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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最兇殘最無恥

  那少女面頰隱藏在一片黑紗之下,紅唇盈盈,舉止也甚是溫雅。


  她碰起了一杯林墨初泡好的香茶,輕輕的品了一口,卻也是不覺微微一笑。


  「如今碧靈宮的眼線,想來也是遍布整個兗州城了,個個都是虎視眈眈,想要瞧一瞧,林墨初你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可是他們卻也是一點兒都是猜不透你究竟是在做什麼。林公子,你每天都只是在喝喝茶,瞧瞧花。整個兗州城中似乎也沒什麼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可是他們又怎麼會知曉呢?整個兗州城的覆滅,就是會在眼前。」


  這名黑衣少女雖然容貌瞧不清楚,瞧她身材,聽她語音,卻仍不過是個妙齡少女。


  可是聽她口中言語,說什麼整個兗州城都是會覆滅的話兒,年紀輕輕的,可那嗓音之中卻也是不覺添了一縷興奮之意。


  「既是知曉如今碧靈宮的眼線遍布整個兗州,錦城公主,你是前朝皇族,出現在我這兒,那可沒什麼好。」林墨初輕輕吹去茶上水汽,細細品嘗。


  眼前這道黑色婀娜的身影,似乎是蘊含了一股子血腥之氣。


  而就是這樣子的血腥之氣,讓林墨初似乎覺得飲茶都是有些沒味道了。


  這些前朝餘孽,代代相處,這些後人恐怕連覆滅的前朝一眼都沒瞧過,可是從小被那樣子教導,卻也是痴情熾熱得很。


  眼前這位錦城公主,那也是如此。


  據說她是前朝皇族之中的佼佼者,六歲就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人了。故而雖然是女子之身,可是在前朝餘孽之中說話卻也是頗有些分量。


  那黑衣少女卻也是不覺吃吃一笑:「什麼碧靈宮,什麼碧靈宮宮主,在我瞧來,那也是不過如此。墨初,他連你一半聰明都沒有。那些眼神就算將你瞧緊了又如何?只要我揭開這張面紗,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離去。墨初,最近我發現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讓我高興得抖睡不著覺了。說不定,我已經是知道,碧靈宮宮主究竟是誰了。」


  錦城公主瞧著林墨初靜靜微笑,卻沒應自己的話兒,不覺放軟了語調:「再來阿初,咱們都是在兗州城中,卻不能見你一面,我實在是有些想你了。我認識你在前,為什麼你投靠葉家,卻不願意幫我呢?葉家雖然權傾大陸,可內鬥也多,又自命清貴,未必瞧得上你。就好似那個葉靈犀,還不是對你很不恭敬。你這樣子出塵的人物,我連來見你,喝你泡的茶,都洗了三次澡,生恐自己身上血腥之氣衝撞了你。阿初,不如你來幫幫我就好了。」


  錦城公主軟語哀求,她似乎是個妙齡女子,嗓音也是甜甜軟軟的,好聽得緊。


  林墨初聽著她說話的調子,似乎是對自己頗有情意。可是實則這位錦城公主,卻是個心計頗深的人。她這樣子說,不過是為了前朝的軍隊拉攏人才罷了。


  禮賢下士,進退得宜,已經沒落的前朝餘孽之中,這一代居然是出現了這樣子的一位出挑人才。


  聽到了這兒,林墨初卻也是不覺笑了笑。


  卻也是不覺想到了葉靈犀,葉靈犀身為葉家女兒,雖然有些小小的心眼,可自幼是受盡了嬌寵,比這位錦城公主是差得老遠了。


  「錦城,我是個很現實的人,就算你每次見我,都會沐浴更衣,而葉家待我也不過如此。可這不過如此的待遇,卻勝過你傾盡全力能給我的所有。我呀,是個在現實不過的人了。只要誰出得起價錢,我就是屬於那個人的。若是有一日,你們雲楓王朝再次得勢,我也是會不知廉恥的跪在你面前,求你收留的。」


  林墨初慢慢的垂下頭,長長的睫毛之上,似乎也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之氣了。


  霧氣繚繞,似乎也是給林墨初的臉頰染上了一縷柔軟之色。


  錦城公主卻也是不動聲色:「這怎麼叫不知廉恥,我是十分十分,佩服阿初你的聰慧的。」


  她瞧著林墨初那俊俏的容貌,內心卻微微有些翻騰。


  自小承擔了復國的重擔,她也是理所應當的為前朝復辟費心費力。可林墨初就好似自己人生之中那麼一縷有些絢麗的色彩,讓她的人生不會那麼灰撲撲的了。


  若是自己得到了權勢,就能得到林墨初?

  這個男子,一直都是這樣子告訴自己的。


  想到了這兒,錦城公主眼睛裡面卻也是忽然流轉一縷灼熱和貪婪。


  而林墨初仿若什麼都沒察覺一般,恍若未聞,只一顆顆的棋子慢慢的按下去。


  棋盤之上,黑棋漸漸圍住了白棋了。林墨初先是一喜,隨即代入了白棋的一方,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流轉了那苦惱之色。


  每一次布局,林墨初都是會代入別人,瞧著另外那個人,究竟是會如何尋思。


  如此有來有往,方才能察覺自己布局之中的不足。


  如今林墨初輕輕的捏著那枚黑色的棋子,喃喃自語:「我怎麼想,都是一定會贏,你說是不是呢?碧靈宮宮主!」


  這一次,葉家賭約,整個兗州城的人,一個不留!

  林墨初的面頰流轉一縷絢麗的光彩,可那一雙眸子之中,卻流轉了漆黑的惡毒。那份狂熱的眸光之中,隱隱有那一縷說不出的瘋狂之意!

  唯獨瘋子,方才能接受葉家人的條件,將那累累白骨,鋪成了自己踏向榮華富貴的一條道路。


  而王珠的馬車之上,牟青卻頗為苦惱:「蜀地山巒起伏,並且行走不易。如今那山林之中,更是多了許多的前朝餘孽,勾結了當地的馬匪。一旦有災民過去,必定是會殺死這些災民的。那官道兩邊,經常都是整家人的屍首。九公主,此條道路,實在也是不能走啊。在我想來,朝廷知曉兗州被困,必定是不會坐視不理。兗州城中,如今尚算安穩。等到朝廷去了蜀中的匪患,再賑濟了郴州,那麼這樣子的危難自然也是解了。」


  若是旁人,必定也是會覺得牟青所言確實也是十分正確。


  靜心等待,總是會有那獲救之機。


  然而王珠此時此刻,心尖兒卻也是不覺涌動了一縷煩躁之色。


  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讓王珠十分的不安。


  她打發走了牟青,默默的坐了一陣子,總覺得如今兗州城中,有許多事情讓王珠很是不安起來。


  王珠想了想,就正想要離開馬車。


  忽而晏修伸出了手掌,扣住了王珠的手腕。


  晏修的嗓音,卻也是說不出的奇怪:「九公主,想來你必定也是想早些送皇後娘娘離去。可是這樣子的事兒,卻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事到如今,無論你陳后,還是你我,還是這滿城的百姓,其實都是走不了。」


  晏修的話,讓王珠眼皮輕輕的跳了挑,隨即卻也是不覺慢慢的回過神來了。


  她想要呵斥晏修,可內心卻也是隱隱覺得,晏修所言,未必就是假的。


  自己內心,原本就十分不安。


  王珠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方才輕輕柔柔的說道:「既然是如此,那就是願聞其詳了。」


  晏修眸子之中,隱隱有些深邃。


  他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圖,緩緩的展開,上面山川河流,畫得也是十分精細,赫然正是這兗州的地形圖了。


  「兗州並未臨近江邊,故而縱然河水泛濫決堤,原本也是不至於波及此處。東面、南面,分別是雲州、江州,縱然能從這兩處出去,那也是會遇到這長河之水,過不了江。唯獨從郴州、蜀州兩地長途折返,方才也是能有那一線生機。可是九公主,如今你也是知曉,這兩條道路,已經是走不通了。」


  王珠一顆心砰砰的跳,水嫩雪白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蜀州的方向:「別處也還罷了,可是蜀州方向,卻也是未嘗沒有迴旋的餘地。這些前朝餘孽,其實也沒什麼太多軍隊了。既是如此,那也是虛張聲勢。若是難民大量湧入這蜀中之地,恐怕也不是幾個前朝餘孽能抵抗得了的。」


  晏修輕輕撫掌:「九公主果真是聰慧,可唯獨有那麼一樁,卻並不是那麼的好。倘若這些災民,只有衝出蜀州這一個選擇,自然會悍不畏死。可是他們,也不必去死,而是另有一個更好的選擇。兗州有糧食,善心的人又多,據說如今大夏的九公主掌控兗州,也是一片安樂,沒出什麼亂子。倘若你是受災的老百姓,你又會如何的選擇?」


  說到了這兒,晏修輕輕的抬起了眼眸,眸光盈盈間,竟似有幾許冷銳之色。


  而王珠卻忽而出了一身冷汗,兗州物資豐富,並且糧食充盈。若是四面被圍,那麼這樣子的地方就會化成狼群之中的一塊肥肉!

  那些兇猛的畜生,就是會惡狠狠的跑過來,撕咬著這塊肥妹的鮮肉。


  那些災民,就更如蝗蟲一般,從四面八方凝聚過來。


  王珠渾身,頓時出了一聲冷汗!

  「如今只有一些近處的災民,來到了兗州,區區幾千人而已。京中的嬌貴小姐,還將出面施捨粥水當成一件博得名聲的手段。可是九公主,若那些遠處的受災百姓,都統統趕到了兗州又會如何呢?兗州是個大城,人口居然有三萬人那麼多。可是,若這些災民全部湧入兗州城中,恐怕人口就是要幾倍於三萬了。」


  晏修嘆了口氣:「更何況此事既然是有那些前朝餘孽的身影,他們自然也是會混跡在災民之中,一番教唆挑釁,告知別人,如今別處都不要去,還是去兗州好些。因為兗州城中,有一個大善人九公主。」


  王珠頓時一咬紅潤的唇瓣,嗓音也是有些干啞:「略略打聽,似乎是有十萬左右的災民。實際上,這些災民數目,可能還要更多一些。」


  晏修含笑搖搖頭:「九公主,那可是不止這麼點兒的。這些災民來到兗州,會首先蠶食鄰近兗州村鎮子的百姓。這些百姓被蜂擁而來的災民所驚嚇,也是會惶恐得向兗州城湧入的。我大概能猜一猜,最後湧入兗州城中的災民,會足足有二十萬吧。」


  二十萬?王珠都可以想象這原本三萬左右的城池擠入了二十萬人,究竟是會有什麼光景。


  恐怕滿大街,密密麻麻的,都是層層疊疊的人頭!


  「如今兗州城之中,災民是一天比一天要多。估計半月之後,整個兗州城會有從來想也是想不到的那麼多人了。二十萬人,江家與官府出面籌備的那些糧食,至多十天都是能吃得乾乾淨淨了。你以為,那些人為了活命,會做出什麼事情?」


  「吃光了糧食,吃了老鼠和地皮,九公主你猜一猜,接下來還有什麼可吃的。」


  晏修言語說不出的柔和,可是王珠卻被晏修所形容的弄得頭皮微微發麻。


  到那個時候,還有什麼可吃的。


  周圍密密麻麻的,滿街可瞧見的一個個人。


  王珠前世,在京城掙扎的時候,卻也是聽聞過吃人之事了。


  裴家殘暴,恰逢飢荒,易子而食的也是不少。


  相比較而言,京中日子雖然辛苦了一些,好歹還是能活下去。


  故而裴家再如何殘暴,王珠思慮在三,到底還是沒有離開京城。


  「不過實則,這樣子事情是絕不會發生的。只因為,人性是沒有這樣子的——」


  晏修唇角流轉了一縷諷刺的笑容:「沒有這般善良。」


  他明明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年郎,眼睛裡面卻也是流轉濃濃的邪氣,化不開的冷意。


  王珠死死的盯住了晏修,說到了人吃人的事情,明明是天底下最惡毒的事情,可偏偏晏修居然說了,人沒那樣子的善良。


  「自古以來,戰亂災荒時候,人互相易子而食,那是坐困圍城所發生的事情。兗州四通八達,周圍既沒有山川之險,更兼道路便利。如果這裡是一座荒城,沒有一顆糧食,這些災民是絕對絕對,不會留在這兒的。沒有吃的,自然是會離開,就好像是他們離開家鄉了。沒有誰逼著他們留在兗州,相互蠶食。」


  「而這些災民之所以來到兗州,是因為兗州的富庶與安全。比起郴州從京城後方源源不絕趕來的精銳士兵威懾,比起蜀州的貧瘠與危險,兗州既無高深的城池,也無大量精兵把守。整個兗州的衛所士兵,不過區區五千人,和幾萬餓瘋了的災民相比更是不值得一提。偏偏此處,卻有豐盈的物資,和許多食物。兗州的貴女為了相互炫耀,甚至將不錯的絲綢隨意施捨出去。」


  王珠聽得驚心動魄,不錯,兗州不但氣候溫潤,並且也是處於大夏腹地,邊境戰事更不會蔓延到了這兒。


  所以兗州不但沒有十分高深的城池,也沒有什麼精銳士兵,只因為這裡既沒有飢荒,也沒有戰亂,原本應該是整個大夏最為安全的地方。正因為這樣子,王珠方才是一番算計,欲圖讓陳后在這兒是好生修養。


  可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裡卻會成為整個大夏最荒蕪可怕的地方。


  她忽而發現,自己似乎小瞧了晏修。


  自己都沒曾察覺這暗藏在地下河流之下的巨大危機,可是兗州這個瘋瘋癲癲的少年,卻也是已經瞭然於心了。


  「我呀,來告訴九公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些兗州城的權貴,如今也許還渾然不覺,沉醉在富庶自在的美夢之中。可再過不久,當他們瞧著街道上災民越來越多,官府徵用的糧食消耗也是越來越大。瞧著街道上那麼一道道衣衫襤褸身影,那些聰明人會頓時醒悟過來,發覺事情不是那麼美妙了。這些富戶,會讓家中儲蓄了足夠的糧食,會讓自己身邊的護衛穿上了堅硬的鎧甲,帶上刀劍,想要做著獨善其身的美夢。而這些災民很快就會發現這一點,別以為他們會乖乖的等死。他們會瘋狂攻擊每一個兗州家中有糧食的富戶,就算這些手無寸鐵又缺衣少食的災民不是那些護衛的對手,可是死了一個,會有更多的人撲了上去。」


  「接著,就會如牟青所瞧見的郴州一樣子。這些兗州的權貴家門會被砸碎,然後有許許多多的災民跑過來,搶掠他們的財物,凌辱那些女子。也許那些鮮嫩的少女,等待她們的並不是失去貞潔,而是被宰殺化作了鮮嫩的肉食。據說,女子嬌嫩的肉,似乎是比男人好吃多了。而兗州沒有郴州的幸運,不會有大量的軍隊入駐,驅除災民,穩定持續。五千士兵,根本什麼都是做不了的。九公主再砍了多少人的人頭,掛在了城門上面,那也是一點兒威懾的作用都沒有。」


  「至於大家都將糧食平均分給每一個人,等到吃光了糧食再相互蠶食,於人心而言,這是絕不會可能的事情。若真能如此,說不定還能慢慢熬過去,等到朝廷想辦法從各地征運的糧食送到了這兒來了。有了分配的多少,就有人心的不甘。等到這些災民將兗州那些富戶一個個的敲碎劫掠,那麼這兒的次序與道德已經統統蕩然無存。在搶掠的過程之中,也許會死那麼一些人。可活下來的人已經全然失去了善良,亂民自己也是會相互拉幫結派,廝殺搶掠,只為從別人口中多奪得一口吃食。此時此刻,大家都會明白,兗州的食物,不會夠每一個人吃。」


  「最後,等到朝廷大軍到來的時候,這兒所剩下的人,每一個都是染血的暴徒。朝廷士兵自然也是不會放過他們,必定是會統統處死。到時候,曾經繁華如斯的兗州,就會鋪滿了累累白骨,每一片青石板的縫隙之下,都會被鮮血所打濕。而這裡,也會成為一座徹徹底底的荒蕪之城。」


  說到了這兒,晏修眼前卻也浮起了林墨初那清雅出塵的身影。


  而這,則是葉家和碧靈宮之間的賭約,滅城之賭!


  擁有了巨額的財富,掌握了巨大的黑暗力量,葉家也會有那麼一種感覺,那就是葉家是可以凌駕於這個世家的一切之上的。


  至於兗州城,不過是葉家區區一個玩物,一個和碧靈宮爭奪勝負,展露實力的工具。


  而林墨初作為一條葉家的走狗,用了最為巧妙的法子。


  一座富庶、遠離戰亂的城池,林墨初也能毀掉它。


  王珠輕輕的撩開了車簾,瞧著這如今仍然是繁華無比的城池。


  兗州城如今次序井然,而這其中也是有王珠的一份功勞。


  街邊的商鋪仍然是十分繁華熱鬧,商販的吆喝之聲此起彼伏,小孩子跑來跑去,玩著紅紙做的風車,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而大部分的災民,如今卻也是被王珠劃分區域,好生安置。


  這一切,都是這樣子的和諧。


  王珠並不怎麼喜歡兗州,自從她來到了這兒,兗州城的茶樓議論的都是她的事兒。不是議論她兇狠殘暴,就是議論她水性楊花。


  從前王珠還讓身邊宮人打聽幾句,可是如今她卻也是懶得聽了。


  然而此時此刻,聽到晏修說完了這些話兒,王珠的內心之中,驀然升起了一縷十分微妙的感覺。


  晏修已經靠近了王珠的身邊,和王珠靠得很近的說話兒:「不過九公主,無論兗州死多少人,你是不會死的,陳后也是不會死的。」


  王珠不覺側頭,對上了晏修那一雙眸子。


  那雙眸子,說不出的深邃,一層又一層的,宛若春水一般緩緩的暈染開來了。


  而這樣子的瞳孔,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蠱惑王珠的心。


  晏修慢慢的放緩了語調,輕柔無比的說道:「九公主,你想不想聽一聽,屬於我的計策。」


  不錯,林墨初確實是這個世上兇殘無恥很會偽裝的男子。


  可惜他並不是最兇殘,也不是最無恥,更不是最會偽裝的人。


  而這世上,最兇殘無恥會偽裝的人,如今正輕輕發笑,柔柔的盯著王珠。


  ------題外話------


  還是跟昨天晚上一樣,很晚了再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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