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此,安瀟瀟便離開了檀宮別墅到了喬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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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本厚重不一的中外名著,一面小牆般阻擋在安瀟瀟和喬尋的中間。安瀟瀟許久不見這些書籍,這樣乍一看來,心裏面剎時懷疑,喬尋趁自己不在,多加了幾本進去。


  「你確定,這些都是我的?」安瀟瀟隨意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面的《呼嘯山莊》問喬尋。


  喬尋兩隻手插在胸前,點頭說「不然還能是誰的?不過我也覺得蠻不好的,是我要搬家,你現在住在人家家裡,把這麼多書搬過去不太好吧?」


  安瀟瀟耷拉著腦袋,把自己掛在書牆上,搖搖頭糾正喬尋「我是住在人家的宮殿裡面,而且你也不要覺得愧疚啊,是我把我自己的東西堆在你這裡這麼久,我才應該愧疚呢。但是我如果現在把這些書帶回去,贏珏那個自作多情的傢伙估計又要以為什麼了。」


  喬尋走過來,像個失落的孩子一般低垂下濃密的睫毛「那這些書怎麼處理啊?」


  安瀟瀟想了一會兒,突然激動地握住喬尋的手「要不這樣吧,我們把這些書賣掉好了,換成錢,然後等我想要看哪本書了,再去買!」


  喬尋眯起自己小鹿般的大眼睛「賣給誰?誰會買?」


  安瀟瀟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我不知道,不過總會有人來買的啊!哦!對了,我們去外灘附近擺個書攤啊!肯定會有人買的啊!而且我好久之前就想要擺書攤了,一定很好玩的!耶!」安瀟瀟為了鼓動喬尋和自己擺書攤,還特別興奮地跳了起來。


  喬尋望著一秒鐘變成小孩子的安瀟瀟,無奈地搖搖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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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尋對安瀟瀟,彷彿從來就沒有拒絕過。


  從高中開始認識,因為身高和成績的原因,喬尋和安瀟瀟幾乎做了三年的同桌。喬尋那時候情竇初開,與其說愛上了,不如說是迷上了安瀟瀟,迷上了這個向來清純姣好,一副高冷傲嬌的文藝女青年。她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無不牽動著喬尋的心扉。


  他本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可是因為安瀟瀟,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為他心裡知道他對她的愛,所以當她小聲地和自己說『我覺得我們如果去一個大學的話,你學繪畫,我學文學,那樣以後我寫書的話,就有人為我畫我想要的插畫了對不對?」於是他便去學了自己本來並不感興趣的繪畫。


  上了大學之後,他想要向她表白,可是她卻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她喜歡上了另外的男生。他於是選擇忘記她,以為她真的就只是自己有過感覺的一個好朋友。他於是開始和其他的女孩子交往,一個又一個,他卻在無數的精打細算兩兩比較之下更加清楚,他愛她。


  他仍舊記得那時候,他為了試探她心裏面對自己的想法,特意去和她說自己喜歡上了她們寢室的一個女生。索要聯繫方式時,安瀟瀟猶豫不決,最後演技到位的和自己展現了一個難堪的知情者形象「你也許還不知道吧?她還和我們寢室的葉萊是···一對。我這麼說,你懂了吧?」


  喬尋記得,前幾天他還看見葉萊和自己的男朋友走在一起···於是他一眼就看穿了安瀟瀟蹩腳的謊言,但是卻把心思想到了別處。他以為安瀟瀟不想要自己去喜歡自己身邊的女生,他以為安瀟瀟也許多少對自己···於是他繼續跟著安瀟瀟演戲「可是她們看起來不像啊?」


  「怎麼不像啊?」安瀟瀟承認自己當時壞到了極點「我跟她們兩個在一個寢室,都害怕她們會把什麼病毒傳染給我,所以經常要給自己的床鋪和物品消毒的。你又不在我們寢室,哪裡知道她們兩個每天晚上打的火熱著呢!」


  喬尋笑笑,得意又幸福地附和著安瀟瀟「是哦,我倒是想要和你一個寢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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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喬尋因為安瀟瀟的那個拙劣的謊言,一直苦守著對方。偶爾找幾個床伴在安瀟瀟的面前晃悠晃悠,意圖激起對方的嫉妒心,然而都沒有成功。


  也不記得是多久之後的事情了,安瀟瀟摟著梁辰在自己面前喝醉了,嬉皮笑臉地和自己說了實話「其實我就是討厭那個女生,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討厭,打心底里討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讓你和她在一起,那樣的話,我就會失去一個朋友了。」然後喬尋的美夢,就徹底破碎了。


  可是他已經回不了頭了,他確定自己愛著安瀟瀟,所以他能夠做的,就只能是期盼著,安瀟瀟哪一天可以和她摯愛的梁辰分開,那樣他就可以重新有機會追求她了。


  幸運的是,這一天終於來了。


  可是喬尋還不知道,有一個叫贏珏的人,無聲無息地走進了安瀟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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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呼嘯著暑熱走過,秋天轉眼將至。只是上海的秋天,此刻卻依舊悶熱地讓人急於跳進外灘的江水中躲避熱氣。


  安瀟瀟這幾日都呆在檀宮別墅,高端空調吹的時間太長,果真是有些忘了,上海的秋天也是這樣的令人折磨。


  從喬尋的畫室裡面辛苦搬來了一個摺疊的長桌,把所有的書擺放在上面,重重疊疊地鋪了一整面。站在外灘買冰糕的小車旁邊,安瀟瀟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興緻勃勃地張開雙手給喬尋展示「你看,這樣擺出來之後,看起來不是那麼很多嗎!我們估計一天就可以賣光!」


  喬尋只是靜靜地揚起笑顏,把自己剛剛買來的冰水遞給安瀟瀟「喝點水,別中暑了。」


  安瀟瀟乖乖地接過冰水,豪爽地喝了一口之後,親昵地靠在喬尋的肩膀處「我就知道喬尋你最好了,要陪著我把這些書賣完哦!」


  喬尋滿眼寵溺地望著安瀟瀟,經不住對方的甜言蜜語,早就把自己搬家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去「賣吧賣吧,我在這裡陪著你,倒時候賣不出去,你一個人也抬不回去不是嗎?」


  安瀟瀟不開心地撇撇嘴「你這個烏鴉嘴,不要說話了!」安瀟瀟說完走到書攤的後面,把自己小小的太陽傘掛在身後的椅子上,盛著涼快趴在了書攤上面。


  喬尋在書攤前面站了一會兒,也就坐到了安瀟瀟的身邊,沉默半晌,探過身子問安瀟瀟「你不要叫賣一下嗎?」


  安瀟瀟望了喬尋一眼低下頭,目的明確地變換了神態,一時間變得含蓄羞澀「我不想叫,那你叫吧?」


  喬尋弱弱地收回目光,起身尷尬地看著周遭的路人,張口沒底氣地喊了兩句「有沒有要買書的?中外名著,八成新啊!」


  一旁買冰糕的小販用自己的鼠眼瞄了喬尋一眼,笑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誇張的抽搐「誒呦!小哥你那是叫賣呢?還是念詩呢?不行就別喊了,跟弔喪似的!」


  被小販的話逗笑,安瀟瀟把半張臉陷進臂彎里,抬眼望著一臉埋怨的喬尋,又做起了安慰的工作「好了好了,不要喊了,我寫一個板子放在前面,告訴他們全場三十就好了。」


  安瀟瀟說著,撕出一張a4紙就開始寫字,喬尋不敢相信地在一旁看著,終於忍不住「全場三十?那還不如去淘寶買新書。」


  安瀟瀟寫完之後放在最前一排的書上面「可是這對我來說很珍貴啊,三十我都嫌便宜呢!」


  喬尋當下肯定,安瀟瀟的書除非是天降財星或智障,否則的話是賣不出去了。但是喬尋並沒有加以指責安瀟瀟的主觀錯誤,他只是單純地想著,安瀟瀟的書多賣幾天,他就可以和安瀟瀟多待幾天,以免再次被那個傳說中宮殿一般的檀宮別墅隔離。


  炎熱的午後緩緩過去,太陽從地平線墜落。安瀟瀟果然一本書都沒有賣出去,更加準確的說,根本連一個意圖買書的人都沒有。因為所有的人看見那個『全場三十』的牌子時,幾乎都是翻了一個白眼之後離去,

  喬尋的手機刷了一下午之後就只剩下一格電,轉頭認真地看向一臉失落的安瀟瀟,拽了拽對方的手問「如果書賣不出去的話,你要全部都搬到那個別墅裡面嗎?再或者過幾天我搬完家,你再放在我家裡寄存著?」


  「那樣多麻煩···」安瀟瀟惆悵地說著,充滿怨氣的用手敲打著面前的硬質書面。


  喬尋努努嘴「你總不能在那裡常住的吧?等到你的書寫完了,你怎麼辦?」


  安瀟瀟抬眼對著喬尋笑笑「親愛的,書寫完之後不管銷量如何,我都有兩百萬,倒時候別說住哪裡了,我想要買一個出版社都行,那樣我就可以自己給自己出書了不是嗎?」


  喬尋中肯地打擊「可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大學沒學高數,買菜都會算錯錢。」


  「喂!」安瀟瀟差點從椅子上面跳起來「你再這樣就不要和我說話嘍!」


  喬尋求饒般地把手放在空中「我錯了好吧?不過說真的,你總要找個其他的地方住,總是住在富商那裡,說不定過幾天你就上了小報頭條什麼鬼的了,就『某某雜誌作家泡上滬上首富?』的那種新聞。」


  「你開什麼玩笑,小報頭條的題頭都這麼low嗎?再說了,他也不算首富吧?他爸應該差不多。」


  「什麼情況?都開始了解人家爸爸了?」喬尋打趣,心裡並沒有對贏珏這個傢伙的出現感到任何威脅,換言又問「要不我直接找個大一點兩室一廳,倒時候你直接過來和我住?」


  又一次委婉的邀請,安瀟瀟頓時進入防禦狀態地直起身子,並不去觀測喬尋的表情,只是推脫「倒時候再說嘍!誰知道那時候又有什麼狀況出現。」


  喬尋點點頭,恍過神來,敏感地問安瀟瀟「我說你不會,還是想著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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