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弄假成真
回了咸福宮,就看見容彥在宮門口巴巴的望著,看見她期盼著又帶著擔心的目光,我不禁心裡一暖。便沖著她微微一笑,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和她說:「沒事了……我回來了。一切還算順利,也沒出什麼岔子。」
容彥在宮裡多年,也是個成熟穩重的。見我平安回來,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緒,穩重地答話:「奴婢曉得。奴婢看見小主回來,便知道一切順利。奴婢扶您回房裡去……您累了一晚上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聽她說休息,卻不同意,而是轉過頭問思鳶:「那件事……可曾安排好了?」
思鳶本意也要扶我回房裡去休息,所以即便是我如此問她,還是勸我說:「小主,您一定要這樣做嗎……您……您身子本就……」
但是不等她說完,我便打斷了她的話:「思鳶……這宮裡……就沒有什麼是萬無一失的事兒……若是要萬無一失,便要付出些什麼……比起這個付出……我們能得到平安,是值得的……」
因為這件事容彥並不知道,所以見我們兩個打啞謎,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是個有分寸的,因為不知道什麼事,所以也沒有跟著思鳶來勸我,也沒有要勸著思鳶的意思,而是靜靜地看著我們兩個,不插話,眼睛卻是明亮的,閃著光芒,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思鳶見我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拿定了主意,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微微地低了低頭,嘴裡小聲地說著:「奴婢都準備好了……可是……小主,您真要這樣做嗎……這對您的身子危害很大呀……」
我堅定地看了看思鳶,然後說:「我意已決。你去準備吧。」然後捏了捏她扶著我胳膊的手,將她的手撒開,一副讓她去準備的樣子。
思鳶見她勸阻不住我,輕輕嘆了口氣,眉頭皺著,福了福身子,便去準備了。容彥將我扶到我的卧房裡,準備替我寬衣,讓我上床休息。我卻擋了擋她的手,看著她說:「你可知道我讓思鳶去準備些什麼?」
容彥低著頭回話:「回小主,奴婢不知。」說完這句話,頓了頓,又說:「奴婢不會妄自揣測小主的意圖……但是若是主子不問,奴婢也會搞清楚思鳶說的對主子身子危害大是怎麼回事……若是主子真的要做什麼對身子不好的事兒……奴婢也會和思鳶一樣勸阻您的……」
我心裡暗自的覺得滿意她的答話,一邊點明了不會打聽主子隱私,又說了自己也會為了主子打算的意圖。然後又繼續問她:「那你覺得……我會讓她做些什麼事?」
容彥歪著頭想了想,然後才回話:「奴婢想著……主子不會做什麼沒有根據的事兒……若說是為了安全著想,再加上最近的事兒……小主您……不會是想……弄假成真吧……」說出來以後,容彥卻反而一臉驚覺,抬頭看著我,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地繼續說:「小主……」然後看著我的反應。
我見她說出來「弄假成真」四個字,微微一挑眉,見她望著我,便和她說:「說下去。」
她見我讓她繼續說,便將心裡的猜測一股腦地說了出來:「雖說靜嬪娘娘買通了太醫,讓他幫著咱們說小主得了風寒……但是這個謊言卻特別容易被拆穿……若是那個太醫,或者靜嬪娘娘出賣了我們,讓其他太醫一診斷,便可得知小主並沒有感染風寒……」
「若是……若是沒有感染風寒卻裝病……一來,這是欺君之罪……還會惹了太後娘娘不開心……二來……那些個人本就想要冤枉小主您……您裝扮成宮女的事兒,除了靜嬪娘娘誰都不知道,奴婢們作證是沒有人會信的……那您剛剛扮成宮女的時間裡,她們說您去做了什麼……您是百口莫辯啊!」
我聽著她推測的,便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我也是如此思量……所以才讓思鳶去準備了冷水。如今是寒冬臘月的,我若是浸了冷水,夜裡再開了窗戶吹吹冷風,想來,感染風寒是必然的。如此,便將這個漏洞補齊了。」
嘆了口氣,又繼續說:「感染風寒以後,若是靜嬪娘娘或者那個柯太醫說些什麼,再找了其他太醫來診斷,我們還可以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有了這一層污衊,便是其他的陷阱,皇上和太後娘娘心裡也會存了一分疑心,不會那麼聽信她們了。」
說罷,我便盯著容彥的眼睛問道:「如此,你還要和思鳶一起勸阻我么?浸了冷水,吹了冷風,吃些苦頭自然是難免的。但是我們如此才能安穩。都到了這一步了,我……已經沒的選了……」
容彥見我面色落寞,也不禁帶了一點心疼……卻依舊硬著心和我說:「小主做的是對的……雖說……思鳶說的也是對的,但是小主如今最大的艱難便是眼下這個難關。過的去,才有以後,若是過不去,便是身子是好的,也沒有往後了。」
我苦笑著說:「你倒是比思鳶狠心多了……其實……思鳶也明白……只是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狠不下這個心罷了……一會讓小福子他們把冷水抬進來以後,你就去看看她,別讓她自個兒躲在那裡難受。」
容彥應了下來,便見思鳶眼睛紅紅地,指揮著小福子和小晨子抬了一個浴桶進來,然後便一桶一桶的冷水往裡面倒。倒了有半浴桶的水,我便止住了他們,和他們說:「行了,一會把熱水抬了進來,你們便不用管了。」
小福子和小晨子雖說這段時間對我也是言聽計從的,卻終究還是差了點火候,是德公公挑了來伺候我的。底細不明,有些事我便是自己動手,也不想讓他們知道的那麼詳細。兩個人應了一聲,雖說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詢問,規矩好的很。
待他們提了幾桶熱水放在了房裡,便聽話的退了下去。我便讓容彥和思鳶又悄悄地抬了幾桶冷水倒在裡面,那幾桶熱水放著沒動,然後也沒讓她們兩個在房裡伺候,讓她倆下去了。這養,房裡便僅僅留了我一個人,和一個滿是冷水的浴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