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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貴客來臨

  可王珠卻微微笑起來:「這你就錯了,就算早些遇到,眼前這個瘦骨伶仃的少女,可是比那麼一塊玉石要緊得多了。」


  墨柔不懂,面頰上不覺流轉幾許困惑之色。


  王珠輕描淡寫:「傻姑娘,若當真只是鬥富,為什麼要挑葉家。說到財帛,這整個大陸之上,又有誰比葉家要豐厚?」


  墨柔聽了,嘆了口氣,也是不覺輕輕點點頭。


  可是自家公主究竟是什麼心思,她也是一點兒都不明白的。


  王珠手指輕輕一攏秀髮,掠到了耳邊,卻不覺若有所思。


  若那枚七彩玉石,當真是有娜雲說的那樣子珍惜,又在兗州附近出現,王珠也是能夠想象,葉靈犀這一次會挑什麼東西來鬥富。


  想到了這兒,王珠眼底更不覺流轉了一絲諷刺之色。


  她隨手摘下了自己耳邊的翠玉石耳環。


  這些首飾雖然精緻,可是對於王珠而言,似乎一切都已經是淡淡的了。


  明明是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卻似乎已經無法讓這些珍奇首飾所取悅。


  而墨柔見到眼裡,更隱隱有些古怪的感覺。


  這個美麗的公主,似乎已經是沒有一點活人氣息。


  她或嗔或怒,似乎也是沒有到自己的心裏面去。


  晏家,晏修施施然回到府邸。今日他殺完了人,追完了王珠,還和姚蛟玩樂了一番,方才是回到了家中。


  這些侯府家丁,瞧著晏修的眼神卻也是說不出的古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晏修今日的所作所為,亦然是傳遍了這平素冷冷清清的縉雲侯府了。


  這些侯府下人,無不暗暗思忖,恐怕這一次,小侯爺是要受些責罰了。


  侯爺雖然已經不理事兒了,眼睛也不好,可到底是軍伍出身,也是有些性情的。


  更何況,這一次晏修還將這樣子要緊的東西拿來打賭,一不小心,就會連累合府上下的性命。


  晏修卻漫不經心的模樣,他手裡拿著一枚水潤多汁的梨子,一張口頓時狠狠啃了一口。


  「父親如今,那是在何處?」


  晏修隨便抓住一個下人,就如此說道。


  那人卻不覺暗暗的心忖,想來小侯爺也是知曉怕了,意欲躲開侯爺。


  「侯爺,他,他如今正在書房之中。」


  那下人結結巴巴的說話,聽著晏修道了一聲謝,隨即就瞧著晏修揚長而去。


  可他內心卻不覺疑惑萬分,只因為晏修所去方向,居然正書房。


  他頓時目瞪口呆,小侯爺這廝,那是皮癢了不成?


  「父親,父親,兒子前來請罪了。」


  晏修說話的嗓音由遠及近,可是書房裡面卻是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咚的一下,卻是晏修將門一腳踹開。


  房間里的男子容貌俊美,鬢略染霜,卻無損精悍。他氣質冷肅,面頰之上卻系住了一條帶子,蒙住了一雙眼睛。


  晏侯爺正在書房之中,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做,只讓周圍變得靜悄悄的,任由那陽光輕輕的滑入了房間之中。


  等那門扇合上去,晏侯爺卻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屬下見過宮主。宮主不過借著縉雲侯府少主的身份在這兒,也不必如此稱呼。」


  晏修將他扶起來:「晏侯爺,你何至於這般拘謹。我不是說過了,咱們在一起,原本也是不必如此客氣。我留在縉雲侯府,你就跟我親爹一樣。」


  他嗓音甜蜜蜜的,透出了一絲天真的味道。


  明明是個歲數不大的少年,可晏侯爺卻瞧不出他的深淺。


  他的內心驀然流轉了一縷諷刺,既然是這一任的碧靈宮宮主,那自然也就是踏著血肉屍骨,一路向前。


  一次又一次的淘汰,所有的人性,所有的善良,早就消失殆盡。


  而晏修這樣子甜蜜蜜親親熱熱叫自己父親的樣子,卻也是不知曉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晏侯爺淡淡的道:「屬下不敢當。」


  晏修走過去,甜蜜蜜說道:「侯爺總是這般客氣,我叫你爹也十多年了,你卻總是守這上下之禮。還是娘好,她可疼我了。」


  饒是晏侯爺早就心如古井,聽到晏修這一口一個娘,頓時也是不覺唇角輕輕抽搐。


  每一代的碧靈宮宮主俱是有一些怪癖的,而如今,晏修這樣子的人,也許也並不算最為奇怪了。


  晏修伸手抓抓自己後腦,一副羞澀靦腆的姿態:「孩兒今天不怎麼聽話,不但殺了人,還將爹,嗚,還還將侯爺你最要緊的蓮花兵符去賭,侯爺,你,你不會怪我吧。」


  他的足尖輕輕的擦著地面,好似當真是個天真的少年兒郎,做錯了事情,卻怕別人責罰。


  整個侯府,甚至整個兗州的人,都會以為此物是晏侯爺十分要緊的東西。


  畢竟,他是大夏戰神,又是忠心耿耿,忠心之命滿天下。縱然已經是不能掌兵,可仍然得到夏熙帝的信任,將兵符賜給了晏侯爺。


  既是如此,晏修此舉,必定也是觸及逆鱗,並且損及這晏侯爺的名聲。


  更不必提此物若是輸掉了,晏家上下必定會滿門抄斬。


  可晏侯爺聽到晏修這樣子說,卻是那樣子的冷漠。


  「這件東西,於我而言早如路邊石頭,早不知道扔在哪裡去了。卻不知曉宮主辛辛苦苦的,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尋來這東西,還摒棄灰塵,拿這兵符去打賭。」


  世人皆傳,晏侯爺雖然是領兵的人,卻是君子風度,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可如今,若晏侯爺那些崇拜者聽到他尖酸、刻薄的言語,也是必定會認定自己聽錯了。


  而這尖酸之中,卻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心灰意冷的味道。


  他摸索著,打開盒子,捏住了兵符。


  忽而,晏侯爺卻冷冷一笑,將此物扔在了地上,墜於地面。


  晏修單手負於背後,輕輕的彎腰將此物撿起來,不覺吹了口氣。


  他好似漫不經心:「廢物利用而已。」


  隨即晏修看著這位曾經的大夏戰神,眼底卻也是流轉幾許探索味道。


  一生戎馬,叱吒風雲,到最後卻也是不覺淪落於此,褪去了曾經的光環,也許他也不過是一個真正的瞎子。


  晏修不覺靜靜的想,他除了一身傷痕病痛,實則什麼都沒有的。


  所以,有些事情,那也是已經變得順理成章。


  房間氣氛頓時一凝,不覺有些尷尬起來了。


  晏侯爺淡淡的道:「那個周芸芸,宮主不喜歡,打發走了就是,實在也不必費心糾纏。我性子沉悶,原本留了她在府之中,無非是因為給夫人解悶兒,並不是當真喜愛。如今她不知好歹,居然覬覦宮主,實在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螻蟻一般的人物,宮主何必用些心計,這些心計,用在這等低賤的人身上,那簡直是自折身份。」


  晏侯爺抬起頭,很多年以前,他的眼睛已經是不好了,睜開眼睛也就是霧蒙蒙的一片。當然也不是一點兒瞧不見,瞪大了眼睛,總能看見一點模模糊糊的影子。可若要瞧得清楚些,就一點都不能夠了。


  「只需輕輕一聲囑咐,就能讓她不上門。若是糾纏不休,就打斷她腿就是。私闖侯府,本是重罪。若宮主覺得名聲不好聽,乾脆命人除了她,讓她死在河裡,弄成失足落水,那也一點兒也不稀奇。」


  說到了這裡,晏侯爺也是覺得有些可笑。


  怕名聲不好聽?這似乎也並非說的是晏修。


  就算頂著自己親兒的名字,這晏修也沒見得多愛惜自己的名聲。


  而晏修則甜蜜蜜的說道:「父親,可是這樣子,你卻讓娘怎麼想呢?她一向孤單,芸芸一直陪著她,也是一樁慰藉。有時候人的感情,也是不能任意自如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誰也沒能真的這樣子狠心。父親,人心不是棋子,能隨意捨棄,可是要好好呵護的。」


  這樣子的聽著,晏侯爺驀然升起了一縷煩躁。


  這些年了,自己一顆心早就死了,好似古井之中的石頭,沉沉悶悶的。別說生氣了,讓他挑一挑眉毛,也是並不那麼容易。


  可是如今,他聽著晏修這樣子虛偽的話,卻不覺莫名有些煩躁。


  晏修這是幹什麼,究竟有什麼意思呢?


  也許這就是晏修的惡趣味,故作神秘,刻意如此。


  可是縱然是如此,自己心尖兒也是不覺掠過了一縷不悅之情。


  「談什麼情分,無非是一場交易。周家讓女兒出入侯府,卻也是何嘗沒有好處。這兗州韓、江、周三家,誰家背後沒有那等支持的人。若無縉雲侯府的人脈,周家早就是一番生吞活剝,而周家意圖送些財帛,我卻也是斷然拒絕。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不想跟此等家族扯上任何的關係。無非,是給秋娘找個玩物。」


  世人俱知,那容秋娘也是世家嫡女,溫柔賢惠,於晏侯爺貧寒之時都慧眼識珠,之後縱然晏侯爺生病沾染眼疾,那也是不離不棄。


  可此時此刻,晏侯爺提及容秋娘,口氣里卻是有淡淡的輕蔑。


  縱然對容秋娘費盡心思,甚至還讓個周芸芸討了容秋娘的歡心,晏侯爺仍然是有些輕蔑的。


  而晏修卻不覺笑了笑:「娘親?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了。」


  晏侯爺正欲說什麼,一道柔弱身影頓時推開了門,嗓音卻不覺有些急切:「侯爺,侯爺,你可別傷了修兒。」


  一名婦人輕輕推開門,蓮足輕移,步伐之中卻難掩幾分匆匆惶急。


  她肌膚白潤秀氣,被陽光一照,似乎也是有些透明了。


  而這位進來的女子,正是這縉雲侯府的女主人容秋娘。


  她眼波流轉,也許不是絕美,卻是秀氣柔和,似乎總籠罩一股子淡淡的病氣。


  一見到晏修,她頓時又驚又喜,不覺輕輕攏住了晏修的手臂,好似落水的人捉住了一塊浮木。


  「侯爺,你若要處置修兒,不如先處置我好了。」


  「這孩子自幼就被你送走,如今卻也是好不容易才回來了,又知冷知熱,又孝順父母。他面上有傷,也不知多少人要欺辱他。侯爺,你可是要為他做主啊。」


  說到了動情說,容秋娘不覺掏出了手帕,輕輕抹去了面頰上淚水。


  慈母多敗兒,這句話說來,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容秋娘而設的。這個美麗柔弱的女子雖然一向為善,可是卻又偏執的對兒子所有的惡事視而不見。


  在容秋娘眼中,縱然晏修面頰之上滿是傷痕,又是惡名滿兗州,那也是她眼底一朵白蓮花。


  晏侯爺面上肌肉輕輕抽搐,從他第一次認識容秋娘,卻從未跟這個女子商量什麼正經的事情,只因為知曉她就是這樣子單純無知。


  「你若要動修兒,不如,不如將我給殺了!」


  容秋娘不覺擋在了晏修面前,一臉凜然之色。好似,晏侯爺卻是那等罪孽深重的惡人,要害那無辜柔弱的人。


  此時此刻,晏侯爺只覺得說不出的諷刺,更覺得十分無語。


  不錯,自己確實不如外邊所傳,是那等忠君愛國純善君子的耿直之人。


  可是比起容秋娘護住的那一位,他頓時顯得乾乾淨淨,宛如白蓮。


  自己夫人可又知曉,她護住的人是何等惡魔,手段心計,當事絕倫。


  可這位碧靈宮宮主,卻似乎十分享受的樣子,他握住了容秋娘的手臂,甜蜜蜜的說道:「娘,你可是誤會父親了。他不過覺得人言可畏,只讓我在家躲了幾日,好避避風頭,怎麼會是故意責罰我呢?這一切,可都是為了我好。」


  而晏侯爺在一邊,卻是眼觀鼻,鼻關心,繼續無語。


  自己倒是幾時有這個狗膽,軟禁堂堂的碧靈宮宮主?


  「他會為了你好?這好好的一個人兒,就因為別人幾句閑話,就要將親生兒子拘在家裡面。說來說去,他就是愛惜自己的名聲,勝過愛惜自己的親兒。侯爺,你一生一世,做個好人,妾身也是願意陪著你。可是,可是你怎麼能這樣子待自己的兒子。孩子很小時候,你就帶走了這個孩子,讓他離開了我的身邊,等他回來時候,卻已經是一臉傷痕。幸好我的孩子十分孝順,你最初居然說什麼,什麼我這個母親不必對孩子太親近!這世上怎麼能有你這個父親。」


  容秋娘句句指責,惹得晏侯爺說話不能。


  在他想來,晏修既然並非自己親生兒子,也是不會如何樂意親近一個索然無味的女子的。既然是如此,自己叮囑容秋娘幾句,也是一樁對兩個人都方便的事情。


  可是又怎麼能想得到,晏修居然是這樣子的奇葩呢。


  此時此刻,他自然是什麼話兒都是說不出來了。


  晏修倒是做起了好人,賣乖討好,輕輕說道:「母親,我待在你身邊,多陪陪你,又有什麼不好。我仔細想了想,這些日子我天天和阿蛟去玩,也沒有做什麼正經事,也少了些陪娘的時間。」


  容秋娘卻含笑說道:「你要做什麼正經事情,你什麼正經事情都不用做,就這樣子陪在我的身邊就好了。你可知你爹,從來征戰時候,我都會,都會害怕得不得了。我生怕他回不來了,只要想一想,就害怕得緊。」


  容秋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也是不覺打了個寒顫。


  晏修也微微一笑:「是了母親,我也跟母親你一樣,最是厭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呀,就是希望陪在母親你的身邊,和你說說話兒,歡歡喜喜的,那可比什麼都強。」


  容秋娘被晏修哄了幾句,也是心緒平復。其實兒子能多多的陪著自己,她也是十分歡喜的。


  兩人也離開了書房,晏侯爺聽著兩個人腳步聲漸漸的遠去了。


  也不知道晏修說了什麼俏皮的話,惹得容秋娘笑出聲來。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了眼前一幕,必定也是會覺得是母慈子孝,溫馨和諧。可是晏侯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卻也是漸漸的難看起來了。


  晏侯爺本來寫了一半的字放在了桌子上,卻被晏侯爺手掌慢慢的縮緊了,揉了一團。


  他忽而想起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因為日子太久了,讓他似乎覺得自己都忘記這些事情了。


  年輕時候,晏侯爺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並且加入了碧靈宮。


  這也還罷了,也許因為耳濡目染,他十二歲的獨子也因為總聽晏侯爺的那些宏圖大志,對碧靈宮心生嚮往。


  最後他不但也加入了碧靈宮,還加入了碧靈宮的獸營。


  而所謂的獸營,是殘酷的生存淘汰,是十分可怕的生死搏鬥。


  活著的人,必須要染上了同伴的鮮血,方才能活下去。


  那皚皚雪山,那生死搏鬥,這一切的一切,均是這樣子的可怕。可是當年的晏侯爺,卻是從獸營之中脫身,並且也是成為大夏戰神!


  知曉獸營的可怕,他也這麼想著,想要阻止自己的兒子晏修。


  可是那個時候的少年人,卻也是一腔熱血,更不會聽晏侯爺的勸阻。


  每一個少年人,都會覺得自己是世界的王,都會覺得別人是炮灰,而他才是故事的主角。


  更何況,那時候的晏修,卻也是不由得覺得,父親可以,兒子也可以。從小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他更是想要證明自己,做出一些厲害的事情。


  晏侯爺卻沒辦法阻止自己的兒子!


  更何況,他的內心之中,也未必沒有跟兒子一樣的心思。


  父親能做到的,兒子也許也能做到。


  他的血脈,也一定是最為優秀的!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也許就是這樣子的諷刺。


  晏修進入那獸營三天,居然就人給殺了。


  晏侯爺趕去為兒子收屍的那天,卻也是瞧見了那個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那少年比自己兒子還小一些,自己見到時候,他正坐在一株花樹下慢慢的擦去自己劍身之上的血跡。


  他年紀輕輕,卻是容貌綺麗,好看得不像活人。


  這樣子一張漂亮的臉,誰都不會覺得他是狠辣的殺手。


  晏侯爺那時候腦子空蕩蕩的,耳邊卻聽著碧靈宮的同僚說道:「阿齊,你也別傷心了,這就是碧靈宮的傳統。就算你的兒子死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就因為這樣子無情淘汰,絲毫不顧忌這些參與者的家族身份,碧靈宮的力量方才是能一代代的傳下來。」


  這些道理,從晏侯爺初入碧靈宮,他都是聽過了。這些年來,他聽得多了,卻一點沒覺得不對。然而那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時候,他能夠冷眼旁觀,一番諷刺,卻永遠不會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候究竟是何滋味。


  「而這個孩子呢,他是碧靈宮中安排要入世的人,以後也必定能成為大陸上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如今,卻也是還差一個身份。雖然十分諷刺,可有名有姓,又能天衣無縫頂替的,合適的也只有一個。就是,就是剛剛失去兒子的晏侯爺你呀。」


  那個孩子卻是走過來了,抬起了那張漂亮的臉兒。


  陽光照在了他了眼睛里,卻是清亮無垢,好似徹徹底底的乾淨和單純。


  那個少年頓時甜蜜蜜的說道:「父親,以後呀,我就叫晏修了。」


  明明手上染血,可是這個少年笑起來時候,卻沒有一點不自然。


  這些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些遠古的記憶的塵埃,如今輕輕的翻騰,卻也是一點一點的沉澱。


  晏侯爺慢慢的揉著自己太陽穴,卻也是一句話兒都沒有說。


  容秋娘被晏修哄得十分開心,只是說了一會兒話,容秋娘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不覺有些睏倦之意。


  晏修也並沒有如何打攪,一步步的退了出去。


  容秋娘院子里種了許多美人蕉,夏天的時候這些美人蕉開了花兒了,嬌艷欲滴,十分的鮮潤燦爛。


  可晏修看著這些嬌艷如許的花兒,卻也是不覺細細的眯起了眼珠子。


  他忽而想起自己初遇那位真正晏家小侯爺的樣子。


  十分的肆意張揚,意氣風發,並且居然來碧靈宮有許多朋友。


  「我叫晏修,卻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少年就盯著自己的臉頰,好奇詢問。


  而他卻不覺甜蜜蜜的笑著說道:「我呀,從小到大,那是沒有名字的。」


  他想起了周芸芸,那時候為了博得自己自己的心,說的那些話兒。


  「記得第一次入侯府,夫人手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布娃娃,輕輕叫小侯爺你的名字。我想到那個場景,都是不由得覺得心酸。」


  而那時候姚蛟見自己一臉鬱郁之色,面上滿是戲謔:「晏小侯爺,認識你這麼久,方才是第一次知曉,你居然是這樣子溫柔的人,瞧得我都是醉了。」


  姚蛟無非是在調笑,說自己為了戲弄周芸芸,做出那般樣子。


  晏修慢慢的摘了一朵開得繁盛的美人蕉,輕輕的別在了自己的鬢髮之間。花滾流火,朱染鬢髮,而晏修卻吃吃一笑,嗓音仍如是柔和的:「人生,不過如此。」


  短短几日,這王珠欲與葉家鬥富之事,也是傳遍兗州,整個兗州也是俱都是議論紛紛。


  那葉家富庶的念頭,不覺已然是根深蒂固,王珠挑釁葉靈犀原本也是那麼一樁十分可笑的事情。然而這些兗州百姓議論起來,卻也是不見得是一面倒。


  無他,也是因為王珠來到了兗州之後,一次兩次的,俱都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更不必替,這場賭約,居然是王珠提議。


  若是王珠提議,那必定別有心思。


  據聞這次鬥富,雙方俱可邀約大陸上位高權重的人,作為裁決之用。


  如此一來,此次鬥富能邀約什麼裁判,那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木蘭行宮之中,王珠一邊聽著紫枝回稟這些兗州百姓的議論,一邊慢慢的咬了口蓮花糕。


  這蓮花糕裡面,添了些蓮花花瓣,吃到了嘴裡,卻也是有一股子淡淡的蓮花香氣。


  說到了這裡,紫枝面上卻也是不覺流露幾分十分擔切之色:「葉家人脈極廣,葉靈犀這個葉家女兒也是極為受寵,倘若葉家插手,豈不是必定能請來十分厲害的人來鎮場面。九公主,你瞧此事可是要告知陛下,說這般事兒。」


  王珠嫣然一笑:「葉家請得厲害一些,我也是沒要緊,若不鬧大一些,那挑釁葉靈犀也是沒見能有什麼用處。」


  王珠非但沒什麼憂色,反而顯得頗有興緻。


  紫枝想了想,也是覺得是這個道理。


  若這鬥富之事是葉靈犀提及的,那分明也是葉靈犀有意折辱王珠。可偏生,這樁事情居然是王珠提及的。


  既然如此,以公主的心思,必定也是有所算計。


  只是王珠既不求陛下幫襯,又不搜羅什麼奇珍異寶,這樣子想著和葉家鬥富,究竟打的是主意,倒是未免令人有些不解。


  然而王珠既然是不說,王珠內心之中什麼心思,自然也是無人能知曉。


  匆匆幾日過去,亦是到了那斗寶之日。


  葉家發出帖子,自然是每一張都逾越千金,兗州權貴也是無不前來。


  周傾今日前來,卻也是不覺想起了葉靈犀的傾城之姿,溫柔言語。


  他自認自己出身尊貴,原本有意作為裁決之人,只是和葉靈犀提及此事,葉靈犀卻是婉言謝絕。葉靈犀話兒也是說得好聽,周家到底也是大夏臣子,縱然身份尊貴,可是得罪皇族,也沒見得有什麼好的。


  周傾再次不覺感慨,葉靈犀果真是蕙質蘭心,通透大方。


  她也是處處為人著想,可謂心思純良。


  相反陳蕊這個未婚妻,卻也是十分可恨,不但心思狹隘,而且還不懂順從之道。甚至連陳家,對自己也是隱隱有些質問之意。


  周傾不覺嗤笑,想到自己從葉靈犀那裡聽來的,陳家原本欲將女兒送給夏熙帝,心中怒意也是不覺更深。


  不過是個庸俗女子,攀附權貴罷了,哪裡有葉靈犀萬分之一的冰清玉潔。


  而這瓊華閣,原本就是葉靈犀邀約兗州青年才俊的地方,所來的這些個青年才俊,也是無不心思漣漣,心裡偏向了葉靈犀幾分。


  相反這些兗州貴女,一個個都已然將葉靈犀憎惡到了極點。


  這絕美女子一次又一次被王珠打臉,在她們瞧來,這些男子必定是傻了,方才會覺得葉靈犀居然是冰清玉潔!

  葉家的富貴,這些兗州女兒如何不知道,可是卻也是禁不住升起了幾縷期盼,盼望王珠能再次落了葉靈犀的臉面。


  眾人心思各異時候,葉靈犀卻也是盈盈而來。她今日一身水色衣裙,看似素凈,裙擺卻也是點綴清靈珠子,越發襯托她靈秀宛如精靈。


  只是往日葉靈犀總是露出面容,與尋常大夏女子不同,落落大方,臉兒也是不遮。


  今日她卻是戴著一張薄薄的面紗,那絕美的面容若隱若現。


  正是這份若隱若現,卻是讓葉靈犀人前更是添了一縷說不出的神秘氣息,更加誘人。


  反而王珠,卻是乾脆一身紅衣,十分鮮潤燦爛,灼灼動人。


  葉靈犀眼波流轉,頓時也是落在了王珠身上:「就是不知道,九公主可是請了什麼裁斷之人。」


  王珠卻不動聲色:「我相信葉家所請,必定也是尊貴公正,何必自己畫蛇添足?」


  葉靈犀冷笑,王珠說得好聽,還不是因為她和自己是那雲泥之別。


  區區一個大夏公主,又怎麼能有自己的人脈呢?


  如此一來,只是顯得王珠十分可笑罷了。


  原本,自己是不必理會自己這鞋邊塵土一樣的人,可是誰讓王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自己生氣。


  小小的塵埃,那就今日讓自己將王珠狠狠的踩下去!


  葉靈犀眼波流轉,更添了幾許森森之色。


  「我請來的幾位評斷之人,自然也是十分尊貴公平。葉家,還是有這個臉面了。」


  言下之意,就是王珠並沒有這個臉面。


  更有一層意思,葉家也是有這個底蘊的。


  王珠卻只淡淡說道:「我早說過了,是相信葉小姐的。」


  「只是我雖一時任性,請了這幾位之人前來,他們卻絕不好露出真容。畢竟,這不過是一樁遊戲的小事,說出去,卻也是不好聽。這一點,九公主還請見諒。」


  葉靈犀越發得意,再次損了王珠。


  縱然她用了些力氣,可是實則王珠仍然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這些人來看王珠賣弄,實則極為丟來,說來說去,那也是瞧著她葉靈犀的面子。


  王珠嫣然一笑:「既然是這般,那就是更加有趣了。」


  無論葉靈犀如何挑釁,王珠都是沒有什麼十分動容的樣兒。


  這樣子一來,也是讓葉靈犀覺得更加無趣。


  正自這般說著,此時此刻,一輛裝飾古拙的馬車,卻也是緩緩的行駛而來。


  來客手指抓住了車簾,隨即也是緩緩的扯開。


  一身素衣,面上覆蓋面具,而那人行至瓊華閣前,隨意一伸手,一旁兩名葉家的奴僕頓時也是不覺流露出尊敬之色。


  那人輕描淡寫的伸出手,中指之上卻輕輕掛了一枚紫玉令牌。


  而這枚玉牌,就是葉家送出的信物,正是這次比賽裁令之人。


  此人身後,四男四女,各自傳黑白雙色,盈盈跟在了他身後。


  縱然是奴僕之身,這八個青年男女也是遮掩不住身上的高貴之氣。


  而那主人面頰之上,更覆蓋了一張面具,遮擋住面容。


  果真如葉靈犀所言,來這裡裁決的人,都是遮掩住真容。


  伴隨此人緩緩而來,這瓊華閣里也是不覺安靜下來。


  葉靈犀嗓音甜美,回蕩在眾人耳邊:「九公主,可是會懷疑這位貴客是否有資格?」


  而王珠那清清脆脆的嗓音,卻也是不覺響起來:「此人衣服角上,綉著紫金花的刺繡,這樣子刺繡,大陸之上可謂極為少見。唯獨中辰皇族,方才有資格有此等刺繡。中辰皇朝的國力,在大陸之上可謂矯矯不群,這世間也是絕沒有人能有這個膽子冒充。更何況,既然是葉家邀約,更不會是那等欺世盜名之徒。」


  葉靈犀面色一變,原本還想瞧著王珠見識淺薄,出乖露醜,想不到王珠居然是一語道破。


  隨即清脆拍掌之聲不覺響起,是那人輕輕拍掌,那人已然開口:「九公主猜得不錯,不過今日前來,也是不必暴露身份容貌。不若,就喚我紫金。這紫金之花,原本就是中辰王朝的皇族象徵。」


  他這般開口言語,嗓音十分特別,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磁性。


  諸多好奇的目光頓時落在紫金身上,卻也是不覺流露幾許探索。


  中辰皇朝位於大陸之中,資源也是十分富庶,兵力更是十分強橫。若眼前之人當真是中辰皇族,那身份也算是貴不可言了。周傾也不覺面色變了變,就在剛剛,自己也還沒瞧出什麼端倪,王珠也是一口道出真相。


  在他眼裡,王珠不過是草包公主,當初王珠痴纏謝玄朗的樣兒,周傾可是比誰都要清楚一些。


  可是一次又一次,王珠都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周傾卻也是有些忿忿不平,不覺恨恨在想,王珠可不就是湊巧而已。


  那位紫金,卻也是入了雅間,輕輕的放下了帘子。那些目光落在了帘子之上,卻也是沒能瞧出什麼端倪。


  「葉大小姐,我似來得遲了一些。」


  說話的女子嗓音十分柔和,聽得也是讓人舒服。


  這樣子溫柔的嗓音,未免讓人聯想篇幅。


  特別是在場的男子,卻也是更想瞧瞧,這個女子的真面目。


  也許,這些男子也未免覺得,有那麼好聽的嗓音,樣兒一定也是俊俏的。


  可等那女子來時候,這些男子卻也是無不有些失望之色。


  那女子嗓音雖然柔和好聽,可是歲數卻也是不輕了,也隱隱有了雪白髮絲。


  雖然瞧不清她容貌,卻也是絕非是年輕女子。


  中辰皇族來此處之時,氣派十足,可這女子身邊只有一個小婢女,輕輕扶住她而已。


  她一身素色衣衫,十分樸素,甚至沒什麼尊貴的服飾。只是這中年女子雖然打扮尋常,卻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不但嗓音柔和好聽,見著也是令人不覺心生舒暢。


  「遠道而來,我哪裡能見怪,就不知道九公主如何了?」


  葉靈犀說到了這裡,眼角隱隱有些挑釁之意。


  那位中辰皇族到底倨傲,縱然隱瞞身份,卻也是捨不得弄掉身上的皇族印記。


  可眼前這位中年婦人,卻是沒見什麼特別的打扮,哪裡還能瞧得出來。


  王珠居然起身,盈盈一福:「貴客來這兒,我歡迎也還來不及,卻也是如何會見怪?」


  只是眾人內心卻也是別有心思,甚至不覺吃了一驚。


  王珠這樣子客氣,倒也是很是難得。


  可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是讓王珠這般禮遇?


  就是那中辰皇族,王珠也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在意。


  怎麼如今,反而是一反常態。


  對著眾人十分疑惑的目光,王珠卻也是說道:「這位貴客雖然什麼都沒表示,可是身邊的小婢卻也不盡然。她時不時的留意自己的髮絲,只因為她是一名比丘尼,並沒有頭髮,只不過戴著假髮掩飾出家人的身份。眼前這位貴客語調柔和,氣質溫潤,應當也是一名有道女尼。前些日子,我聽身邊宮女提及,那清隱庵也在附近救濟染了瘟疫的難民。若是葉家要請,這些日子能趕來的,又身份足夠的,也應當是清隱庵堂的比丘尼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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