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今日還要去成國公府住嗎?」
程文佑拉住她的手把玩道:「不去了。」
姜筠聽他說不去了,心裡有些開心,她一開心便表現在了臉上,程文佑見她眼角彎了起來,笑道:「這麼開心嗎?」
姜筠道:「我是怕你在別處住的不自在。」
程文佑吩咐人做了餃子,丫鬟推開門,端著熱乎乎的餃子進來,姜筠執起筷子放到碗里把餃子皮戳破,夾了裡面的肉出來放到嘴裡,溫度不是特別燙,吃到肚子里剛好。
姜筠不愛吃餃子皮,一碗餃子吃到最後還剩半碗餃子皮,那著筷子在裡面撥了一下,見都是皮了,才放下筷子,平翠端著茶水站在旁邊等著她漱口,一旁丫鬟把案桌上的碗撤下。
姜筠摸了摸肚子,道:「吃了餃子胃裡挺暖的,哥哥要不要也吃一碗。」
程文佑故意道:「你都吃完了才想起我來。」
姜筠笑了一下,道:「這個天氣,溫一壺酒喝著也挺暖的,哥哥,不如叫他們弄一壺酒來。」
程文佑皺著眉道:「胡鬧,怎麼能喝酒?」
「我想喝啊,哥哥不喝酒嗎?」
程文佑當然喝酒,他酒量不淺,卻不是酒鬼。
姜筠嘆了口氣道:「不喝也好,喝酒誤事。」
程文佑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話表示贊同,還是捏了捏她的臉,道:「回去不許偷偷喝酒。」
「我知道。」姜筠把頭往一旁扭了一下,心中不免嘆了口氣,哥哥不是不謹慎之人,可造謠太簡單了,根本不需要有證據。
她只一個表情,程文佑便看出她有心事,卻沒有直接問她,午膳后姜筠躺在榻上睡覺,程文佑把隔扇門輕輕關上,走到檐下。
平翠和秋蓉都候在那裡,程文佑問道:「這幾日筠筠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兩個丫頭搖了搖頭,秋蓉想到昨日之事,抿了抿唇。
程文佑道:「說。」
平翠看了秋蓉一眼,秋蓉福了福身道:「昨日許五小姐單獨同我們小姐說了幾句話,我們離的遠,沒聽清許五小姐說了什麼,她走後我們小姐倒是愣了會,不過沒多久便好了,餘下便沒有什麼不對了。」
秋蓉說這話時身體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有些害怕睿王殿下責怪她們放任小姐一個人同許五小姐說話,小姐對她們好,她們伺候在小姐身邊沒怎麼被小姐罰過,卻也被這睿王殿下罰了不少回。
程文佑聽了表情淡淡的,回身往屋子裡去,秋蓉和平翠同時鬆了口氣。
秋蓉一臉愧疚的看著平翠,平翠搖了搖頭示意沒事,昨日之事,確實應該同殿下說的,若真有哪點不對,她們擔待不起。
姜筠醒來后睜開眼便見程文佑坐在榻邊,坐起來還未說話,便被程文佑壓在榻上,不由分說的親了起來。
他的親吻中含著抹怒氣,姜筠能夠清晰的感受出來,她本是閉著眼的,下唇讓他輕咬了一下,睜開眼睛,盯著他的鼻尖,也不知他這憤怒是從哪來,姜筠手緊緊的捏著他的衣服,任他親著,他的唇順著下巴滑到脖子上。
姜筠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他牙關並起揪起一小塊嫩肉輕摩了一下,姜筠齜牙咧嘴的叫疼,手腳使不上力,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有些害怕,想著他應該不能這麼禽獸,自己年紀這麼小,又葵水在身他也是知道的。
她感覺脖子左側的那一小塊肉都被他吸的麻木了,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麼,嘆了口氣,雙手從他的腰側松下來,無力的放在榻上,整個人放鬆了攤在床上,像灘泥一樣躺在那裡,真是難為她了,這個狀況還能如此放鬆。
程文佑從她身上起來,面無表情的推了她一下,姜筠撅著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程文佑輕撫她的頭髮,深邃的眼睛半眯著,道:「有事情瞞著我。」
姜筠斟酌了一下,問道:「哪件?」
程文佑挑眉:「不止一件。」
姜筠嘻嘻笑:「我從前晚上愛偷吃東西,現在已經改好了,也沒有偷偷的玩雪。」
程文佑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姜筠哎呦一聲,繼續道:「給林夫子粥里加鹽巴的主意是阿琳出的,把蘇夫子板凳腿割掉一個也不是我乾的。」她只是看見了沒出聲阻止罷了。
程文佑皺了下眉,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她在書院里向來是個好學生,夫子提起都是讚不絕口,若是知道這些自己被整的事情她都有參與,不知道要怎樣痛心疾首,不過這些現下不是他要聽的。
姜筠慢慢的往裡面挪了一下,程文佑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動,冷聲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姜筠嘟囔道:「你不都知道了嗎?」
她從前便知道她的什麼事情都是瞞不住他的,只是日常中同誰說說話,他也不會去干預的,哪能事事都要過問。
「你不信任哥哥嗎?」
姜筠愣了一下,坐起身道:「沒有。」
「那為何要試探我呢?」
「我……沒有啊。」
程文佑笑了一下,湊到她耳邊,含住她的耳垂,道:「筠筠,你從小到大,一個眼神哥哥便知道你要做什麼,你愛吃肉,不愛喝酒,聞不慣酒氣,喝酒也只愛喝果酒,因為甜,喝酒誤事,你以為哥哥誤了什麼事,嗯?」
「喝酒確實挺誤事的。」
姜筠也不知道他聽了什麼,解釋道:「我沒有懷疑哥哥,也沒有試探哥哥,只是提醒哥哥罷了。」
「許嘉寧說了什麼?」
程文佑直截了當的問。
姜筠低頭想了想,道:「哥哥,姑娘家私下說的話,哥哥就不要問了吧。」
程文佑對她的回答有些不滿,卻沒有繼續問下去。
姜筠怕他誤會,搖著他的胳膊道:「她倒是沒說什麼,無非就是向我炫耀哥哥住在成國公府,她對哥哥的那點心思,我也是能看出來的,所以擔心哥哥喝酒誤事。」
她開始胡扯,雖然這麼說自己有吃醋的嫌疑,可她知道哥哥便是知道許嘉寧同她說了什麼讓她不開心的話,也定是不知道許嘉寧具體說了什麼,不然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他那樣一個人,自小便尊敬林皇后,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污衊林皇后的清譽。
她又想起林皇后同她說的,未來如何不可預知,可要珍惜當下。
程文佑嗯了一聲,姜筠坐在那裡,摸了摸脖子,撒嬌道:「哥哥,脖子都疼了。」
程文佑看著她脖子上的青紫,那都是自己弄上去的,一時間滿滿的成就感,摸著她脖子上的青紫,眼角微微翹起。
姜筠抖了一下,道:「你還笑。」
說完便捂著自己的脖子下榻去照鏡子,照完鏡子回頭怒瞪他。
他笑了笑,握著她的纖腰,道:「又不疼。」
「你試試。」
「來吧。」
程文佑鬆了她的腰,把自己的衣領扒開了一些,姜筠嚇了一跳,道:「做什麼?」
「你不是讓我試試嗎?」
程文佑理所當然的說。
姜筠發現自己跟不上他的想法了,她哥哥從前多正經啊,那個每日抱著她念三字經,教導她做人的哥哥變了。
程文佑見她哭喪著臉,笑了一下,道:「還記得哥哥與你說的,做了哥哥的未婚妻便與從前不一樣了吧?」
姜筠幽怨道:「怎會不記得了。」
她如今總算體會什麼叫不同了。
姜筠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從睿王府回去便想著怎麼整一整許嘉寧,只是還未等到她想好主意,便接到了成國公府的喜帖,許嘉寧要嫁人了。
姜筠有些詫異,許嘉寧之前連婚都未定,怎會這麼快就要成親了。
她看了帖子上的名字便明白為何許嘉寧的婚事會如此快了,許嘉寧要嫁的是李家,李家老太爺原任督察院左提督,前年告老,在家中頤養,李老太爺共有三子,許嘉寧嫁的是長房嫡長子,長房老爺因有腿疾,並未入朝為官,他所出長子李修齊正要調往福州任職。
李修齊年二十,讀書刻苦,這些年也未有妻室,因馬上要離開定熙,家中才會如此快的為他張羅親事,許嘉寧既然與他定了親事,自然是要快些成親,好隨著他去福州的。
李家門戶雖不低,卻遠遠比不上成國公府,許嘉寧是成國公府嫡出的小姐,心高氣傲,怎會同意嫁入李家,更何況她要嫁的人馬上就要離開定熙了。
許嘉寧年十六都未定親,不過就是想往高了嫁,如今叫她嫁入李家,她自然不願意,哭哭啼啼的同成國公夫人鬧。
成國公世子夫人摟著女兒在成國公夫人面前哭,成國公夫人被吵的腦子疼,許嘉寧是她最寵愛的孫女,她一心盼著她能嫁給睿王殿下,又哪裡捨得她嫁去李家那樣的人家受苦。
「祖母,我不嫁,叫我嫁給李修齊,我情願撞死在這裡。」
「我可憐的女兒啊。」
「閉嘴。」成國公夫人拍著桌子道:「你現在知道不想嫁了,我問你,你為何會與李家那小子共處一室。」
許嘉寧哭道:「我不知道。」
「娘,阿寧這是叫人給算計了啊。」
「在自己家中都能被別人給算計。」
成國公夫人說完,忽然又想到許明傑便是在成國公府里被別人給殺了,一時按著腦袋道:「天啊,這是造了什麼孽了。」
許嘉寧跪到成國公夫人面前哭道:「祖母,我不想嫁給李修齊,我不喜歡他,看到他就不喜歡他,你想想辦法,同祖父說我不嫁給他。」
「這事你祖父已經做主了,喜帖都叫派出去了,還如何能改,阿寧啊,祖母也不想叫你嫁到那樣的人家,可事到如今,已經改不了了,你放心,你嫁過去,祖母去求太後娘娘,叫李家那小子留在定熙,不去福州。」
許嘉寧白著臉道:「祖母,便是他不去福州又如何,我若是嫁給了他,還不如三姐嫁的好,更不要說姜筠了,我見到她還要向她行禮,祖母,我不想。」
成國公夫人嘆了口氣,道:「回去安心準備出嫁吧。」
這事已經不是她能決定的了,如今整個定熙都知道許嘉寧要嫁給李修齊了,成國公動作太快,怒氣來了,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了,成國公夫人暗恨成國公不通情理,親生的孫女都能這樣,那日便是發現了許嘉寧和李修齊躺在一張床上,也不過是成國公府里的人罷了,誰還敢說出去不成。
至於李修齊,他算計了她孫女,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都敢肖想她的孫女,直接除了也不為過。
可惜成國公不聽勸,非要把阿寧嫁到那種人家受罪。
「祖母,祖母,你幫幫我吧,幫幫我吧,從小你就說過,我未來會嫁給睿王表哥,你說過的啊,祖母。」
許嘉寧一見成國公嘆氣,心都涼了半截,成國公夫人道:「阿寧,祖母累了,你出去吧。」
許嘉寧癱坐在地上,成國公夫人身邊的下人過來把她扶起來,強硬的送她回去。
她一路上是哭著回去的,成國公府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小姐對婚事不滿了。
許明縱從外頭回來就聽府里的丫鬟議論著許嘉寧的事情,幾個丫鬟聊的正起勁,一見三公子回來了,嚇得趕緊彎身行禮,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許明縱從她們面前走過,心裡冷嗤一聲,他那堂妹倒真是眼界高,他辛辛苦苦為她尋的好婚事她還不滿。
李修齊配許嘉寧,倒真是糟蹋了,李修齊如今雖官位不高,可肚子里是有真才實學的,許明縱同他也算是半個知交,此人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調回定熙是早晚的事,關鍵也是個能忍的,李家大老爺有腿疾,他身為長房長子,李家的嫡長孫,這些年也沒少受二房三房的人排擠,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不然也不能配合他乖乖的同許五小姐躺到一起。
許嘉寧現在嫌棄他,他卻能看到李修齊日後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一切榮華也與許嘉寧無關,那是個有仇必報的主,便是自己的妻子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