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逼宮九公主
姚蛟輕輕的伸了個懶腰,卻也是不覺似笑非笑。
一盆水澆灌下去,此人面頰上青色胎記更是鮮明。
姚蛟伸手,不覺輕輕拍打那人臉頰。
「這一位,不就是咱們兗州街道上的張皮,怎麼好端端的,塗抹花了臉,混到了人群裡面?這豈不是短了你張大爺的臉面?如今你若不好生招供,我倒是對你十分佩服。」
說到了這兒,姚蛟眼底頓時也是流轉一縷精光。
張皮勉強笑了笑,一時沒有言語。
姚蛟掏出了一把匕首,面色也不變,一下子扎刀,就將張皮那大腿生生扎穿。
張皮一聲慘叫,凄厲的嗓音頓時也是回蕩在眾人的耳邊。
王珠卻眸若冰雪,面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姚蛟拔出了匕首,漫不經心的吹下去匕首上沾染的血珠子。
若是什麼死士,說不定是會守口如瓶。可是這個張皮,他不過是個無賴罷了,又怎麼會咬死不認?只要有一點兒活命的機會,他們就會死死的捉住,不惜出賣任何人。
這樣子的無賴,姚蛟瞧得多了,不知道多麼了解。
張皮額頭上滲透出一顆顆的汗水,眼前的見識了王珠的狠辣勁兒,他自然也是絕不會再為幕後主使遮掩。
「九公主恕罪,前些日子,那蕭府的許管家尋上了我,用手帕包了一包金銀,讓我去做一樁事情。他說這些災民如今來了兗州,以後必定會生事,不如如今都是逐出去,以保一方安寧。可惜官府不允,所以讓我們鬧一鬧。若是這些災民得罪了九公主,九公主是性烈的人兒,那可也是必定不會允許這些災民再進城,必定,必定是會將這些災民逐出去。」
他這樣子一說,周圍頓時一片軒然大波。
王珠沒去問是哪個蕭家,若是在兗州,除了蕭景的那個蕭家,絕不會是第二個蕭家。
蕭家是本地豪強,這一代的蕭景更與陳家定了親事。雖然如今蕭家已經是有些沒落了,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然是有些底蘊。
若說是蕭這個姓,那必定也是指蕭景。
王珠想到了蕭景,這個俊美的男子,卻是對晏修迷戀不已。
蕭景名聲雖然不錯,卻也是有斷袖之癖。
王珠雖然知道蕭景頗為仇視自己,卻想不到蕭景居然是這幕後指使的人。
想到了這兒,王珠也不覺輕輕眯起了眼珠子。
而聽到了這些言語,在場災民卻也是格外心驚。
如今長途跋涉,來到此處,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兒,也只盼望有片瓦遮頭,吃了那麼一口飽飯。
想不到如今,這裡居然有人想要將他們逐出去。
「九公主,九公主,我們可是本分之人,必定是不敢造次。」
「我等千里迢迢而來,只求個活命,求九公主莫要將我們逐出去。」
「是了,若是逐走我們,可是一點兒活命機會都沒有。」
如今知道王珠厲害,這些災民自然不敢造次,紛紛向著王珠祈求,只盼望有活命的機會。
王珠嗓音卻是清清脆脆:「都給我住口,吵得要死,誰要再聒噪,休怪我不客氣。」
她一聲呵斥,這些災民自然也是不敢再如何言語了。
「只要遵從法度,安分守己,自然也是少不得你們一口粥喝。可倘若有誰造次,我王珠必定也是容不得這樣子的人。」
瞧著現場被壓制住了,王珠方才囑咐姚蛟,先行帶下這個張皮,再好生審問一番。
一旁的陳秀卻瞧了陳蕊一眼,今日陳秀出醜,此刻她對陳蕊非但沒有什麼同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在陳秀瞧來,自己這位堂姐,也許就是命不好。
陳蕊先說親給周傾,周傾什麼都沒有了。如今陳蕊說親給蕭景,蕭景就得罪了九公主。
九公主心狠手辣,又是手段殘忍,怎麼會饒了蕭景。
陳秀甚至有些慶幸,有了陳蕊這個擋箭牌,王珠必定也是不會留意自己得罪她了。
陳蕊面色淡淡的,心中卻不覺有些惶恐。
蕭景若是再出事情,自己在兗州名聲也是不知道如何。
正在此時,在場兵衛卻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那人進來。
如今騷亂已經是平息,本地的父母官賀蘭知終於也是到來。
王珠眼皮輕輕一抬,不動聲色的打量賀蘭知。
賀蘭知秉性懦弱,一貫明哲保身,也許正因為這樣子,王珠也是不覺忽略了賀蘭知。
可如今想想,王珠卻不覺若有所思。
賀蘭知那夫人陳嬌,如今已經是瘋掉了,不但如此,賀蘭知兩個女兒都已經沒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王珠來到了兗州。
可就算是這樣子,賀蘭知對王珠畢恭畢敬,從來沒什麼不恭敬的地方。
而這樣子的人,要不然是心計深沉,要不然就是善於隱忍。
更何況今日這一番騷亂,賀蘭知實在也是來得可巧。他若來早一點,必定要為王珠解決此事,賀蘭知卻偏偏沒有出現。
「這些刁民,如今一番騷亂,卻驚擾了九公主了。九公主這般尊貴的人兒,受了驚嚇,下官吃罪非輕。若非事出緊急,也不會讓九公主動用到了了兗州軍隊。這雖然是一樁不合禮數的事情,可九公主放心,事宜從權,原本也是沒什麼好說的。下官也是會上那摺子,解釋此事,不至於讓別人誤會了九公主逾越禮數,跋扈越權。」
賀蘭知一臉溫潤,並無半點慍色。
可縱然如此,想來他也是心中不悅。
原本兗州兵權是屬於韓飛流手中,因為九公主的到來,韓飛流死了之後,這掌權的人一時懸而未決,就讓姚蛟兼任。
其實這兗州本地官兵,原本對姚蛟並不是如何福氣。可這晏小侯爺手段也厲害,軟磨硬磨,胡蘿蔔加大棒,收拾得服服帖帖。
照著大夏禮制,韓飛流沒了,衛所統領職位空缺。平時賀蘭知一介文官,自然不能如此。可是若遇到重大事故,事宜從權,這兗州的兵權也是能由賀蘭知兼任。
如今王珠調兵,是有所逾越,伸手到了賀蘭知的地盤上。
賀蘭知再如何沉穩的性兒,心中也是不悅。
正因為這個樣子,賀蘭知的言語卻不覺綿里藏針。
他雖口口聲聲,那是為了王珠開脫,然而言下之意,卻是王珠是逾越了。
這番言語之中,更有一股子要挾的味道。
王珠此事若是傳出去,那就是公主弄權,甚至還插手兗州軍事。
縱觀整個大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白薇薇原本面頰白白的,只站在一旁,如今她卻也是回過了勁兒。
哼,就算這殺人的場景血腥無比又如何?白薇薇原本也不介意瞧見幾個死人。只是這樣子明著血淋淋殺人的場景,白薇薇瞧得少罷了。
她頓時向前,不覺柔柔說道:「九妹妹,你雖然性子有些倔強,卻實在應該聽我一語。方才你的舉動,可是失了禮數。縱然這些人該死,妹妹金枝玉葉,原本也是不該髒了你的手。賀蘭大人如此大度溫良,又肯與你遮羞,當真是不錯。不單單是賀蘭大人,就是我,也是會為了妹妹籌謀一二。」
白薇薇言語溫和,知書達理,賀蘭知聽了,也是不覺多瞧了白薇薇兩眼。
在他瞧來,這位靜怡公主溫柔賢惠,又是知書達理,縱然並非真正皇族血脈,卻是比王珠更為討喜。
白薇薇更是向著賀蘭知柔語說道:「賀蘭大人,至於姚統領,那他也是為了兗州安危,縱然失了禮數,行事不端,那也不必狠狠責罰。」
明著是為了姚蛟求情,可卻是在提點,賀蘭知那是捉住了姚蛟的把柄的。
賀蘭知也是一臉惋惜之色:「姚統領雖然犯下了錯誤,可是畢竟是為了兗州百姓,我給陛下的摺子,自然也是會好生寫一寫,說一說姚統領的苦衷。」
這個姚蛟,一向也是沒將他賀蘭知放在了眼裡。有了這個機會,自己更是要給姚蛟些個顏色瞧一瞧。
當今陛下,最是多疑,尤其對那帶兵的將領,那也更是如此。
姚蛟得到了夏熙帝的恩寵,所以方才兼統兗州軍隊。
可是如今,夏熙帝政令沒有下達,姚蛟居然就私自動兵,這自然也是觸動了夏熙帝的逆鱗。
以後姚蛟別說保住官職,恐怕命都是會沒有了。
「靜怡公主放心,此事我必定也是會寬容一二。姚統領,他也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如今且先讓劉旻先行暫代姚蛟的職位,做足了柔順的姿態,想來陛下必定是會消氣。」
說到了這兒,賀蘭知目光輕輕的閃動。
王珠心中嗤笑,圖窮見匕,也不過如此。
賀蘭知在外邊等著,也許他並不是那麼愚蠢,早就發現了幾許端倪。可是賀蘭知卻按兵不動,就等著別人犯錯,這樣子一來,賀蘭知就是有可趁之機了。
白薇薇嘆了口氣,嗓音之中卻也是傳來傷感之意。她不覺伸手,握住了王珠手掌。
「父皇雖然最恨別人壞了規矩,可是只要姚統領真心實意的認錯,父皇也是不會如何。」
在場的貴女原本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此時此刻,卻也是不覺慢慢的品出了味道。
她們那心裡,也是不是滋味。
原本也不過是施捨一些粥水,博得一個好名聲罷了。可是卻沒想到見識了災民鬧事,如果不是王珠處置得宜,早有準備,說不定還會激起了民變。
可這災民方才安撫妥當,這兗州知府賀蘭知逼宮九公主的大戲居然也是開始了。
她們也不過是想要博得一個好名聲而已,又怎麼會想到居然會鬧出了這麼些個事兒出來了。
如今這樣子圍觀,卻也是不覺有些尷尬。
劉旻不覺過來,他是兗州本地軍官,自然也是與賀蘭知親近一些。劉旻身為千戶,自也是十分不平。姚蛟年紀輕輕,整日都是吃喝玩樂,憑什麼壓了自己一頭?
賀蘭知有心教唆挑撥,卻正好與劉旻一拍即合。
劉旻不服氣姚蛟,自然也想尋覓到一個機會,取而代之。區區晏修,劉旻沒有放在心上。縉雲侯府雖然是有那麼一些舊部下,可是卻也是早就垂垂老矣,又能有什麼人脈?可九公主就不同了,王珠這個九公主不但頗為受寵,心計也是十分深沉。
一旦觸怒了九公主,只恐怕也不好脫身。
既然如此,劉旻與賀蘭知商量,必須等待一個十分之好的機會,將姚蛟取而代之。
這些災民騷亂,王珠調兵,他們均有耳聞。
九公主犯下了如此大錯,觸了陛下逆鱗,又豈能不心虛不已。
當今陛下的品行,賀蘭知身為臣子,倒也是能揣摩一二。
等待姚蛟出事,自己再上摺子舉薦劉旻,以後這兗州的軍事,也是落入了他賀蘭知手上。
天高皇帝遠,賀蘭知也是能嘗嘗做土皇帝的滋味。
想到了這兒,賀蘭知心中微微有些得意之情,唇角卻也是不覺輕輕翹了了一下。
姚蛟一笑,輕輕摸著下巴:「如此一來,我居然是戴罪之身了?」
賀蘭知不動聲色:「一切自然也是要瞧陛下的意思。不過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也是會明察秋毫。更何況姚統領身份尊貴,下獄自然也是不可能。我自然會擇一處布置精細的院落,讓姚統領你好生住著,那也是不必擔心。」
他這樣子說,卻並沒有反駁姚蛟口裡那戴罪之身四個字。
雖然沒有立刻將姚蛟拿下去落獄,卻也是和軟禁沒什麼差別了。
而賀蘭知心中思忖,無論如何,料想姚蛟也絕不敢反抗。
若是反抗,一個聚眾造反的帽子扣下來,就是王珠這個公主,恐怕也是兜不住這件事情。
九公主不是費盡心思,謀奪兗州兵權?否則也不會跟縉雲侯府走得那樣子的近。可惜王珠的千般算計,如今全給自己做了嫁衣裳。
白薇薇更似擔心到了極點,她原本就握住了王珠的手掌,如今加大了力道,似也生生要將王珠捏得生痛。
「九妹妹,如今你既然錯了,亡羊補牢,卻也不遲。還是讓姚統領快些認錯,免得你也是落個不是。」
她眼中流轉了一縷精光,甚至禁不住在想,王珠這個禍,也許還可以闖得更大一些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王珠輕輕的甩開了白薇薇的手掌。
「白姐姐,你可是聽過了那麼一句有關大夏的話兒,後宮不可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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