如何教育子女,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以後的夫婿,未來的相公。如今,呵,如今上天告訴我,告訴我陳蕊,辛辛苦苦學習這麼多年,就為了侍候你周傾,侍候你這個,這個廢物?還要我跪著學狗叫,才有那麼幾許資格,做你這廢物正妻?」


  「周傾啊周傾,你當真讓我覺得噁心,讓我陳蕊人生覺得諷刺。」


  陳蕊字字句句,卻也是不覺刺得周傾面頰通紅。


  從小到大,他耳邊聽的都是阿諛奉承的聲音。


  那些人都說他生來尊貴,既是嫡出,又是侯爺血脈。娘親手腕了得,后宅十分安穩。若不出什麼意料,這個侯爺爵位卻也必定是屬於周傾的。


  可是如今,卻有人指著他的鼻子說,說他其實沒有那麼尊貴,說他不過是個廢物。


  周傾又何時受過這樣子的侮辱,面頰頓時不覺紅了!

  陳蕊如此侮辱於他,讓周傾內心頓時巨怒,甚至不覺想要給陳蕊那麼幾分顏色瞧瞧。


  可此刻陳蕊卻輕輕拔出一柄剪子,惹得周傾不覺後退一步!

  這個女人,必定是瘋了,所以方才做出這樣子糊塗的事情。


  既然是如此,陳蕊這樣子拔出小剪子,誰也不知道會如何。


  說不定,這個瘋了的女子,會攻擊自己。


  陳蕊瞧見周傾如此情態,卻不覺嗤笑一聲。


  自己不過是個纖纖弱女子,她愛好逗弄花草,這小剪子也不過放在荷包裡面,隨時也好修建那枯萎的枯枝樹葉的。


  這枚小剪子並不鋒利,樣式也小,連刺破皮膚也是費力。想不到,呵,想不到周傾居然是怕了。


  陳蕊顫抖,輕輕拔去了頭髮髮釵,烏黑的髮絲頓時輕盈的瀉落。


  她手指拿著剪子,不覺靜靜在想,想起在陳家,那些丫鬟都說自己是個文靜的姑娘。


  陳蕊剪刀輕輕剪短了一縷秀髮,又收回在荷包之中。


  「斷髮絕情,今日不是你周小侯爺不要我陳蕊,而是我不肯要你這無良的未婚夫婿。明日你退親也罷,不退親也罷,這一切一起都與我沒關心。你退不退親,我都已經不當你是我夫婿。陳家怎麼想的,我一點兒也是不知道的。以後我做姑子也罷,連削髮為尼死了也罷,也不樂意與周郎君這樣子的男子過一輩子。」


  說到了此處,陳蕊卻再懶得多瞧周傾一眼,向著周圍之人不覺福了福:「今日既有這樣子事情,蕊兒也是不好再留在此處,就此告辭了。」


  她言辭雖鋒銳了些,可至始至終,卻也是不乏大家閨秀溫柔款款的氣質。


  周傾瞧著她盈盈而去,忽而就不覺添了幾許不甘。


  不是真的,一定不能是真的。尋常女子也還要在意自己姻緣之事,這個陳蕊又怎麼會毫不留意?

  無非是欲擒故縱,用盡心機!


  可她既然是如此羞辱自己,周傾又如何能干休?


  周傾不自覺的,就想要追上去,要將她追了回來,再好生議論。


  此女不守婦道,簡直是可恨!


  可他朝著陳蕊追了過去時候,一旁卻也是斜斜的過來一人,將周傾生生撞歪了身子。


  周傾不覺大怒,心中更也是不甘!

  卻聽到那人懶洋洋的說道:「抱歉抱歉,一時不慎,居然撞著了周小侯爺。」


  那人嗓音說不出的慵懶,明明是說那抱歉的話兒,卻也是沒曾有那絲毫的誠意。


  周傾定睛一瞧,眼前之人赫然正是姚蛟。


  姚蛟性子原本不好,本來就是個軍痞子。


  縱然周傾心中慍怒,卻也是不好朝著這個人發作。


  那日比武,姚蛟狠辣傷人,周傾可是明明白白的瞧在了眼裡。這樣子的粗魯兵漢,又豈能比得上自己一根手指頭。


  想到了這裡周傾不覺輕輕一哼,一時倒也是不好再言語什麼。他心中暗暗盤算,等到了明日,就等著陳家來跟自己賠罪,壓著陳家那不孝女兒。至於要還是不要,卻要瞧自己心情。


  只是周傾雖然不願意理會姚蛟,姚蛟卻笑嘻嘻的湊過來:「今日周小侯爺雖然受了羞辱,可是那陳大小姐可是個美人兒,想來你也怕得罪陳家,定然會忍了這口氣,明日前去賠罪。」


  對於這個晏修的走狗,周傾已經是說不出的厭惡了。想不到如今,姚蛟居然還說出這樣子的話兒來。


  周傾頓時大怒,不覺怒道:「這等庸俗女子,潑辣之極,我又怎麼會要她?這門婚事,我自然是絕對不會要了,那樣子的女子,又如何配得上我。」


  原本周傾還沒想到明日如何,此時此刻他卻不覺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了。


  連這晏修的走狗,恐都會笑話自己,那就更加不必提別的人了。


  周傾內心,更不覺隱隱發恨,面頰之上更是流露一絲猙獰之色:「等到了明日,哼,那個陳蕊,就是個沒人要的女子了。」


  姚蛟目光卻不覺隱隱閃動:「周小侯爺這樣子說,方才也有幾分英雄氣質。」


  他一旦笑起來,眼睛里不覺有幾分狡黠的味道。


  說來最初調戲陳蕊,無非是覺得她樣子漂亮,瞧著也是很正經,調戲起來也當真有趣。


  不過方才陳蕊那個樣子,倒是讓姚蛟當真覺得有些趣味了。


  他輕輕的哼著哥兒,繼續看戲。


  這個九公主,還當真會折騰。


  折騰了陳國的生意,折騰了兗州的生意,折騰得人家好好一堆金童玉女的婚事也是給吹了。連他,就是他姚蛟也是不覺為陳大小姐惋惜。


  如今姚蛟更不知道,九公主今日準備折騰個什麼花兒出來。


  這個大夏公主,莫非當真是要讓葉靈犀汪汪汪?

  想到了這裡,姚蛟更不覺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


  周傾已經沒了什麼精神,王珠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葉靈犀身上,柔柔的說道:「葉大小姐,你也是可以叫了。」


  葉靈犀頓時大怒!這個王珠,居然還陰魂不散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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