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當眾受辱
可事情發展卻也是出乎白薇薇的意料之外,原先王珠並沒有將這些泥腿子放在眼裡。可是如今,這些流寇武功居然不錯,謝府的侍衛,居然也是落了下風。
白薇薇耳邊卻也是傳來了晏修的嘆息之聲:「謝夫人,我瞧著有些不妙了。這些流寇,似乎應該是軍隊里出來的,武功也是不錯。」
白薇薇微微有些懼意,她細聲細氣的說道:「小侯爺,若是有機會,你就自己走吧,那也是不必管我。」
她深知這些男子的心思,倘若自己口口聲聲,要對方必須得救了自己,說不定對方反而會心生嫌隙。
可是自己越是這樣子說,男人反而會要自己尊嚴。
晏修嘆了口氣:「謝夫人,咱們可是不會有事兒的。」
可惜事與願違,也沒多久,這些侍衛均是被制服。
白薇薇和幾個丫鬟在馬車之中瑟瑟發抖,心中頗有懼意。
晏修瞧著這些人,揚聲說道:「你們也不過是為了求財,何必如此,若是要銀子,我給你就是。」
那首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有錢了不起?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子的小白臉。錢自然是要的,你身後那個小娘們,也還有幾分姿容,不如給兄弟們玩一玩,好久就沒開葷了。」
白薇薇頓時渾身冰涼,不覺想起了那些屬於自己的,最為晦澀的回憶。
那污穢的小巷,自己滿心滿意等著王珠受苦,可是自己卻也是沒了貞操。
這是屬於白薇薇的,一生最可怕的記憶。
如今當如何是好?不是說這個晏小侯爺聰明絕倫,說不定會化解危機。
一名流寇將刀子逼在了晏修的脖子上,頓時猙獰一笑:「小白臉,你不會捨不得吧。」
晏修臉頰白了白,卻流露出了恐懼的樣子。
「各位英雄若是要玩兒,我也是絕不會阻止的。她,她又不是我老婆。」
一句話,卻讓白薇薇險些暈了過去。
這樣子下賤的男人,她可是從來沒見過。
就在不久之前,晏修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柔柔弱弱,需要好生保護的。
可惜一轉眼,晏修就這樣子說話兒了。
白薇薇顫聲說道:「晏修,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
「謝夫人,自家人顧了自家事,我武功不好,怎麼能救得了你呢。更何況失節是小,性命是大。我勸你還是乖順一些,不必反抗。縱然被休掉,總好過沒了性命。你溫柔好好服侍,總是活著強一些了。」
晏修非但沒有什麼愧疚之色,還將那話兒說的可謂是理直氣壯。
白薇薇險些要暈了過去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條毛茸茸的手臂就扯了她下來,讓她落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白薇薇頓時也是不覺驚叫連連!
她嗓音之中充滿了恐懼,只恨不得就這樣子死了。
嗤的一聲,白薇薇今日穿得衣衫頓時被撕開了那麼一大塊兒,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白薇薇不但容光秀美,肌膚更是雪白若玉。
謝玄朗待她溫柔,除了因為白薇薇性子柔順,未嘗不是因為白薇薇那麼一身絕好的肌膚。
白薇薇再次急促尖叫了一聲,伸手捂住了衣衫,卻惶恐不安。
她只覺得許多道色迷迷的目光落在了自個兒的身上,讓白薇薇說不出驚恐。
而這些男子,雖然已經將白薇薇視為囊中物,好似貓戲老鼠一樣,並不立刻吃了下去。他們任由白薇薇掙扎,跳來跳去,一邊將白薇薇圍住了使得白薇薇無法離開,一邊伸手去扯白薇薇的衣服料子。
因為夏日的關係,也不多時,白薇薇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被扯乾淨了,只剩最裡面一條肚兜。
眾目睽睽,白薇薇那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眾人面前。
那白羊羔一般的身子暴露在陽光之中,有著一股子讓人狠狠蹂躪的慾望。
白薇薇的淚珠子一滴滴的落下來,實在害怕得很。
莫非自己就要當眾受辱?
她雖然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卻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這些亡命之徒,絕不會就此收手。
若是知曉自己身份,不單單受辱,只恐怕還是會被殺人滅口。
若能活下來,自己必定是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折磨得生不如死!
白薇薇的眼睛裡面,隱藏了一股子深黑色的怨毒!
微微晃神,白薇薇被人扯住了手臂,最後一道屏障也是被人硬生生的扯了下去!
她啊的尖叫了一聲,伸手遮掩,又如何能遮掩得住。
白薇薇內心之中充滿了絕望,如今瞧著的,可不僅僅是這些流寇,可是還有那些侯府的奴才!
那些丫鬟,必定對自己充滿了鄙夷。而那些沒有用的草包侍衛,更是會起那等腌臢齷蹉的心思!
就在此刻,一道清潤的少女嗓音響起:「都給我住手吧。」
白薇薇不覺抬起頭來,瞧著說話兒那人。
那名少女一身紫色的衣衫,瞧著眼熟,不就是王珠身邊的貼身宮女紫枝?
紫枝年紀尚輕,縱然已經見過風浪,可瞧著白薇薇這個樣兒,卻仍然不覺面頰紅了紅。
這一瞬間,白薇薇頓時羞憤欲死!
紫枝在這兒,王珠必定也是不遠。
果然車帘子輕輕的撩開,王珠容色淡淡的,輕輕的現身。
她一身素色的衣衫,眸子宛如冰雪,一張清秀的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透出了幾許雪潤之色。白薇薇一瞬間,面頰卻也是沒了什麼血色,只留下了眼睛里的森森恨意流轉。
王珠來了,自己也許是不必受辱,可是自己卻並不想要承受這樣子的恩惠。
她寧可自己被人侮辱,也是絕不想王珠瞧見自己這般模樣。
現場的流寇頓時住手,一時之間卻也是沒人膽敢動彈。
白薇薇身邊丫鬟若蘭頓時過來,不覺取了披風蓋在了白薇薇的身上,為白薇薇遮羞。
若蘭不覺哭泣:「九公主,這些流寇好生大膽,欺辱了夫人如此。還求九公主為了夫人做主,將這些人千刀萬剮。」
王珠的殺性,若蘭也是見識到了。
白薇薇身邊的丫鬟,又怎麼會對王珠有什麼好感?當時王珠痛下殺手時候,若蘭卻也是覺得王珠果真如夫人所言那般兇狠。
可是如今,她卻覺得必須得狠手處置這些賤民!
王珠卻沒有什麼慍怒的模樣,只是淡淡的說道:「玩夠了沒有?」
若蘭不明所以,反而白薇薇卻反映過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了。
白薇薇猛然回過頭,死死的向著晏修望了過去!
晏修那點裝模作樣的惶恐之色沒有了,手指頭輕輕彈了這比在自己脖子上刀鋒而已。
方才還凶神惡煞的流寇,此時此刻卻也是無比的乖順,慌忙將那刀給收起來,顯得畢恭畢敬。
晏修冉冉一笑,笑容居然是有些孩子氣。
「不過和靜怡公主開開玩笑,誰不知道謝夫人是個大度的人,想來你也是不會和我計較的。」
白薇薇瞪大了眼珠子,眼睛里卻也是不覺流轉了不可置信之色。
是了,自己來到兗州,是聽過一些關於晏修的話兒。
說這個晏小侯爺,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可是那時候,白薇薇聽了之後,卻也是不以為意。晏修再如何,也不過是個落魄侯府的公子哥兒,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如今,白薇薇卻終於發現了,那些人說的話兒竟然是一點都沒有錯。
眼前這個,那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晏修雖然瞧著是溫文爾雅,實則卻也是極瘋狂的人。
此時此刻,晏修言笑晏晏,面對白薇薇那噴火一般的眸子,竟似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
王珠輕輕的嘆了口氣,不覺說道:「不錯,白姐姐是個大度的人,若是換成了旁的人,必定也是不肯干休。」
白薇薇死死的盯住了王珠,惱恨王珠居然說出了這樣子的話兒,只恨不得將王珠一口吞掉了。
她咬牙切齒,眼睛里透出了瘋狂,一字一句,生生泣血:「九妹妹,你果真是最為了解我的,我的心思,你居然都是知曉。」
王珠柔柔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道:「白姐姐,咱們原本許久未見了,自從你來到兗州,咱們竟也不曾好好敘舊。如今正好,你來到了我馬車之上,正好說說話兒。」
白薇薇手指微微痙攣,不覺緊緊的握住了自己披風,雪白的臉頰一點兒血色都是沒有。
若蘭是個忠心的丫頭,也不覺頓時對白薇薇充滿了同情。
受了這樣子奇恥大辱,九公主居然半點沒放在心上。
白薇薇略一猶豫,實在不想落在眾人目光之下,也是上了王珠的馬車。
車帘子方才落下去,白薇薇頓時好像是母老虎一樣,向著王珠撲過去了。
她內心充滿了怨恨,只恨不得將王珠生生撕碎。
將她血肉食盡,將她骨肉啃咬!
王珠卻談不上如何意外,刷的一下,頓時一鞭子抽打過去,也沒對白薇薇客氣。
白薇薇頓時慘叫了一聲,怯生生的縮到了馬車一側。
王珠這鞭子抽打得白薇薇生痛,也是頓時讓白薇薇冷靜了幾許。
知曉王珠不好惹,縱然是白薇薇心中再恨,卻亦只能將這縷怨恨壓在了心頭。
她死死的扯住了披風,可一雙眸子瞧著王珠,眼中怨毒之意卻也是十分明顯。
王珠甚至不需要多瞧,也是知曉,白薇薇這一顆心中,是如何的怨恨自己。
王珠反倒是氣定神閑,言語溫和。
「白姐姐,你素來性子十分溫和,許久不見,你居然是如此失儀,倒也是令人十分吃驚了。你的賢惠溫柔,究竟在哪裡去了。咱們,可是姐妹情深。」
白薇薇凄厲的說道:「誰又和你姐妹情深?王珠,今時今日,我如此受辱,莫非不是你刻意安排?莫非不是你刻意折辱於我?」
王珠嘆了口氣:「白姐姐,我早就說了,你實在實在,對我誤會太深,我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要毀你的名節,我何至於這樣子的麻煩。只要,只要我將那日之事說出去,讓謝玄朗知曉,你不是完璧之身。」
輕輕一句話,卻也是惹得白薇薇心中一震!
她言語之間,森森冷冷:「我既然是謝郎的人,他不會相信你的。」
可是白薇薇的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升起了一股子的惶恐。
謝玄朗何等挑剔的人,自己施展的渾身解數,方才讓謝玄朗對自己有那麼幾分憐愛之意。
倘若謝玄朗知曉,自己居然並不是那完璧之軀,謝玄朗的反應卻也是可想而知。
「聽說裴大小姐,很吃了點你的虧,若我和裴大小姐一併指證你,那又如何?若謝玄朗再聯想到,他是吃醉了酒,方才要了你——」
王珠字字句句敲打,讓白薇薇內心惶恐之意不斷加深。
她頓時脫口而出:「你,你如何知道的?」
白薇薇內心頓時流轉懼意,方才的惱恨早就消散了。
王珠人在兗州,居然是對自己了如指掌!
白薇薇冷冷的看著王珠,可是無論如何,她不是王珠手中的提線木偶,絕不會讓王珠拿捏這個把柄,要挾自己一輩子。
王珠想將自己當成玩物,可是自己不會坐以待斃。
「九公主,晏小侯爺對你情分不淺,為了你方才如此折辱於我。可是我若追究此事,他也會必定不是吧!我亦是侯府的少夫人!」
白薇薇言下之意,若是王珠非得折辱自己,那麼自己必定也是會對晏修下手。
王珠不是很喜歡晏修?
關心則亂,想來王珠也是不會十分鎮定。
王珠卻嗤笑了一聲:「是了,縉雲侯府有什麼本事,膽敢挑釁我大夏的國法?只是白姐姐,你有膽子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
白薇薇一雙眸子宛如噴火,卻不得不承認王珠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
不錯,分明是自己受了那麼些個苦楚。
可是縱然是如此,自己反而會成為京中的笑柄。
謝家的家風森森,是絕對不會允了自己這樣子的人成為謝家的兒媳。
白薇薇眼底之中,不覺流轉了一縷痛苦。
「王珠,你究竟意欲何為,想要怎麼樣子事兒。」
王珠輕輕的一甩鞭子,將白薇薇脖子勾住了,稍微用力,頓時也是讓白薇薇面頰漲紅。
而王珠呵氣若蘭,卻也是不覺微微一笑。
「也沒什麼,無非是想要告誡姐姐,你可是有些把柄在我手中。這有把柄的人,就應當是乖順一些,好好的聽話。以後對付裴家,我也還有用得著白姐姐的地方。」
王珠輕輕的說話兒,眼睛裡面卻也流轉光華,灼灼生輝。
白薇薇一咬牙齒,只恨不得將王珠一點點的咬碎了,方才能泄自己心頭之恨。
只是如今,自己卻也是不得不柔順一二。
王珠冷笑,卻也是不覺刷的一下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鞭子。
「今日的事兒,卻也是已經不能有下一次了。白姐姐,我可並不是那樣子很有耐心的人。若我心中不悅,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出來。到時候,我寧可毀掉這個棋子。」
此時此刻,王珠冉冉一笑,卻也是瑩潤生輝。
白薇薇柔柔的嘆了口氣:「九妹妹,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絕不會忤逆你的話兒。」
實則此時此刻,白薇薇心中卻也是另有盤算。
如今自己把柄落在了王珠手中,自然也是不得不委屈一二。
可那又如何?自己學的聰明了,於小處自然也不會跟王珠挑釁,卻一定一定,會尋覓到一個最好得機會,將王珠徹底吞噬!
「至於那些將今日之事瞧得十分清楚的侯府侍衛,白姐姐,你是個聰明的人,自然應當知曉那該如何。」
聽著王珠這般言語,白薇薇卻也是頓時說道:「九妹妹放心,這些事兒,也是不需要你的提點,我也是知曉該如何行事。」
倘若謝玄朗知曉自己受辱的事情,不但自己保不住寵愛與地位,今日的下人都是會被統統滅口。
只需自己提點一二,白薇薇就能肯定不會有人亂說。
等回到了京城,自己再想個機會,殺人滅口。
只要能保全自己,無論如何的心狠手辣,白薇薇都是一點兒都不在乎。
送走了白薇薇,王珠卻也是不覺輕輕撫摸自己手中鞭柄。
如何不知道白薇薇心思狠辣,乃是一條毒蛇,
如今白薇薇在自己面前雖然是十分柔順,可那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
可越毒的人,方才會越是有用,方才能以毒攻毒。
白薇薇十分訝異,好奇自己居然對她的舉止了如指掌。
只能說不單單是自己,從前白薇薇瞧不上的某個人,如今也是慢慢的發展自己的爪牙,小成氣候了。
王珠嫣然一笑,眸子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些深邃。
前世的裴凰,可是對謝玄朗死心塌地。
不但幫襯謝玄朗得到帝位,更是出賣了家族,靠著裴家的屍骨成為了謝玄朗的最寵。
只是裴凰到底是裴家女,裴家有叛賊的名聲,說出去也是不好聽。
謝玄朗讓自己這個九公主佔據皇后位置,無非是裴凰這個真愛的擋箭牌。
王珠最開始不明白,後來卻也是明白了。
她心中冷笑,也許如今的自己,比謝玄朗還要明白裴凰的重要性。
若非裴凰對謝玄朗傾心,謝家沒有兵權,謝玄朗也是無法上位。
若非裴凰出賣家族,謝玄朗也是不能獨品江山。
難怪前世,裴凰雖無皇后之名,可是卻是宮中盛寵啊。
而這一世,謝玄朗仍然是跟裴凰情比金堅。原本王珠,也是覺得他們是鐵板一塊。
可惜如今,王珠卻也是比誰都明白些許。
所謂情分,也不過如此。
前世,自己還當真成了謝玄朗的踏腳石。
且不必提自己為了謝玄朗在父皇面前周旋,連累母后失寵。
謝玄朗男大當婚,縱然沒娶王珠,也會要別的女子。
既然是如此,裴凰心高氣傲,也是絕不會咽下這口氣。
裴謝若是聯姻,夏熙帝必定不許,故而裴凰從一開始便不覺遷怒了自己了。
裴凰是個瘋子,性子也十分高傲,前世她不樂意去恨謝玄朗,所以去恨自己,將所有的憤怒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也正因為這樣子,裴凰更想得到謝玄朗,付出也是更多。
更何況,裴凰也是清清楚楚的知曉,謝玄朗對大夏的九公主沒有半點情意。
可是如今,若是這個女子換成了白薇薇,裴凰與謝玄朗之間微妙的平衡,也許就再不存在了。
從前這一對情侶,有共同憎惡的人。如今裴凰照樣是將白薇薇恨得咬牙切齒,可是謝玄朗對白薇薇卻頗有憐愛之意。
王珠知曉自己性子倔強,有些事情明明知曉通透,卻也是絕不會柔順服軟。
可白薇薇卻不一樣了,這世界之上,哪裡還有白薇薇更柔弱更不要尊嚴的小白花?
只瞧如今謝玄朗對白薇薇的柔情,想必裴凰內心就跟有刀子在扎一樣。
當然如今,這不過是謝家和裴家那麼一些感情糾葛,於裴謝兩家的暗中合作而言,也不過是小小裂痕,無傷大雅。
可這也只是如今罷了。
這樣子的裂痕,她能讓大壩崩潰,沖刷天地,將裴謝兩家均是捲入了洪流之中,刷得屍骨無存。
膽敢謀奪她王家的江山?王珠的眼底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些深邃。
讓前世那麼一對情比金堅的狗男女自相殘殺,豈不是,豈不是更加更加的有趣兒?
王珠想到了此處,卻也是不覺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
晏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這個無恥的小侯爺,似乎總是令人捉摸不透。
姚蛟的下屬卻也是前來,將一份供狀送到了王珠面前。
王珠輕輕撫摸這份狀紙,感慨姚蛟下屬刑訊逼供的實力,似乎能從這白紙之上,嗅到了那麼一股子的血腥氣味。
隨意遊覽,王珠卻也是若有所思。
蕭景手段,倒是當真了得。他收買了這些流民,甚至唆使殺人。
若非白薇薇也插一手先鬧將起來,說不定自己今日,當真是會被這些流民反噬。
想到了此處,王珠卻也是不覺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
只是蕭景當真是因為晏修,跟自己爭風吃醋?
王珠重活了兩輩子,似乎還是第一次遇到了這種事情。
而在另外一邊,林墨初面前的蕭景卻也是暴躁無比。
只見蕭景一伸手,頓時將桌子上東西嘩啦啦的掃落了一片,落得個叮叮噹噹。
他眼睛里充滿了怒火,恨不得將別人一口吞噬。
「王珠這個賤人,當真是可恨,她算是什麼東西。等她什麼都沒有了,我一定一定,讓她品嘗什麼叫羞辱。」
「什麼九公主,什麼金枝玉葉,那可不過是一條母狗,實在是太賤太賤!」
他不但罵王珠,面頰也不覺浮起了一陣子興奮的紅暈,也似染上了一片紅霞。
平時蕭景,那也是溫文爾雅,甚至隱隱有些靦腆之態。
可一旦他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那頓時也是污穢不堪。
他若不會演戲,不會裝模作樣,只恐怕當年早就被蕭夫人瞧出了端倪,並且早早的就被蕭夫人給除去了。
說到做戲,原本也是沒人比蕭景更懂,這一點,蕭景也是十分自負。
可是正因為人前那溫雅的面具是如此的完美,蕭景私底下撕破了自己真面目,就是禁不住要狠狠發泄,恨不得將自己滿心的怨毒之意都是展露在人前。
這等污言穢語,連市井之人,那也是不如,就更加不必提其他了。
林墨初容色不變,舉止仍然是那樣子的優雅。
就算蕭景將他的東西摔個粉碎,林墨初也是沒有什麼慍怒之色。
只見林墨初慢悠悠的泡茶,任由那縷縷的茶香縈繞,回蕩在自己身邊。而他那一雙眸子,卻也是隱隱有些朦朧。
「蕭公子,你也不必如此生氣。九公主本就厲害,你和我都是知曉的。對付這樣子的女子,又怎麼能是朝夕之事呢?只需好生籌謀,總是能有得手的一天。無論是謀略,還是做事,均是需要小心翼翼,有些耐心,急躁不得。這個道理,其實沒誰比蕭公子你更加懂得。就好似當初,蕭公子你隱忍著,方才對付了蕭夫人,才能如今在蕭家十分快活。」
林墨初的話語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讓蕭景不覺安靜下來了。
在蕭景聽來,林墨初所言,未嘗沒有道理。
自己卧薪藏膽,好不容,才將那個狐狸精弄死。
王珠人要厲害一些,自然也是要多費些功夫。
林墨初將茶推給了蕭景,而蕭景也是不覺垂下頭,輕輕的品嘗了一口茶水。
林墨初舉止雖然是十分的優雅,可是泡出的茶水,卻並不是十分美味。
蕭景才品嘗了一口,頓時也是不覺皺起了眉頭。
這茶水苦澀,入口也是談不上如何的好喝。
可隨即,一股子的麻痹之意頓時涌了過來,似乎一下子將蕭景的舌頭給麻痹住了!
蕭景瞪大了眼睛,眼裡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惶恐之色。
咚的一下,蕭景身子倒在了地上,唇中咳出了一點點的黑血,舌頭也是腫脹,似乎覺得自己呼吸喘不過氣來。
他想說茶中有毒,可是喉嚨裡面,卻只能發出了吼吼的聲音,居然是一句話兒都?說不出來。
林墨初輕輕撫摸自己的茶杯,自己慢慢的品了一口,柔和的嘆了口氣:「放心,放心,不會要你的命。不錯,這茶水裡面,確實也是有那麼一點毒藥的」
蕭景瞪大了眼睛,可這眸光之中,卻也是有些糊塗了。
想來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墨初看著他,忽而一笑:「蕭公子,你別多心,我跟你合作愉快,也更沒必要這個時候殺人滅口。可是你呢,雖然沒有父母教養,總該知曉一些禮數。好好的一個人,私下下怎麼叫都無所謂,可是人前也不必如此污言穢語,還損害了我喜愛的宣紙。這呀,可是一點兒都不好,我也是一點兒都是不喜歡。」
林墨初喝完了茶,慢慢的放下了茶杯,一步步的走到了蕭景跟前。
他仍然是那般文弱秀雅,身上煥發了那麼一股子的書卷味道。
「若是說說你,你必定不肯長長記性的。若不給點教訓,又怎麼會印象深刻一點呢?你就這樣子,兩個時辰之後,我再給你解藥。」
林墨初瞧著蕭景的面頰,蕭景雖然是沒有說話兒,可是林墨初居然也是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必定是在想,你罵的是王珠,和我有什麼關係?蕭公子啊蕭公子,莫非你竟然不懂何為斯文?你瞧我這草廬,如此清雅,如何秀氣,正應該品茗吟詩,謀略抱負,可別讓你這些污穢的言語給髒了。蕭家雖然是沒落了,可你到底也是官宦人家之後,總是應該懂的。」
瞧著蕭景那十分震撼的表情,林墨初再放軟了語調:「如今你就等一等,過了兩個時辰,我自然絕不會食言,自然也是會為了你解除痛苦。」
他說得十分無奈,倒好似是蕭景無理取鬧一般。
等到林墨初離開,蕭景頓時閉住了眸子。
他實在難以言喻此刻自己內心之中的感受。林墨初當真是可恨,居然是如此的折辱。
內心的屈辱湧起在蕭景心頭,卻恍惚回到當初,自己人生之中最為不堪的時候。
那時候的自己,被蕭夫人餵了吃了那烈性之葯,整具身軀有如火燒,卻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那女子柔膩的手掌,一下下的撫摸上了蕭景結實的胸膛,彷彿一塊兒奶油。
可是自己呢,卻終於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之後,之後他尋了蕭家一個下人,被人家玩了。
然後從那以後,他對女子居然是也是再無興緻。
當初那個小小的少年,還是容貌青澀的時候,就已經被惡毒扭曲,再也是回不到過去了。
林墨初,也是在鄙夷自己嗎?
蕭景冷冷的想著,手掌卻也是不覺微微痙攣,伸手捏成了一個拳頭。
倘若自己有那般機會,一定一定,會是報復過去。
如今他既是陳家未來的女婿,有些事兒,卻也是不能再做了。
可這身子里的焦躁,這般怨毒,卻好似狂熱無比。
蕭景只覺得自己憋悶得發瘋,甚至是想要狠狠發泄。
他咬著牙齒,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似乎瞧見了那雪白如白羊羔的身子。雖然那樣子的女子,是讓蕭景全無興緻的,可是說到了凌虐,那也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讓那雪白如小白羊羔的身子,沾染了紅的紫的凌虐痕迹,那一定一定,可是有趣得緊呢。
蕭景的身軀在地上痙攣抖動,一抽一抽的,唇瓣卻也是忽而流轉一絲十分猙獰狠毒的笑容。
林墨初雖是走了,卻並未如蕭景所想,走得極遠。
他輕輕的掏出了手中的木偶,又是快要雕刻完成了。
「這世上的人,也不過如此,就好似惡毒的土壤,就會長出惡毒的花兒。蕭夫人就算死了,那又如何?有些東西,壞了就是壞了,補也補不回來了。」
說到了這兒,林墨初卻也是不覺微微笑了笑,眸子隱隱有些清潤。
在林墨初瞧來,蕭景就是被他繼母玩壞的娃娃,已經是壞掉了,就算那女子已經死了,蕭景這一輩子也是與幸福沒什麼緣分。
可是這個世界之上到處都是痛苦,幸福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這個木偶,林墨初也是雕刻了許多次了,他縱然不瞧一瞧,也是能順著手感,雕琢得飛快。
那女子這一次,容貌不是模糊的,卻也是清晰了許多。
眉宇狡黠,姿容秀麗。
林墨初瞧著自己雕刻好了的東西,一時之間,忽而好似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縱然是這天地之間,原本沒有人聽到,他卻仍然是不覺壓低了自己的嗓音,嗓子低低沉沉的:「你說是不是呢,母親?」
一瞬間,林墨初眸子空蕩蕩的,似乎自己也變成了木偶。
可等他回過神來時候,他的眼睛裡面頓時流轉一縷光彩!
手中的刻刀,卻也是猛然而下,刻壞了那木偶的面容!
天光初明,陳蕊卻也是猛然醒了過來。
她梳洗的時候,聽到了家裡面人議論,如今兗州除了那位九公主,又能有什麼可議論的呢?
陳蕊靜靜的想,這個九公主,原本是與自己絕不相同的那樣子的人。
丫鬟取了香脂,給陳蕊凈面,又為陳蕊梳洗打扮,讓陳蕊越發的美麗出挑。
這些日子,陳蕊鬱鬱不樂,她略略是憔悴了一些,可是居然也是不覺煥發那麼一股子驚心動魄的艷麗之色。
為她梳頭的丫鬟鸞鳳卻嘻嘻一笑,沒口子稱讚:「小姐,你可是越發好看了,居然是生得如此的出挑。別的房裡的狐媚子,可是比不上你萬分之一。你如此姿容,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陳蕊不覺笑了笑:「你可真是嘴甜,這樣子會哄人。」
「小姐,奴婢句句說的是實話,怎麼會騙你呢。秀姑娘出風,拋頭露面的去施粥,裝什麼純善,誰不知道她平時待下人是最刻薄不過了。卻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踢到了一個硬骨頭,當真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她被嚇壞了,居然還發了熱病。也是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居然見到當眾殺人,咱們這個九公主,那可是個厲害的人。」
鸞鳳笑吟吟的,說到了這兒,卻也是不覺幸災樂禍。
陳家這幾房明爭暗鬥,那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
陳秀心思很重,一個話兒都要轉幾個彎兒去想,自然也是難纏。
既然是如此,別人趁機落井下石,也是沒什麼了不得的。
陳蕊卻微微有些恍惚,想起王珠那道有幾分清靈的身軀,可如今那道纖弱的身影,在兗州卻也是代表血腥的殺伐。想到了王珠的肆意輕狂,她的心裡卻也是有些酸楚。
有那麼一樁事情,一直壓在了陳秀的心口,沉甸甸的,讓陳秀幾乎是喘不過氣來了。
如今陳蕊輕輕撫摸自己耳鬢的髮絲,卻也是不覺說道:「鸞鳳,你,你可是記得,九公主命人提點,說,說蕭公子,那可是個斷袖。哎,以九公主這樣子張揚的性兒,我是在想,我算什麼,她也不會這麼曲折的坑害我。既然是如此,這件事情到底真還是不真呢?」
她到底是個大家閨秀,說到了斷袖兩個字,面頰卻也是不覺染上了一層紅暈。
陳蕊這樣子說,卻也是讓鸞鳳頓時是嚇了一跳。
她身為陳蕊身邊的貼身婢女,若是沒有意外,那是會成為陳蕊的陪嫁,和陳蕊一併嫁過去的。
一時之間,鸞鳳頗為忐忑,卻下意識不樂意相信這件事情:「九公主雖然犯不著對咱們說謊,可是她每日要理會的事兒那麼的多,哪裡還能顧得過來呢?想來九公主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故而提點了兩句。蕭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被繼母欺辱,自己隱忍,也說他是個斷袖。你也是知曉,蕭家那個爹,也是個十分不靠譜的。既然是這樣子,也是怨怪不了人家。更何況九公主提點了后,夫人和老夫人不都是去查過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陳蕊從前,那也是這樣子想的。
唯獨這樣子的想,她的內心方才不覺有那麼一些安慰。
可是如今,陳蕊一顆心兒砰砰的跳,卻也是壓低了嗓子。
「是了是了,母親對我疼愛有加,祖母又是那麼聰明。整個陳家,都是知曉,祖母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既然如此,我這門婚事必定也是不會差,蕭家雖然有些沒落,卻也是可以結交的。這樣子的決定,這樣子的婚事,又怎麼會有錯呢?」
陳蕊這樣子喃喃自語,卻忽而忍受不了一般,頓時也是伏在了幾面,嚶嚶的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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