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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踩他痛腳

  第十六章 踩他痛腳

    杜窈窈被擄進青樓、險失清白一事,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過去。


    林相公的孫子——林書彥在煙花之地包豔妓的事,倒是流傳京城,氣得古板清正的一朝相公怒打嫡孫,誓要林書彥與那個所謂的“瑤娘”斷絕關係。


    後來楚得去林府圓場,說林書彥與那“瑤娘”不過萍水相逢。那日在眾人麵前選擇包庇,實見那宸王手下仗勢欺人,不禁出手相助,解救無辜。


    宸王慣愛欺男霸女,林相公多有耳聞,而自家孫子自小溫謹守禮,兩者比較,林相公更相信楚得說辭,不再追究。


    許是天理昭彰,報應循環,沒想過幾日,一則關於宸王的消息大快人心。


    先是宸王與紅萼公主偷情,在南詔驛館被宸王妃捉奸在床。公主羞於見人,無顏在大楚擇夫,而宸王隻能給側妃名分,公主不願,連夜請詔返回家國。


    聖上譴宸王作風不正,罰閉門三月。


    再則宸王閉門思過中,竟屢次請宮中禦醫入府,看得還是男子那方麵的隱疾。


    有人揣測,可能南詔民風開放,紅萼公主浪蕩,染了不可言說的病症於宸王。


    又有人琢磨,或是宸王妃氣惱積攢,頭腦發熱之下給宸王下了再不能人道的藥劑。


    一時朝中坊間各執一詞,眾說紛紜,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


    東宮。


    楚得把這些天聽來的笑話講給幾人聽時,有意揶揄沈階。


    “沈兄,宸王那廝處心積慮想瞞住自個隱疾,你偏要買通太醫院和宸王府的人幫他宣揚短處。哈哈哈……他恐怕在府裏可罵死你了,你近來有沒有覺得耳背在發燒啊?”


    幾上的茶已經涼了。沈階端起慢悠悠抿一口,“我做的事不止這一件,他要罵,估計得從今年罵到明年。”


    “明兒就過年了,可不得罵你到明年嗎哈哈哈……”楚得大笑。


    今日是臘月二十九,太子楚政請手下幾個至交來東宮坐坐,探討完朝堂形勢,幾人開始插諢打科。


    楚得最見不得沈階氣定神閑模樣,明明一肚子壞水,裝得比青天大老爺還聖人。


    他向楚政告狀道:“大哥,你最近也不管管沈階!他鬼迷心竅,快把京城的天給捅爛了!”


    “先擄走宸王府的小世子,再找人唆使宸王妃去捉奸,緊接著,命我們後宮和宸王搭線的暗哨,坐斷了宸王的命根子,現在讓人到處宣揚宸王雄風有損。”


    “實在性子張狂,行事激進!”


    楚政生得眉目溫潤,氣質儒雅清和,聞言笑道:“沈卿確有冒失之處,不過人有逆鱗,尚能理解。”


    “逆鱗?”楚得啐笑,“我看他是老房子著火——燒起來沒有救!成婚幾年,現在發現原配是真愛了?!”


    因杜窈窈和永寧侯府的親戚關係,又對表哥宋行楷一往情深的過去,楚得自杜窈窈改變,心中不由生出幾分防備,擔心沈階為色所迷,被杜窈窈哄騙反水。


    永寧侯府站隊宸王,他們便是太子一黨最大的政敵。


    沈階不驚不動,淺淡言辭暗含機鋒。


    “夫人與永寧侯府交集不深,皆在我掌控之中。她與她姑母雖同姓杜,但也冠我沈某的沈,旁人且稱一聲‘沈夫人’。若沈夫人被宸王汙了清白,這傳出去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他頓一下,看向楚政,低頭道:“到那時,不僅臣得個沒臉,怕是殿下臉上也無光。”


    沈階作為東宮第一謀臣,若妻子被對家睡了,傳出去真能叫人笑掉牙齒。


    這時,坐在一旁的林書彥順勢接口,“宸王挑釁至此,如不反擊,有損太子顏麵。”


    “言之有理!”楚政點頭。


    沈階是個忠正謹慎的臣子,做事之前多會向上稟報,礙於楚得皇弟的身份,他不好直言袒護沈階。


    沈階邊呷茶邊敘,“宸王什麽德行,宸王妃心知肚明。這回她去捉奸,是忌憚紅萼身份,怕將來威脅到她和兒子的地位。”


    宸王妃是名門貴女不假,但紅萼和宸王私通款曲,若紅萼以公主之尊懷上一兒半女,那楚洵的王妃之位她倆有得一爭。


    林書彥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表兄是看準宸王妃這一點,順水推舟。”沈階是林相公外孫,林書彥合理稱他一聲表兄。


    楚得啞口無言,故作不滿挑刺,“你叫玫才人坐斷男人,真真狠心!”


    沈階冷笑,“你若對沈夫人意圖不軌,信不信我也斷你?”


    楚得後縮肥胖的身體,隻聽沈階又道:


    “玫才人是我安插進後宮,殿下予我處置之權。我們已經掌握宸王私通宮妃的罪證,玫才人再與他虛與委蛇沒必要,就此斷聯也好。宸王睡庶母理虧在先,縱是傷了折了,晾他在宮外不敢輕舉妄動。”


    心機步步為營,做事滴水不漏。


    楚得偏要滅他威風、踩他痛腳,嘲道:“料你是沈半仙,待宸王倒台的那一日,你小媳婦非要護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宋學士,我看你怎麽辦?”


    沈階袖中攥拳,麵上雲淡風輕,“不勞三皇子費心。”


    “女人玩玩就得了,何必專情……”楚得不屑咕囔。


    沈階聽見,笑容綿裏藏針,“那楚兄每年三月三又何必上城外亂葬崗燒紙上墳?”


    “你!”楚得騰地站起,指著沈階,臉上陣紅陣白。


    誰都有不可觸碰的底線和心事。楚政笑打圓場,“幾句玩笑話而已,何以爭得麵紅耳赤。”


    林書彥附和,拂拂茶蓋,“表兄,喝茶,楚兄,喝茶。殿下這裏的君山銀針,不可多得。”


    楚政笑道:“書彥喜歡,孤送你二兩。”見楚得望來,他搖頭,“三弟不是愛茶之人,無需湊這熱鬧。”


    楚得向四周瞄一圈,嘴角彎起,“不知大哥這裏可有什麽好東西給我倆?”眼神向楚政示意他和身旁的沈階。


    臣子之間,總不好偏頗,楚政問:“太子妃昨日親手做了些杏仁酥,沈卿和三弟要不要帶點回去,給你們家夫人嚐嚐?”


    楚得嘴饞,立時欣喜,“嫂子做的呀,給我就行,我家皇妃不愛吃!”


    聽到“杏仁”,沈階眉頭一皺,本想推拒,卻心念一轉,遲疑應下,“謝殿下厚愛。”


    楚得驚訝看沈階一眼,“你們家府上不是禁杏仁?”


    這下楚政也疑惑,以目詢問沈階。


    楚得嘴快解釋,“有一回我們在外邊喝酒,他家那個杜……沈夫人揚言要打死府上的廚娘,廚娘的相公來找沈兄求情,一問才得知是因為一盤杏仁奶酪,不得沈夫人喜歡,所以……嘖嘖……”末尾語氣頗為不讚賞的意思。


    楚政早聽聞杜窈窈囂張跋扈,上回宮宴見隻是柔弱女子,他當傳言有虛,沒曾想凶悍至此。遂望沈階的眼神帶點好笑和同情。


    “有此悍婦,沈卿需振夫綱啊!”


    “臣在努力。”沈階咬著後槽牙,一字字。


    楚政含笑離開,婢女分發禮品。


    楚得看沈階吃癟心裏就爽,伸手搶他裝酥食盒。


    “沈兄吃什麽杏仁酥,不如老弟幫你分擔了吧!吃完這個你再親杜窈窈的嘴,小心被她一腳踹下床!”


    “三皇子何時這麽愛狗拿耗子?”沈階揚手一躲,冷眼一睨。


    “竟敢說本王多管閑事!”楚得齜牙咧嘴,追他向外走的腳步。


    三人行到宮門外,將要各自上馬車。


    沈階斂首向林書彥道謝,“上次的事,謝謝書彥了。”


    這是謝他上次在青樓幫杜窈窈解圍一事。


    林書彥還禮,“書彥應當做的。”


    他猶豫,想問杜窈窈近況,“沈夫人”太疏離,“表嫂”叫不出口,支吾半天,“她……她還好嗎?”


    聽“她”,沈階眉梢一挑,沉穩笑,“我的夫人,我自會照顧好。”


    想起那件丟掉的湛藍外衫,他道:“你那件外衣窈窈弄髒了,她說要賠你,有空我叫個裁縫去林府給你做一套。”


    林書彥搖頭,“自家兄弟無須客氣。”


    沈階推脫笑道:“是窈窈說不想欠你,為兄照做。”


    林書彥想起她柔軟的身體、怯弱的嬌聲,心裏悸動的火花被理智的冷水漸漸澆滅。


    終於開口,“謝謝表嫂。”


    沈階滿意,“自家兄嫂無需言謝。”


    楚得老遠見兩人磨蹭不走,坐馬車上喊道:“你倆幹啥呢?”


    “道謝!”沈階回他。


    “道謝啊!”楚得叫起來,“那有我一份功勞,那天我也幫了忙的,改日沈兄你請我去百花樓喝酒!”


    “我是鬼迷心竅,老房子著火沒有救!”沈階重複他在東宮說的話,以口型送他四字。


    “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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