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朽木不可雕也
遊樂場玩了一天，顏妮可的信息無痕收到了差不多有一百條。
諸如室內裝飾用鮮花還是乾花、觀禮的賓客席上坐墊是用白色長而柔軟的天鵝絨還是特意漂染成粉紅色的短毛羊絨、迎接賓客的紅毯是只鋪到禮堂門口還是乾脆直接越過草坪連接到大路旁、需不需要為新娘準備捧花、捧花都要哪個花種什麼顏色等等之類的問題姑且先略過不提，就連賓客做的凳子需要長凳還是短凳，她都要先發來幾張照片，然後緊接著發信息問無痕選中了哪一個。
一整天下來，無痕除了記住了今天遊玩的地方叫做「歷險遊樂園」之外，滿腦袋裡就只塞滿了顏妮可問著奇形怪狀問題的各種簡訊。
不止如此，她還要想盡借口支開顏陌傾，以便在自己查看簡訊內容時不要被對方發現。因此，她這一天吃了各色各樣的冰激凌、爆米花、烤香腸、熱狗、巧克力甚至是只有小孩子手裡才會拿著的軟乎乎的棉花糖。
顏陌傾倒是出奇的配合，每次無痕提出想吃什麼東西時，她總是寵溺地笑著揉揉她額前碎發，然後二話不說親自過去替她買來，不管那東西是多麼幼稚，也不管攤位前是否人山人海需要半天的時間才能擠進去。甚至到了後來，每路過一個賣零食的地方，她都會扭頭笑著問無痕要不要嘗一嘗。
揉著肚皮坐在長凳上休息的時候無痕也會想：陌傾表現的這麼配合，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可隨後又覺得不對，如果發現了她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拆穿自己，然後盤問清楚正瞞著她做的事情是什麼，而絕不會表現的如此淡定自然。
「你說是吧？」她抬頭問坐在對面的罪魁禍首顏妮可，一邊還不忘小心聽著門外的動靜，以防從洗手間回來的顏陌傾突然推門進來，聽到這兩人之間「不可見光」的談話。
「啊？應該是吧。」
說了跟沒說一樣……無痕白她一眼：「所以你不要什麼都發信息來問我好不好，難道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你自己可以拿主意的？」
反正從今天她提出的那些問題來看，無痕還真沒覺得有什麼是她做了決定的。果然，顏妮可聞言一臉詫異：「我拿主意？可這不是你和陌傾的婚禮嗎，為什麼要我來拿主意？」
「是我們的婚禮不錯，」無痕耐著性子向她解釋：「可我們不是沒時間嘛，而且這事情要瞞著陌傾的，所以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替我們做主就可以了。」
「無關緊要？什麼樣的事情算是無關緊要呢？」
無痕一臉無語，悄悄在桌子底下攥了攥拳頭。好吧，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跟她解釋什麼是無關緊要，還不如趁機多決定下來幾件事情來的有意義。
「你今天都弄好了什麼？快拿來我看看。」
「就是你回了信息的那些全部弄好了，沒回的就先沒弄。」
我回了信息的……無痕大腦飛速轉動，之後有些不可思議抬頭再次望向對面一臉無辜的碧眼妹子。
「所以，你只訂好了教堂的尺寸、捧花的顏色、賓客座椅長短和座墊品種這些？」
「不是啊，紅毯的尺寸還有教堂裝飾用的鮮花數量以及儀式舉行完畢后在室外舉辦小型酒會時需要的酒和點心的品種，這些也都按照你說的安排下去了。」顏妮可一臉洋洋得意：「怎麼樣，我做事的效率很高吧？」
「嗯嗯，很高。」無痕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敷衍著點點頭又問：「教堂在哪裡，離這兒遠不遠，那天我們該怎麼過去呢？如果步行的話大概要走多長時間？」
「教堂？」顏妮可一臉懵：「還沒定下來具體用哪個啊。」
納尼？
「可是……我上午的時候發消息回復你教堂尺寸了啊。」
「尺寸是回復了，但是那種尺寸的教堂拉斯維加斯有十幾家，我還需要更詳細的信息才能最終確定下來，比如說教堂整體的色調、風格……」
「停！」無痕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她，當下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質問為什麼用了一整天的時間還沒確定下來一個教堂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而是直接將手伸到顏妮可面前，當機立斷說了句：「所有教堂的資料你現在都有吧，馬上給我，我現在就告訴你用哪一間。」
「啊，現在？我……只能提供大概的資料，詳細的需要派人去查了才能給你。」
「不用，大概的就行。」等你詳細資料查完回來，今年都過完了。
「可這是結婚啊，會不會也太草率了些……」
到底是我結婚還是你結婚啊，非常事非常辦難道不知道嗎？你大小姐結個婚準備一年半載都行，可我和陌傾只計劃在這裡待上幾天，哪有那麼多時間拿來大肆揮霍浪費？
無痕一目十行，將顏妮可遞過來的資料快速瀏覽完，憑著心中直覺選定了其中一個：「就這個好了。」她把資料遞迴到一臉不情願的顏妮可面前，想了想又問：「婚紗和婚戒呢？」
「那個你只給了我尺寸，別的……」
「好好，別的我什麼信息都沒給你是吧？我的錯。那不如這樣，你把所有婚紗和婚戒的資料拿來，我現在直接定好款式。」
顏妮可一攤手：「資料我現在都還沒有。」
就這樣的辦事效率，真不明白為啥賭場還沒敗在你手裡。無痕一臉無語，暗暗在心中吐槽完，盡量放軟聲調問：「那請問nico小姐，這些資料你最快什麼時候能有？」
「拉斯維加斯著名的婚紗設計師有好幾個，或者你想要洛杉磯還是紐約的也都行，我可以派人……」
「不用麻煩。」無痕抬手打斷她：「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準備。你打電話去問哪個設計師可以在三天的時間內設計並製作出一件純手工的婚紗，就用哪個。」
啊？顏妮可微微張大嘴巴，也不知道是在詫異無痕對婚禮的「草率」還是吃驚她如此高的辦事效率，又或者，二者兼有。
「這是一張陌傾的全身近照，我現在發到你手機上。」無痕的話剛說完，顏妮可放在桌上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明天早上定好設計師以後，把這張照片發給她，讓她根據陌傾的氣質設計最理想的婚紗式樣，下午之前發給我，我選定后，會把她需要的陌傾身體尺寸一一報過去，然後兩天的時間製作，三天後的婚禮上，直接把成品給我就可以了。」
「但是尺寸的話，最好本人到場親自測量才……哦，要瞞著陌傾，我知道了。」顏妮可嘀嘀咕咕說完後半句，終於抬頭望著無痕問了句有用的。
「那婚戒呢？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你也在明天上午定好可以在三天內完成設計和製作的設計師，然後把剛才那張照片還有……」無痕說著話低頭以指尖飛速在屏幕上滑動，片刻后，顏妮可手機再次發出「叮」的一聲響。
「還有這張陌傾的手部特寫一起發給婚戒的設計師，然後先畫出理想中適合陌傾佩戴的婚戒設計圖，我選定后再把尺寸發給你直接製作成品。」
「哦。」顏妮可愣愣地應了，之後突然抬頭一臉不解看向無痕：「你為什麼還會想到給陌傾的手照特寫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有什麼奇怪的？我不這樣提前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單單指望你的話，還不知道這場婚禮能不能辦得成了。
「還有啊，」無痕選擇無視顏妮可剛才提出的那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繼續說道：「你明天除了定下來婚紗和婚戒的設計師之外，教堂務必要開始按照我們今天商量好的那些細節去布置，明天晚上回來吃飯的時候，拍一張布置好的整體圖給我，到時候咱們再具體商量有什麼需要添加的，沒問題吧？」
「一天的時間，這些都要定下來嗎？」
「當然。」還有三天就舉行婚禮了，給你一天的時間準備這些還算短？
「我……我儘力吧。」
「不是儘力，是務必。」無痕看著她加重了語氣：「要是明天辦不好，你這徒弟我也就不收了。」
雖然知道拿這樣的話來嚇唬她不太好，可……人的潛力都是被激發出來的，無痕相信這麼說的話，應該只會逼著顏妮可做的更好。
果然小姐點著頭急急忙忙表了態：「我，我一定能做好，師父你可千萬不能不認我這個徒弟。」
「那得看你的表現。」
「放心，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來了，明天一定全部都辦好。」
她一臉自信，無痕終於稍稍放下了點心。說了半天口都渴了，剛想喝口水潤潤喉，她親愛的徒弟卻又適時地提出了個別的問題。
「師父，那舉行儀式時的牧師，你想用男的還是女的？要多大年紀？有沒有特殊要求……」
無痕簡直要從心底湧上來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是誰說的孺子可教了？在她看來小姐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