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生產
生前萬般榮耀,格外顯赫的中辰太后之死,卻似未曾在明都激起半點的波瀾和水花。
要知曉,李如拂被逐出皇宮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主動成為棄子。
一顆棄子,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
更不必提李如拂如此的惡毒,無論是中辰權貴,還是明都百姓,都是已經不容於她。
那具白髮蒼蒼的身軀,如今更是掩埋於地下之下。
對外,卻宣稱李如拂是因為過於愧疚,日夜誦經,最後染病而亡。
中辰朝廷的宣稱卻並沒有幾個人樂意相信。
畢竟,好似李如拂一般的兇手,又怎麼會當真有什麼羞愧之心?
正因如此,各種各樣的傳言頓時傳出來了。
有人甚至不覺斷言,說李如拂是被厲鬼索命,方才鬧到了如此地步。
而她的死,卻也是根本無人同情。
李如拂被廢了太后之位,雖對那些百姓有所交代,安撫下了這場躁動,可是這些百姓內心之中,仍然是氣憤難平。
如今李如拂死了,那些百姓暗暗歡喜,甚至不覺爭相慶祝。
這樣子一個惡毒的太后,當真也是死有餘辜。
李如拂死了,她就好似冬日的枯枝,在春日失去了最後的生機。
可是伴隨冬日而去的死亡,同樣也是有伴隨春日而來的新生。
比如如今,攝政王妃似也到了臨盆之期。
王珠也是到了分娩時候了。
此時此刻的崔家,崔清蕪卻虔誠的跪在了一尊神像跟前,一臉期待之色。
可那尊神像,並不是什麼觀世音菩薩,而是一尊面目猙獰的惡神。
崔清蕪容貌醜陋,面上卻不覺透出了說不出的虔誠之意。
「只求尊者保佑,王珠生出來的,是個死胎。求王珠死在這生產之時,求她便是生出來了,也是個怪物。」
她字字句句,都是充滿了森然詛咒之意,似恨不得將王珠扒皮拆骨,嗜其血肉。
崔清蕪身邊的婢女鳳竹瞧見了,卻也是一陣子的心驚。
這種邪門惡神,是南疆供奉的惡毒之物,專用詛咒。
據說縱然心愿得以順遂,自己也是要付出代價,受到這種種的詛咒。
可是崔清蕪,卻仍然是不管不顧,句句的詛咒。
那樣子的恨意,實在是令人不覺為之而心寒。
鳳竹慢慢的,一步步的退了出去。
其實崔清蕪心思狠毒,也還罷了,可是篤信神明,以為真可以靠著什麼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除掉自己的弟子,那就是已然瘋狂和愚蠢了。
這個崔家的才女,實在是瘋了。
又或許,是因為崔清蕪在王珠的跟前,實在是太過於絕望。
無論什麼法子,都是奈何不了王珠。
眼瞧著王珠的名聲,一天比一天好,寵愛也越來越濃。
如今王珠因為扳倒了李如拂,更是名聲大振,沒有人相信王珠是妖孽了,反而得到了許多的人感激。
據說這次王珠生產在即,甚至有許多百姓暗暗的為了王珠祈禱,只盼望王珠能夠安安穩穩的。
反而是中辰的朝廷,如今卻也是名聲不佳。
縱然是處置了李如拂,壓下了那些百姓心中的怒火,可是仍然是名聲一落千丈。
便是鳳竹這個葉家栽培的精明下屬,也是不由得承認,王珠的位置是一天比一天要穩固。
難怪,崔清蕪絕望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渴求什麼惡毒的神明,能夠傷害到了王珠。
那聲聲的詛咒,宛如一個深宮的怨婦,又哪裡還有半點中辰第一才女的清雅和高貴呢。
鳳竹忽而有一種十分深刻的感覺,那就是崔清蕪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毀掉了。
只恐怕這個崔家女,葉家的暗棋,此後便是個冰山,再也都是靠不住了。
而自己的前程,也是變得沒那麼美妙。
攝政王府之中,王珠已經的折騰了一個時辰了。
而端木紫麟只覺得全身僵硬,冷汗津津。
他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內心之中充滿了種種恐懼。平時絕難動搖的鐵石心腸,如今卻比別的人更容易感受到恐懼。
端木紫麟明明知曉,王珠身體一向是十分的健康,自己也為王珠診脈,孩子胎位也很正確。
可是,那股子要將他深深溺斃的焦躁,還是將他這樣子生生的吞沒了。
只因為,王珠對他實在是太過於重要,若是失去了王珠,他的整個世界都會沒有鳥語花香,只有冷冰冰的黑暗了。
故而些許細微的可能,都已然讓端木紫麟不覺繃緊了神經,甚至深深的恐懼著。
直到那嬰兒的啼哭之聲響起了,端木紫麟方才鬆了一口氣了。
他不覺掠了過去,王珠臉蛋還有些蒼白,汗水打濕了頭髮,可精神卻也還不錯。
剛生下孩子的女人,就是這樣子的。
王珠一雙眸子裡面充滿了急切,急著想要看孩子。
她生下的是一個女娃娃,剛生下來時候,皮膚紅紅的,有些皺巴巴的。
可王珠眼睛里充滿了歡喜的光彩,說不出的高興,說不出的歡喜。
王珠唇瓣兒輕輕的湊過去,含著淚水吻吻女兒粉紅色的小臉蛋。
小孩子皮膚紅紅的,眼睛還沒睜開,眯著眼珠子。
那小小的唇瓣輕輕的嘟著,吐出了口水。
王珠的內心充滿了柔軟,她身子還有著痛楚,可是卻覺得整個世界變得溫暖起來了。
這個小小的女娃娃啊,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是屬於自己和端木紫麟的。
人當真是奇怪,自己的身體裡面,也能夠孕育另外一個生命。
這個小小的生命就在自己的肚子裡面,最後當真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
除了血腥的殺戮,生命的消失,原本他們還可以迎接新的生命到來的。
王珠只覺得有那麼一雙手,輕輕的撫摸了自己的心臟,帶來了溫暖和柔和之意了。
她的手慢慢的和端木紫麟的手握在了一起了。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可是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生命的誕生,原來是一件奇妙而溫暖的事情,原來也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王珠輕輕的眯起了眼珠子,讓自己的臉蛋貼著女兒的臉蛋,輕輕的說道:「王爺,你瞧著是咱們的女兒,你喜不喜歡,高不高興啊。」
端木紫麟顫聲說道:「我,我當然很高興,我從來沒有這樣子高興過。」
王珠感覺有淚水滴落在自己面頰之上,說不出的熾熱。
她輕輕的抬頭,瞧見端木紫麟淚水緩緩滑過了臉頰。
是了,剛才那熾熱的水珠,正是端木紫麟的眼淚。
端木紫麟好似夢語一樣子的說道:「就在剛才,我很擔心,很害怕。如今,我卻又很開心。因為我們有一個女兒,最可愛的女兒。小九,你不知道我多開心。以後,我不要你生孩子了,否則,我會又這樣子害怕的。」
他微微有些冰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了王珠的面頰,顯得既溫柔,又愛惜。
而王珠內心之中的甜蜜之意卻也是更濃了。
崔家,崔清蕪的苦苦哀求,狠狠詛咒,到底還是落空了。
她跪了整整一天,膝蓋頭都是跪得又酸又痛的。
可這般殷切的期待,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王珠平平安安的,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那女兒也很健康,也沒聽聞有什麼殘疾。
崔清蕪揉著那酸腫的膝蓋,一陣子的難受。
可這酸楚的膝蓋,卻也是掩不住崔清蕪滿心的酸楚。
她雖知曉自己是魔怔了,可那一刻,內心似當真有了希望了。彷彿那惡毒的邪神,當真能聽到了她的祈禱,順了她的心愿,讓王珠就此落胎。
可惜這一切,卻永遠不能如她所以。
當崔清蕪知曉了王珠母女平安,生下了一個小郡主時候,頓時氣得咬牙切齒,生生將那邪神像砸了個粉碎。
她恨,恨得不得了。
崔清蕪不覺咬牙切齒:「王珠,王珠,你又有什麼了不得的。你這千算萬算,生下來的也不過是個丫頭。連個兒子生不出來,等著吧,攝政王早晚會去尋別的人生兒子的。」
她將桌子上的茶壺與茶碗,狠狠一掃,稀里嘩啦的摔了一地了。
崔清蕪就是不甘願,非得給人家美滿幸福的日子挑個尖刺出來,狠狠的攻擊。
她就是不願意承認王珠的日子甜如蜜,秀似錦。
那股子深深的惱恨,就這樣子扎在了崔清蕪的心頭,讓崔清蕪的心尖兒一陣子的難受和酸楚。
而在一旁的鳳竹卻也是欲言又止。
幾次算計不遂,崔清蕪的性子也是越發的暴躁了。
崔清蕪心中一不快活,便容易砸了房間里的東西出氣。
一次兩次也還罷了,畢竟沒一個千金小姐,會為弄碎了東西而被責罰。
可是次數多了,崔家也是難免有所微詞,崔清蕪也是未免太不愛惜這些物件兒了吧。
難道崔清蕪都沒有留意到,如今她砸的這個茶壺,已經算不得上等貨色了?
崔家也開始拿一些次一些的物件兒來應付崔清蕪。
也是,崔清蕪臉蛋壞了,脾氣也不好,這樣子一個姑娘,對於崔家其實也是少了許多用處了。
鳳竹不覺小心翼翼的提點:「小姐,最近,劉公子也不愛來了。這,這也是應當費心了吧。」
劉柘從前對崔清蕪十分同情,他好似聞到了蜜糖氣息的蒼蠅,總是圍繞在崔清蕪的身邊,殷切備至。
可自從上次從皇宮之中回來,這一切不覺都是已經變了。
劉柘沒有從前的殷切,甚至不樂意來崔家來瞧崔清蕪。
他雖然沒有提出退婚,可是卻遠不如從前熱切,只差人送過幾次東西,人卻沒到崔家。
也許,也許是因為窺到了崔清蕪被毀容后的醜陋臉蛋,故而心生退縮了吧。
這一切,崔清蕪又何嘗不知。
她聽了鳳竹這樣子說,一陣子心煩意亂:「他不肯來,便不來好了。如今,我也無心應付於他。嫌棄我醜陋如何,我還覺得他姿容平庸,惹人厭憎。」
說到了這兒,崔清蕪唇角溢出了一縷冰冷諷刺的笑容:「便是心裡不樂意了,難道還能將我這門婚事也退了不成?除非,他們劉家的臉面,是徹底不要了。」
哼,劉家不是有所謂的純善之姿?
除非,劉柘當真名聲都不要了。
更何況,如今崔清蕪一顆心滿是端木紫麟那絕世的身影。那道身影填滿了崔清蕪的整顆心房,佔據了崔清蕪的整個腦海。
劉柘算什麼?這個平庸的男人在端木紫麟面前不過是一粒塵埃罷了。
崔清蕪又有什麼勁頭,去爭奪一顆塵埃的心呢?
鳳竹唇瓣動了動,卻也是說不出話兒來了。
事到如今,崔清蕪仍然是自視甚高。
可她手中的籌碼,卻也是越來越少,卻仍然是不知曉低調,不知曉罷休。
宛如飛蛾撲火,為了端木紫麟,繼續跟王珠斗下去。
難道那位攝政王,當真有這如斯魅力,令人心醉?
崔清蕪卻不覺漸漸平復了情愫。
她甚至命鳳竹給她奉茶,潤潤有些乾澀的嗓子。
崔清蕪的唇角流轉了一縷笑容,淡淡的說道:「不錯,王珠費盡心思,只生了一個丫頭。她被逐回大夏,已經是失寵過了的。可是靠著肚子里的寶貝金蛋,又重新得寵。卻沒想到,只生了一個丫頭!王爺是不會滿意的。」
崔清蕪幽幽的說道:「王爺是什麼樣子的人,他可是翱翔在天上的雄鷹,是傲視天下的神龍。王珠只給他生了一個丫頭,又怎麼能繼承他的宏圖霸業?這女娃娃,天生就比較軟弱,就是低了一截,他怎麼能允許這樣子的瑕疵,這樣子的不足?」
崔清蕪這般想著,垂下頭輕輕的撫弄自個兒的玉鐲子。
她的思緒翩然飛舞,縱然一時無法讓王珠失寵,可也有了那等喘息之機。
王珠沒生齣兒子,這位置也算不上固若金湯。
她還是有機會的,有機會將王珠給拉下來。
這般想著,崔清蕪一雙眸子之中頓時平添了幾許狠戾之色,竟不覺冉冉升起了幾許期待之意。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如崔清蕪所預料的一般。
端木紫麟根本未曾流露半點對女兒的不滿,反而十分寵愛,關懷備至。
甚至,女兒才出生不久,就為了她請了封號。
「長樂公主?攝政王不過是個王爺,居然給女兒請了公主的封號?」
崔清蕪不覺厲聲追問。
是了,以端木紫麟的權勢,是完全可以恣意妄為的。
可是他的恣意妄為若為了王珠所生的賤種,那就體現了對王珠的寵愛。
崔清蕪無法接受,只覺得血氣翻湧。
鳳竹在她跟前恭恭敬敬的說道:「正是如此,據說正經名字都還沒定,要仔細斟酌,只有個乳名阿衡,卻先請了封號。」
崔清蕪慢慢的收緊了手指,她指甲一點點的,掐入了肉中,只覺得說不出的疼痛:「只不過,是個女兒,賠錢的貨色,還,還這般疼愛得緊。」
她嫉妒王珠,都快要嫉妒得發狂了。
自己容貌被王珠毀了,變得這樣子醜陋,可王珠卻能為端木紫麟生兒育女,備受嬌寵。
曾經以為可以踩到足底的人,如今卻高高在上,就這樣子的高高在上,凝視著自己了。
崔清蕪恨得心尖兒微微有些發疼了。
鳳竹知趣,悄悄的退了下去。
她瞧著崔清蕪這個樣子,恍然覺得崔清蕪有些像一個人。
據說太后李如拂死前,也是喜怒無常,令人十分厭憎。
如今春暖花開,春日裡也有了暖融融的生氣了。
崔清蕪戴上了面紗,輕輕的出去走一走。
春光是如此的明潤,可她的一顆心卻好似已經死了一般,早就已然枯萎了
這枝頭的桃花無論開得如何的明潤,也是入不了崔清蕪的心。
崔家的婢女換上了輕薄一些的衣衫,似連步伐也輕盈了許多。
她們也嘰嘰喳喳的,趁著主子不在的時候,竊竊私語,說些閑話。
畢竟如今中辰的明都之中,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可以議論。
說得最多的,當然是王珠身為王妃,所得到的種種恩寵。
端木紫麟位高權重,卻只對王珠一往情深,這不知道讓多少人都羨慕不已。
而她們雖然是崔家的侍女,卻很難對崔家二房的姑娘崔清蕪生出好感。
「據說如今京中百姓,都是十分歡喜,攝政王妃能夠母女平安。若不是她,太后殘害孕婦的事情,只恐怕仍然是要被遮掩下去。」
「我可是聽說,攝政王因為王妃生產,十分心疼,很是顧惜王妃的身子。」
「是呀,才生下來沒多久,都是被封為公主了。以後榮華富貴,萬千寵愛,總也是少不了得。」
「我倒是聽人說,有人議論王妃生的是個公主,難以繼承攝政王的英雄氣概。可攝政王卻回了一句,難道大陸之上便是沒有女皇了?如此呵護,也不怕陛下聽了不痛快。」
有人卻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可攝政王這樣子的寵,方才叫真寵。若寵愛於你,要看你家世夠不夠高貴,能不能生兒子,這又算什麼寵,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
這話說得令人惆悵,可也是令人贊同。
「沒錯,我聽說前朝的劉太后,是歌女出生。一路成為了太后了,她連兒子都沒有一個,可咱們陛下卻將別人的兒子送到她名下養著,這可仍然是一世富貴榮華。」
「這話倒也沒錯,比如那劉家的填房江氏,也不是沒有兒子。可總及不上原配生的那個,縱然是原配出家,可如今劉大人仍然是念念不忘。」
「江氏也還算好些了,咱們京中的凌副將,明明正妻生了三男一女,可那凌副將仍然是寵妾滅妻。倒竟然生生將正妻給氣死了,如今卻也是沒有正經人家的姑娘膽敢嫁過去。這家裡面名聲壞了,亂得不成樣,以後他們家嫁娶,只恐怕也是尋覓不到門當戶對的。」
崔清蕪聽得身軀輕輕的發抖。
她內心之中充滿了冰冷,只因為這些婢女說得都是對的,所以句句扎心。
正因為王珠不算十全十美,擁有著一些別人眼裡的瑕疵,卻也是讓端木紫麟的愛顯得更加的真摯了。
她當真很恨呀,恨不得將王珠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咬下來了。
為什麼端木紫麟對王珠的愛,是這樣子的純粹呢。
這可是,崔清蕪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呀。
而那些年輕姑娘議論完了王珠,吱吱喳喳的,卻也是將話兒轉到了崔清蕪身上了。
「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劉公子上門了,以前倒是勤勞,來得快。」
「聽說是瞧見了咱們家姑娘摘了眼罩的樣子,怕了。」
「也是,曾經凌姑娘在崔家時候,我瞧了一眼,好生漂亮的一個人。」
「你瞧這樁婚事,能不成?阿蕪小姐少了顆眼珠子,也算有了殘疾,只恐怕不好再去找夫婿。」
「劉公子純善,大約也是會心疼小姐吧。」
「若再退婚,只恐怕劉公子婚事也會不好挑了,還壞了劉家的名聲。大不了,成婚之後送些美妾侍候。我瞧著婚事一多半都能成。」
那些婢女說夠了閑話,心滿意足,嘻嘻哈哈的走了。
崔清蕪站在花叢後面,卻居然不敢踏出來。
她牙關輕輕的打顫,如今的自己,竟然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還得靠劉柘垂憐,方才有人能要?
這般可笑的事情,崔清蕪只要想一想,就已然是恨入骨髓了。
正在此刻,卻也是有那宮中的消息傳來,聽得崔清蕪不覺皺起了眉頭。
月妃是崔家女兒,更是崔清蕪的嫡長姐姐。
原本月妃也還算是受寵,與梅妃一道,都是軒轅無塵的愛妃。
不過這一次,宮中選秀,頗多邀寵,故而也是分薄了軒轅無塵的愛。
如今的軒轅無塵,可是更寵愛蘭妃一些。
崔清蕪原本就與月妃交好,並且時常為月妃出主意,幫著月妃固寵。
如今也是如此。
那蘭妃雖然是身份十分卑微,可是如今卻恩寵日隆。
以後若懷了孩子,再生個一兒半女,豈不是生生將月妃給比了下去了。
原本崔清蕪並不想如何摻和這檔子事,可是如今,她忽而心念流轉,有了主意。
崔清蕪匆匆戴上了面紗,到了皇宮之中。
月妃一身清麗的紗衣,越發襯托得身姿婀娜。
她樣兒比不上梅妃的秀美,卻姿容清麗,可謂是冬梅夏菊,個有擅長。
可如今伴隨蘭妃的到來,月妃的聲勢卻也是大不如前了。
崔清蕪頓時柔柔的說道:「清蕪見過娘娘。」
月妃趕緊說道:「不必拘束。阿蕪,你素來足智多謀,何不為我出出主意。阿姐若是得勢,也是能為你籌謀一二。」
崔清蕪福了福:「咱們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娘娘謀算。」
月妃瓜子臉,樣子俏麗,雪潤的耳垂之上掛著兩顆小小的雪白米粒的耳環,越發襯托得臉蛋秀麗。
她不覺柔柔的嘆了口氣,伸手撥弄髮絲。
「從前陛下不怎麼喜愛呆板的皇后,覺得李皇後年紀小,人也木訥,張口閉口都是禮數。如今待成國公歸順了陛下,一切卻也是不同了。陛下,倒也好似有了興緻,喜愛去尋一尋皇后了。哎,李皇后也是命好,可巧是李家的女兒,也有個好爹。」
月妃伸出手,輕輕的扶住了崔清蕪的手,向著崔清蕪訴苦:「這新入宮的蘭妃,雖然底子淺,人也談不上聰慧,可是陛下還是喜歡她的。我也比不過,總是不好跟個小丫頭為難。」
崔清蕪頓時稱讚:「姐姐果真是個聰慧的人,此刻蘭妃正是新鮮著,風頭正勁。此刻若是撕破了臉皮,卻也並非明智之舉。便是鬥倒了蘭妃,也是兩敗俱傷,反而是讓別的人佔了便宜。」
月妃點點頭,崔清蕪的說辭,正是她心中所想的。
這個妹妹就是如此聰慧,難怪她總愛跟崔清蕪說說貼己的話兒的。
月妃諷刺的說道:「這男人就是如此,當他愛著你的時候,便是你有什麼錯處,於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麼錯處了。」
月妃言語柔柔,話語含酸,卻也是真心實意的。
在軒轅無塵正寵蘭妃時候動手,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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