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黑衣刺客們顯然是為了救沈鴛而來,他們分成了兩撥,一撥在明面上吸引著秦時等人的注意力,另一撥則是趁亂偷摸向楚東籬的車架,試圖殺了楚東籬帶走沈鴛。但因眾人早有準備,他們計劃沒有得逞,反而還折了不少人。


  「這麼不惜代價地來救你,看來你在樊林心裡地位不低呀。」阿寒出去戰鬥了,眼下馬車裡只他們兩人,楚東籬放下撩起的馬車帘子,轉頭對吃了軟筋散,眼下只能軟軟倚在角落裡的沈鴛笑道。


  這顯然是在試探她,沈鴛眯眼笑了起來:「樊林是誰?」


  你的殺父仇人。楚東籬心中搖頭,面上卻只嘆道:「一個長得很醜的糟老頭子。」


  沈鴛想了想,沒想起來樊林有多醜,她只記得自己有個義父叫樊林,並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哦,那就別說他了,影響心情。我們不如來說說你?」


  楚東籬挑眉:「我?」


  「是啊,你長得這麼……」沈鴛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個風流又邪氣的笑,「如花似玉,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如花似玉……這不僅是在嘲諷他長得像女人,還是明目張胆的調戲!楚東籬笑了起來,片刻突然抓過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平坦的胸膛上:「姑娘既然心中疑惑,不如親自驗證一下?」


  沈鴛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很快就眼神曖昧地笑了起來:「好啊,不過這裡的大小也是會騙人的,咱們換個地方如何?」


  說著,搭在楚東籬胸膛上的手就垂直往下移,直直地往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探去。


  楚東籬笑容一僵,但沒有阻止,直到發現沈鴛好像是打算來真的,方才額角微跳,飛快地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大膽驚人的流氓行為。


  「你真是個女人?」這下輪到他發問了,不過不是嘲諷,而是發自內心的疑惑。


  看著他溫和虛偽的笑容下隱隱透出的一絲窘迫,沈鴛先是一怔,而後心中愉悅,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怎麼,我檢查了你,你想檢查回來?」


  她笑得張狂又放肆,半點兒沒有姑娘家的斯文,反而像個浪蕩的紈絝,俊俏的眉眼間盡不羈與痞氣。


  楚東籬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了,我沒有那麼重的口味。」


  臭狐狸又拐著彎罵她!沈鴛挑眉,低頭看著他右手手背上那個青紫腫脹的牙印,不懷好意地舔了舔嘴巴:「我口味倒是挺重的,平時最喜歡啃豬蹄了。」


  傷處瞬間抽痛起來,楚東籬:「……」


  吃了翠煙特製的軟筋散,整個人都軟成泥鰍了下口還這麼重,這死丫頭果真不負「大力王」之稱。


  ***

  就在兩人互相傷害的這會兒功夫里,外頭的刺客已經被徹底清理乾淨,眾人收拾了一番,很快便繼續上路了。


  「可有抓到活口?」看著秦時袖子上不慎濺到的幾點血跡,阿濃秀眉微凝。


  身上沾了一絲血腥味,雖不濃,但到底不好聞,遂秦時難得主動地坐遠了一點:「沒,一見情勢不好就都跑的跑,自盡的自盡了。」


  阿濃有些失望,想了想又問:「那有發現其他什麼線索嗎?」


  佔有慾是愛的附屬,尤其秦時骨子裡又是個霸道的,遂他不喜歡少女這般關注別人——與對方的性別身份無關,純粹就是希望她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可他也看得出來,沈鴛在她心裡是不一樣的,她將她當成了親人,而並非只是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想著自己若無法接受沈鴛的存在,只怕他家小媳婦也要接受不了他的存在了,青年只得捏著鼻子忍下心中的醋意,神色平靜地笑道:「還真有,方才交手的時候我無意扯破了一個人的衣裳,那人的後頸處,有一個小小的狼牙狀紋身。」


  「在身上紋野獸圖騰是江北人才有的習慣,看來三姐姐真是落到了樊林手中!」阿濃一愣,眼中飛快地閃過幾許亮色,「翠煙姑娘說若能找到那下毒之人,拿到輪迴之毒的樣品,或許就有機會研製出解藥,既然眼下基本能確定那人就在樊林身邊,只要派人將那人抓回來,三姐姐也許就有救了!」


  不過想到自己手下如今沒有什麼可用的人,少女又微微擰了眉。


  她顯然還不習慣依賴自己,秦時心中又嘆了口氣,面上卻只笑道:「此事與楚東籬也有關,他會找人去辦的,你只安心等著好消息便是。」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阿濃有些驚訝,剛想要說什麼,便見他伸手捏住了自己的指尖。


  「那些人十分看重沈姑娘,想來不會輕易放棄。為了安全起見,接下來咱們可能得加快趕路的速度了。會有些累,你能行嗎?」


  阿濃回神,點了點頭:「嗯,沒問題的。」


  秦時將她柔嫩的小手包進自己寬厚的大掌里:「若是哪裡不舒服便告訴我。」


  阿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兩日後。


  這日傍晚,眾人來到了一坐無名山腳下。因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瓢潑大雨,眾人不好再繼續趕路,便在附近尋了一處破廟避雨。


  這破廟位於荒郊野外,裡頭又臟又亂,布滿了蛛絲,顯然已久未見人煙,不過大堂中間那塊兒地倒還算乾淨——沒有太多蛛網,地上還鋪著厚厚的乾草堆,乾草堆不遠處還有一個早已熄滅的火堆和一些沒燒完的枯木枝,應該是之前在此躲雨或是住宿的人留下的。


  春雨料峭,陰冷的寒意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從殘破的木門中湧進來,凍得人骨頭縫都有些哆嗦。眾人趕忙架起火堆,這才稍稍暖和了一些。


  秦時怕阿濃著涼,忙吩咐玉竹從包袱里取出一件厚厚的披風給她裹上,可誰想阿濃轉眼就將那件披風蓋在了一旁沈鴛的身上。


  秦時:「……」


  見青年臉色一僵,有些鬱悶的樣子,阿濃歉意地沖他笑了一下,然後指了指一旁正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沈鴛,小聲解釋道:「我穿得厚實,不冷呢,倒是三姐姐穿得太少,我有點兒怕她著涼。」


  秦時抵抗不了她的笑,更沒法對她表示不滿,便只能將賬都算在了無辜的沈鴛身上。他陰惻惻地掃了沈鴛一眼,覺得這看起來跟個男人沒什麼兩樣的傢伙實在是太討厭了。不過幸好她是個女的,不然以阿濃對她的在意,自己怕是早多少年前就沒戲了。


  這麼一想,秦時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嘆氣了,他搖搖頭,剛想說什麼,便見沈鴛不懷好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小美人,這人是誰?為什麼要偷偷瞪我啊!」


  秦時:「……」居然告黑狀!


  見阿濃朝自己看來,青年趕忙收起怒意,十分無辜地笑了一下,「我眼裡只有你,怎麼會去看別人?」


  沈鴛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頓時哽住了。而阿濃則是努力繃住了臉皮,沒有叫自己露出羞澀的樣子來,她看了看這倆不知怎麼就彼此討厭上了的兩人,語氣平靜而輕柔地答道:「三姐姐,他是我……」


  「夫君。」


  周圍都是人呢!阿濃終於綳不住紅了臉,但她動了動唇,到底沒有反駁,只聲細若蚊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小美人長得漂亮,可惜眼神兒不好,竟挑了這麼個一看就不是善類的傢伙做了夫君,沈鴛也不知為何自己心中這般不滿,她仔細打量了秦時一番,發現自己心頭那種莫名其妙的不滿不知為何竟越發地重了。


  「他配不上你。」


  小美人一看就是錦繡堆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這樣的姑娘,應該配一個同樣大家出身,玉樹蘭芝,氣質翩翩的貴公子,而非這麼一個容貌瞧著雖還可以,但整體看著粗糙又不羈,沒有半點兒貴氣的男人。


  秦時:「……」


  這要是個男的,秦爺現在就能給他腦袋開瓢!


  阿濃也是一愣,但她很快就湊過去與她的三姐姐說道:「沒呢,他挺好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叫秦時心中怒意一散,眼睛亮了起來。他豎起耳朵,想聽她繼續誇自己。


  阿濃見此低頭笑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這樣的秦時,心中不知怎麼竟有些發柔,忍不住就繼續說了起來,「他救過我很多次,若不是他護著我,我或許早就已經……總,總之,三姐姐,他對我很好的,沒有配不上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希望秦時能得到沈鴛的認同,只是本能地這麼做了。


  秦時欣喜於她的態度,可又因她說的話而忍不住心生失望——雖然知道她會答應嫁給自己更多的還是出於感激和依賴,但親耳聽她說出,還是叫他有些想嘆氣。


  什麼時候,她才能像他喜歡她一樣,真正地把他裝進自己心裡呢?


  想到這,秦時忍不住苦笑,人心真是貪婪,從前覺得她能在自己身邊已是圓滿,如今一朝遂願,便又開始渴求更多了。


  他在想什麼沈鴛不知道,她只是思索片刻后,對著她的小美人妹妹笑道:「原來如此,不過能和姓楚的死狐狸做朋友,必然也是心性狡詐之輩,你縱然感激他,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一旁正默默休息的楚東籬:「……」


  干他什麼事!


  ***

  沈鴛顯然是不懷好意,為防她繼續挑撥離間,秦時哄著阿濃坐到了離她最遠的地方。沈鴛見此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兩聲,也不以為意,徑自閉著眼睛窩在一旁的乾草堆里,繼續思考起了「如何能在這樣被動的情況下殺了楚東籬這隻死狐狸」這個深奧的問題。


  來硬的肯定不行,她現在走路都得人抱,軟的……這群人奸詐的奸詐,狡猾的狡猾,獨獨那個看起來很喜歡她的小美人比較好利用,但她先前已經試過,那小美人也只是看著軟罷了,並不是個好糊弄的。


  哎,她要是個男的就好了,還能對那小美人或是那個給她下藥的大美人使一使美男計……


  正胡思亂想著,心口突然劇烈一疼,沈鴛頓時如遭雷擊,軟趴趴的身子直直地僵挺起來。她無法自控地悶哼一聲,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經被一陣削骨剜心一般的劇痛湮沒了。


  「三姐姐!」耳邊傳來的驚慌尖叫聲讓她混亂的神智有片刻清醒,但很快她又沒辦法思考了。


  「疼……好疼……啊啊啊大爺的疼死你姥姥了!啊——」


  嘶啞的呼痛聲從她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的牙關中迸出,不過一瞬間,沈鴛的墨發已經被冷汗浸濕。


  「是輪迴之毒發作了,快按住她,別讓她傷了自己!」翠煙也是第一次看見輪迴之毒的發作場景,見沈鴛已經痛苦得以頭搶地,頓時咬著牙高聲喊道,待阿寒等人死死壓住了沈鴛不再受軟筋散掣肘的四肢,方才飛快地接過小九遞來的銀針刷刷扎在了她身上幾大關鍵穴位上。


  可沈鴛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她面色青紫交加,雙目赤紅得如同盛了血,額角青筋更是瘋狂直跳,有種下一刻就會爆裂開來的感覺。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際滾落,襯得她本就蒼白的肌膚越發青白可怖,她蜷著身子倒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個球,全身肌肉都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抽搐著。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尤其是阿濃,身子一晃幾乎要昏過去。她知道輪迴之毒可怕,可沒想到會這麼可怕,她的三姐姐……


  「不,不要咬自己!」痛到了極致,沈鴛實在沒有力氣再嚎叫了,只發出了如同瀕死野獸般沉重而絕望的喘息聲。她翻著白眼,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鮮血霎時從她的唇邊蜿蜒而下,觸目驚心,阿濃全身顫抖著飛奔上前,死死摟住了她,然後慌不擇路地將自己的袖子連同胳膊一起遞到了沈鴛嘴邊,「三姐姐,你別咬自己,咬這裡,這裡!」


  「阿濃!」正拿了繩子過來,準備把沈鴛綁起來先的秦時見此瞳孔猛地一縮,飛快地上前擋開了沈鴛咬向她胳膊的嘴巴,「不許做傻事!」


  「我沒有做傻事,」阿濃死死地憋著眼淚不讓它流下,努力地保持著冷靜,「以三姐姐眼下這個力道,萬一不小心咬到舌頭,她……後果會不堪設想的。」


  「我知道,但……」秦時的話還沒說話,耳邊已響起一聲悶哼聲,轉頭一看,是沈鴛不知為何竟突然暴起,一把撲向了一旁圍觀的楚東籬,死死咬住了他的大腿。


  「放開我二哥!」阿寒目眥盡裂,飛快地衝上去將楚東籬救了下來。


  然沈鴛雖鬆了口,雙手卻仍死死扯著楚東籬的胳膊不肯放,同時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楚東籬,口中斷斷續續地說道:「殺……殺了楚……楚東籬,才……才能回江北,殺了他……殺了他……」


  江北。


  這下可以確定她背後之人是樊林了。只是,看著她這痛到極致還不忘執行命令的樣子,眾人皆一時無言,不知該敬佩還是該嘆氣——這樣心性堅定的人,實在是世間少有。


  「翠煙姑娘,你有沒有法子能讓這瘋女人先冷靜下來啊?我二哥胳膊都快被她折斷了!」唯有少年阿寒顧不得這些,只臉色發白地叫道。


  翠煙回神,無力地搖搖頭,神色一片凝重:「沒有解藥,只能硬抗。」


  「我……我身上有一顆雪蓮丸……」說話的是快被沈鴛弄死了的楚東籬,這素來優雅翩然的青年這會兒臉色發青,狼狽不已,也是快瘋了,顧不得其他,他趕緊將自己身上救命用的大寶貝拿了出來,「這個,可有用?」


  「雪蓮丸?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能解百毒的,說不定對她有幫助!」翠煙眼睛一亮,飛快地接過那拇指大小的雪白丸子喂沈鴛吃了下去。


  楚東籬肉痛不已,但見沈鴛吃了這葯之後很快便放開了自己,心下到底是鬆了口氣。


  「三姐姐,你怎麼樣?」


  雪蓮丸好像能弱化沈鴛的痛苦,她雖還仍在掙扎喊痛,神色卻沒有那麼嚇人了。


  眾人皆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刺客們再次出現了。


  他們顯然是算好了時機來的,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目的不再是救沈鴛,而是殺了她——這顯然是知道沈鴛此番毒發之後就會重新忘記一切,不能再為他們所用,所以寧可毀了她。


  殺人比救人要容易,所以這一次秦時等人贏得並不輕鬆,但一番惡鬥之後,他們到底還是取勝了。


  雨水伴著血水在這破廟裡淌開,帶起一陣令人作嘔的鐵腥味。秦時仔細擦去臉上身上濺到的血跡,這才重新進了屋,朝守在沈鴛身邊不肯離開的阿濃走去。


  「她怎麼樣?」


  「好一些了,你呢?有沒有受傷?」阿濃方才一直守在屋裡沒有出去,但外頭廝殺聲陣陣,她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也能現象得出情況有多麼危險,她邊說邊打量著秦時,眼底有不容錯辨的擔憂。


  視線掠過她身邊終於熬過毒發,陷入了昏迷的沈鴛,秦時頓了一下,狀似無意地抬起右手看了看:「受了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


  「袖子都染紅了還沒什麼大礙,你……」阿濃急了,起身便朝門口正在給小九上藥的翠煙跑去,「我去問翠煙姑娘要點傷葯來!」


  秦時頓時心情大好,飛快地彎了一下唇。


  一旁的楚東籬見此忍不住嘴角微抽:「你也太……」


  青年挑眉看他:「什麼?」


  無恥了。可惜楚東籬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乾草堆里的沈鴛便幽幽轉醒了。


  叫這姑奶奶抓著啃了好幾口,鬧出了一身傷,楚東籬這會兒簡直是怕了她了,一看她朝自己看來,頓時下意識就要跑,誰想沈鴛卻滿眼驚艷地看著他,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吹了一聲漏氣的口哨,嘻嘻笑道:「這……這是哪家的小美人啊……長得竟這樣好,好看……」


  楚東籬:「……」


  什麼鬼!


  ***

  這場雨下了小半天,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才堪堪停歇。幸好前頭不遠處就有個小鎮,眾人一路緊趕慢趕,到底是在天黑之前進城尋了一間客棧住下,沒有落得個夜宿郊外的凄涼下場。


  因沈鴛方才出了不少汗,阿濃擔心她會著涼,便叫小二備了熱水,準備先幫她洗澡。誰料沈鴛竟搖搖頭拒絕了阿濃,指著楚東籬笑嘻嘻說道:「我要他幫我洗。」


  眾人:「……」


  「可能是雛鳥情節。」翠煙憋著笑解釋道,「失憶會讓人心中不安,沈姑娘……大概是因為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楚公子,所以下意識將他當成了最親近的人。」


  阿濃無言,半晌方才哭笑不得地揉著額角道:「可,可楚公子是男的呀……」


  秦時沒有說話,只摸了摸下巴,看著楚東籬笑得幸災樂禍極了。


  「走吧走吧美人兒,咱們洗澡去!我身上冰冰黏黏的實在不舒服極了!」將自己整個兒掛在了楚東籬身上的沈鴛貼在他耳邊催促道——因不確定沈鴛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失去了先前的記憶,翠煙並沒有把她身上的軟筋散全部解開,所以雖然眼下走路對她來說沒什麼問題了,但還是很容易就會累。也因此沈鴛方才走兩步走不動了之後便賴上了楚東籬,非要他攙著自己進屋。


  楚東籬自然不願,阿寒更是怕她又尋機傷害自家二哥,再三地出言阻止,但沈鴛是個犟脾氣,兄弟二人趕著進屋休息,到底還是沒能拗過她,滿心無奈地妥協了——不過,扶一下便罷了,洗澡什麼的就太過分了啊!


  「沈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楚東籬自己也一身傷,又叫沈鴛折騰了一路,眼下也實在是維持不住萬年不變的笑臉了。


  「男女……不是,哪有男人能長成你這樣啊……」楚東籬生得雌雄莫辯,一身紅衣更顯風情,沈鴛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女子方才會生出調戲之心,再加上他又是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心中覺得親近,這才耍起了無賴。不過眼下見眾人都這麼說,她也有些不確定了。


  想了想,沈鴛突然伸出手,試探地拍了拍楚東籬的胸。


  「……咳,真,真是個男的啊!誤會,呵呵呵誤,誤會!兄弟,對不住啊!那個……」平坦的觸感嚇了沈鴛一跳,她獃獃地乾笑了兩聲,隨即方才觸電一般推開他,抓住了一旁阿濃的手,「小美人兒,走走走,咱們洗洗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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