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好妹妹,你怕什麽?
第003章好妹妹,你怕什麽?
“可不就是麽,我們全都聽到了!她這是……在調戲您?”
說著,一群人就有些興起,你一言我一語的開起了玩笑來。
畢竟很難遇到這種機會可以嘲笑他們頭兒的,於是一個個都不地道地笑了起來。
他側目淡淡瞥了他們一眼,這群人才有所收斂。
眼下他腳邊的這個強盜身中刀傷,不是他帶來的人所為。
再想想謝綰初手裏始終握著一把長刀,袖擺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難猜測。
她不僅學會騎馬,現在還學會殺人了?
謝綰初明明還是個連身子骨都還沒完全長開的小姑娘,但事實證明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她此刻竟能一邊驅使快馬,一邊馱著阿梨防止被拋下馬背,然後打起精神一跑幾十裏,終於到了徽州城內。
半路上阿梨就給顛醒了,七暈八素的。
謝綰初身上血汙太過顯眼,一進城就被攔了下來。
幸好守城的將領識得她,主動把她護送回鎮北侯府。
想來也是,這徽州上上下下的兵,全是她爹的。
謝家曆代都是將門,不如世家那般規矩嚴謹,偶爾鎮北侯會帶一些武將到家裏來做客,一來二去就得以見過謝綰初這位侯府嫡女也不奇怪。
謝綰初抬腳跨進那朱門漆檻時,聞訊從內院出來的楚氏和琬兒,匆匆一至前院,正好看見謝綰初不緊不慢、步態悠悠地走了進來。
她那一身血衣,襯得那膚色白皙,眼神枯寂無波,直勾勾地盯在琬兒的身上,讓琬兒瞬時麵色發白,直往楚氏身後躲。
楚氏見到這樣形容的謝綰初,亦是一臉驚駭之色。
可隻需一眼,謝綰初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對麵站著的就是琬兒呢。
她如今還是少女時便楚楚動人,後來進了大魏皇宮,更是嫵媚多姿。
她的這副皮囊之下,保藏著怎樣一顆禍心,謝綰初怎麽能夠忘呢。
謝綰初覺得這冬日裏十分素寒,卻偏偏骨子裏的血,怒昂沸騰。
謝綰初深籲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撣了撣衣角,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換上一副和善的笑容,道:“我又不是鬼,婉兒妹妹不用怕。”
琬兒小心翼翼道:“姐姐身上好多血……”
“這是別人的血。”
楚氏這才開口勉力笑問:“晚兒不是在寺裏養病麽,怎麽一聲不吭就回來了?”
“病養好了,自然就回來了。”謝綰初也不急著與楚氏攤牌。
她一邊命人把阿梨帶回院裏去安頓,一邊請送她回來的將領進堂喝茶,將領道了一聲不用,又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離開了。
鎮北侯來信說這兩日就會回來,這個時候謝綰初也回來了,楚氏也無可奈何,隻能先叫人小心伺候著。
母女倆一直心神不寧。
不知道謝綰初是如何逃出來的?
那群土匪有沒有說出什麽?
謝綰初知道了什麽?
會不會跟鎮北侯告狀?
……
謝綰初居住在宴春苑,院子裏下人無幾,十分簡單,但比山中寺廟裏要好得多。
阿梨不敢相信,她們竟然真的回到侯府裏來了,等她緩過勁兒來了,就開始照顧謝綰初的起居,一個勁地抹淚自責自己沒用。
謝綰初不聽她絮絮叨叨,便讓她講一講自己之前在侯府裏的生活。
家中主持中饋的是楚氏,楚氏和琬兒生活過得當然滋潤,但這宴春苑裏卻是相當冷清的,以前謝綰初不在意這些,和她爹鎮北侯一樣,也不怎麽講究排場。
謝綰初不由想起了鎮北侯,想著還有兩日他便歸家了,她便能再看見他了。
她坐在銅鏡前,不知不覺已是眼眶通紅。
她知道她爹不拘小節,但自是疼愛她的。
前世她進了皇宮做了大魏皇後,便再難見她爹一麵。
她爹手握重兵,明知當時形勢,根本就不應該歸順大魏朝廷,否則一開始他又怎麽會拒絕大魏朝廷的聯姻呢。
可後來為了保全她,他爹還是選擇了歸順。
父女倆雖然極少見麵,父親卻一直在為她奔波,直到最後戰死沙場,不得善終。
這日一早,府裏便頗有些熱鬧。
有人來傳話說,侯爺回來了。
他這一外出整軍,已經兩三月不曾回家了。
眼下一回來,門庭喧鬧,好像還帶了手下的武將一並回來。
謝綰初當然要去熱鬧的前廳去看看。
結果她剛一出宴春苑,便看見回廊上站著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著墨青色的長衣,黑色腰帶束身,垂著雙臂,手上帶著黑色護腕,雖有些清瘦,卻怎麽也掩藏不住那股淩厲之感。
謝綰初當然認出了他來,隻是他怎麽也在這府裏?
這可不就是前兩天還在林子裏剿匪的那個人麽!
不過轉眼想想,謝綰初又放下了疑慮。
當時他是帶著官兵去剿匪的,放眼這整個徽州城,所有的兵都是她爹鎮北侯的,那他是她爹的門下武將也理所當然。
迂回曲折的回廊兩邊,梅枝斜伸,枝頭嫣紅的梅蕊與白雪點點交相輝映,暗香浮動。
他步子大,走得也快,謝綰初便提著裙子快幾步追上回廊,叫住他:“喂。”
那人聞聲一頓,回過頭來看見她,不動聲色。
謝綰初走到他跟前,笑道:“果真是你,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他不予回答,隻安靜地看著她。
這麽近的距離,又是麵對麵,謝綰初能夠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樣。
他的輪廓刀削一般,那眉峰似劍,雙眼深晦,本應該是一副俊朗的樣子,卻偏偏多了兩分沉厲。
一看就很不好接近。
謝綰初有些後悔自己冒失的舉動,又道:“你別誤會,我別無他意,隻是想感謝你上次及時相救,以及……一馬之恩。”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身子骨細,隻有他肩膀這麽高點。
以前很少與她打照麵,如今倒是在她臉上看到兩分生動。
他很冷淡地開口,“聽說……你朝我吹口哨,是在調戲我?”
謝綰初一懵,旋即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那隻是在叫你,跟你打招呼。”
他道:“所以你用了‘這位兄台’?”
謝綰初問:“那我該用什麽?請問兄台貴姓?”
男人好整以暇的睨著謝綰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直接將謝綰初炸了個外焦裏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