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德妃有孕
「寧才人?」我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繼續與玉秀說道:「安撫使司副使寧燁之女寧雅璇?」
「是,就是她。當初在儲秀宮裡學規矩的時候,她便與我住在同一間,當時她便處處針對我,教導嬤嬤來教規矩,她是時時處處與我過不去,想盡千方百計讓我出醜。規矩學的怎麼樣,嬤嬤自然是要報備給皇後娘娘的,這樣做,無非就是想把我拉下來。」
說到這裡,她有些落寞的臉上顯得更沒有光彩:「到後來冊封的聖旨下來了,我居然被冊封為貴人,她卻只是個才人,這更是讓她氣急,平日里冷嘲熱諷便也罷了,後來乾脆更過分地來陷害我,或者用些陰私手段來對付我。」
這時候,玉秀抬起來頭,一雙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期盼,又繼續說道:「華兒,若不是我沒辦法了,我當真不會來求你。本以為分了宮殿,這日子便到頭了。她再能耐,也不能隔了一個宮殿來欺辱我。可沒想到……她居然又與我一同住在永和宮!」
說著說著,玉秀的眼中透漏出來一股恐懼的目光。我知道她入宮之後的日子過的苦,可卻沒曾想是如此在水深火熱之中。想來,她與我當初一樣,並不知道自己如今在皇上眼裡是個重要的人兒,連這位分,都因此而高了許多。
如玉秀所說,教導嬤嬤自然會將各個秀女的情況報備給皇後娘娘知曉。若是規矩學不好,自然也會因此而降低位分的等次。可玉秀仍舊是貴人,還有玉字作為封號。雖說玉字是玉秀名字中的一個,可那也比以名為號的要好上許多。
我不禁想起當初皇上與我所說的話——蔣家女……其實是必得入宮的……心裡輕聲嘆了一口氣,心裡也有了一個酸澀的主意。只是……看著如今神采乏缺的玉秀,我卻不知道該不該如此作為……
皇上當初選了玉秀進宮,便是看中玉秀的父親與我父親是一樣的吏部侍郎的身份。而即便玉秀規矩在教導嬤嬤面前表現的並不怎麼如意,卻依舊被冊封為貴人,也正是證明了這一點。
那麼,在玉秀的父親仍舊是吏部侍郎,仍舊為皇上所看中的時候,玉秀若是得了皇上恩寵,皇上自然是不會讓她再受了他人欺辱的。只是……
我要親手將玉秀送上皇上的龍床嗎?我一點也不想。玉秀是我的閨秀不錯,我也很想幫她。可即便她如今已經是皇上名義上的女人,我也不想將她送上皇上的龍床。這種情感大抵是矛盾的,可卻就這樣真實的存在於我的心裡。
即便是今日皇上同靜昭儀一同賞花賞景,即便是……他其實待我也可能是因為和玉秀一樣的原因……可他當初對我說的話,在我耳邊輕聲許下的諾言,我是信的。
我若是親手將玉秀推向他,除非……我並不愛他。
就在我內心如此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玉秀的時候,門外守著的思鳶和念鴦輕聲叩了叩門。然後就聽到思鳶小聲再外頭說道:「小主,報信的太監來了。」
我看了一眼玉秀,然後揚聲問道:「進來說話。」然後「吱呀——」一聲,思鳶就推開了房門,進裡間來了。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跟前,跟我福了福身,又沖著玉秀福了福身,才說道:「小主,說是今兒個在戲園子里,德妃娘娘突感不適,皇後娘娘便召了太醫來,太醫一診斷……德妃娘娘……也有孕了……」
「什麼?」我恍然失聲,身子甚至往後倒退了一步。德妃娘娘……居然也有孕了……我突然就想起來當初皇上說的話——「華兒……我想要個嫡長子……」身體便一陣發寒。
玉秀瞧見我臉色不對,大約便以為我是為了德妃娘娘有孕才難過的,倒是反過來又勸我道:「華兒不必憂心,你還年輕,身子骨也好,恩寵又足,不怕懷不上的。」
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那裡知道我怕的是什麼?!如今皇後娘娘肚子里確實有個龍子,可如今是男是女都還未定。若是皇後娘娘肚子里那個是個皇子,說不定德妃娘娘這個便能保住。可若是皇後娘娘生了個公主……那保不齊皇上會不會再對德妃娘娘下手,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想到這裡,我就遍體發寒,卻偏偏還不能同玉秀明說。這件事,我只能爛在自己肚子里,絕不可說出去。若是說出去了,走漏了半點的風聲,那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了。
玉秀瞧見我因為德妃娘娘有孕而神色不好,便知道我如今也沒有心思幫她出什麼主意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宮裡的生活果真是艱難的。便是很得恩寵的你,都有這樣那樣的煩心事,我若是再煩你,倒是我的不是了。罷了,我先回去吧。」
我反應過來,帶著歉意跟玉秀說道:「你先回去,我若是有了什麼好主意,便讓念鴦去找你。只是……你身邊那個宮女,可不能再留了。桃紅和柳綠呢?怎麼沒跟你進宮?」
桃紅和柳綠是玉秀在閨中時候的貼身丫頭,就如同是思鳶和念鴦一般,隨身伺候了十多年,打小就跟在身邊,忠心不說,用起來也順手。秀女入宮是可以帶著侍女的,不知道玉秀為何沒帶了她倆來。
說到她倆,玉秀又嘆了口氣,說道:「我如何不想帶她倆進來?本來都已經帶進來了的,可淑妃娘娘說,這倆丫頭的命格與宮裡頭貴人的命格相衝,又給攆回去了。我無法,只好拖了父親,給她倆挑門親事,把她們嫁了。」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想了想,又說道:「這個宮女的事兒,你不必憂心。我定然想辦法將她從你身邊調走。那個翠竹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頭,既然沒將桃紅柳綠帶進來,不妨收攏了她,也好便宜行事啊。」
玉秀點點頭,說道:「我正有此意。可如今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頭,我卻是沒有甜頭可以給她。此事,我也正是一籌莫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