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這令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容顏讓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薑小淵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張臉跟他的真麵目好像!
也不對,他比這個男人好看多了。
可是這麽像,這不會是他親爹吧?
薑亦依此時此刻腦海裏全都是“他兵臨城下,質問她欠他的用什麽還”的古偶劇情。
不,換做是她,應該是“女人,你是想自盡還是讓我捅死你”?
她現在是應該帶著薑小淵原地跑路,還是應該跪下抱大腿痛哭認錯?
不跑死路一條,跑了或許有一線生機。
薑亦依握緊薑小淵的手,內心倒數三秒,準備抱上兒子轉身就跑。
在她數到“一”時,就聽到男人低冷而散漫的聲音:“你是江一一?”
嗯?
江一一?
薑亦依確定了一下他的音調,不是“薑亦依”,而是“江一一”。
江一一,正是她女扮男裝,這些年作為仵作行走江湖時的名字。
她心念微動,握著薑小淵的手鬆了幾分,壓低聲線:“我是江一一,您是?”
夙滄墨顯然沒有耐心回答她,確定她的身份後,偏頭對她示意護衛空出的一匹馬,“上馬。”
完全是命令式的語氣,毫無反駁的餘地。
薑亦依一顆心仍砰砰跳動得厲害,回答飛快:“我不會騎馬,而且,閣下是,,”
夙滄墨眸光沉沉,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不容置喙:“不會騎馬,那就走,給你一刻鍾的時間走到縣衙,一刻鍾若是不見你人,我便派人把你抬過去。”
說完,他又揚蹄而去,留下的威壓氣勢卻依舊讓周圍眾人尤回不過神來。
“,,”
薑亦依目送著那行人的馬屁股越走越遠,直到看不到那道修長身影,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手心已經一片濕漉漉。
還好他是衝著縣衙仵作“江一一”來的,而不是對他霸王硬上弓的薑貴妃。
盡管如此,薑亦依有那麽一瞬間想帶著兒子現在馬上離開這裏的衝動,可她又很快冷靜下來。
現在跑了,不就是在告訴夙滄墨她這裏有鬼?做皇帝的自然不傻,很快便能猜到她這個女扮男裝的“江一一”就是他要找的人。
是的,這麽多年來,薑亦依完全就是靠著女扮男裝,加上易容的虛假身份躲避的追兵。
她一個黝黑的大老爺們,又孤身帶著孩子,自然不是追兵們要找的嬌滴滴的貴妃。
迅速思慮再三,薑亦依微眯眸,轉頭看向了薑小淵。
“記住我之前跟你叮囑過的事了嗎?”
薑小淵抬頭看著自家娘親黑如鍋底的臉,點頭,“早就記住了。”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爹!”
“乖,以後別說漏嘴了,私底下也要好好叫爹,剛才那個就是娘的債主!他追殺了咱們五年,要是讓他發現,咱們母子就死定了!”薑亦依神色肅穆的叮囑。
薑小淵做了一個拉拉鏈的閉嘴動作,“爹放心,我一定會管住嘴,多做事噠!”
不過,,
他歪了歪頭,看向剛剛夙滄墨離開的地方。
娘親的大債主,和他長得這麽像,難道說,要通緝娘親的人是他親爹爹?
那他爹爹可真不是個東西!怎麽能這麽對自己的女人呢!一點都沒有男人應有的氣度。
薑亦依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掏出了一瓶自製香水,猛噴一頓。
這香味刺鼻,就像是一百種花融合在一起的濃鬱味道。
薑小淵捂住鼻子,差點被嗆吐了,“嘔——”
周圍的人也皺起了眉頭,嫌棄地離她們遠遠的。
一個大男人身上弄這麽香,真不知道什麽毛病。
花香沁人,太濃則烈。
薑亦依確定自己從頭到腳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這才安心地呆著薑小淵前往縣衙。
剛到縣衙,就看見莫師爺早已在門口等候,看見他們,立馬迎了上來,客氣地道:“江先生,快快有請。”
薑亦依回禮:“莫師爺請帶路吧。”
莫師爺在前麵領路,一邊叮囑:“今天有大人物在,需謹言慎行,但也不要太緊張,就像以往一樣剖屍就好。”
薑亦依發現縣衙的守衛都變多了,幾步一人。
真不愧是皇帝出行。
當初若是在皇陵裏有這樣的陣仗,她哪怕是爆體而亡也不會得逞,誰讓天時地利人和呢。
莫師爺領著薑亦依來到了堂後院中,地上擺放了五具屍體。
夙滄墨白衣翩躚坐在一旁,麵不改色,還有閑心喝茶,舉手投足間盡是賞心悅目的優雅,視線順聲落在了她身上。
薑亦依保持著麵上鎮定,和他四目相對,還和他微笑點頭。
知縣弓著腰站在夙滄墨旁邊,正要介紹,就聽男人冷冷道:“不必要的禮節就省了,直接開始吧。”
薑亦依樂得省去了行禮,順手地戴上了自製的手套和口罩,從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了刀具。
她大多時候都在為縣衙做事,是以工具箱放在了縣衙裏。
她旁邊的薑小淵也戴上了口罩,並開始用紙筆記錄。
夙滄墨目光在她的手套與口罩上頓了頓,眉毛微挑。
這位仵作倒是和他以往見過的不同,甚至連剖屍刀都豐富獨特。
再看看那同樣滿臉黝黑的小孩兒,輕嗤。
不過,讓一個小孩來記錄?他識幾個字?
薑亦依卻沒再分神,全神貫注看著第一具屍體。
“死者一,男,身高六尺,患有瘰鬁,且流膿嚴重,皮下出血,屍體呈紫黑色,,”
薑亦依話音一頓,眉目驟然淩厲,“都先離遠點!”
眾人微愣。
縣衙裏的人都知道薑亦依的本事,下意識退後。
知縣退後幾步才想起來夙滄墨,又訕訕地站了回去,“您,,”
夙滄墨深深看薑亦依一眼,放下了把玩的茶杯,站起來後退,李公公立即為他挪椅子。
薑亦依剖完五具屍體,心沉入穀底。
她抬眸問:“這幾具屍體都是從何處來的?你們是否到過什麽地方?接觸過什麽人?最近有何不適的症狀?”
夙滄墨瞥向她,語氣冷淡:“你的問題太多了,你隻需要回答,這幾個人為何而死。”
薑亦依火氣頓時上來了。
這皇帝可真是不知問題嚴重性。
拽得跟個二百五似的,他這麽有本事怎麽不自己來剖?
她顧不上得不得罪皇帝,冷笑一聲,一句回答讓所有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