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陳家利用
也不多時,紫枝現身,瞧了白薇薇一眼,卻頗多不悅之色。
只是她身為宮婢,許多話兒都不好明著言語。
夏侯夕容貌俊俏,性子軟和,除了身為質子,在紫枝瞧來,卻也是沒什麼不好。
至少比起晏修,還是夏侯夕更討人喜愛一些。
想不到白薇薇用了些手段,卻弄得夏侯夕心軟。
想來夏侯夕被白薇薇那柔軟手段弄得動容,卻不知曉怎麼看待九公主。
一想到了此處,紫枝面色不悅,氣打不了一處來。
她瞧著白薇薇,不覺說道:「靜怡公主既然是不跪,那就離去了吧。九公主說了,原本不會見你的。」
白薇薇瞧著這宮婢無禮,心中也頓時流轉幾許怒意。
目光流轉之間,她容色倒是軟和了一些。
「今日九妹妹私會夕殿下,自然不樂意見我了。夕殿下姿容出眾,若九公主許給他,紫枝你是九妹妹心腹,也是能委身做妾的,這倒是一樁很好的福分。」
紫枝卻沒什麼尷尬之色:「公主早說了,我姻緣自擇,倒是不必讓靜怡公主費心。聽聞靜怡公主身邊宮女,想抬為謝郎君的妾,私自爬床,生生被逐出謝家的。九公主身邊奴婢,倒是沒有這樣子無恥背主的人。」
白薇薇大怒,心中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驚訝之色。
想不到連這些事情,王珠卻也是知曉。
「再者靜怡公主所說私會一詞,想來是私自會面的意思。如今九公主和謝小候爺私自會面,留下了謝小候爺,靜怡公主若是要等夫君,那也是不必等了。」
白薇薇面上頓時流轉了幾許驚訝之色。
她和謝玄朗一樣,心中都是這樣子想著,不由得覺得,王珠是絕不敢輕易得罪謝家的。
如今白薇薇內心又湧起了一縷涼意,再不敢造次。
紫枝卻不等白薇薇再言語,召喚了兩名侍衛,頓時送白薇薇離去。
白薇薇便是再擅長隱忍,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流轉幾許忿怒不平之意。
在她瞧來,紫枝不過是奴婢,卻待她不那麼的客氣,當著是可恨之極。
想到了這兒,白薇薇卻也是不覺死死的捏住了自己手中的那塊手帕,心中滿是狠辣之意。
王珠,王珠,她所在意的,自己也一定會奪過來,讓王珠嫉妒得發狂。
她只瞧了夏侯夕一眼,就知曉王珠一定會喜歡夏侯夕的。
晏修算什麼,那也不過是王珠所利用的一樁工具,絲毫也沒什麼上心之處。
想到了這兒,白薇薇面頰之上,頓時也是不覺浮起了一縷艷麗的緋紅。
如此一來,手中那塊手帕,倒是越發珍貴。
這一刻,她竟半點沒想到謝玄朗。
無論恨也好,愛也好,其實謝玄朗都是沒什麼分量的。
夏侯夕踏入了庭院之中,領路的含黛欲言又止,卻又實在不知曉說什麼話兒。
和紫枝一樣,含黛也是十分不喜歡夏侯夕對白薇薇的那點溫柔。
縱然只是些許,一想到對方是白薇薇,又是一心一意的,針對王珠,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白薇薇那樣子的女子,是不配得到一點溫柔真心。
想到了這兒,含黛內心卻也是不覺輕輕嘆了口氣。
白薇薇很會利用自己的柔弱,夏侯夕若不是心腸很壞,總是會有幾許愛惜的。
如今若是提點夏侯夕而已,反而顯得口舌招搖,不能容人。
想到此處,含黛只是輕輕的說道:「夕殿下,公主有時候脾氣是有些不好的。可是,心腸卻也是不錯。」
夏侯夕溫和說道:「我自然是知曉。」
王珠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瞧著含黛慢慢的將夏侯夕領了過來。
隔著輕輕的竹絲帘子,外頭走廊若隱若現。
夏侯夕不過尋常素衣,衣衫若雲,緩緩而來。他跟隨在含黛身後,走廊邊的梔子花開得正好,一縷縷的香氣席捲上來,似乎也是欲要染上了夏侯夕的衣衫。
而這樣子的人,輕輕的緩步而來,仿若是從畫卷之中走出來一樣,更是不覺令人眼前一亮。
王珠慢慢的品嘗杯中的茶水,心中卻也是若有所思。
似乎當著並不能欺瞞自己,眼前的男子,就是這樣子的輕輕走過來,就能給自己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而這樣子的感覺,讓王珠居然不覺有幾許貪戀的味道。
越是孤獨的時候,這樣子的渴望卻也是越發的強烈。
想到了這兒,王珠不覺慢慢的收緊了自己的手指,忽而慢慢的回味,屬於晏修的冰火一般的親吻。
為什麼自己動情的時候,卻也是情不自禁的湧起了晏修的影子?
莫非晏修帶給自己的感覺委實是太過於強烈,所以無法擺脫?
微微恍惚之間,那道綺麗而素凈的身影,已經是拉開了竹帘子,並且含笑到了王珠面前。
「夕殿下,白姐姐向我認錯,你為何不肯讓白姐姐安心。」
想到了這兒,王珠內心微微有些不悅,轉念一想,夏侯夕怎麼想,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也許夏侯夕溫暖的感覺,讓她不覺升起了一縷莫名的依賴,可是這樣子如初晨一樣子乾淨的男子,到底是並不屬於她的。
乾淨、溫暖,這樣子的東西,都是與自己毫無關聯的東西。
就算得到了,在自己的身邊,也是會讓她隱隱覺得刺痛。
夏侯夕瞧著王珠,那雙異色的眸子,隱隱有些深邃:「也許,是因為我和九公主不一樣吧。」
王珠聽了,猝不及防,竟有些狼狽,手中的茶水卻也是微微一顫。
夏侯夕,還當真是直接之極。
「九公主生來,就是驕傲而直接,得到了太多的寵愛。如今到了兗州,也有陛下的愛寵,兄長的關懷,能得到自己的力量。我自幼長於陳國皇宮,從來是個被忽略的孩子,權力於我陌生之極,所能得到的只是忽視和隱忍。所以,永遠做一個善良的人,這不單單是一種品行,而且是保護自己的手段。九公主,若我有那麼一個敵人,除非他死之前,才會知曉,我不是那麼善良的。」
夏侯夕的話兒,讓王珠繃緊的手指,卻也是慢慢的鬆開。
王珠漆黑的眸子,審視眼前俊美無比的陳國質子。
明明是一塊落入污泥之中的美玉,卻也是仍然能那樣子的清華高貴。
明明從小被忽視,被欺凌,仍然是讓人覺得他溫和純善。
又或許正如夏侯夕所言,這一切不過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
也許這個樣子,方才更加合情合理,長於皇宮之中,又能有什麼真正的純善之人。至於和王曦那幾分相似的地方,想來也不過是這溫潤皮相所造成的一種錯覺。
畢竟眼前男子長於陳國皇宮,身世也是備受矚目。
甚至之前王珠內心之中,也是不覺湧起了一縷疑惑。如此不受待見的陳國皇子,又怎麼可能有這樣子溫厚純良,點塵不染?
還是應當感慨夏侯夕居然是如此的知情識趣,察言觀色,體會這細枝末節。
以王珠的性子,若夏侯夕一直面前如此純善,想著夏侯夕陳國處境,遲早會心生疑惑。
而夏侯夕,卻也是總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說那恰到好處的言語。
總會讓人覺得,他既是有所保留,卻又待你真誠。
這矛盾之極的感覺凝聚在這個人身上,卻也是竟無絲毫的違和!
王珠不覺盯住面前這樣張容顏,更是不覺若有所思。
眼前之人姿容秀麗,而那雙妖異的眸子,此時此刻,卻也是染了一層朦朧的霧氣。恍如薄霧之中的牡丹花,一身素凈的衣衫,卻也是掩不住夏侯夕那一身秀色。
「那夕殿下今日前來,又是為了什麼?」
夏侯夕溫文爾雅一笑:「只是有些擔心九公主,鋒芒外露,總不是什麼好事情的。」
他輕輕的站起來,走到了門口,映襯著那嬌艷通紅的美人蕉。
「人生就是上善若水,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九公主如此秀潤的一個人,又怎麼作為颶風被摧毀呢?只是卻沒想到,來到行宮,九公主卻早有成算。」
王珠目光漣漣:「那我當真是讓夕殿下失望了,並不是那樣子肯安分的人。事到如今,夕殿下還想勸慰於我?」
「如今可不行了,有些事情若非不做,要做就是一定要做到底的。此時此刻,公主是不能退後一步了。無論九公主有什麼打算,我就祝九公主心想事成,不受什麼掣肘。」
夏侯夕側過頭,朝著王珠笑了笑,宛如一道清光,輕輕的掃過了夏侯夕的面頰。
色如春花,清輝流轉,當真是一點兒都是沒有假了。
正自此刻,卻也是眼見一名宮婢匆匆而來,面頰之上不覺流轉幾許惶恐之色:「九公主,那謝小候爺,卻也是有些不妥。他容貌灰白,面無血色,整個人也是昏迷不醒。」
謝玄朗雖然淪為階下囚,王珠卻囑咐對謝玄朗客氣些許。
畢竟謝玄朗身份尊貴,還是有些用處,不能讓謝玄朗死在這兒。
王珠微微有些驚訝,不知曉究竟是因為謝玄朗用什麼心計,還是確實身子不適。她提起了裙角,輕盈的過去。
夏侯夕瞧著王珠纖秀背影,卻也是輕輕的跟了上去。
陳家,木蘭行宮的消息傳了過來,這陳家的人一個個就如熱鍋上螞蟻似的,十分著急。
許氏聽說陳豐被拘起來,原本是個十分伶俐的人,此時此刻卻也是不覺暈了過去。
這一次除了陳豐,其他幾房也有隨陳豐一併去的陳家人。
也是正因為這樣子,陳家各房都是惶恐不安。
陳老太君面色也是十分難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心裡卻也是不覺埋怨,這個九公主十分沒章法。
如今她身子不適,許氏也是要侍疾,否則也是會去赴宴了。
否則如今,陳家卻也還是連個主事都沒了。
陳老太君身子虛弱,可此時此刻,卻也是管不得那麼許多了。
如今陳家的女眷都是卻也是簇擁在陳老太君身邊,個個抽著帕兒哭泣,只盼望陳老太君拿個主意。
陳老太君聽得腦仁發痛,心中也是一陣子的鬱悶,很是不痛快。
如此哭哭啼啼,卻也是喪氣。
卻又因為知曉這些女眷因為心中惶恐,所以也不好如何呵斥。
陳老太君心裡不覺埋怨上許氏了,要緊的時候,許氏居然是會暈倒,卻也是不能幫襯自己一二。
正在埋怨時候,兩名婢女卻也是扶著許氏緩緩出來。
許氏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一雙眼睛灼灼發光。
「母親,我剛剛想到一事,或許有轉圜餘地。只要母親恕我無罪,我就說出來了。」
陳老太君再如何強悍,如今也不過是個衰弱的老婦。如今夫君癱瘓,指望的嫡長子又被王珠拿捏,心中惶恐,實在也是難以形容。
聽到了許氏這樣子說,她心中對許氏也是十分埋怨,埋怨許氏到了這個時候,說話居然還賣什麼關子。
「許氏,你若要有什麼話兒要說,那就但說無妨,只要能救你夫君,又能有什麼不好說的?」
陳老太君咳嗽了幾聲,卻也是不覺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佛珠。
許氏頓時也是跪在了地上,不覺抬起頭來:「母親,你也是知曉了,咱們的蕊兒,那個陳家逆女。她忤逆不孝,不肯聽你的吩咐,實在也是罪大惡極。可是,可是如今,蕊兒卻是九公主的人,並且還是貼身女官,頗受器重。而姚蛟,如今更是九公主面前的紅人——」
陳老太君聽了,面色頓時一變,不覺呵斥:「住口,此等言語,你居然還說得出口。」
「若是平時,媳婦兒也自然不敢替這逆女說話。可如今是非常之時,麟兒年紀還小,如今雖然遊學回家,也是撐不起這天大的擔子。這家裡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可是不能離開老爺這個人啊。只要說通蕊兒,讓她幫襯說話,如今九公主掌控兗州,是全靠姚蛟。既然是如此,也是能給陳家幾分薄面的。姚蛟當眾要了蕊兒,名聲有損,可見也是對蕊兒非常的喜愛。既是如此,又何不順水推舟呢?」
許氏自認自己這麼說,那是兩全之策。
陳蕊輕浮淫蕩,十分不孝,許氏也是不喜歡。可是再如何,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既然是如此,許氏內心之中,也是一陣子的心痛。
如此一來,倒是一石二鳥。
不但能救下老爺,還能饒了陳蕊罪過,讓女兒重歸陳家。
一想到了這裡,許氏就覺得是那絕妙之策了。
陳老太君卻頓時皺起眉頭:「她人前給陳家沒臉,一轉眼,卻讓她如此輕易被饒過了,豈不是可笑?如今那姚蛟戀姦情熱,自然是千依百順,可若是過了三年五年,還不就棄如敝履,毫不在乎了?我本來倒是想瞧瞧,蕊兒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她口中雖然是說得十分嚴厲,心裡卻也是有些鬆動。
此事雖然是委屈了陳家,可是何不暫時隱忍?
她目光輕輕的閃動,不覺說道:「況且我如此行事,別人只會以為我行事不恭,待人不明,以後在陳家還怎麼服眾?」
陳老太君此時此刻,話兒沒有說死,那就是以退為進了。
陳家的女眷一個個都是人精,哪裡不心領神會,明白陳老太君的意思。
「老夫人何必與那孽障置氣,既然那孽障毀了陳家名聲,讓她回報陳家一二,卻也是應該的。」
「阿蕊到底年紀還小,蕭景本來也不好,我瞧此事,也是不必計較了。就當她是腦子糊塗,行事不端。」
「就給她一次機會,讓蕊兒為家裡恕罪,逗老夫人歡喜。免得半點餘地也不留,讓她也不好立足。」
「別人都知曉,老夫人是菩薩心腸而已,又怎麼會不服氣?」
這些陳家女眷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只盼望陳老太君鬆了口。
在她們想來,如今陳蕊內心之中,必定也是會十分急切想要回陳家了。
這個姚蛟,原本也不是正經人,奪走了陳蕊,也是沒辦什麼婚事。
既然如此,也是沒正正經經待陳蕊。
她們私下議論陳蕊之餘,也是覺得陳蕊必定是後悔了。
------題外話------
晚上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