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九公主,好狠辣
二層樓上,謝玄朗卻瞧得微微皺眉。
他雖然不知曉王珠有什麼打算,卻也是知曉王珠今日是激起了眾怒,居然隱隱有些民變的跡象。
這位九公主,不是十分聰明?怎麼下了一著這麼個臭棋?
如今若是招惹了這些,豈非有些不是。
耳邊卻聽到了晏修有幾分戲謔的嗓音:「阿朗,該你下棋了?」
他嗓音甜蜜蜜的,一笑起來,更似乎是說不出的動人。
謝玄朗卻心浮氣躁,略略掃了眼前的棋盤一眼,不覺一字輕輕的落下去。
自己雖然長袖善舞,結交過無數的人,可是卻沒一個好似晏修這樣子的。
晏修是個自來熟,不過初見面,卻也是叫得十分親熱。謝玄朗容貌俊美,事事要求完美,看似溫和可親,可是與那些所謂的朋友實則是有一絲說不出的隔閡的。
如今晏修這樣子說話兒,似真是假,讓謝玄朗有些不悅。
眼前的晏修總是笑吟吟的,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的樣兒,更是瞧不出他的心裏面在想什麼。
「人家都說阿朗與九公主乃是舊時相識,果真是對九公主好生關係。」
謝玄朗冷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莫非晏小侯爺就對九公主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
晏修卻嘆了口氣:「九公主是一枚從來未被雕琢的美玉,如今只是切開了一些,瞧出了她的美麗。可是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玉石,細細打磨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光景。不但我不知曉,也是沒有人知曉。」
晏修抬起頭,眼睛里充滿了笑盈盈的味道:「這人世之間,最為可愛的情緒就是期待。期待一顆樹苗,究竟是會長得多高。而能長得高高的大樹,是不能待在了溫暖的棚子之中,迎風沐雨,風霜交加,這才是必要之事。我最為好奇的是,九公主能走多遠,走得多高。」
謝玄朗死死的捏住了自己手中的玉石棋子,心中卻也是忽而一陣子的焦躁。
期待?這個世間,也許有人愛著王珠,可是似乎沒誰給王珠什麼期待。
再者王珠是個公主,又能有什麼期待?
嫁個絕好的夫婿,能在別人面前炫耀,穩穩噹噹的,坐穩了正室夫人的位置,豈不就好了?
區區大夏的公主而已,能爬得多高?
謝玄朗死死的盯住了晏修:「九公主還能嫁得多高?聽說如今,中辰王朝攝政王端木銀麟的親兒雲殿下尚未許婚,難不成九公主還能嫁給他,成為大陸之上最有權勢的女人不成?」
早聽說王珠如今心狠手辣,處置了楊煉,居然將楊煉送去給葉家!
能將未婚夫婿折磨成傻子的人,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晏修微微一笑:「阿修,你這樣子好容貌,好風儀,我原本也是跟你一見如故,不免對你是十分佩服。可是卻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子的小家子氣。別說一個端木銀麟的親兒,就是嫁給這位中辰的攝政王,也沒什麼趣味。」
謝玄朗心裡不覺暗忖,這個晏修好大的口氣,言語居然是如此輕佻。晏修也不瞧瞧他是什麼身份,就算晏修暗暗有些心計,可是也不過是一個沒實權的縉雲侯之子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晏修輕輕的托著自己下巴,隨意清清脆脆落著棋子。
「若一個女子,她人前所有的尊榮價值,她所得到的尊重,所受到的羨慕,均是來至於她的丈夫。若非了她的夫君,她什麼都不是。這樣子的女子,也沒什麼趣味。」
他下了一子,手指卻也是不覺再次捏了一枚棋子,輕輕的敲打棋盤。
只見他容色盈盈,一雙眸子卻也是好似流轉了幾許水色。
謝玄朗不屑:「若離開夫君,自己招搖。這樣子的女子,那是忤逆之人,又有什麼上得檯面的男人瞧得上她?」
晏修一臉純良無辜:「怎麼沒人喜歡,我就喜歡這樣子的。如今楊煉死了,我更是要對九公主殷勤一些。當好九公主的男人,安安分分的,當好這良人夫君。」
謝玄朗微微沉默,一時之間卻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外邊王珠眼波流轉,掃過了這些人。
就算白薇薇說王珠是冤枉的,被人陷害,可是這些人,卻也是不見得會這樣子的想。
王珠雖是手段厲害,可與白薇薇一比,卻也是顯得頓時有些鋒銳暴戾。如此一來,則更加襯托出白薇薇的通透大方了。
白薇薇一副為王珠儘力遮掩的樣兒,可是王珠卻為了臉面怎麼也不肯罷休。
「原來竟然是皇族公主,還是求九公主給我們一條活路。」
「我們這兒,年輕的人,少吃一些不要緊,這些老人孩子,已經是吃了不少苦頭,哪裡能如何?」
「求九公主憐憫我等,螻蟻也似的人物,家園全毀,可是當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薇薇頓時也是擋在了王珠跟前,放軟了身段兒,語調頗有些柔柔之意:「九妹妹,你向來是極好的性兒,自然也是不會跟這些百姓計較?」
她面頰柔和,宛如玫瑰花兒一般,十分嬌嫩,充滿了憐憫之色。
這般姿態,似乎對這些百姓充滿了憐憫。
「這些百姓,一個個的好生可憐,他們原本也是安分守己,若不是忽而遭了洪水,又是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方?他們也是對未來很是惶恐,並不是故意冒犯九兒你的。」
王珠冷眼旁觀,白薇薇話兒說得十分漂亮,那些災民聽了,面上也是不覺流露出感激之色。
這麼一個尊貴的女子,居然如此體恤百姓,那可是菩薩心腸。
若是再派幾個人宣揚一番,白薇薇就是成為聖人一般的人物。
自己這個白姐姐,那可是已經長進了。
想當初,她在大夏的皇宮之中,那也是只會楚楚可憐跪地上。
可是王珠旋即面色卻冷了冷:「白姐姐,你是素來沒經手這些事兒,雖然善心,可是卻是錯了。這碗稀粥,本來就是為這些災民所準備的。不止如此,從今以後,兗州所派均是這樣子的粥水。」
王珠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也是一片喧嘩!
陳秀原本已經離開王珠好幾步了,卻也是不覺再離王珠更遠一些。
這個九公主,必定是瘋了!
就算是有損顏面,又怎麼可以當眾說出了這樣子的話。
原本已經被白薇薇安撫下來的人群,此時此刻,卻也是不覺有了一股子的躁動。
王珠身邊有幾個侍衛,悄然保護,將這些災民擋住了。
就是白薇薇,她面上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訝然之色。
在白薇薇想來,王珠自然也不是什麼愚蠢之人。
既然是這個樣子,王珠此言卻是何意。
也許是人群擠擠攘攘的,正在這時,咚的一下,一具身體卻也是不覺軟倒在地。
人群一陣子的嘩然,周圍的人紛紛讓開,旋即又層層疊疊的圍上去。
白薇薇眼尖,瞧見栽倒在地的,正是一個六旬老婦。
對方面黃肌瘦,分明也是受了不少苦楚。
白薇薇心中一喜,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
此人雖然不見得是王珠所害,可是此時此刻,卻也是正好將此事栽贓在王珠身上。
想到了這兒,白薇薇頓時轉身,向著王珠說到:「九皇妹,哎,你怎麼就這樣子的倔強呢?人家一個老人家,都是因為吃不飽給暈倒了。咱們大夏是禮儀之邦,又怎麼可以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你可別因為那一時之氣,故而也是壞了大事。」
她雖然不知道王珠雖然這樣子做,卻知曉這是個大好的機會。
王珠既然是犯蠢,自己自然也是不能放過了這個機會。
一張口,就是王珠剋扣糧食,故而方才是如此。
白薇薇眸子對上的王珠的眸子,那一雙眼睛裡面,卻也是不覺流轉了楚楚可人的無辜之色。
若說方才還是幾個被白薇薇收買的災民在鬧,如今卻也是不同了。
王珠當眾宣布,以後只舍稀粥,那可是生生奪走口糧!
如此一來,看王珠還能如何!
王珠不覺輕輕嘆了口氣:「白姐姐,你瞧又該如何?」
白薇薇心中一顆石頭落地,心中更大快。
瞧來王珠的伎倆也不過是如此,她是虛張聲勢,如今卻也是怕了。
自己是想得多了,將王珠想得如此的厲害,可是其實這位九公主也是不過如此。
白薇薇可不準備為王珠遮掩什麼,不過卻有意再展露自己的高貴大方。
她轉過身,也是準備說那麼幾句好聽的場面話兒。
可是就在此刻,背後一雙手,卻狠狠將白薇薇一堆!
白薇薇心中一冷!
站在她背後的,除了王珠,也是沒有別的人了。
她想不到王珠居然是背後動什麼手腳,這個九妹妹,可當真心狠!
白薇薇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頓時離開了侍衛的保護,落入那些災民之中。
這些災民衣衫襤褸,身上更有一股子臭氣熏人。白薇薇自小就是好潔,瞧著那麼一張張污穢的面容,幾乎要暈過去。
有幾隻手伸手,將白薇薇衣衫捉住。一瞬間之間,白薇薇最為厭惡的記憶頓時就是湧上心頭。
那日在京城,自己就是被那些下賤的男人拉入了暗巷之中,自己這清清白白的處子身軀被蹂躪,可是再也都回不去了。
她幾乎想要暈過去了,頓時不覺大聲尖叫:「滾開,滾開,你們這些賤民!休要沾染我一個根手指頭!誰要是動了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將你全身的骨頭,一根一根,給你拆下來!」
其實白薇薇這樣子撞過來,人群擠壓,縱然有人伸手,也是不過是想將白薇薇扶住而已。
大庭廣眾,白薇薇身份又是十分尊貴,縱然是有人有什麼色心,卻也絕不敢動白薇薇。
可卻沒想到,白薇薇居然是這樣子的言語。
在場的兗州貴女,內心頓時也是瞧得呆住了。
白薇薇雖然不是夏熙帝的親生女兒,可是柔弱賢惠,名聲也不差。
今日白薇薇的舉止,更是十分大方,溫柔可親,和王珠形成了鮮明的對方。
可是如今,白薇薇面頰漲紅,十分憤怒的樣兒,卻似乎將白薇薇那一張溫柔純善的畫皮生生撕下去。
有人內心卻也是不覺嗤笑,暗暗在想,這位靜怡公主,那也是不過如此。
白薇薇樣兒十分尊貴,又對這些災民十分憐憫的樣子,可是如今起來,白薇薇卻必定瞧不上這些賤民。
白薇薇身邊婢女瞧著不對,頓時也是將白薇薇扯回來了。
白薇薇面頰發紅,衣衫也是微微有些凌亂。
她伸手輕輕派整理衣衫,心中卻恨意流轉。
自個兒方才這等失態,必定是會名聲有損。
可這個時候,王珠卻走過來,十分關切:「白姐姐,好端端的,你怎麼就摔出去了。」
她忽而就湊過去,在白薇薇耳邊說:「也難怪白姐姐居然是這樣子失態,想來是聯想到自己那日的失貞,所以這樣子失態。」
白薇薇好似被冰水一般,頓時也是從頭澆灌到腳,冷得不覺打了個激靈。
是了,她似乎忘記了,王珠是抓住了自己這個把柄的。
這個把柄,裴凰知道,王珠也是知道。
只要自己這個把柄在王珠手中,那自己就是王珠手中傀儡,甚至是王珠一條狗。
王珠羞辱自己,她也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是含淚隱忍。
白薇薇垂下頭去,悄悄的捏緊了手掌,手握成拳,掌心卻也是不覺傳來了一陣子的痛楚。
她嗓音越發溫軟可憐:「是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些災民瞧著白薇薇,卻也是一陣心涼。
白薇薇看著似乎十分體恤他們,可是卻不過如此,內心其實瞧不上他們這些災民的。
這些目光,自然也是讓白薇薇內心十分不快。
自己應當是高高在上,並且將別的人當成了踏腳石。
卻不是被王珠所算計,撕破了這菩薩一樣子的面容。
白薇薇心裡不甘,目光流轉,頓時落在了自己婢女采絹身上。
這個采絹,是白薇薇來到謝家,方才收攏的心腹。采絹為人雖然貪婪,卻十分能幹。白薇薇捏住了采絹的手掌,示意一二,采絹頓時也是明白了白薇薇的心意。
采絹鬆開了白薇薇的手掌,瞧著那些災民,只覺得這些災民十分污穢,心中自然也是不快。
不過既然是白薇薇的意思,采絹也沒道理拒絕。
她隨意抓過了一個中年婦人,一巴掌頓時狠狠抽打過去。
「爾等賤民,是否是要坐反,如此冒犯九公主,那可是當真該死。」
采絹也是個聰明的,白薇薇的意思,她的內心也是十分明白。
這些賤民,冒犯了白薇薇,那也是確實該死。
只是自家這個主子要臉皮,就是欺辱這些賤民出氣,最好也是拿王珠做借口。
采絹雖然是個丫鬟,可是她這侯府丫鬟,穿金戴玉,和別人家的小姐一樣。
也因為這個樣子,采絹也是不太瞧得上這些賤民。
而這些賤民算什麼東西,連那地上的泥土也是遠遠不如。
就算是被自己欺辱了又如何?那也不過是可笑之極。
想來也是不敢反抗!
果然那中年婦人挨了巴掌,臉頰高高腫起,卻也是不敢反駁。
采絹雖是女子,力氣卻也是不小,下手又重。
她抓住了人就打,一邊打,一邊就大聲呵斥:「九公主是何等尊貴的人,是你們這些賤人可以冒犯的?」
周圍的人紛紛退開,可采絹卻也是不依不饒。
她衣衫服飾均不是宮女服飾,也並不是王珠身邊的人。可是這樣子的區別,這些災民又如何瞧得出來。在他們看來,這個兇悍的女子,一口一個九公主,必定是九公主的身邊人兒。
白薇薇似乎被嚇壞了,抽出了手中的帕子輕輕的哭泣。
可是她淚水朦朧,手掌舉起了一片帕子,慢慢的擦去了臉頰之上的淚水,一雙眸子之中卻也是流轉一絲冷光。
今日她十分不歡喜,既然是這個樣子,自然也是要見見血的。
她調教了采絹,此時此刻,采絹自然也應該知曉該當如何行事。
采絹此刻,悄然也是將一枚戒指戴在了手掌之上。
那戒指一端十分鋒銳,正是用來做那攻擊之用。
采絹面露暴戾之情,她容貌雖是不錯,可是此刻瞧著卻讓人畏懼。
采絹一伸手,再捉住一個人,那人也不敢躲,被采絹狠狠抽打一巴掌。
只是這一次,采絹落手,那人卻也是不覺慘叫了一聲。
采絹手中的銳物劃破了那人面頰,頓時傷了那麼一道老大的血痕,鮮血淋漓!
誰也沒想到,采絹這個斯斯文文的女子,居然是下手這麼狠。
白薇薇似乎也是嚇壞了,頓時退後了一步:「九妹妹,也是,也是不必要人性命吧。縱然是這些人得罪了你,也是罪不致死!」
那人一伸手,頓時也是一手鮮血。
他嚇得十分厲害,忽而不覺尖叫起來。
白薇薇頓時皺眉,此等賤民,可謂是十分無趣。
叫得那麼凄慘,想來也會恨極了王珠吧。
想到了這兒,白薇薇悄悄垂下頭去,唇角卻也是不覺冉冉綻放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采絹十分乖覺,知曉此時此刻,自己不好留著。
她悄悄的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覺準備離開。
到時候自己躲在了白薇薇身邊,想來王珠也是不能將自己如何。
可是趁亂走到了一半,采絹耳邊卻也是聽到了一聲輕笑。
旋即一張十分精悍的面容,頓時也是不覺出現在采絹面前。
姚蛟微微含笑,笑容隱隱有些戲謔。
還不等采絹反應過來,頓時一伸手,就將這采絹打暈過去。
周圍貴女瞧見,也是紛紛退開,暗暗覺得姚蛟十分粗魯。
可是陳蕊瞧在了眼裡,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原本自己一心一意,依賴家族。可是如今自己沒有了以前的價值,陳蕊忽而覺得陳家也是不那麼能靠得住的。她輕輕嘆了口氣,自己不嫁給蕭景,還能怎麼樣呢?可是無論如何,自己也許應該另外再尋覓一個靠山。
陳蕊目光落在了王珠那道清秀婀娜的身影之上,若是這樣子,王珠卻也是不失為一個十分好的人選。
姚蛟卻吹了一聲口哨,抬起頭來,眼睛里流轉了興緻勃勃的光芒。
白薇薇卻沒留意到采絹的事故,她只覺得眼前人群也是十分激動,這裡有數百個災民,一個個臉上都是流露出憤憤不平之色。
更何況若是這兒引起了騷動,外邊更多的災民也是會湧起來。
其實白薇薇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要落一落王珠的臉子。
她可是沒想到,引起這樣子的風波。
這火雖然是點燃了,白薇薇的內心卻也是反而害怕起來。
她忽而有一種十分奇怪的念頭,只覺得王珠瞧著自己所作所為,其實並沒有十分認真的阻止自己。
而王珠眉宇鬱郁,似乎有一樁十分難解的事情,自顧自的尋思。
白薇薇一顆心兒砰砰的跳動,也是不覺有了想要離開的心思。
她正欲離去,卻也忽而被王珠扣住了手腕。
王珠嗓音之中,彷彿有淡淡的冰渣子:「白姐姐,如今亂得緊,你可是不要亂走,就好生待在我的身邊。我呀,可是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情。」
白薇薇一時說不出話來,忽而就壓低了嗓音:「九妹妹,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都是金尊玉貴的身子,都是嬌客一般的人物,又何必來到這兒,和這些賤民一併計較。」
王珠輕笑:「白姐姐方才不是說了,要善待百姓,他們又怎麼會是什麼賤人呢。」
正自這樣子說著,人群之中忽而又有人尖叫。
「九公主害死人了!」
人群之中有人不覺這麼叫著!
「有老人家讓九公主害死了!」
「咱們忤逆九公主,九公主是要殺了我們!」
「方才就是有人,被九公主給殺死了。瞧來朝廷,是不準備理會我們這些災民,還想要將我們給殺了。」
白薇薇更是渾身冰涼,這些可不是在她白薇薇的意料之中。
最初叫嚷的只是四五個人,可是這樣子叫著,原本浮動的人心卻也是不覺更加急躁。
白薇薇忽而打了個寒顫,她之前聽說過,若遇到那些失控的災民,說不定是會被活活抓死。
王珠是個瘋子,可是就算是王珠想要死,她卻是一點兒都不想死的。
若今日自己沒在這兒,王珠是被活活抓死,自己倒是樂見其成的。
王珠要死,可別拉著自己一道去死。
王珠眼波流轉,卻也是不覺有幾分森然,柔柔的在白薇薇耳邊說道:「白姐姐既然是如此喜歡鬧事,那就是鬧大一些,我卻也是一點兒都不介意。」
白薇薇只瞧了王珠眸子一眼,忽而不覺寒意更濃。
王珠一鬆手,方才了白薇薇的手掌。
白薇薇的手掌雖然是已經被王珠鬆開,卻忽而覺得身子一陣陣的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王珠舉起了一枚杯子,輕輕把玩,忽而就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伴隨這摔杯為號,頓時許多兗州兵衛,一股腦的沖了過來。
來的兵士雖然是不少,卻也是井然有序,踏踏踏的過來,並且將在場亂民團團圍住。
人群之中,這些災民的嗓音卻也是不覺漸漸小了下去。
白薇薇想起自己來到兗州時候,所聽說的一樁樁事情。
王珠隨行的侍衛留在了兗州,如今姚蛟更代領兗州兵衛。
兗州衛所約莫有五千兵士,王珠都可以借著姚蛟指揮。
可以說如今兗州,其實王珠是說話最有分量的人。甚至連那知府賀蘭知,也是絕不能撩撥王珠的鋒銳。
這些話兒,白薇薇當時聽了,也並不覺得如何。
在她想來,這些不過是名頭上說得十分好聽。
王珠是個女眷而已,又還能如何呢?
所謂的兵權,不過是個花架子,還能當真使喚不成?
可是如今,白薇薇不可置信,這件事情卻也是偏偏發生了。
王珠,王珠,她當真這麼大膽子?
白薇薇悄然扯住了袖子之中的帕兒,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流轉嫉妒之色。
在白薇薇瞧來,王珠是出風頭,所以這樣子招搖。
簡直是太過於魯莽!
原本喧嘩的現場,此時此刻,卻也是不覺安靜下來。
只見這些兵衛,其中掠出了數人,將弓拉開,對準了中心那些人。
箭尖兒十分鋒銳,寒光閃閃,十分攝人。
王珠妙目流轉,懶得理會白薇薇這條毒蛇,反而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
這些災民千里迢迢,來到了兗州,無非是為了求那麼一口飯吃。
既然如此,他們縱然不滿粥水不夠粘稠,卻也是會愛惜生命,若非逼到了極點,也不會跟官府作對,更不會跟自己作對。
除非,除非其中有人教唆煽動,刻意要落自己個不是。
她這個白姐姐,不過是趁機跟自己不對付。可這陰謀之中,有另外的人,卻也是深思熟慮。
果然,人群之中有人忽而叫道:「九公主要殺了我們,大伙兒——」
那人準備煽動災民,讓這些災民以為王珠要痛下殺手,為求活命不擇手段。如此一來,這些災民方才能奮不顧身,衝撞王珠。
可話語未落,只見一道暗紅色身影一閃,忽而就捉住了那人,將那人扯了出去。
那人原本躲在了人群之中,以為自己十分安全,可卻沒想到居然被人給扯出去。
此人既然膽敢構陷公主,自然也是個膽大狡黠的人物。
他雖然是十分恐懼,卻也是不覺眼珠子一轉,大聲叫嚷:「九公主要——」
可殺人滅口幾句話兒還沒說出口,就被姚蛟一伸手,清脆一下,將他下巴給卸下來。
人群之中,另外一道嗓音響起:「大家快看,九公主露出真面目——」
眼見姚蛟已經遠了去,那人同夥也是不覺意欲繼續煽風點火。
然而姚蛟雖然遠了,隨行侍衛之中有眼明手疾的,頓時一鞭子卷過去,也將那人捉住了。
對付這個人,也和姚蛟手段如出一轍。
咔擦一聲,此人下巴也是被卸下去。
之前人群一片喧嘩,縱然是有人說了什麼話兒,也是演沒在人群之中。
可是如今,真正的災民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這些挑撥的人,自然也是格外的鮮明。
王珠心中卻也是一凜,這些人,果真是早就算計好的。
自己在兗州步步為營,稍微有些不慎,就是會萬劫不復。
王珠一伸手,取了一把弓,搭箭上弦,漫不經心的說道:「大家給我安安靜靜的,自然什麼事兒都沒有,可是此時此刻,若是有人多說一句話——」
王珠說到了這兒,眼波流轉,盼顧生姿:「我必定是會取此人性命,絕對不會客氣的。」
她清秀的面頰驀然流轉了一片紅暈,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英烈美麗。
謝玄朗看著王珠這個樣兒,心中忽而有些恍惚。
裴凰英烈大方,就是謝玄朗喜歡的樣子。如今瞧著王珠這道身影,謝玄朗也是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王珠,還是裴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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