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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葉家再受挫

  蕭景面上不覺流轉幾分恨色,就算自己不聽話又如何?自己跟晏修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還不如那九公主王珠?

  再者王珠也不是什麼絕色美女,心狠手辣,在蕭景心中也是一無是處。


  這等尋常姿色,庸脂俗粉,思來想去,哪裡配得上晏修。


  若說晏修因為王珠乃是大夏公主,故而另眼相看,十分留意,蕭景怎麼也是不信的。


  正因為想不如何明白,蕭景眸色漣漣,眼底卻不覺流轉幾分恨色。


  他原本應該安安分分的回去蕭家,可蕭景驀然捏緊了手中摺扇。


  既然是如此,這倒是有趣,也是能好好玩一玩兒。


  想到這裡,蕭景從懷中摸出一枚香囊。


  這是從蕭夫人身上搜出來的,做工也是極為精緻,只不過有些舊了。


  蕭夫人也許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可蕭景卻是知曉,這是蕭夫人曾經送個韓飛流的東西。


  蕭景抽出匕首,慢慢的將這香囊切成了兩片,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些鮮血上去。


  他取了錦盒子,將這香囊送了過去,命下人將此物給韓飛流送過去。


  既然要玩一玩兒,他也能謀算幾分。


  蕭景慢慢的撫摸自己手中的錦盒,每一次見到晏修,他就有一種十分不愉快的感覺。晏修那雙眼睛之中,好似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是被瞧得清清楚楚的。


  仿若晏修已經決定的事情,自己必定是要聽從。


  可是他覺得也許晏修並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厲害。


  晏修要保住王珠,可自己卻一定要讓王珠身敗名裂,死得十分凄慘。


  韓飛流自從那日陳家之事後,他也是不肯出門。


  對於韓飛流這樣子出身卑微的人,原本更將自己名聲瞧得要緊些。


  如今聽到了蕭夫人的死訊,韓飛流更是十分傷懷。


  可就在這個時候,蕭家也有人送了一個錦盒子過來。


  那人沒有說什麼,也不說是誰送來這個盒子的。


  韓飛流打開這個盒子,見著裡面已經是損壞的香囊,撫摸上面斑斑的血跡,他一時不覺痴了。


  蕭夫人已經是死了,如今見到了信物,更好使在韓飛流的心口重重的打了一拳。


  他不覺捧住了盒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韓飛流內心之中,不覺萌生去意。


  如今自己在兗州名聲掃地,連蕭夫人也已經死了,在韓飛流想來,自己也沒什麼可眷戀之處了。


  只是韓飛流這個衛所的將領,卻是雲暖陽一手提拔,自己未免有些辜負了雲將軍一番苦心。


  韓飛流頓時咬牙切齒,眼底也不覺流轉那麼幾許狠色。


  王珠,若非王珠手段陰狠,自己何至於落到了這個地步?

  他卻並沒有去想自己幾次三番,和王珠作對。而與蕭夫人私通,更是他自己的事情,只不過被揭發出來。


  在韓飛流瞧來,此事若是沒人知曉,自己原本就該是清清白白的。


  他心中悵然,寫完給雲暖陽的書信,更感慨無限。


  雲暖陽,那可是個溫潤暖融的人,那可是世上最通融大方的人。


  想來,也是會十分可惜自己就這樣子死了,辜負他一番期待。


  可韓飛流旋即面頰頓時浮起了縷縷陰沉,王珠,若不是王珠,又何至於如此?

  韓飛流容色十分難看,卻不覺端起一旁酒杯,一飲而盡。


  而韓飛流那封書信,則讓韓家下人一路送去,千里迢迢,送去那雲暖陽的手中。


  書桌面前,韓家家丁送上此信,卻不覺悄然抬起頭來。


  那青年男子容色朗朗,眉宇間極是英挺,一身淡藍色衣衫,卻掩不住眉宇間的那縷貴氣。只瞧容貌,卻像個貴公子多過像將軍。


  可知瞧了雲暖陽眼睛一眼,頓時也會忘記他的容貌,甚至忘記他的身份。


  那是一雙宛如暖陽的眸子,只眸子輕輕掃了一眼,就會讓人覺得整個人泡在暖融融的溫泉之中,渾身上下也是無不舒暢。


  韓家下人雖然是在心中酸楚之際,可觸及對方眸子之中神采,卻也是忽而不由得覺得心神俱安,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雲暖陽伸手輕輕撫摸在書信上,嘆了口氣:「你來之前,我都是已然是聽到了消息。飛流,他還當真是有些可惜。」


  雲暖陽眼中滿滿都是悲憫之色,瞧得也是讓這位韓家下人心中酸楚。


  「是了,雲將軍,我家老爺死得好生凄慘。他是最重名聲的,可如今卻是在兗州身敗名裂,哪裡還能活下去。」


  說罷,這韓家下人伸手輕輕擦去了面頰上的淚水,眼底卻也是流轉了幾許怨毒:「這都是那個九公主,手腕可恨,為了爭權奪利,居然如此毀了他清譽。」


  等他哭得夠了,雲暖陽又給了些銀子,讓韓家下人離開。


  可等人走了之後,他慢慢品了一口茶水,面頰之上那溫暖如初陽的神色卻忽而消失了,面頰上居然流轉了幾許陰冷諷刺之色。


  韓飛流臨死之前寫的那封信,他瞧也沒多瞧一眼,頓時也是扔在了一邊。


  「當真是——」


  雲暖陽頓時流轉幾許厭惡:「廢物一個。」


  當真沒想到,自己幾番提拔,費盡心思引得的一個心腹,居然就被那區區幾句流言蜚語給鬧得自盡?

  早知道韓飛流如此爛泥扶不上牆,自己也是不會如此費盡心思。


  只是卻沒想到,那九公主還當真是有些手腕,如此厲害。


  雲暖陽慢慢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盞子,眸色流轉,那九公主,自己許多年前也是見過一面。


  不過是個有些任性的小丫頭片子,韓飛流也算是有些心計手腕,卻又居然栽在這小丫頭手中。若是有機會,自己還是想要會一會著刁蠻的公主。


  兗州,婢女芍藥將首飾盒子送上來。


  葉靈犀瞧著鏡中的自己,也仍然如曾經一般傾國傾城,而且似乎更加美麗了。


  若她曾經是含苞待放,如今卻好像是開得繁盛了,繁盛之中甚至有一絲荼蘼的味道。


  可是葉靈犀瞧著鏡中的自個兒,心中卻不覺一絲焦躁。


  失去了處子之身,自己似乎還當真發生一些氣質上變化。


  那時候,自己聽了那凄艷的簫聲,不覺心醉神迷,整個人也是頓時變得不一樣了。她眼前浮起的是夏侯夕的絕世容貌,內心卻也是不覺砰然而心動。


  可是等自個兒慢慢的醒來了后,卻發現身邊的人居然是楊煉。


  楊煉,那算個什麼東西。


  王珠當成寶貝也似,可卻根本比不上自己那一根手指頭。


  她也不過是隨意逗弄,其實也不算如何上心。可卻絕沒有想到,自己這身子居然是失給了這個下賤的人。


  葉靈犀隨意抽了一枚髮釵,輕輕的瞧了瞧,面頰卻忽而流轉幾許怒色。


  咚的一下,那髮釵頓時摔到了地上,摔斷成了幾截。


  「這等貨色,你也居然拿出啦,讓我挑選,那可當真是辱我太甚。」


  芍藥吃了一驚,頓時也是趕緊跪在了地上,面上不覺流轉了幾許惶恐之色。


  這釵做工上等,只是玉石的質地稍微差了了些。


  若是從前,葉靈犀雖素來挑剔,可也是不會如此大動肝火。


  只是如今,葉靈犀的性兒似乎也是越發差了些。


  葉靈犀面色也不覺冷冷淡淡的,心中十分不悅。


  楊煉就好似那麼一枚劣質的髮釵,渾然無用,也是讓葉靈犀心生厭惡。


  芍藥卻不覺吶吶說道:「陳國玉石一直與咱們葉家合作無間,故而最近小姐玉石供應俱是從葉家而來。只是,只是——」


  芍藥言語遲疑,好奇自己這樣子說話,可是會更加觸動小姐之怒。


  可是她這樣子吞吞吐吐說話的樣兒,已經是讓葉靈犀十分不滿了。


  葉靈犀臉色頓時沉了沉:「只是什麼?」


  芍藥只得說道:「上次那九公主王珠,為了在裴家面前保住夏侯夕,直言咱們葉家利用陳家做交易賺取銀錢的事情。此番言論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並且王珠這樣子一個言論,還洗刷了草包之名。」


  葉靈犀聽到了此處,不覺心中微惱。


  縱然早就知曉王珠並非真正的草包,可聽到了王珠出風頭的事兒,葉靈犀的內心還是極為不痛快的。


  「之後因為這九公主一句話,倒是讓那些大夏的富商起了心思。甚至太子不覺進言,說如今陳國都已經派了質子,兩國關係融洽。此事且不必提以後,現在倒是可以做一做。這番利潤,何必讓給別人。如此一來,也好充盈國庫。」


  芍藥如此道來,如數家珍。


  她原本不過是葉家的一名婢女,可是說起這些大夏的朝堂之事,那居然也是頭頭是道。


  可見葉家對各國朝廷滲透之深!

  葉靈犀不覺想起自己初見夏熙帝時候的情景,那時候夏熙帝看著倒是客客氣氣的,對她也是禮數周全。


  正是因為如此,葉靈犀的內心居然不覺升起了幾許輕蔑的心思。


  可是如今,卻想不到夏熙帝早想謀算葉家利益。


  她卻不曾想,其實這些並非葉家的利益,不過是因為陳國和大夏多年征戰,故而給予葉家可趁之機。


  王珠隨便說說,居然給葉家使了這麼個絆子,這讓葉靈犀內心更加不快!


  「那些陳國礦場主人,莫非就如此短視?要知曉大夏與陳國,也並未能和和氣氣幾年。他們卻與大夏合作,可是不怕以後慘淡?」


  葉靈犀口氣之中卻也是不覺添了幾許輕蔑之意。


  這些商戶,一個個莫非是蠢物不成。


  芍藥只得說道:「這些陳國礦產之主,也未必有咱們葉家的眼界,哪裡還能知曉這細水長流的道理?故此,他們送個葉家玉石也比往年少了六成,品質,自然也是差了許多。」


  然而有些話兒,芍藥卻是絕不敢當著這葉大小姐說。


  這其中原因,還不是葉家仗著自己本事,故而一貫將這些礦石壓得極低。


  那樣子價格,大頭都是讓葉家賺了去了。


  這些陳國的商戶,為了能多賺些銀錢,必定也是會不擇手段,想盡辦法的。


  葉靈犀死死按住了胸口,惡狠狠的說道:「這些奸商,見風使舵,若不給些顏色瞧瞧,豈能見我葉家手段。既然他們和大夏做生意,那就是勾結大夏,是些個,通敵賣國。此事若是讓陳國國主知曉,抄家滅門都是輕的。」


  縱然從小在葉家長大,聽到葉靈犀這樣子說,芍藥卻也是頓時不覺打了個寒顫!

  那些陳國的礦場主人,不過是因為讓葉靈犀缺了一枚好些髮釵戴,葉靈犀居然要人家滿門抄斬。


  其實葉靈犀每年都有上等的首飾,件件都是絕好。


  只不過葉靈犀性子挑,又喜新厭舊,故而每年都要時新樣式,並且件件都是好玉。


  就是那公主,也是沒有葉靈犀的奢華。


  芍藥有時候也是覺得可惜,就算再好的玉石又如何?


  那些好好的東西,葉靈犀見得多了,那也是就不會如何的珍惜。


  絕好玉石雕琢的髮釵,葉靈犀只戴了一兩次,就不會要了。


  稍微次些的貨色,甚至還被葉靈犀毫不留情的丟了去。


  任由那美玉蒙塵,這豈不是糟蹋東西?


  「此事,此事恐怕也還是不成。」


  芍藥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子說,會更加觸怒葉靈犀,可是卻也是不得不這樣子說。


  葉靈犀惡狠狠的看著芍藥,不覺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陳國國君應當也知曉此事,並且,也同大夏一樣,想從這筆生意之中分得一杯羹——」


  那陳國和大夏征戰多年,雙方也是頗為吃力,國庫也是不覺空虛。就算是陳國國君,何嘗也不想多攏些銀子充盈國庫?

  芍藥跪在地上,知道葉靈犀瞧不到她,故而用那頗為可惜的眸光瞧著那枚已經摔壞了的髮釵。


  「而且奴婢,奴婢還聽說,是身為質子的夏侯夕給陳國國君寫的書信。說九公主此言,也是無不道理。說縱然陳國不允,民間商賈為了財帛也會私下行事。既然是如此,反而平白讓國庫少了銀錢,便宜了大夏。既然如此,不如暫時與大夏合作,互通有無——」


  葉靈犀還沒聽完,已經是嘩啦一下給站起來!

  那都是割了葉家的肉!就為了王珠顯擺一句話,葉家不知道犧牲了多少。


  更何況,居然是夏侯夕為王珠那賤人說話!


  王珠那個賤人,憑什麼!

  夏侯夕可是一貫都是冷情冷心的性兒!


  葉靈犀一伸手,頓時狠狠的朝著芍藥臉頰之上抽打過去:「賤婢,此事為何你不早說?」


  她手指之上更是戴著指套兒,原本就是鋒銳無比。


  如今這樣子狠狠抽打過去,芍藥可是何止面頰紅腫,甚至還添了三道紅痕!


  可縱然芍藥臉頰之上紅痕滲透出鮮血,芍藥卻叫也不敢叫。


  她是知曉葉靈犀的,葉靈犀很少生氣,這並不是因為葉靈犀性子好,而是因為葉靈犀總是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的,原本也是犯不著生氣。


  可一旦葉靈犀當真生氣了,那可是萬萬不能跟葉靈犀爭辯些什麼。


  葉靈犀有些惱怒的走來走去:「那夏侯夕究竟是瞧中了王珠什麼,不過是個賤人,不過是個大夏公主,樣兒也是沒多好看,怎麼就這麼幫襯?」


  芍藥卻不覺抬了抬受傷臉孔:「奴婢,奴婢也許知曉一些原因。」


  葉靈犀胸口輕輕起伏,不過冷冷看著芍藥:「我都不知道,你懂什麼?」


  芍藥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身份很是尊貴,自然也是不懂夕殿下的心思。他雖得小姐喜愛,可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質子。若是大夏和陳國發動戰爭,他日子也不好過。你瞧他人在大夏,連裴家都能對他欺辱一二,日子當真是不好過。那裴家既然是要對付夕殿下,夕殿下自然也不能干休。如此建議,也是想若無戰事,他日子好過一些,順便也是給裴家一個下馬威。」


  這幾句話兒,葉靈犀到底聽得入耳,不覺緩緩坐下來:「你這幾句話,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我仍然是不明白,就算他要些許庇護,要報復裴家,何不跟我說說?偏偏,要去贊同王珠那個賤人的話。」


  芍藥嗓音更柔:「大小姐你天仙化人,國色天香,更是見識卓絕。尋常男子瞧你一眼,那都是自慚形穢。試問,誰能在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面前,說什麼求庇護,求幫忙?夕殿下是小姐瞧中的人,自然不同於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就算他處境不佳,也是不想受女子保護吧。」


  這些話兒,則更入葉靈犀的耳!葉靈犀輕輕點點頭,算是表示聽得清楚了。


  「你面上有傷,下去敷藥吧,可是不要留下什麼傷痕。」


  葉靈犀語調柔和起來,扶著芍藥起來。


  芍藥臉上頓時流露出受寵若驚之色,而這樣子的神色,卻也是取悅了葉靈犀。


  葉靈犀更隨意抽了一枚髮釵,穩穩噹噹的插在了芍藥的頭髮上。


  在她瞧來,自己這個主子也可謂是寬容大方,十分體貼了。就算打了芍藥又如何,如今不是很客氣很體貼?芍藥這份感激涕零,卻也是應該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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