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真會鬧事
靑菊心中,也自有一番盤算。那紫枝不過是個丫鬟,便是當真得罪了又能如何。
更何況九公主如此行事,只恐怕雲家之人也是早就有些不滿意了。
自個兒如此言語,雖然是得罪了王珠,可卻順了雲暖陽的心意。
料來雲暖陽明著呵斥,暗中卻也是覺得自己稱心。
而李嬤嬤挑撥之語,她也未嘗不知,只不過心中咽不下這口氣。
王珠不過是個公主,憑什麼竟然是來這兒得到雲暖陽?
如此憤憤不平想著時候,靑菊手掌之中的劍卻也是險些點住了紫枝嬌嫩的臉頰。
正在此刻,橫空一道淡淡的紅影頓時流轉,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紅嬌輕輕一聲嬌笑,手中的軟劍纏住了靑菊的身影。
靑菊雖知曉王珠身邊侍衛功夫了得,可料想內宅之中,也不過是弱質女流。
如今她被紅嬌給攔住,頓時也是有些訝然。
王珠卻沒多在意,撿起了地上一支香水月季。
原本好好的花兒,卻也是殘了一片,沾染了些泥水。
王珠一皺眉頭,瞧著李嬤嬤說道:「李嬤嬤,你說一說,這好好的花兒,居然是被打碎了,豈不是可惜。便是有些話兒交代,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李嬤嬤眼見一邊已經是打起來了,早就已經是魂不守舍。
畢竟雲家雖然是武家之家,這宅子裡面兩個女子掐起來,卻也是難得一見之事。
怎麼這個九公主,卻也是好似根本不在意的模樣。
如今聽到了王珠的詢問,李嬤嬤卻也是頓時不覺就冷汗津津了。
靑菊性子雖然是驕縱一些,卻也是並非是花架子,身影仿若淡淡的影子,入目只留下了一片青色。
而紅嬌紅色的身影,卻也是幾乎與那青色的身影融合在了一道。
只不過靑菊面頰嬌紅,額頭卻也是滲透出了點點汗水。
反而紅嬌是十分輕鬆的模樣,反而眼中流轉了幾許玩味。那雙漆黑的眸子之中流轉了幾許戲謔,好似瞧著什麼獵物,正等著將獵物一口吞下去。
王珠唇瓣流轉了幾許冷笑,卻聽著靑菊尖叫了一聲,眼中流轉出惱恨之色。
咚的一下,靑菊手中的劍頓時咚的落在了地上。她捂住了手掌,指縫之中滲透出點點鮮血。
紅嬌心中也是覺得頗為無聊,雲暖陽將這種江湖女子當成寶,可靑菊不過是個江湖大小姐而已。這樣子的武技,在自己面前卻也是算不上如何。
紅嬌冷笑了一聲,足尖輕踢,在靑菊膝蓋之上點了兩下。
咚的一下,靑菊卻是跪下來了。
紅嬌也不客氣,啪啪啪的幾巴掌就抽過去。
靑菊一張面頰頓時通紅,面頰之上頓時添了指痕。
王珠將那手中殘花扔在了李嬤嬤面頰之上:「李嬤嬤,如今有人要在我院子里,劃破我身邊人的面頰。我瞧雲家,當真是少了些規矩了。」
李嬤嬤原本要賠笑說一句靑菊不懂事。
可如今瞧見了靑菊這般模樣,他哪兒又說得出口。少夫
少夫人手腕厲害得很,又哪裡能輕易去招惹?
紅嬌卻嬌滴滴的說道:「這雲家規矩在哪兒,這等沒名沒分,通房也算不上的東西。怎麼就來夫人院子里動粗了。少爺不過是覺得帶著你十分方便,想不到有的人卻不知輕重了。」
靑菊一時之間,卻也是氣惱得很。她自是沒想到,紅嬌竟然是這樣子說。
這紅嬌,算什麼東西,居然是這樣子的言語。
她與雲暖陽是真心相愛,只不過自個兒出身低微,方才如此。什麼妾的名分,加在自己身上,那可不是深深的侮辱了。
想不到,居然是落人口實,最後卻是讓別人這樣子言語,這般羞辱自己。
靑菊一咬牙,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恨恨不平之色了。
平素靑菊得罪的人多了去,如今卻也是個個眼中泛起了光彩。
不錯,靑菊趾高氣揚的樣兒,確確實實的,惹得許多人心中一陣子的不滿。
可這樣子的話兒,唯獨王珠能說,別的人卻也是不能議論的。
王珠眼波流轉,驀然添了幾許淡淡的寒意,不覺冷冰冰的說道:「李嬤嬤,我是個大度的人,也是不跟她計較了,將這個婢子拖下去,好生處置吧。」
此刻靑菊髮釵脫了,頭髮披散,手腕流血,面頰更是高高的腫起來。
瞧著靑菊這個樣兒,和所謂的不計較似乎也是不相干
而這九公主更無討好之意,絲毫沒有討好溫意如的意思。
李嬤嬤不敢再計較,什麼埋怨的話兒,都是能生生吞下去。
她也埋怨靑菊沒什麼用,只讓人扶著靑菊離去。
靑菊雙腿還是微微發麻,便是被人扶著,走路卻也是一瘸一拐的。
她驀然轉過身,咬牙切齒:「九公主,公子才不會饒了你。」
一邊這般說著,靑菊的眼底流轉了森森的怨毒。
靑菊也是心高氣傲的性兒,總是這般受辱,心裡也是不由得覺得說不出的惱恨丟人。
李嬤嬤倒是懼了,過去不輕不重的掐了靑菊一下子,埋怨說道:「小蹄子,再說什麼,就扔你這兒了,讓夫人好生教導你規矩。」
靑菊慢慢的轉過頭,雪白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了唇瓣。
王珠瞧著這些人離去,冷哼了一聲,眸子之中流轉了幾許的精光。
自己這院子里,隨隨便便的就進來了,打壞了自己的花兒。
那靑菊,居然還好意思覺得自己霸道。
若是往常,若不是自己在雲家有所隱忍,哪裡會如此輕饒。
照著往日的性兒,若是靑菊想動紫枝的臉,自己也要將靑菊這張臉弄壞了才是。
王珠一雙眸子,頓時流轉了灼灼的光彩。
「將嬌紅、秀蘭兩個人給帶過來吧。」
王珠這般吩咐,實則也是瞧見兩丫鬟已經是站在一邊。
這兩人在這兒,心裏面想什麼,王珠心中卻也是頗為瞭然。
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放在雲家那也是千嬌百媚,十分出挑,是個做通房的好料子。
卻沒想到,放到了自己這兒,居然是成為了所謂的種花丫頭。
王珠也覺得這兩人心中有埋怨,也是那可預見之事。自己待這兩人,實在是應該寬容幾許。
嬌紅、秀蘭兩個人也是到了王珠跟前,不覺瑟瑟發抖。
「瞧你們兩個,李嬤嬤帶了人過來,卻不見你們出聲,莫非是幸災樂禍,在這兒瞧個熱鬧?」
王珠眼波流轉,如此說道。
這樣子的話,卻也是正好說到了兩個人的心裡,讓兩人面色頓時白了白。
秀蘭掏出了手帕,輕輕擦拭面頰淚水,凄然說道:「少夫人,我們哪裡敢這麼做,不過是實在沒什麼法子,左右為難。那李嬤嬤是夫人身邊的人,十分得寵。如今少夫人膽敢落了她的臉面,我們哪裡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她說話的嗓音又清又脆,倒也有幾分響亮,似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
事到如今,秀蘭也是豁出去了,不那麼介意了。
說到底,王珠也是實打實的醋罈子。
九公主性子善嫉,手段又狠,對於她們這些下人也是自然不客氣。
自己如花似玉,卻在這兒拋土種花,又哪裡能夠甘心?
倒是不如自己大聲一些,說了自己的忠心。
溫意如自然是安排了心腹,自己這番硬氣的表白,也是能讓溫意如聽到了耳里。
到時候,自己說不定還是會被溫意如弄出這院子。
王珠反而輕輕一笑:「你這話兒,說得倒也不錯。本朝以孝為先,若當真是母親如此行事,我也是自然順從。可那李嬤嬤,行事如此跋扈,來我這兒索取金銀,打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自己不成,還唆使夫君身邊會武功的丫鬟來鬧。如此惡毒行事,和我這兒媳為難,又豈能是母親的心思,必定是李嬤嬤這個刁奴私自行事吧。」
王珠巧言令色,又隨意輕掃了兩女一眼:「如今竟然有人幫著李嬤嬤說話,詆毀婆母的名聲,我可是不能輕饒。我瞧你們兩個細皮嫩肉,厲害些的刑罰你也是經受不起。罷了,我便心軟些,一個人打上五鞭子吧。」
兩人聽了,面色頓時變了。
紅嬌在一邊嫣然一笑,心裏面卻是不覺冷笑。
同樣是下人,那要看是哪兒的下人。
李嬤嬤是溫意如身邊的下人,靑菊是侍候雲暖陽的下人。
而嬌紅和秀蘭兩個,卻也是送入王珠府邸裡面,任由王珠使喚的丫頭。
而這樣子的丫頭,任由王珠如何,只要不弄出人命,也不會有什麼大錯。
嬌紅和秀蘭兩人的面色自然也是不覺頓時呆住了。
原先雖然聽聞了王珠的手腕,知曉這個九公主是那等心腸極為狠辣的人。然而見到王珠,看王珠年紀尚小,身子纖弱,又在雲暖陽面前羞澀靦腆,自然是不免未將那些閑言碎語如何當一回事兒。
卻是絕沒有想到,王珠不到一日,就是撕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萬分猙獰的真面目了。
兩人面容惶然,卻也是頓時不知曉如何是好。
頓時有粗壯的侍婢將這兩人生生的脫下去,也不多時,也聽到女子凄然的尖叫之聲。
王珠唇角輕輕浮起了一縷笑容。
五鞭子很快就抽完了,然而嬌紅和秀蘭兩個的哭泣之聲卻也是未見斷絕。
兩人都是一身好皮肉,嬌滴滴的樣兒。這般模樣的兩個人被人動粗,自然是痛得難以形容,只哭個不休了。
王珠蓮步輕移,卻也是踏入了廳中。
此刻,那兩人仍然是還跪著,
王珠瞧在了眼裡,卻也是不覺冉冉一笑。
那笑容之中,卻隱隱有些森冷嘲諷之意。
王珠年紀還輕,腦子沒問題,自然是還記得這樁事兒。
春氏和張氏都是雲暖陽的妾,而且還是不省心的妾。
一大早,這兩個人頓時就找來王珠這兒,口口聲聲說賠不是,居然就跪下去了。
瞧來王珠一來,就要給王珠一個狠辣善嫉的名聲。
王珠卻不以為意,自己原本就沒準備維護住這個名聲,更不在意雲暖陽的寵愛。
此刻張氏已經是徹徹底底後悔起來。
比起春氏這個青樓出來的,張氏卻是膽小許多。
她也和春氏一樣,因為雲暖陽的溫柔,不覺對雲暖陽動了真心。既然是動了真心,難免不覺有了醋意了。
既然是有了醋意,難免,也是不依不饒起來。
原本信了春氏的邪,覺得王珠年紀小,性兒暴躁,心計卻不足,能讓王珠狠狠栽了個跟頭。
卻是沒想到,王珠年紀雖然小了些,麵皮卻也是厚。
不是說了,自己跪下來了,王珠就會擔切,肯定會讓她們起來,不會壞了自己名聲。
可卻沒想到,王珠風輕雲淡,居然是讓自己繼續跪下去。
她和雲蕊兒一塊兒出去玩兒了,竟然不將她們這些妾當人看。
一跪大半天,便是個鐵人兒,如今也都跪壞了。更不必說,張氏這樣子嬌滴滴的女子。
張氏如今稍稍動一動,就覺得膝蓋跟針扎一般。
原本張氏是已經不想跪了,可是春氏不依,非得要張氏堅持下來。
春氏也是有屬於自己的道理,這時候不跪了,非但不能逼迫王珠,還讓王珠捉住把柄,落得一個冒犯主母的罪名。
張氏膽子小,讓著春氏這樣子一說,頓時也是不覺相信了。
況且春氏還勸說她,說這個樣子,以後雲暖陽必定是會對她倍加憐惜。
一想到雲暖陽的柔情密愛,張氏臉就紅了。她仔細想想,覺得春氏說的話兒也是沒有錯。
雲暖陽不是那種會順了女子的樣兒,王珠便是身份尊貴又如何?只要讓雲暖陽給厭棄了,以後自然是什麼都沒有了。
想到了這兒,張氏卻也是不覺死死的抓住了自己手帕。
為了跟夫人爭寵,這小小的難受,也是不算如何了。
然而張氏雖然堅持下來,如今卻也是不覺一陣子的心驚肉跳。
外頭的動靜,張氏聽了一些,春氏也是向著丫鬟打聽了。
這九公主身邊的賤婢,當真是好大的膽子,老夫人身邊的人,居然也是如此不恭順。
而張氏的心中,卻也是不覺唾棄王珠,只覺得王珠目光短淺,當真是好生沒腦子。
在張氏心中,自家夫君是最為出挑的。雲暖陽是個有大本事的人,當初救了張家於水火之中,而絲毫不肯受張家的答謝。至於自己,那是心甘情願為妾的。
雲暖陽是堂堂大丈夫,張氏又怎肯相信雲暖陽會貪圖王珠那區區的嫁妝。
不過,是試一試王珠罷了。
瞧瞧這九公主可是真心來雲家,和雲家好。
誰讓王珠那流言蜚語頗多,瞧著不像是真心來雲家。
誰讓王珠名聲不好?
不過試一試,雲家難道還當真瞧得上王珠那點銀子?
真金也不怕火煉,王珠若是當真向著雲家,還會存著自己那點兒銀子?
豈料試一試,還當真是禁不住試的。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如此小氣,連區區的財帛都是捨不得。
自己不過是商戶之女,都是絕不會如此小氣。
張氏心中,卻也是不覺微微有些鄙夷之意。
還說是個公主,那也不過如此。明明是皇族之女,卻也是分明一股子的小家子氣。
張氏內心卻也是不覺盤算,見著了王珠,自己還是去服軟。
這九公主不要臉,心腸又是十分的狠辣,自己和王珠對著去干,總是不會十分順暢。
春氏同樣也是嬌滴滴的女郎,可是她垂下了臉蛋兒,面頰之上卻也是頓時流轉了幾許的狠色了。
她出身青樓,什麼樣子的苦頭沒有吃過?
遙想當年,自個兒被逼著練習舞蹈,雙足都是磨得鮮血淋漓,方才罷休。
別的妞兒吃不了這個苦,自己卻也是生生挨下來,還不是為了過上好日子。
如今自己想來,王珠竟然是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愚蠢幾分了。
方才來到了雲家竟然是這般招搖。
這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既然是如此,這個九公主,在處境複雜的東海,那也是絕對活不了多久。
聽著腳步之意,張氏卻也是不覺打了個寒顫。
王珠卻也是不覺含笑,便是這般走過來了。
「兩位居然還是跪著?我還道我走了后,便是已經離去了。」
張氏抬起了頭,眸子含淚,楚楚可憐:「若沒有少夫人的體諒,我們絕不敢起來了。」
王珠嘆了口氣:「那就起來。」
張氏膝蓋酸疼,已經是準備起來了。春氏卻是頓時掐了張氏一把,並且嗓音也是揚了揚:「九公主,我們這些妾室既然是做錯了事情,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起來了?」
春氏心中卻也是有所盤算,如今院子里鬧了那些事兒,只恐怕也是驚動了雲暖陽了。
想來王珠也是這樣子,折磨了這麼久,方才是讓自己這樣子起來了。
可哪裡能有這樣子的好事情?
都跪了這麼久了,哪裡能站起來,全了王珠的臉面?
春氏這樣子一掐,張氏也是不肯起來了。
王珠眼波流轉,微微一笑。
眼前這兩個妾不肯起來,她更是不會在乎,也是沒有勉強的意思。
紫枝給王珠奉上茶水,送上糕點。
此時此刻,她們這些隨嫁的宮婢,也是不覺有些忐忑起來。
王珠紅唇輕品茶水,是了,自己責罰了雲家美麗的婢女,欺辱了雲暖陽楚楚可憐的妾室,當眾掃了雲暖陽爽朗大方妹妹的顏面,更對溫意如這個婆母不恭敬。
而這,只不過是自己來雲家的第一天。
想來雲暖陽再如何淡定,也是憋不住了。
果然,雲暖陽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跪下的兩名美妾的眼睛頓時也是不覺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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